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漠巡使
陸豪文大喝一聲,象牙劍震起一蓬劍花,迎著黑影一件,哇地一聲慘叫,血雨飄瀉,蓬地一聲,一具面孔全是創疤之丑老人,在地上扭曲著身子,滾了幾滾,便自了賬!
但四外劊子手的掌風也從陸豪文的身後呼嘯而過。
陸豪文目射寒光,一掃這些人,冷冷道:「你們都給我跪下求命!」
他們居然獰笑以對,突然間,每人一連打出七八掌,罩向陸豪文,大有一擊斃他之概。
陸豪文一聲狂喝道:「你們既要死,小爺成全你們!」
一抖象牙劍,血衣飄展處,只見人影在這古宅院中接連幾閃,猛然慘聲大起,劊子手一個也不剩了。
陸豪文哈哈狂笑,一竄身掠入刑房大廳之中,象牙劍歸鞘,掄起雙掌一陣狂掃狂劈。
嘩啦!嘩啦!刑房中的各式各樣恐怖的刑具,破裂紛碎,他打得雙目發紅,對著一面牆,運起了全身功力。
身子一沉,呼地雙掌齊出。
驚人的掌力撞上了石牆,轟然一聲巨響,有如天搖地動,古宅一陣搖晃,他一聲穿雲裂石的長嘯,腳下一點,如離弦之箭,射出了宅外,卻在這時,隆隆之聲大起。
隨即嘩啦,如山崩地塌般古宅的大廳倒塌了。
倒塌的石宅捲起一陣強風將他逼退了幾步。
驀然間,一聲厲嘯傳向刑房之外。
「文哥,快出來!有人來了!」
陸豪文毫不猶豫射出了刑房之外,卻見武林無形殿主剛剛收功立了起來,他也聽到了那厲嘯之聲。
雙目一轉,突然大聲,道:「豪文,趕緊毀去周圍的樹木,否則我們又將被困在九陰陣之中!」
陸豪文應諾一聲,一旋身,雙掌不停的一陣狂掃,四周立有十幾株碗。口大的樹木被齊根劈斷。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嘿嘿,你們走到哪裡去呢?」
一個生得突額鼓目的猙獰老者站在十丈之處。
陸豪文大聲道:「華前輩,待晚輩打發他!」
「此人目露精光,你得小心些!」
「我知道。」
陸豪文一躍而前,冷聲道:「報名受死!」
「嘿嘿!小子不配!」
「你在乾坤教中受何職位?」
「大漠巡察使。」
「大漠巡察使!」
陸豪文心中一跳,暗道:「五湖醉客是『乾坤總巡』,那此人必也是五胡醉客的屬下,與南方巡察使南方叫化,北方巡察使老屠平輩。」
他雙目蘊寒,冷笑道:「這樣說來你也是五湖醉客的屬下了!」
「放屁!老夫與五湖醉客平輩論職。」
「那你那巡察使應該改為總巡。」
猙獰老者露出兩排森森白齒陰笑道:「大漠乃本教心腹重地,其重要並不下於中原武林。」
陸豪文一聽便知此人粗直,非五湖醉客那種狡猾之流。
陸豪文心念一轉,輕笑一聲,道:「我不相信,總巡與巡察使當然有別?」
猙獰老者驀然暴怒道:「老夫劈了你這小子。」
話落掌出,掌風凌厲得撼山栗岳,掌風未到,陸豪文已感到有些站立不隱,真有如泰山崩於前之勢。
他大駭閃身,橫掠出五尺,大喝道:「住手!」
猙獰老者怒目獰視著他沉喝道:「小子,你還相不相信?」
陸豪文強自鎮定一下,心想:「看來此人只有智取而不能力敵!」
他想了想,又冷笑一聲,道:「要我相信么?恐怕辦不到!」
「小子,你再說一遍!」
陸豪文雙目一瞪,勃然大怒道:「你要我相信不難,五湖醉客能接我三劍不還手而不落敗,你能嗎?」
猙獰老者哈哈厲笑,道:「小子,你出手吧!」
陸豪文心中知他已中計,沉聲道:「先報上命來,小爺劍下不殺無名之輩!」
一句話氣得猙獰老者全身直抖,狂聲道:「小狗快亮劍,老夫接你三劍之後再告訴你!」
「那時你已經死了!」
「那醉鬼能接,老夫就能接,別-嗦了!」
陸豪文轉頭望了武林無形殿主一眼,隨即又道:「我還有一個條件,你願接受么?」
「快說!」
「如你接不下三劍,不論死活說出你們教主是誰?」
猙獰老者一怔,突然厲笑道:「那醉鬼答應了此條件嗎?」
「正是,可惜他未曾落敗!」
「哈哈!你們正中了他的計,醉鬼根本不知教主是誰?」
「那麼你是知道了?」
「當然,他是老夫師兄!」
「啊!」
陸豪文連退兩步,他遲疑了,乾坤教主是他的師兄,那麼機非三劍能不能將他制住?
