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地球蜜月篇(八)
第8章
連溪對地球的執著,多半源於對故土的思念,還有對家的眷念。
是當她看到物是非的故土,眷念在那座陌生的城市中慢慢消耗成茫然,或許是這種情緒太過明顯,姚守都看在眼裡。
或許他不知她為什麼會難過,是簡單的認為來這麼一個驚喜,會讓她心點。又或許他置辦這個婚禮在之就計劃了的,是為了彌補當初婚禮的缺憾……
但是他卻提醒了她——
他娶了她,依著她,給了她一個家。
他在哪裡,哪裡就是故土。
連溪半低著頭,擦了一把臉,又擦了一把,眼淚依舊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感動有之,徹悟有之,剩下的五味雜陳,連她自己都分辨不出情緒了。
「你做什麼老是惹我哭。」連溪惡先告狀,雙眼通紅。
姚守聽到連溪的控訴,哭笑不得:「,是我的錯。」
他認錯態度太過良,連溪連遷怒都沒了由頭,從口袋裡拿出飛機上留下的餐巾紙,也不管紙質是否粗糙,就往臉上招呼,細膩的皮膚被擦得通紅:「老是哭,我再哭下去都*&%……」
最幾個字含在口中,模糊的聽不出單詞來。
姚守握住她自虐的手,從包里拿出手帕來,一點點替她擦拭掉臉上眼淚:「再哭下去都怎麼了?」
連溪眨了眨眼睛。
姚守目光直視著她,沒有躲避。
「都……」連溪移視線,語氣有些飄,「都不看了。」
姚守笑了起來,笑的很懷:「你還真是——」
他環住了連溪,將她擁在懷裡,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里,斂著的眸子卻不是有心。
——她在情緒崩了,第一反應,卻是逗他心。
兩太過了解彼此,所不需要太多解釋。
她懂他,他自然明白她。
從布置到傢具,從裝飾到用品,從禮服到首飾,姚守都是按照中式婚禮準備的。
那麼再來一次中式婚禮,似乎也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連溪平日素顏的多,但是為了某些場合準備,她的禮服和化妝品都是全套的。
今天,她卸去所有的易容偽裝,坐在梳妝鏡,給自己畫新娘妝。
她化妝手藝一般,比新強上一點,粉底、畫眉、眼影、睫毛、眼線……按部就班,不功不過。
畫眼線的時候,離鏡子有點遠,她下意識的往傾了傾,拉扯到了頭髮:「嘶。」
梳妝鏡面,姚守握著連溪的千青絲:「不要亂動。」
連溪果然不敢再動了,姚守那雙手是用來握槍拿刀的,這盤發,壓根不在一個次元里,多少有些擔心他的手藝。
她見到鏡子里倒映出的姚守的一張嚴肅臉,遲疑:「要是難度大的話,咱們找個專業盤發的髮型師?」
姚守將編的辮子幾股纏繞起來,他應該是早就做準備的,髮飾都是備配套的。
他先用金葉子發卡將一股頭髮固定起來,空出手來撥了撥連溪腦袋上的頂著的花:「請髮型師不難,你這個怎麼解釋?」
花瓣收縮了下,然在姚守的手指上蹭了蹭。
也對,她腦袋上這朵花,太顯眼了。
女為悅己者容,他們這次婚禮,也有他們自己,左右有姚守一個看,索性放他自己折騰了。
連溪:「那交給你了?」
姚守將嘴裡咬著連溪的髮帶,瞄了一眼投在半空中的編髮教程,將金絲纏進了編髮里:「你其實用肯定的語氣。」
「拭目待。」
盤發是個手藝活,顯然姚守是臨時抱佛腳來的,他偏偏又挑了個繁複精美的髮型,初時還算順利,到來,就有些舉步維艱。
拆了重盤,盤了再拆,在反覆的折騰中,終於領會到了一些敲門。
耗了進兩個小時,兩鬥鬥嘴,相互嬉鬧下,總算把頭髮盤了。
連溪看著鏡子里的年輕女子,烏髮盤起,金飾點綴,妝容素雅,卻被一身秀禾服襯得滿臉都是喜色。
血色在大部分星球和國家中,都是不詳之色,姚守不曾想過,這樣的顏色成為喜慶之色,鋪天蓋地而來,會襯托出那麼驚艷的魅麗。
姚守親吻了連溪的頭髮,輕聲:「我去換身衣服。」
「。」
姚守進衛生間換衣服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連溪看了看衛生間緊閉的大門,從梳妝台起身,手握著裙擺,走到房門打門。
門外的送餐員看見盛裝打扮的連溪,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眼底泛出驚艷來。
連溪掃了一眼送餐車上的食物:「這是?」
