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談笑之間
紫竹軒內熱鬧非凡。看娛樂窘圖就上
奴才丫頭們因為得到了林洛的賞賜,格外興奮。一兩銀子耶!要知道,一個七品知縣大人一月的俸祿也不足四兩白銀!這還不是沾了小主子的光?呸!想昨日小主子剛進府時,其他房裡還有人『亂』嚼舌頭,說些不乾不淨的話。到了晚間,見到小主子送給王妃、兩位夫人等人的禮物后,無不是目瞪口呆,個個變了顏『色』,真恨不得跑到紫竹軒來伺候。想是前世修得的福氣,如今跟了這個長得既美,又大方,又和善的主子。且不說文公子和賀蘭小姐,瞧瞧主子交的朋友,莫不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得,咱還是好好地伺候好主子吧,今後定是少不了的好處。
此時,林洛正在講一則笑話。
「話說漢朝的淮南王劉安,此人學富五車,文采卓越,平素好讀書鼓琴、廣置賓客,尤其熱衷於道家黃老之術,四處拜師學藝。他的誠心,終於感動了上界的張果老。
張果老想呀,這劉安可算個好孩子,著了《淮南子》,又寫了《離『騷』傳》,最最值得稱道的是發明了人見人愛、鮮嫩無怪,問:「你們怎會一同請假?」
慕容浩躬身道:「是孩兒房裡的奴才傳話進宮,說晚秋妹妹的兩位摯友來府里,這兩位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孩兒欽慕已久,聽了,著實按耐不住。不料被皇上瞧出了破綻,孩兒只得如實說來。皇上說,他對兩位兄台之盛名早有耳聞,只是一直無緣相見,便命孩兒速速回府,與兩位兄台多多親近。」
慕容天也道:「兒也是聽了奴才帶的話才知,所以直接向太子殿下告假。太子說,若非他不得擅自離宮,定也會來會會兩位兄台。太子還說,明日也不必急著回宮伺候,有人問了,他自然會答。」
晚秋盈盈一笑,橫了林洛和雲風一眼,道:「還是你們二人有顏面,一進逍遙王府,不僅驚動了兩位哥哥,還讓皇上和太子也知曉了。」
林洛戲謔道:「莫不是小秋兒吃醋了?我等賤名,哪值得兩位小王爺記掛?」
他上前拱手作了個揖:「林家堡林洛見過兩位小王爺!」
雲風也拱手道:「在下雲風,見過兩位小王爺!」
慕容浩與慕容天忙還禮:「兩位免禮!」
「在下慕容浩!」
「在下慕容天!」
晚秋見他們四人拜來拜去,林洛此時是一臉的正經,而雲風好似有些拘謹,便說:「兩位哥哥,你們也忒多禮節,站在這裡我們也不好坐了。」
慕容天笑道:「讓妹妹見笑了!」說著,便與林洛、雲風謙讓坐下。
此時,慕容浩想起一事,忙站起身對逍遙王道:「父王,孩兒忘了稟告,皇上讓孩兒傳口諭,請父王即刻進宮覲見。」
逍遙王一聽,臉一冷,叱責道:「你倒好,竟忘了此事!若不是少堡主和雲少俠在此,定要責罰。」說著,與林洛、雲風說聲「失禮」,便向門外走去。剛到門口,又轉過身,道:「秋兒,你便替為父好好款待兩位少俠。」
晚秋為他掀起帘子,道:「爹爹請放心,秋兒自然會好好招呼他們。還請爹爹速去速回,晚上還等著爹爹吃烤肉呢!」
逍遙王愛憐地撫撫她的頭髮,點點頭,柔聲說:「好,爹爹去去便回。」又對慕容浩和慕容天冷哼一聲,這才匆匆離去。
慕容天到門口捲起帘子,見逍遙王已經遠去,長舒一口氣,道:「今日還虧得有晚秋妹妹在,否則,二哥與我定會被好好責罰了!」
晚秋不信,仰起頭,道:「秋兒見爹爹儘是好脾氣,慈祥可親,怎會為這等小事罰你們?」
慕容天瞪大眼睛,道:「妹妹可是不相信三哥的話?你不知,就在前幾日,因京城降了今冬的第一場大雪,甚是壯觀,便私自向太子告假一日,與幾個朋友去賞雪喝酒,回府便被罰跪抄《尚書》,不許任何人求情,在書房裡整整跪了兩個時辰才得以起身,兩腿簡直便像冰柱子一般邁不開。」
慕容浩揶揄道:「還好意思說,若不是我悄悄給你拿了些薑湯,看你今日還能站著說話不?」
晚秋笑道:「其實,爹爹還是很疼你們的。想想看,既他要罰你,二哥哥給你拿薑湯他豈會不知?」
慕容浩想想,便也點頭道:「妹妹這一說,二哥也記得了,那晚剛從書房出來便撞見了父王,雖然藏得快,但想來已是看到我手中的碗了。」
晚秋手一攤,道:「如此,兩位哥哥也不必認為爹爹對你們太嚴厲了。天下哪有不疼愛子女的父母呢?不過是方式不同罷了。」
聽他們議論,雲風心中黯然,但面上仍是冷冷淡淡,無一絲變化。
林洛正聽得有趣,不想晚秋轉向他,問:「你們的今兒剛到便來王爺府,不知東西都收拾妥當沒?你是暫時在客棧住,還是到林家堡在此處的錢莊去@?」