猙獰老者不耐的獰聲道:「小狗,你怕了?」
「怕什麼?你那話恐怕不實,否則教主的師弟不當副教主只當一個小小的巡察使,實在奇怪得很!」
猙獰老者狂叫道:「小狗,快亮吧,否則老夫忍耐不住了!」
猙獰老者目光射出了惡毒的凶光。
陸豪文自知時候已至,他面色一整,變得無比的嚴肅,真氣在體內流轉一周,這才緩緩抽出象牙劍。
武林無形殿主忽然發聲道:「豪文,憑你那點皮毛的劍法恐怕非人之敵,還是讓我來吧!」
陸豪文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恍然,知道他是故意用話分散老者的心神,使他輕敵。
陸豪文肅然道:「我會全力施為!」
武林無形殿主喝道:「你全力施為又有什麼用處?」
「殺他或不成問題。」
陸豪文突然一聲斷喝道:「接劍!」
唰!唰!兩聲,劍光快若驚虹,一閃已到猙獰老者的胸前,猙獰老者的目光遍視在陸豪文的兩肩上,陸豪文一動,借勢一恍身,連腳都未移動半步,他已閃過了那兩劍。
他不禁哈哈大笑,道:「我道你有何等高深的劍法造詣,原來卻是平常稀鬆得很。」
陸豪文前兩劍有心只以普通劍法刺出。
他一聲冷笑,猛然間象牙劍一抖,「萬象歸真」劍尖一彈,驀地幻起了無窮的劍影,只一閃之間。
哇!一聲慘叫划空而起。
陸豪文的象牙劍穿胸而過。
他未及收劍,狂喝道:「快說,你的教主是誰?」
猙獰老者全身狂顫,雙目幾乎完全突出來了!凶厲的臉上不住的抽動,喃喃道:「他,他……」
他的臉上漸漸的凶厲之像反而轉為平靜,突然大聲道:「他是大漠老祖!」
喉頭咯的一聲,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陸豪文猛一抽劍,一閃飄開,一道血光射出了二丈之遠,半晌之後他的身子才蓬的一聲倒下去。
陸豪文深深地吐出了一口長氣,道:「華前輩,我們走吧!」
蕭玉珊關心的問道:「文哥,此人的功力如何?」
陸豪文肅然答道:「我的劍鋒都幾乎刺不進去。」
「啊,那他不是幾乎到達金剛不壞之身!」
「那好象相差太遠吧!此處離敵巢太近,還是趕快走吧!」
他說罷當先躍去,武林無形殿主與蕭玉珊隨後也急掠身形,陸豪文立時對武林無形殿主大聲道:「華前輩,晚輩要找到老屠!報殺父之仇!」
「我知道。但你此刻到哪裡去?」
「少林寺!」
「什麼,少林寺?」
「正是,我要去找那『蠢材』,他既已成乾坤教北壇壇主,當知老屠的凄身之處,不難找到他。」
武林無形殿主點點頭,道:「也好,但要十分的小心,少林寺藏龍卧虎,可以見機行事,我自去查出乾坤教的第五號秘令,不知是何所指?然後赴邙山之約。」
陸豪文大聲又道:「華前輩,晚輩尚有一個請求。」
「你說吧!」
「請老前輩帶珊妹去,告訴我一個地址,我只要一辦完事就去看她。」
蕭玉珊一聽幽幽道:「文哥放心,我不會牽累你辦事的,你儘管走吧,但一定要趕快來看小妹。」
「那當然!」
陸豪文說著,恨不得三腳兩步便趕到了少林寺,無形中腳步加快疾奔了起來,片刻過後,已是疾如流星般,賓士起來了!
