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此生最遙遠的距離【下】

只是她，終究還是心痛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君襲有了那種想法。或許是在她剛成為人形的那第一眼，又或是君襲對她的維護對她的好。傾城一直都沒有問過君襲為什麼他當初願意用自己的鮮血澆灌她，把自己近千年的修為渡給她，才可以讓她順利擁有人形。自然君襲也沒有說過。

傾城一直覺得君襲是和她有緣分的，至少在那麼多的桃花瓣中只有她是在那樣的時間，那樣的地點修成了人形，可以陪伴在君襲身邊，了解他的喜好，和他在一起。

其實現在想想，也只能算是因緣巧合，只是她在那一天碰巧落在了他的經書上。話句話說，就算不是她這片桃花瓣，而是別的，他也依舊會贈予人形吧。

他只是太寂寞，需要有一個可以不離不棄陪在在自己身邊可以聊天解悶的神仙，至於是誰，大概是不重要的。巧的是，這個神仙，偏偏就是她。

「動心並沒有多嚴重，只是在神界動了心，那便相當於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即便你不為自己著想，也應該為君襲想想，至少他還會是未來的神帝。」君酌的眼神很溫和，帶著包容。

傾城勉強扯出一抹笑顏，只是有些心酸，「我知道了，多些天君指點。」

他們之間的距離，她有怎會不知曉？只是在不知不覺間動了心，要收回來，談何容易？

望著傾城落寞走遠的背影，君酌輕嘆一口氣，對著某個角落道，「出來吧，她已經走了。」

那個角落翩然出現一抹藍色的身影，君酌眼眸深深地看著他，有些似笑非笑，「為了你的請求，我倒是也撒了一回謊。不過這樣，真的好嗎？」

君佑從角落裡走出，顏色有些病態的蒼白，沒什麼精神地說道，「多謝了。我只是不想讓小桃花和君襲重蹈君玥的覆轍，對神仙而言，是不能動感情的。」

君酌搖了搖頭，「你知道的倒是清楚，不過就連你自己也難逃情劫。」

「你又隨便窺看我的心思。」君佑瞥了他一眼，也沒否認他的話，只是喃喃自語道，「我只是從來都沒見過那麼笨的神仙而已……」就連他自己都知道，這個解釋有多蒼白。

君酌嘆氣，彷彿有些羨慕，「無論是人、神、魔或者是妖、鬼都不可能真正做到完全摒棄七情六慾。天條本身就是一種錯誤，沒有經歷過動心的神仙，也算不上是真正的神仙，就連現在的神帝怕是曾經也為了一個女子覆手翻天下。對與錯——誰又能分得清呢？」

君佑沉默，怔怔地看著傾城離開的那個方向，原本明亮的眼神，終是淡了下去。

傾城再回到君襲身邊時牡丹已經離開了。那壺牡丹花茶他也並沒有喝一口，看著有些失魂落魄的傾城無奈搖頭，「你又跑到哪裡去了？不是說去泡茶？怎空著手回來了？」

傾城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就介面，「我迷路了，耽誤了點時間。」

顯然這個蹩腳的借口君襲不信，卻也沒有拆穿她，只是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喝慣了你泡的桃花茶再喝別的茶終究還是不習慣的。」

他伸手幫她拂去頭上的落葉，滿意地笑了笑，「傾城，你變漂亮了。」

傾城鼻頭一酸，硬生生地憋回了已經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不說話，只是一直笑著看著君襲。

其實她很想問，天君，在你心裡究竟是傾城漂亮還是牡丹仙子漂亮？

但是她不敢。尤其是在君酌和她說君襲不愛她時，她就更加不敢了。

想想也是，像君襲這樣丰神俊朗、淡然如風的天君，怎麼可能會動心呢？而且還是對她。

那一刻，傾城真的覺得自己好傻好天真。難怪君佑一直說她又笨又傻，現在想想，或許也是有道理的。

傾城想，就暫時保持這樣吧。至少現她還在他身邊，還能再陪伴他幾十年。

「天君，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別告訴我，暗示就行，我一定會自己消失的。」傾城看著君襲，很認真很認真地說道。

君襲一怔，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頭，「想什麼呢？」他說，「你這丫頭最近老是心神不寧的，又在想些什麼？」

傾城自然是沒回答他的，只是在他面前很用力很開心地笑著。

那一刻，君襲明明離她很近，可傾城卻覺得，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莫過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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