第171章 我需要的不是你的對不起!
牆上的針依舊不知疲倦的轉著,發出嘀嗒嘀嗒的脆響,在這靜得能聽見呼吸的房間里格外的響亮。
隨著指針的轉動,時間也在指縫間悄然流逝,韓甄麻木的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除了偶爾會有眼皮子眨動外,此刻的韓甄像極了遊戲里的木頭人。
韓甄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似乎在跟隨著秒鐘的轉動聲般忽強忽弱,讓人拿捏不準頻調。
韓甄很想剋制住自己這樣的失魂落魄,但是理智似乎是不聽指揮了般一直在集體罷工,即使他將下達的命令強調一遍了又一遍,它們都仍無反應。
隨即,心頭好想有萬般個指責的聲音響起。他們在說,韓甄。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你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何必為了她而這麼折磨自己?
那個沈靜婉究竟有什麼本事能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了理智?
韓甄,你當真是可笑至極,竟然為了一個欺騙過你的女人在這裡暗自神傷。
你的出息呢?都哪去了?
韓甄想反駁,但是他卻發現他根本找不出理由反駁,即便連一句為沈靜婉辯解的借口都找不出來。
他想他是失敗的,即使他很不願意承認,可是那些個一樁樁一件件的現實都在逼得他沒有餘力逃脫,才不得不正臉面對。
在愛情這條道路上,韓甄敗得很徹底,以至於輸的時候連一點掙扎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結果,可是內心仍有一絲希翼在期盼,他也是糾結了許久才決定要將沈靜婉禁錮在自己身邊。
有時候就連韓甄也在迷茫,他所做的一切是在折磨著沈靜婉還是在折磨著他自己,又或者是在傷害著沈靜婉的同時他連自己也不肯放過自己。
所以他折磨沈靜婉是因為恨沈靜婉,那麼折磨他自己呢?是出於愧疚還是心疼?
愛情果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得不到答案,韓甄也只能嘲諷的勾著唇表達他在以自己為實例的現實中得出來的唯一結果。
或許他還依然愛著沈靜婉,只不過他愛的越深,越是接受不了那殘酷的事實真相。
又是坐了許久,許是坐到了四肢麻木不堪急需要靠活動來緩解麻痹的感覺時,韓甄才肯起身。
稍稍將壓抑的身子釋放,韓甄便出了門。
一出門。韓甄就看見正巧路過的劉媽,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他猶豫了一會終是開了口。
「劉媽,你去吩咐下人把今天溫雅去了花園之後的所有監控都調出來,我待會就要用。」
「艾,好勒。」劉媽雖然不明白韓甄這樣做的意圖,但多少也能猜到一點。
只是令劉媽沒想到的是,她一直從小喜愛到大的溫雅竟然會這麼狠心,對一個孕婦下手,這是得有多大的嫉妒心才會做這樣的事來。
應了一聲,劉媽便哀嘆著走開了。
當眼角的餘光看到沈靜婉的房門時,韓甄有些猶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去看看她,而越是猶豫韓甄越是想要去瞧瞧沈靜婉。
他想他還是控制不住吧。因為此刻他的內心正在喧囂,他想見她。
他想疼愛她,他不想傷害她。然而發生的總歸是和心底的想法背道而馳的。
想著,韓甄就朝著沈靜婉的房門走去,輕輕推開房門,韓甄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般輕柔的動作,許是不想打擾到她。
沈靜婉這會正躺在床上,眉眼緊閉,眉頭微皺,或許是在現實中的糟心事太多,就連此刻入了夢也不能逃脫。
韓甄抿著唇,立在沈靜婉的床邊一言不發的瞧著,而他的思緒卻早已飛出了偏遠,究竟是什麼事能讓沈靜婉如此惦記?