武林無形殿主一扶蕭玉珊,立時也全力而奔!
好像兩股旋風,捲起兩團黃沙,在大漠上飛馳!
遠遠的沙漠之上,站著兩個人。
陸豪文一看竟是雪山紅姑娘與桐柏豪客兩人。
武林無形殿主一見喝道:「你們站在此處幹什麼?你們不是已進關了么?」
桐柏豪客大聲道:「啊,華兄,你得無恙,那真是奇迹。」
武林無形殿主哈哈狂笑道:「雕蟲小技,何足道哉!」
雪山紅姑詫道:「你怎麼破得九陰陣?」
「你忘了九陰陣乃是本門之學?」
「不錯,但你學的卻是陽功,焉知九陰之學,何況那並非純粹的九陰陣,教主另外又加了層顛倒五行陣。」
武林無形殿主心中一震,但隨即道:「那也難不倒老夫!」
陸豪文卻是不耐的大聲道:「你兩人打的是何主意?」
雪山紅姑輕笑一聲,道:「你的脾氣倒是暴烈,告訴你,我兩人專在此候駕,以斷亡魂後路。」
陸豪文哈哈朗笑,道:「你們教主的師弟尚且飲血在下劍下,何況是你們。」
兩人一聽大驚失色,瞪視著陸豪文半晌才搖搖頭道:「你惹了大禍了!還不快走!」
桐柏豪客也催促武林無形殿主,道:「華大哥,快走吧!教主之師弟耿直兇猛,但此人心智不足,教主似乎因了此點,所以一直留他在沙漠,不派往中原,就知教主愛護之意,你們殺他無異促教主早日進關,殺劫將起來了。」
武林無形殿主望望桐柏豪客,詫道:「駱兄,你,你不是乾坤教的十八金剛么?」
桐柏豪客神色一變,道:「華大哥懷疑言不由衷么?」
武林無形殿主搖頭道:「我說你說此話似乎冒了極大的危險!」
桐柏豪客望了雪山紅姑一眼,一聲長嘆道:「小弟與紅姑有意離開乾坤教!不過唯一耽心的是不知能否找到隱僻的藏身之地。」
「啊,恭喜兩位!」
「你們快走吧!」
驀地,沙漠的遠處,厲嘯驚急,塵頭大起。
桐柏豪客臉色大變,大喝道:「你們待往哪裡走!」
嗓子一壓,急聲道:「華大哥快以你的九陽掌將我們兩人打傷!」
武林無形殿主一怔。
桐柏豪客怒道:「你如不使出來,我們便只有死路一條!」
武林無形殿主一咬牙,運起掌力蓬!蓬!兩聲將桐柏豪客與雪山紅姑打倒在地,大喝一聲,道:「明年今日便是你們的忌辰!」
隨即壓低嗓子道:「祝兩位如意順利!告辭了!」
猛地挾起蕭玉珊,喝道:「走!」
頓時如飄風般的疾馳人關!
嵩山之中,一條藍影撲向了祟峨的少林寺!
