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蘇醒

陸淺墨雙目通紅的瞪著溫顏若，他恨她，直到這一刻她站在他跟前，他才清晰而強烈的感覺到這股恨意。如果當初不是她一再的出手破壞他和彎彎，他又怎麼會和彎彎錯開？

但他更恨的是自己，如果自己決絕一些，也不會把自己落到這個地步！

陸淺墨忽然哈哈大笑出聲，踉蹌著腳步往外走。

溫顏若呆愣在原地，像是傻了一般，她不知道陸淺墨到底知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情，如果他知道的話，那麼她和他……真的徹底的完了。

「墨，你要去哪裡？」

過了好半晌，溫顏若才反應過來。積極的抓住陸淺墨的手，哭著說道。

她不能讓他走，陸淺墨是她的命……

如果他離開了自己，她活不下去的……

溫顏若抱住陸淺墨，心底發慌，渾身顫抖的厲害。

「放開！」陸淺墨抬步想要走，可拖著她，根本沒辦法再前進一步，他低喝了一聲，想要拉開溫顏若，可溫顏若哪裡肯？

他連著試了幾次，都沒能把她拉開，最終停下了手上拉扯的動作，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伴隨著溫顏若的哭聲，陸淺墨沙啞的聲音從他的乾裂的唇瓣里呢喃出來。夾雜著無盡的痛苦和無奈，「溫顏若，你到底向我怎樣？」

他這輩子，都耗在了她身上，她還想怎樣？

溫顏若抱著陸淺墨的腰，用力的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想要，墨，我只想讓你一直陪在我身邊。」

她想要的，只有他而已。

明明兩個人在一起很好不是嗎？明明是她先遇到陸淺墨的。葉彎彎不過是半路殺出來的，為什麼淺墨要喜歡上葉彎彎？她不明白，她只知道，所有想搶走淺墨的，她都要清除。

她不想殺了葉彎彎的，是葉彎彎想搶走她的淺墨，她才會那麼做的……

溫顏若的淚水不停地掉下來，固執的拉著陸淺墨。

陸淺墨聽到她那句話，沉默了下來。

空氣霎時安靜了下來，只餘下溫顏若不時的哭泣聲。

良久，溫顏若聽到陸淺墨低聲說。「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就給你，過幾天我們就去登記結婚。」

彎彎已經死了，他娶誰都一樣，如果溫顏若想要的只是這個。那他滿足她。

溫顏若的哭聲戛然而止，滿目的淚水和震驚。

而陸淺墨趁著她閃神的空檔，將她的手拉開，他向前走了兩步，和溫顏若保持一段距離，冷聲說道，「別再跟著我，否則我剛才說的那句話作廢。這幾天，讓我一個人好好的待著，別來打擾我。」

溫顏若本想抬起的腳，在聽到他這番話后，又收了回去。

陸淺墨轉身，大步的離開。

溫顏若望著他的背影，想要跟上去，可又顧忌著他那番話，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站在了原地，只要再等幾天就好，再等幾天，她就可以圓了這輩子的夢想。

*

醫院。

病房裡安安靜靜的，只有儀器不時發出滴滴的聲音，陸衍坐在床邊，握住葉彎彎的手，正在凝神想一些事情，忽然手心被人輕輕的劃了一下，他的思緒一頓，警覺的看向葉彎彎。

可躺在床上的人沒有半分的動靜，她依舊緊緊地閉著眼睛，像是童話里陷入沉睡的睡美人一樣。

又是錯覺……

陸衍眼底滑過一抹失落，這三天來，他出現錯覺好幾次了，可沒一次是真的。

孫清明原本預計的是，彎彎在昨天就可以醒來，可直到今天，她都沒有醒來。儘管孫清明說，延遲一兩天醒來也正常，可他沒辦法不去擔心，他害怕，她就這麼睡過去了，再也不會醒來……

幽邃的眸子里擔心漸漸的積聚，陸衍摩挲了下葉彎彎的手，削薄的唇張開，想要說話，可就在他開口的剎那，手心再次被輕輕的搔了一下，他滾到嘴邊的話盡數消散。

「嗯……痛……」

低低的呢喃聲響起，躺在病床上的人唇瓣輕微的翕動，嘴裡發出的聲音雖然輕微，但能清楚的感覺到，是她在說話！

陸衍驟然握緊了手心，過了好幾秒鐘，他才壓抑住心頭的激動，聲音溫柔的輕喚了兩聲，「彎彎？彎彎？」狀場找技。

葉彎彎的眼睛眨了眨，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但始終沒做出任何反應，像是在適應著周圍的環境。

