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慶生
86_86818時間還早，剛開始開門營業的咖啡廳里人不多，喬安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兩杯熱可可。
白色的花式小軒窗外人來人往，喬安不緊不慢攪著杯里的可可，晨起的陽光透過窗照在她的臉上，她精緻的妝容一如從前無懈可擊，她同喬夏聊了好一會瑣碎，大多都是關於外公的病情，家裡這些年的大小事，喬夏安靜的聽著，必要的時候插上一兩句。
喬安說著說著突然一笑，始料未及的將話題從外公的病情上轉了轉，「昨天，沉光很晚才回去。」
喬夏神色微變，「我從沒主動找他。」
「我知道。」喬安露出一個得體的笑，似安撫一般，「姐姐你既然答應了我，肯定會說到做到。」
喬夏似鬆了一口氣，「你信我就好。總之我現在對他，不會再有任何想法。」
「我當然信你，你是我的親姐姐啊。」喬安笑的溫柔，親姐姐三個字眼咬的格外重。
但她沒打算結束這個話題，又道：「沉光昨晚回去后，一夜沒睡，站在陽台上抽了一整晚的煙。你知道的，他以前從不抽煙，即便後來畢了業進了社會，除開生意場上敷衍一下，其他時間也不碰的。可你回來后，他像染了煙癮一樣，沒事就抽。」
喬夏不明白喬安這話的意思，喝著熱可可，選擇沉默。
喬安笑了笑，繼續說：「你還記得嗎姐姐，從前的沉光是很開朗的人，愛笑，成績好，性格好，打的一手好籃球，誰都喜歡他。」她的神情漸漸黯然下去，「可他現在全變了，不再開朗健談，習慣沉默，喜歡皺眉。」她頓了頓，唇角有一絲苦澀，「自從你回來后，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他連笑都很少了。我問他，他什麼也不說，也不理我……」
「安安，你我之間不需要拐彎抹角。」喬夏打斷她的話，「你想說什麼，直說吧。」
喬安看了她半晌，眸中突然浮起悲傷，「姐姐，你知道的，我喜歡沉光很多年，從16歲就開始喜歡。可自從經歷五年前的那事後，我好像有了陰影，覺得他隨時都可能背叛我，我害怕，很害怕很害怕，我夜夜都睡不著，失眠，焦慮，不安。」
她仰起臉，漂亮的眼睛里竟掠過一絲哀求，握住了喬夏的手，「姐姐，你知道我要說什麼，我們是親姐妹，從小你就疼我……五年前的事我不怪你，也請你，幫幫我。」
喬夏默然無聲，一味看著杯中的可可。須臾，她端起杯子，慢慢抿了一口，杯中香醇的可可早已沒有溫度，冷而甜膩的觸感順著舌尖一線滑下去，彷彿將沿路的心肺都涼了許多。
她坐了很久，臉上不知是無奈還是倦然，末了輕聲道：「安安，我知道怎麼做了，你放心。」
……
姐妹倆分別後，喬夏將丁丁送進了幼兒園，下午便去了永康醫院。
見她來，文修有些意外，「不是讓你多休息幾天嗎？」
喬夏嘻嘻一笑，進屋去換護士裝，道：「腳傷好了，不能再偷懶啦，趕緊來給你幹活還債。」說完拿起了掃把拖把開始幹活。
這一下午的時間，喬夏一改往日玩玩做做的散漫，從未有過的勤快，拖地掃地澆花換水，將文修的辦公室里裡外外包括邊邊角角全打掃的乾乾淨淨，彷彿還嫌不夠乾淨似的，她將地面來回拖了三四遍，拖得文修上廁所時腳底打滑，差點摔了一跤。
文修驚訝於她過分的勤快，像看外星生物似的：「你今兒怎麼了？」
喬夏一邊修剪綠蘿一邊道：「哈哈哈，我良心發現啊，你對我這麼好，我無以為報只有拚命幹活啦。」
文修瞅著她在窗檯修剪花草的背影，不經意想起什麼，進屋去，拿了個東西出來。
喬夏一愣，看著他手上的拖鞋，「你這是？」
文修說：「昨天路過商場時買的，想著你腳傷不能穿硬底鞋，你卻老穿著高跟鞋在我辦公室里幹活，影響傷口癒合。」
喬夏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然後接過拖鞋套在了腳上。那鞋子大小剛好，文修不由憶起昨天買鞋的經歷，導購員小姐問他要多大碼的，他回答不上來，想起那天自己給喬夏的腳上過葯，於是他攤開手掌在導購員面前比劃：「哪，她的腳這麼大，比我的手掌再大一點點，略微偏瘦，很小巧的腳型，很好看，很秀氣，穿高跟鞋特別漂亮。」
導購員笑了，說：「別人選鞋的都是說尺碼，都沒說好不好看，就您一個勁誇漂亮，您還真是喜歡您女朋友呀。」