人影在少林寺外剎住身影,現出一個藍衫少年,俊面星目,但臉上帶煞,沒有一絲表情。
他在寺門外停了停,便一腳跨入寺中!
立有一個寺僧,合什問道:「施主找誰?」
藍衫少年正是陸豪文,他雙眉一聳,輕笑道:「在下陸豪文,特來拜見貴寺掌門方丈大愚禪師!」
「哦!」
寺僧雙目一轉問道:「請問施主何事找敝寺主持!」
陸豪文朗聲道:「自然有事!」
「可否說明,容小僧稟報?」
「事關武林安危,在下見了大愚禪師再說吧!」
那個寺僧怔了怔。
立有另一個中年寺僧走了上來問道:「圓通,什麼事?」
原先寺僧指了指陸豪文道:「他要見掌門師尊!」
中年寺僧一雙隱含精光的目光掃了陸豪文一眼,又問道:「他是誰?」
陸豪文傲然答道:「洛陽陸豪文!」
中年寺僧吃了一驚,忽然合什道:「阿彌陀佛!施主是否兩月之內,連得『絕陰寶書』與「機非武庫」之陸豪文?」
陸豪文一聲朗笑道:「正是!」
他心裡暗想:「我得『絕陰寶書』與『機非真傳』並未傳入江湖,他怎麼會知道?此人多半是大愚禪師的心腹之徒無疑!」
立時反問一句,道:「施主可是乾坤教北壇壇主屬下?」
說著冷笑不已!
中年寺僧駭然大驚,大聲道:「不知施主所云。」
陸豪文一聲大喝道:「你真的不知道?」
「施主別開玩笑!」
說著朝原先那寺僧一施眼色,道:「圓通,貴客登門,還不去稟知掌門師尊?」
「是!」
原先那寺僧低聲合什應了一聲。
「且慢!」
陸豪文叫住了他,道:「你不用稟報了,領我去就是!」
中年寺僧立時道:「外客造詣,本寺照例要先行通報!圓通快去!」
陸家文一聲冷笑,驀地身法似電一把抓住中年寺僧脈門,帶著他搶了兩步,另一掌疾出,按在圓通背心的命門穴上,冷冷的道:「你們乖乖的領我去,否則我一吐勁,你門便命歸西天朝佛去了!」
中年寺僧目中射出了怨毒。
但圓通卻不解的大喝道:「本寺之中豈容撒野!」
陸豪文暗道:「你不要大聲叫嚷,我內勁一吐,你便命喪當場!」
中年寺僧厲喝道:「圓通,在本寺之內,諒他不敢撒野,不必管他。」
陸豪文冷哼一聲,盯了中年寺僧一眼道:「你這個壞胎子!」
手底下一用勁,中年寺僧額上青筋暴起,圓通一張口正又要大叫起來,陸豪文一瞪眼,道:「你再說一句話,我便廢了你!」
中年寺僧大喝道:「不用怕他!」
陸豪文猛一用勁,中年寺僧大叫一聲,全身發抖,陸豪文一不做二不休,放開他的脈門,微微一帶。
中年寺僧蹌踉了兩步。
陸豪文單手一拂,道:「你回西天去吧!」
一聲慘吼,中年寺僧身子朝前一撲,便自寂然不動。
陸豪文又低聲對圓通道:「你看見了么?快領我見大愚去!」
圓通驚得呆了,顫聲道:「你,你居然敢到本寺中殺人?」
「別廢話了,快走!」
中年寺僧之死,早已驚動了全寺之和尚,頓時少林寺內大亂起來,有些小沙彌更大聲叫了起來。
「殺人啊!殺人啊!」
驀地從大雄寶殿中飛掠出四個五十上下的和尚,一宣佛號!