陸衍見她從醒過來，面上就一直露出痛苦的神情，連忙按響了呼救鈴。

五分鐘后。

孫清明趕到病房，看到葉彎彎醒過來，面露喜悅，半是玩笑的說道：「彎彎，你終於醒了，再不醒來，陸先生只怕會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拆了。」

當初陸衍讓他合演一場戲，假裝彎彎的手術沒成功，死在了手術台上，他因為這個，還差點和陸衍鬧翻臉，後來陸衍把前因後果告訴了他，他才知道葉彎彎竟然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對葉彎彎，他是既同情又憐愛，陸衍既然是為了彎彎好，他也就同意了演那場戲。

現在葉彎彎恢復的好好的，他也能放心了。

孫清明笑著走到床前，可躺在床上的葉彎彎卻沒有開口說話，包括坐在床邊的陸衍，也沒說話。

氣氛有那麼一點古怪。

等孫清明察覺出來，想要問陸衍怎麼了，難道他看到葉彎彎醒過來不開心嗎？

可沒等他問出口，葉彎彎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跌破了眼鏡。

「爺爺，叔叔，你們是誰？」

依舊是那個清脆而熟悉的聲音，可話里的內容……

孫清明皺緊了眉頭，盯著葉彎彎，「你叫他什麼？」

葉彎彎睜著清澈而明亮的眸子，天真無邪的回答道，「叔叔。」

孫清明的一張老臉瞬間成了開敗了菊花，嘴裡嘟囔著，「不應該啊……怎麼會這樣……」一般智力退化，是因為腦部受到創傷，才會出現的。

可葉彎彎的手術明明成功了，為什麼還會出現這個癥狀？

陸衍的臉色早就黑成了鍋底，在孫清明來之前，葉彎彎開口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叔叔，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他以為她再開玩笑。

可他接下來，和她正常的說話，她根本聽不懂，表現的像個懵懂的孩子。

如果真的是玩笑，這個玩笑開的也太過了。

「孫醫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手術成功了嗎？為什麼彎彎會變成這樣？」陸衍一字一句都滲著森森的寒意，如果不是當著葉彎彎的面，他只怕早就衝上去，抓著孫清明的衣領，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孫清明看了眼陸衍沒說話，然後扭過頭看向葉彎彎，臉上勉強帶了笑容，說道：「彎彎你還記得自己爸爸媽媽叫什麼嗎？還有你今年幾歲了？」

葉彎彎溜圓的眸子提溜一轉，脆聲應道：「我爸爸叫葉常青，媽媽叫孫芷汀，今年我五歲了！」

最後一句話，她說的格外的響亮，臉上帶著滿滿的笑意，像極了年幼的孩子答對了問題，等著表揚的樣子。

可就是她這句話，讓在場的其他兩個人一噎。

五歲了……智力倒退回了五歲……

「孫醫生。」陸衍聲音沉沉的叫了一聲，滿是不耐。

孫清明沉思了片刻，對陸衍說道：「陸先生，你跟我出來一趟吧。」只怕其中出了什麼問題，是他不知道的，他可以確定葉彎彎的手術是百分之百的成功，她智力退化，應該是別的原因，極大可能是心理上的。

孫清明說完，又對葉彎彎說道，「彎彎，你可真聰明，今天爺爺還有事情，先和你陸……咳咳……」感覺到陸衍殺人的目光，孫清明乾咳了兩聲，彆扭的繼續道，「和你陸叔叔……出去商量一下，好不好？」

陸衍聞言，俊臉徹底黑成了鍋底。

孫清明不敢再看陸衍一眼，扭頭背著手就往外面走。

陸衍看著孫清明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口，臉色依舊沒緩和過來，但他還是站起了身，低聲溫柔的和葉彎彎說，「彎彎，我先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他說完，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抬步準備走。

可就在這一刻，他的手忽然被人輕輕的碰了一下，而後一隻小手輕輕的抓住了他的手。

陸衍頓時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葉彎彎。

對上他的目光，葉彎彎的眸底有絲絲的不安，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他要出去的時候，心頭忽然有些捨不得，她不想讓他走，想讓他陪著自己。

可她說不出那種話來，更形容不清自己的感覺，只能憑著本能抓住他。

陸衍看著她這模樣，嘴角微微的勾起一絲笑意，反手握住她的手，聲音溫潤的問道，「彎彎，怎麼了？」

無論彎彎記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她都捨不得他。

有這一點足以。

陸衍的心軟成了一汪水。

葉彎彎透亮的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陸叔叔，我想吃奶油蛋糕了，你出去記得給我帶回來，千萬記得哦~」

以前媽媽每次出門，每次都會會給她買奶油蛋糕。

如果她讓陸叔叔帶奶油蛋糕，他就不會不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