韓甄只是想了片刻便一目了然,這會能讓沈靜婉惦記的只有肚子里的孩子了。
呵呵,沈靜婉是有多麼在乎這個她和別人的孩子呢?為何從來沒見過她這般在意自己。
比不得啊,終究是比不得。
韓甄心下一番感慨,終究是認了命。
許是感覺到了韓甄熱烈的注目,床上的人兒眼帘微動,片刻后,眼也隨之緩緩睜開,如出露水面的蚌張開扇貝般多了些無力。
一眼就瞧見了韓甄,沈靜婉嚇了一大跳,身子也不自覺的往被窩裡縮了縮,眼神略帶驚恐。
韓甄臉上滑過一抹苦笑,但很快便被他掩飾徹底,認識沈靜婉這麼久了,他從沒見過沈靜婉對她露出過這樣的神情。
難不成她剛才在夢裡見到了自己,所以她才睡得如此不安穩,就連醒來后看見自己也是有些惶恐?
還是她怕自己會傷害她?
想到這裡,韓甄心下更是譏諷,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樣認為,但是下意識里就有這個想法冒出。
他竟然是沒有想到,以前那般堅強的沈靜婉會像現在這樣。
「醒了?」
「嗯。」沈靜婉的聲音中帶著未醒的睡意,軟軟的,少了平時的那骨子勁兒,可能是三番兩次的動了胎氣吧。
也或許,她是真的累了,累到沒有心思再去和韓甄吵。她不想再被他給囚禁起來,就像是一個暗無天日的牢籠一般。
「孩子還在。」隨著話落,就連韓甄也是愣了,他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麼了,才會說出這麼莫名其妙的話來。
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想看到沈靜婉絕望的眼神,他怕沈靜婉會以為孩子沒了就不會活了。
心中如此作想之後,韓甄嘲諷了自己一下,他不過就是不想讓沈靜婉這樣乾脆利落的死去罷了,他要她在他身邊的時候,承受著他的折磨。
只是自己這樣的想法,卻連他自己都接受不了。
他明明是想好好待她,只是自己心中的那個坎卻一直是跨不過去。他沒有辦法接受沈靜婉肚子里的那個別人的孩子,但是他也不想看見沈靜婉失去了孩子而痛不欲生的樣子。
沈靜婉也有些震驚,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韓甄,因為她的清楚的記得韓甄是特別的不喜歡這孩子的。
難道是他良心發現了?心頭苦笑一聲,若說這罪大惡極的人最終走向正途,她也不會相信韓甄能夠饒過她。他的目的,不就是想要狠狠的折磨她嗎?
然而心頭縱使有萬般想疑惑,但在此刻間仍舊只化作一個簡單的單音字,「哦。」
話題就此結束,兩人都沒有言語,似乎誰都不想多說,只是無聲的對峙著。
氣氛有些尷尬,周遭很靜,幾乎是靜到只要有一點聲音就能聽到。
韓甄目光閃爍,帶著僅自己可知的眼神看著沈靜婉,他們之間好像有很久沒像現在這樣和諧過了。
那時間好像久到韓甄都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什麼地點,什麼原因了。
韓甄在想,或許他已經在慢慢的忘卻過往,直到能完全將曾經忘記時,他才會徹底將沈靜婉放下。
也或許,這段感情,他永遠也放不下,從而永遠的把沈靜婉囚禁在自己的身邊。直到哪一天,他自己真的厭了,倦了,就會棄如敝履的將她甩開拋棄掉吧。
沈靜婉被韓甄的視線看得心裡發毛,她搞不懂韓甄這會兒又是在打什麼注意或者在想什麼話來激怒自己。
但是她知道這會自己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動怒了,不然她要承擔的後果將是她難以接受的事實。
不行,在這麼下去,她今晚會做噩夢的。這樣想著,沈靜婉更是極力的搜刮腦汁想要想出應對辦法來。
溫雅,對了!溫雅是韓甄的未婚妻,事情發生了這麼久他都好像沒有去看過溫雅,按理來說,不管是誰的錯,這會兒他都應該去看溫雅的吧。
難道所有的女人在他眼裡都只是成為了一個可以隨心所欲利用的玩物了嗎?
想到這裡沈靜婉用著餘光打量起韓甄,心裡頭雖然不知是何種滋味,但是她總歸是有些同情溫雅的。
同為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呢?