「阿彌陀佛!」
一排攔在陸豪文之前,肅然道:「施主何人,為何到本寺殺人?」
陸豪文輕輕推圓通,輕笑道:「圓通,沒你的事了,如果是我,我就遠遠走開一些。」
圓通驚魂未定,腳下一點,掠向四個老僧的身後大聲道:「師叔,他殺死了悟定師叔啊!」
其中一個老僧冷聲道:「知道了,圓通,你稟報掌門師尊,就說洛陽陸豪文來了!」
「遵命!」
陸豪文冷笑一聲道:「原來你已知在下之名。」
「鼎鼎大名的陸豪文,當今武林誰不知道。」
「住嘴!陸豪文藉藉無名,何來鼎鼎大名?」
發話老僧也冷笑道:「陸豪文,至少在少林寺內,你已不是無名之輩!」
陸豪文哈哈大笑,道:「因為少林那個『蠢材』已是乾坤教上的北壇壇主是不是?」
「瞎說,老衲們不知乾坤教是何教?」
「別裝蒜了!」
「陸豪文,你既然敢登門殺人,你打算怎麼樣?」
「哼,在下準備毀掉乾坤教北壇。」
「此乃少林寺,並非乾坤教的什麼北壇。」
「真的不是?讓在下見見大愚禪師!」
「掌門至尊,豈是你這狂妄之徒所能見到的?」
「那你們就接下在下的掌力,接招!」
單掌驀地猛切而出。
四個老僧舌綻春雷般一聲斷喝,道:「放肆!」
四僧同時身子一沉,降魔掌呼地齊出,狂飆砸地罩向了陸豪文,真有催山裂石之勢。
誰知陸豪文掌發一半,忽然撤回,同時一引一圈。
人影一恍,「半掌通玄」的掌招忽告而出。
快得無法目見的哇!哇!哇!幾聲慘叫過處!
蓬!蓬!蓬!
四個老增一齊倒下,口血流了一地!
少林寺中沸騰了,陸豪文殺人之事,頃刻間傳遍了三十六院。
寺中大小銅鐘一齊響了起來!
四方八面潮水般湧來了大小和尚,飛撲向陸豪文。
陸豪文抽出了象牙劍,一聲斷喝道:「在下是找貴寺大愚禪師而來,卻不想大開殺戒,你們別來送死!」
「小子,你是何方的野小子!」
「洛陽陸豪文!」
「掌門師尊與你何仇?」
陸豪文按劍挺立,哈哈朗笑,道:「你們的掌門人乃是乾坤教下北壇壇主,乾坤教與我陸豪文勢不兩立,所以要找你們掌門人!」
「小子敢以信口開河,老僧在此!」
發話之人乃是一個白眉老僧。
陸豪文一抱拳道:「請教老禪師法號?」
「老僧大渡,執掌羅漢堂。」
「原來是大渡禪師,那麼你是大愚的師兄還是師弟?」
「掌門人乃是我老僧師弟!」
這時至少有百人以上,重重包圍了陸豪文。
陸豪文一掃四周道:「大渡禪師,你乃有道高僧,是不是講理?」
「此話怎講?」
「相信在下並未無的放矢,貴寺掌門大愚禪師確與關外乾坤教主大漠老祖勾結,身任該教北壇壇主!」
「施主有何憑據?」
「在下親在乾坤教得來此訊,難道還不可以么?」
大渡禪師沉吟片刻,忽然一頓腳,道:「好,老僧親自去問問大愚。」
陸豪文冷笑一聲道:「大渡禪師,如果禪師真要與他同流合污,相信他不會承認,你去找他,徒自找麻煩!」
大渡禪師一想是真的。
僧眾中忽有人大叫道:「小子根本就是血口噴人,師伯!殺人償命,廢了他小子!」
這一聲鼓動,百人的僧眾頓厲喝道:「殺了他!殺了他!」
僧眾一湧上前,無數的禪仗,掄起了呼呼急風,罩向了陸豪文。
陸豪文仍然按劍不動,但是肅然道:「大渡禪師!你真不領在下去見你們掌門么?那恐怕此地會屍骨堆山,血流成渠了!」
「啊!」
大渡禪師猛退了一步,道:「你,你好大的口氣。」
「在下並非捏詞!」
「你憑什麼?」
「憑機非武庫之武功,大概沒有問題吧!」
「啊……你……」
大渡禪師底下的話尚未說出,抖地暴喝一聲,道:「誰敢出手,老僧就先取他性命!」
眾僧一愕,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一個灰衫長袍之人排眾而人,大聲問道:「大渡禪師,什麼事?」
大渡禪師望了灰衫人一眼,一宣佛號道:「原來是屠施亡來了,你來評評此事吧,真是敞寺之不幸,一禍接一禍!」
陸豪文一聽屠施主三字,全身忽如觸電一般,臉上殺氣忽沖眉梢,轉頭看去,只見灰衫人,長衫飄飄,手中竟拿了一把摺扇,白凈臉,大約有四十齣頭年紀!