文修當場紅了臉，趕緊解釋，「她不是我女朋友，就是我一朋友，腿受傷了不能穿硬底鞋，我就來挑雙軟底的。」
導購員笑得更加曖昧，「您這麼細心體貼，就算她現在不是，日後也肯定是。」
……
「贊！」辦公室里喬夏的笑聲拉回了文修的思緒，她蹬著那雙粉色底帶碎花的拖鞋站在文修面前，指著上面的繡花道：「這個小花很精緻，我很喜歡。」
得到她的認可，文修的心情沒由來的好，「是嗎？那還有一套居家的睡衣，也是這種粉紅帶碎花的，早知道你喜歡我就一併買了。」
話落的瞬間，兩人微怔，似有微妙的情愫在彼此之間瀰漫開來，蛛網般細細綿綿。文修耳根熱了熱，迅速轉移話題：「我等下有個會，我先去了。」
喬夏點點頭，目送文修離開后，她開始整理柜子。
柜子里的雜物很多，她一樣樣擦凈碼好，不小心翻出一沓紙張，她看了一眼，立刻笑了。
是文修的身份證複印件，身份證上的他也不知是什麼時候照的，帶著老氣橫秋的黑框眼鏡，將原本清俊的眉眼遮得完全看不見，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她撣去複印件上的灰塵，眼光倏然一滯，視線落在了文修的身份證號碼上。
她的目光掃過號碼的最後幾位數，輕輕自語，「明天是那傢伙的生日嗎？」
……
一個小時后，文修開完會回來，喬夏已將整個辦公室打掃的纖塵不染。文修道：「你什麼時候這麼盡職盡責了。」
喬夏仰起臉笑的甜，卻答所非問，「老好人，明天我去你家收拾房子好不好？反正我也沒事做，不如去你家裡再干一天活，抵一點債務。」
文修有些猶豫又有些愕然，「你究竟怎麼了，沒事幹嘛老拚命要給我幹活？」
喬夏的視線落在金魚缸上，似乎在恍惚，好久后她說：「老好人，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打掃房間了，剩下沒還清的欠款，我會用其他方式還。」
文修挑眉，「你找到了其它的工作？」
喬夏笑笑，沒承認也沒否認，文修就當她默認了，他拿出家裡的鑰匙遞過去，「給。」
……
翌日一早，喬夏就殺到了文修家裡，不僅自己來，還把丁丁也帶了來。娘倆全副武裝，一起幹活。
其實文修的家在單身男青年裡頭算得上一流整潔的了，這大概跟他的性格有關，家裡的物件擺放，傢具陳列都是規規矩矩一絲不苟。因為本身就不臟，所以喬夏花了沒多久就全部搞定。
到了中午，娘倆又去了超市，買了大籃子的蔬菜水果，丁丁坐在小推車抱著一大瓶果汁，對喬夏說：「上次老好人叔叔說他喜歡吃菠菜，我們再拿一點吧。」
喬夏便挑了兩把綠油油的菠菜。
丁丁坐在推車裡，數著身邊品種繁多的菜，「媽媽，今天是文修叔叔的生日，所以我們把他家裡打掃的這麼乾淨，然後還要買這麼多好吃的嗎？」
喬夏頷首，從貨架上拿了盒牛柳，「是的，寶貝。」
丁丁的興奮里含了一絲擔憂，「媽媽，我很高興你買這麼多好吃的，可你會做嗎？上次你衝動的做了一道從沒做過的菜，然後把小佳阿姨家裡的鍋炸了……」
喬夏道：「都說了那不是衝動，是勇敢。」
丁丁道：「小佳阿姨說是衝動，她還說你衝動起來就是魔鬼，具有摧毀正常人類的力量。」
喬夏：「……」
下午喬夏帶著丁丁開始在文修的廚房折騰，喬夏洗菜切菜烹飪，一邊看手機上的菜譜，一邊摸索，而丁丁在一旁自告奮勇的剝蒜頭刨土豆黃瓜。
如此折騰了幾個小時后，終於大功告成。
但大功告成的娘倆臉上沒有太多喜色，憂愁似乎更多。
丁丁看著桌子上的菜盤，做了一個很形象的比喻，「媽媽，那個黑乎乎的是菠菜嗎？怎麼看都像是沒掰開的蚊香啊。」
喬夏道：「呃，不小心火候大了點，炒焦了。」
「你確定那個魚湯老好人叔叔敢喝嗎？」
喬夏看著魚湯上一大片紅呼呼，她撓頭，「呃，辣椒油不小心放多了點。」
「媽媽，那個黃黃的肉餅是什麼？」
喬夏差點淚流滿面，「壓扁了的荷包蛋……」
「那個像頭髮一樣亂七八糟打結，裡面還有黑渣渣的是什麼？」
喬夏快要抓狂，「那是螞蟻上樹……就是粉條炒肉末，夠了小子，別啰嗦，跟老娘我一起拿蛋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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