更何況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憐之處,這溫雅說來也怪可憐的,自己心心念念記掛的男人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去看她。
沈靜婉心頭湧起一抹滄桑,說來說去終歸是愛錯了人,然而這會沈靜婉只想要看看韓甄究竟會如何抉擇,於是沈靜婉呼了一口氣說道:「韓甄,你怎麼還不去看你的女人。」
回憶的思路被打斷,韓甄斂下眉眼,他自是聽出了沈靜婉話里的驅趕意思,只是他的女人不就在他的對面嗎?
還是沈靜婉已經不打算承認她是自己的女人了?心頭冒出的這個猜測讓韓甄有一瞬間的心慌。
他不知道沈靜婉是怎麼想的,但是他知道自己怎麼想到,沈靜婉是他的,誰都不能搶走!
不論她是生是死,都要陪伴在他的身邊。這種極端的想法還真是應了那句「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想著,韓甄勾起一抹讓人不明其意的笑來,他故作輕鬆的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我這不是正在看么?」
這會換沈靜婉愣了,要是換了以往,她會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可是如今聽來沈靜婉卻怎麼都覺得有些可笑。
是,她是韓甄的女人,但也僅限於曾經,如今的韓甄不配做她的男人,想歸想,但是沈靜婉不會在這個話題上與韓甄有過多的糾纏。
畢竟,韓甄這個惡魔,實在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是時好時壞,他現在的心情多變,一句話惹的他不高興了便是有沈靜婉好受的了。
她只是在肚裡辯駁著,便出聲提醒韓甄,他不止只有她一個女人,「你,韓甄,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韓甄就只有你一個女人。」
聽見沈靜婉說這話時,韓甄下意識的就要反駁,因為他總覺得沈靜婉是還有些在意自己的,不然她也不會說這樣的話來。
心頭泛起的開心,有些甜甜的,但同時也有些澀澀的。
「只有我一個人?韓甄,我麻煩你說謊前打打草稿,你都和溫雅都幹了那檔子事了,都一張床上滾過了,還只有我一個?你別說笑了好嗎?這樣鬧下去沒意思。」
沈靜婉只覺得好笑,莫名的好笑,要是只有她一個,他們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嗎?
要是只有她一個,那麼那天她看到那情景都只是眼花嗎?
難不成她要騙自己她那天所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覺?
很顯然,這些都是不可能的,她不會再為了韓甄把自己傻子一樣學掩耳盜鈴,以至於最後被傷得體無完膚還要被軟禁。
人家金絲雀還關在精緻的鳥籠里呢,好吃好喝的。而她沈靜婉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卻是要連一隻鳥都比不上了。
只是沈靜婉有些想不通,韓甄盡然都做了那些了為何不承認?難道他以為只要他不承認,她就會信嗎?
還是他已經變了?變得這麼陌生,又或著是她根本就從未認識過他?
這樣的韓甄,讓沈靜婉看起來真的是好陌生。
「我和她幹了什麼事了?我可不記得我跟她幹了什麼事,要不你來說說。」
韓甄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他沒有做過的事他打死也不會認,即使韓甄知道沈靜婉只是誤會了自己,但是他還是剋制不住的有些心寒。
難道自己在沈靜婉的心裡,已經不可信任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你和她之間幹了什麼你自己清楚,我可懶得說,我嫌噁心。」沈靜婉嫌惡地皺了皺眉頭。
是的,沈靜婉覺得那一幕很嫌惡,就連現在回想起都會有莫名的噁心。
只是一回想起當時的情景,沈靜婉就覺得自己構造的世界在那一刻里就如破碎的玻璃般不堪一擊,那種信念崩塌的感覺就好像天空是一片昏天暗地。
嘩啦一聲,就好像只是一瞬間的事她的全世界就眨眼之間變成了一堆廢墟,速度快到她都來不及阻止,而那種背叛的痛楚至今她都記憶猶新。
「沈靜婉,我今天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和溫雅之間什麼都沒有!」
聽見沈靜婉這麼說自己,韓甄突然的就有些怒了,那突如其來的煩躁輕而易舉的就將他壓抑的情緒挑起,高漲的怒火隱隱有爆發的趨勢。
沈靜婉當真是連他的話都不信了嗎?還是說她根本就沒有信過。
絲絲的寒冷從心底緩緩滲出來,韓甄覺得自己的身子很涼。
「呵,你以為我會信么?」沈靜婉哪裡會相信韓甄的話,她可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就看見了。
韓甄聽到這句話忽地就嗤笑出聲,那笑帶著透骨的冷意,其中還夾雜著無可奈何的釋然。
沈靜婉,難道我就這麼的不值得你相信嗎?想到這裡,韓甄的眼底滑過一絲受傷,他的心好像在不知不覺間又疼了。
為什麼他一再容許沈靜婉欺騙他,逃避他,可是她為什麼還會覺得這樣不夠,仍是要不相信他?