林洛豎起了眉頭,道:「小秋兒,你是不是也太絕情了!我們在這裡舉目無親,本是投奔你而來,你竟要趕我們走,好沒良心喲!」說著,對雲風擠眉弄眼,讓他也趕緊表示表示。但云風張了張嘴,又合上,仍一句不說。他狠狠地瞪過去,哼,這小子,真不識趣,難道他就不想多和小秋兒親近親近?我看你呀,在路上急得要死,就恨不得一眨眼便到西楚國京城,這會兒偏要擺出那副自命清高、泰然處之、無所謂的樣子,真正是氣死人了。林洛淡淡一笑,側過臉,不去理他。
「喂,你們倆幹啥眉來眼去的,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本小姐?」晚秋叉著腰兇巴巴地說。
林洛趕緊道:「沒,怎麼會有事兒瞞你?借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呀!——對了,我是想說,你讓我們**的那些人你還沒過目呢,要不,現在去看看?」
晚秋一想,也是,盡顧著玩耍,將正經事兒都忘了,但今晚的烤肉還未安排,又不放心其他人。她略略一想,對林洛說:「此時去也倒好,這邊兒的事只得勞累師姐了。此外,向你討一人,不知你舍不捨得。」
林洛知她說的是小玉,忙道:「這有何不可,只管使去。就怕這丫頭蠢,給賀蘭姑娘添麻煩。」小玉也想看看敏兒如何製作烤肉,所以欣然領命。
敏兒卻笑道:「只是,我們初來乍到,怕要壞了這府里的規矩,所以,還想請兩位小王爺在旁指點,不知可否?」晚秋本也有此意,遂連連說「正是」。
慕容兄弟本想也隨著出府,但聽了敏兒之言,不好拒絕。再想,林洛與雲風也不是即刻便要離去,反正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請教。慕容天一轉念,說:「既是賀蘭小姐與妹妹吩咐了,自當從命。不過,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若是兩位兄台不嫌棄,便請住到王府來。一則,想來兩位初到西楚國,定是還未及安置妥當,王府雖則簡陋了些,但也有幾間清雅之處。其次,便是我兄弟二人的私心,想得以多多向兩位討教。還望兩位兄台能成全!」
林洛正在琢磨如何才能留在晚秋身邊,一聽此話,正中下懷,便假裝略略一思索,有些為難地道:「小王爺之盛情,本是難卻,只是……」他抬眼看著晚秋,只怕她要說個「不」字。
雲風此刻竟也淡淡地道:「雲某也正想與兩位小王爺切磋武藝。」
晚秋看看他們,無法,只得對林洛哼了一聲,道:「你望我幹什麼?這王府又不是我的,既是哥哥之邀,你還能不識抬舉?」
林洛這才鬆了口氣,笑道:「小秋兒,可不是本少爺要賴在王府,確是盛情難卻喲!」
慕容天見他們答應下來,欣喜萬分,忙喚自己跟前的奴才,說:「即刻將此事稟明王妃,若是可以,可否安排紫竹軒旁邊的醉心閣?」
奴才應聲往門外便去,慕容天立即又喊住他,擺擺手,道:「還是爺自個兒去吧,你先去醉心閣瞧瞧,讓奴才們打掃打掃,有何要添置的趕緊給李管家說了買了來,特別是炭火一定得準備好,將屋裡燒得暖暖的,切不可怠慢了貴客!」
又對慕容浩道:「這裡便請二哥安排,千萬讓奴才們伶俐些,不可偷懶。」
慕容浩點頭笑道:「你倒好,也指使起我來了!」慕容天笑著對眾人拱手告退,便急忙跑了出去。
「他倒是個急『性』子!」慕容浩說。
此時,文博與晚秋已經下得樓來,均戴了一頂帷帽。文博穿的是一件貉裘袍子。這貉本也不算什麼,但尋常之貉不外是青褐『色』,而他這件卻是一件純白『色』的,端是珍貴無比。晚秋則著一件黑褐『色』紫貂斗篷,『毛』絨細軟綿密,高貴典雅。
林洛一見他們,便笑了起來:「這一黑一白,相互映襯,煞是惹人心痛。」
晚秋瞟了他一眼,道:「你心痛什麼?又不是揭了你的皮!」
林洛連連搖頭:「我是替山間那些無辜的野獸叫屈,好好的,又不曾惹人,卻還是逃不了被人追殺。這紫貂本是關東三寶之一,見風愈暖,落雪則融,遇水濡。可惜,暖了你,苦了它。」
晚秋知他又在抬杠了,故作為難地說:「正是,看來,前次有人送來的那件銀狐袍子還真不敢穿了,也不知傷了多少雪域銀狐的命。真是罪過罪過。阿彌陀佛!」
林洛忙轉過話:「哎喲,什麼時辰了?若還在此耽擱,怕是王爺都要回府了!」
雲風捲起帘子,讓晚秋等人出了門。林洛緊跟上去,喚道:「我那暖轎甚寬,我們幾人可同坐一頂!」
慕容浩自不必去送,因為此時敏兒已列出一個採買的單子,要趕緊讓人買了來。依照敏兒的意思,許多事兒得親力親為,出了昨日的事,這府里的人也不知誰可信,誰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