送餐員回過神來,立刻半低下頭,正打算口解釋,屋內傳出男和煦的聲音來。
「這是我先預訂的。」
大紅色的西裝,暗紅色的領帶,這麼張揚的顏色,姚守還是第一次穿,卻襯得他原先被壓住的五官,愈發看了。
他對著送餐員說:「你進來吧。」
這一屋子的大紅色,送餐員稍稍一想,就知兩在幹什麼了,於是頭低的更低,眼神愈發半垂著,將餐車上的菜和酒水餐具擺滿了餐桌。
一直到退出門外,也沒再抬眼。
「來。」姚守拉著連溪走到窗,燭台對著月色相互輝映,腦子裡回想了一遍之的攻略。
「誒?」
「拜堂。」
「哈哈……\"
連溪被逗樂了,見姚守一正經的斜睨了她一眼,立刻收起臉上的表情,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情緒,將紅蓋頭蓋在了自己的頭上。
\",拜堂成親。「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連溪被姚守牽著手走到窗沿,她透過紅色的蓋頭,能感受到室內紅燭躍動。
還能感受到身邊的體溫。
她等著他掀起她的蓋頭。
結髮百年。
****
次日起床,已經臨近中午了。
姚守穿著浴袍,用熱毛巾替連溪擦完身體,又轉回浴室,換了條熱毛巾回來,坐在床邊,低頭用蓋在了她的臉上。
等到她頭頂的花搖搖晃晃著,打了個激靈舒展了葉子,才把毛巾拿起來,細細的擦拭著她的臉。
連溪典型運動過度的樣子,連根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睜眼睛看了一眼姚守,又眯起眼睛享受姚同志的服侍:「幾點了?」
姚守抬頭看了一眼時間:「中飯已經送過來了,這個點,你起來吃中飯,剛合適。」
連溪翻了個身,把自己窩在了姚守的大腿上,眼睛依舊沒有睜:「我不餓。」
「我餓了。」姚守擦完連溪的臉,順手撩了撩連溪腦袋上的小花,「你陪我吃?」
——這理由,都快用爛了。
連溪睜眼睛笑:「。」
兩起的晚,吃過飯已經下午了,也就沒有打算出門,就打算在酒店所在的區域轉一轉。
無論是附庸風雅,還是獨具匠心,這裡的建築幾乎徹底融入了周邊的風景,從山底一直往山上拾級而上。
跨過曲水,歇過石亭,路過小廟,進過收藏館……
兩坐在山頂的石凳上看山下風景,遠處城市籠罩在夕陽之下,高樓林立,愈發襯得這一處景緻像世外桃源。
不過,多坐一會兒連溪就發現,那通紅樓的盤山公路上,一輛又一輛的汽車疾馳而來,在紅樓的大門,排起長隊來。
這種規模,不像是單純是入住酒店。
連溪看姚守:「今天是什麼日子?」
她的話音剛落,一隊飛器群從遠處呼嘯而來,共十一架,排成角正形,聲勢浩大。
到了近,視野更加清晰。
飛器是銀灰色,上面鐳射有羽翅的圖騰,各種武器就那麼堂而皇之的架在側面,絲毫不顧及上面的武器是不是能夠毀滅掉這座南方的古都。
在別的主權領土,堂而皇之的出現戰鬥序列……
姚守神色十分平靜:「看熱鬧的日子。」
***
夜幕降臨,連溪看見整個紅樓似乎都忙了起來。
遠遠的就看見作員忙的腳不著地,為了節省時間,少的地方几乎是小跑著趕路。
客們匆匆而過,他們大多精心打扮過,男身著西裝,女穿著個禮裙。
雖然現在的紡織材料,是不少姑娘禮裙背、弔帶、無袖、大腿齊根……罩著一件薄薄的圍巾,在這零下十幾度的室外,踩著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凍的嘴唇烏青。
從方上來看,他們的目的似乎和自己一樣,也是餐廳。
餐廳在正方,獨棟層樓,門臉上掛著瀟湘館的牌匾。
四周種著湘妃竹,數九寒冬的季節,有半數的葉子還是綠的,遠遠看去,倒也不負瀟湘館這個字。
連溪穿著件黑色的半袖旗袍,走到瀟湘館的近才發現,自己跟迎賓的姑娘們撞衫了。
門內燈光溫暖,能依稀看見裡面服務員小姑娘們,盡數穿著黑藍兩色的旗袍,身材有致,相貌端莊。
撞衫撞到服務員了,這擱在別身上能就覺得尷尬了,但是連溪和姚守這小兩口,反應很有意思。
姚守握著連溪的手,覺得她今天的穿的還,手不涼,笑著說:「沒事,他們都沒有你看。」
連溪慢慢收起臉色,視線落在兩的手上,她抽出姚守握著的手,半放在腰上,欠了欠身子:「這位先生,請您自重,不要對工作員拉拉扯扯。」
——這就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