為什麼每次都是她自認為是他的錯,然後還不給他任何還口的機會就拍拍屁股走人?
她憑什麼這麼瀟洒?
她憑什麼這麼自以為是?
她憑什麼將所有過錯都歸結於我的身上?
韓甄越想越煩悶,拳頭也捏得緊緊的,就連那平常挺理性的理智也在此刻開始一點點的喪失。
久而久之心底里只剩下一個聲音,那就是沈靜婉憑什麼,憑什麼都是她認定了就是這樣了。
他想,他是時候讓沈靜婉面對自己的過錯了。
「沈靜婉,難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這樣子的嗎?你敢說你信過我嗎?你對我有過哪怕一絲一毫的信任嗎?」韓甄驟然嘲諷出聲,把一直壓在心底的話直接便是說了出來。
「我……」沈靜婉一時間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她想,好像是如韓甄所說,她似乎從來沒有相信過韓甄。
可是他值得她相信嗎?她以前那麼相信他的時候,他是怎麼對她的?
沈靜婉猶豫著,失了神,也忘了組織措辭反駁。
見沈靜婉不答,韓甄更是覺得生氣,就好像沈靜婉自己默認了他說的話。「說不出來了吧,說不出來我說,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沈靜婉從頭到尾對我都沒有一點點的信任。」
「你不信我,你只相信你自己的眼睛,你在看到你眼睛只看到的東西后,便認定了結果,從而一併將我否決,徹底拉入死罪的行列。」
韓甄頓了頓,瞥了一眼沈靜婉,見她仍是一副獃滯的模樣,他就更加為自己覺得可惜。
「就是因為你的不相信我,所以在我爸安排的那個明顯漏洞百出的畫面時,你就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相信。」
「那時候的你,我想你從來沒有就想過要問我為什麼或者你根本就沒有懷疑過為什麼,不是嗎?我說的這些對嗎?」
韓甄沒有給她絲毫反應的機會,心中一直隱忍的終於是爆發了。
他很心疼,他希望沈靜婉可以相信他,為什麼沈靜婉寧可相信別人都不願意相信他。
沈靜婉更加愣了,她根本無法回答,因為她已經失去了思考。
而韓甄後面說的什麼話沈靜婉已經沒有心情聽了,她的腦海里一直回蕩著韓甄說的他爸安排的那個漏洞百出的畫面。
這麼說,那天她看到的那個畫面十有八九是假的了?那麼韓甄跟溫雅之間豈不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當得出這個結論時,沈靜婉也是後悔自己的武斷,如今細細想起當時的情況確實是有些疑點重重。
韓家好歹也是一個名門望族,即使在那樣的日子裡,後院里也不可能連一個下人都沒有。
而且韓甄當時明明知道自己在等他,那麼他怎麼會在那個時候跟溫雅干那種事呢?要是真的想做的話,隨時都有的是時間,可為什麼會偏偏選擇那個時候?
這麼想來,那天的情景似乎更像一個圈套,而這些明顯到只要細想就能察覺出來的破綻,為什麼我沒有看出來?
那麼歸根結底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我從來就沒有相信過韓甄。
思及此處,沈靜婉也是追悔莫及,她想她當時要是能理智一點也不能鬧出這麼多事來。
沈靜婉膽怯著眼睛悄悄打量韓甄,然而在看到韓甄正等著自己發話時,沈靜婉卻有點猶豫了。
她該說什麼呢?好像也沒什麼能說的了不是嗎?可是要是不說什麼韓甄只會更加生氣。
她現在能深刻體會到了韓甄當時的感受,而她現在終於能理解韓甄為何會這樣對自己了。
於是沈靜婉思來想去,也就只想到了三個字,定了定神,她道,「韓甄,對不起。」
韓甄愣了,他沒有想到沈靜婉會對自己道歉,可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不是對不起這三個字。
她終究還是不能了解自己啊,韓甄自嘲的笑了笑,唇角的冷意比剛才的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不起?呵呵,沈靜婉今天我就告訴你,你的對不起,我,不需要!」
眼見著自己的怒氣更甚,韓甄生怕自己會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來,丟下這幾句話,他便甩門而出,他想他該冷靜冷靜了。
韓甄一出門便與劉媽撞了個滿懷,許是劉媽聽見了沈靜婉的房裡有響動,才會不放心的就過來看看。
見到韓甄從沈靜婉的房間出來,劉媽提起的心才如釋重負的放了下來。
「少爺,原來是你啊,剛剛又沈小姐吵架了吧,沈小姐懷著身孕呢,動怒不得,少爺要是跟沈小姐有矛盾就好好說,可千萬別生氣,不然……」
劉媽欲言又止,但是話里的意思也很明顯,這些天與沈靜婉相處下來,劉媽對沈靜婉也是心疼不已。
可能是同是女人,所以更能理解身為女人的苦吧,而她心中的天坪或多或少都有點向沈靜婉那邊偏袒了一點。
有了劉媽的提醒,韓甄這才想起醫生叮囑他的事,他細細回想起剛才自己說的話,生怕會忽略過一句什麼過激的舉止會刺激到沈靜婉。
思來想去,韓甄還是不放心,沈靜婉那個愛多想的人,即使沒有什麼事她都會想出什麼來,於是他雖然擔憂但還是硬著聲音說道:「劉媽,你進去看看她吧。」
「是,少爺。」見韓甄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劉媽的臉上也露出一抹淺笑。
她想,不管韓甄跟沈靜婉之間有什麼誤會存在,哪怕是韓甄曾很毒舌的對過沈靜婉,他其實還是在意沈靜婉的。
要是真的不在意誰也不會多說,說白了,只不過放不下面子而已。
劉媽這個身在局外的人都能看透局面,可為何他們自己看不透呢?或許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自家少爺對沈靜婉的情誼也真真的愛之深責恨之切了,只是不知道他們二人這樣何時才是個頭啊。
「對了,少爺。」劉媽開門的手一頓,像是想到什麼突然叫住正要離開的韓甄,「你要的監控都已經調出來了,都放在你的書房裡。」
韓甄頷首示意已經知道了,他本打算出去散散心,如今劉媽這麼說他才想起應激動而忘記的事來。
他又看了看劉媽進去之後緊閉的房門,無聲的嘆了一口氣,折回身子去了書房。
書房曾是樂樂最喜歡去的地方,這裡有著韓甄許多的快樂回憶,不知為何今日踏進這個地方韓甄卻覺得有些想念樂樂了。
或許曾經把他當作自己的兒子時,付出了韓甄最大的父愛吧,所以即便當物是人非的時候還是有些懷念。
其實韓甄是真的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和沈靜婉的孩子,然而不知道在何時她卻早已有了別人的孩子。
韓甄搖了搖頭,將那些多餘又可笑的念頭一併甩去。
尋了張椅子坐下,韓甄目不轉情的回放著監控,監控里的聲音有嘈雜,又因為隔得太久,有些聽不真切。
但是多多少少能聽見溫雅怒罵的聲音,韓甄揚著的唇一直向上勾著,遲遲未肯放下來,而他嘴角噙著的笑愈發的冷冽。
呵呵,賤?他韓甄的女人誰有資格罵?這溫雅當真以為自己就是正牌夫人了?還拿著架勢欺負他的女人?
韓甄的臉肅得冷若冰霜,那只有對敵人才會釋放的威壓氣勢在此刻間卻如滔滔洪澇般一股腦的涌了出來。
那狠厲的戾氣如同餓急了的豺狼虎豹,就連茶色的眸子也沉的深邃。
他想,溫雅應該慶幸自己當時沒有在場,不然呢別說一個耳光,十個都極有可能,當然了,他是不會動手打女人的,他會把十個耳光對換成同等價值的其他事情。
想歸想著,手指也沒有忘了停止行動,他選了一個距離較遠又能清晰的看到溫雅推倒沈靜婉的角度所拍攝下來的監控裁剪出來。
再將沈靜婉扇溫雅耳光的那一部分剪切出來,這段錄像就算大功告成了。
確定無誤后,韓甄才將錄像拷貝出來並傳給韓國安。
完成了手裡的事,韓甄才得空揉捏著眼角周圍的穴道。
約莫過了十分鐘后,電話如韓甄所意料般的響了起來。
韓甄冷聲一聲,他爸得有多在意這個兒媳,居然這麼快的便打電話過來核實,過意遲鈍了一會,韓甄才接起電話,還沒等韓甄說什麼,電話那頭便率先發了話。
「臭小子,你剛才發的那個東西什麼意思?」聲音有故作的薄怒。
「當然是讓你看看你選的兒媳的另一面有多令人噁心。」韓甄話里話外都帶有些輕佻。
是的,他現在連想到溫雅都覺得噁心,平時裝得跟乖乖小姐一樣,知書達禮,然而背地裡卻比誰都還要狠辣。
「你!我選的兒媳我自有分寸,你別想用這一段錄像就能解除婚約。」韓國安氣急,他想韓甄要是在他身邊,他估計會記得動手就打韓甄。
他的兒子怎麼這麼蠢呢?一點都不像他。
那個沈靜婉到底是給自己的兒子下了什麼迷魂湯藥,懷著別人的孩子還能讓韓甄如此護著她。
「爸,溫雅能對一個孕婦下手就足以說明她的心狠手辣,這樣的女人你也讓我娶回家?」
韓甄故作驚訝的說道,因為他知道韓國安當初選溫雅做兒媳時,雖然有一大半是沖著溫家的勢力,但是至少溫雅那時候裝得懂事也佔了不少成分。
「臭小子,你怎麼就不明白呢?生在官家的孩子或多或少都有些心機,要是連心機都沒有這樣的女人要了也是一個累贅。」
電話那頭的韓國安將語氣放柔了些,估計是知道硬的不行,想實行軟的吧。
不過他說的話也是屬實,在這種大家庭之中出生的人,若是沒有點什麼心機,單純的像一朵白蓮花一樣,也是活不長的。
聽見韓國安這麼說,韓甄就知道他其實還是很在意溫雅在他面前裝的事情,而韓甄是鐵了心要抓著這件事來打消韓國安的念頭。
「爸,她可是連孕婦都能下得去手,她心腸這麼狠,連最基本的道德禮儀都沒有,那麼以後還指不定對其他什麼人下手呢。」
「今日個是沒出什麼事,那要是以後呢?出了事會不會影響到我的名聲?」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似乎是在猶豫,沉默了良久,韓國安像是為溫雅找過了辯駁的理由,剛剛柔下來的語氣也強硬了不少。
「這件事也不能武斷的判定就是溫雅心腸狠,說不定是那個沈靜婉用話來激怒溫雅呢?所以溫雅才失了理智。」
「要是就這麼三言兩語就能把溫雅逼到這個境地那就更能說明溫雅是個沒腦子的,這要是以後結了婚,那些政敵豈不是更容易逼迫溫雅干傻事?」豆反女技。
其實韓甄早就料到了韓國安會這麼說,所以他一早就下好了圈套,讓韓國安自動懷疑。
只有當韓國安把所有辯解的機會搬弄出來時,韓甄才能一一將此給以足夠的解釋並擊破。
電話那頭又了沉默了許久,韓甄知道他快達成目的了。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電話那頭想起一道略顯滄桑的聲音,「臭小子,我知道你打的什麼注意,但是你別以為這樣就能逃過了。」
「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絕對不允許一個對你沒有任何幫助的女人進門,退親是事我自有分寸。」
還沒等韓甄說上話來,嘟的一聲又是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