他心中暗道:「屠施主?他會不會就是我殺父仇人乾坤教北方巡察使老屠?」
他臉上殺氣大盛,冷冷問道:「大渡禪師,此人是誰?」
「他乃本寺掌門人方外好友屠施主!」
陸豪文雙目射出兩道寒光,迫視在灰衫人的臉上,哈哈一陣狂笑,一字一字,道:「姓屠的,在下有句話要說,可願到寺外去?」
姓屠的打量了陸豪文一眼,嘴角含著一絲冷笑,似笑非英的道:「朋友貴姓?」
「你不是明知故問?」
「我們素昧平生。」
陸豪文更加的哈哈狂笑,道:「明人不說暗話,別人不知道你乾坤教北方巡察使,但可瞞我陸豪文不住,老屠!你有種沒有?」
姓屠的灰衫人忽然冷笑一聲,道:「陸朋友,我看你是喪心病狂,不知所云。」
「老屠,你敢不敢?」
灰衫人望了大渡禪師一眼,道:「貴寺掌門容得這小子放肆么?」
陸豪文厲喝道:「老屠,你別嫁禍挑撥了,你既不願到寺外去,就在此也是一樣,接劍!」
他手中的象牙劍猛然間飛刺而出。
四外的僧眾狂喝道:「小子撒野,拿下他!」
陸豪文唰!唰!唰!一連三劍,凜厲至極罩向灰衫人。
灰衫人一閃身,已旋出兩丈之外,身法之快,幾乎連陸豪文也未看清。
陸豪文一個箭步又逼了過去,厲喝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有你就沒我。」
「嘿!嘿!你小子吃了豹子膽敢在少林寺中殺人,無理取鬧,又一口咬定別人是你的殺父仇人,今日你能走出寺門,就是奇迹了!」
一群十幾處僧人一聲狂喝道:「小子納命來。」
十多根禪杖摟頭蓋臉的罩到。
大渡禪師也頓時氣憤莫名狂喝道:「陸施主,你放下劍吧,老僧或能留你一條性命!」
陸豪文厲聲道:「辦不到!大渡禪師,你要是聰明的話,就要那些和尚停手,在下要找之人就是他姓屠的惡賊!」
灰衫人冷笑一聲,道:「笑話,你怎知我會到少林寺來?再說你我根本就不相識。」
十幾根禪杖這時已經打到。
陸豪文不願惹起眾怒,一閃身從杖影中飄出了一丈,一個急竄又撲向了灰衫人。
灰衫人一張摺扇,唰地一聲,摺扇張處,但見寒光一閃,他那柄摺扇竟是精鋼打造,扇綠鋒利如刀!
他嘿嘿幾聲冷笑,道:「你既然如此逼人,我就接你幾劍試試!」
陸豪文認定了他就是殺父之仇人老屠,雙目煞氣直冒,恨不得一劍將他斬成兩段大喝道:「接招吧!」
象牙劍舞起了一蓬玄光,連人帶劍一齊撲向灰衣人。
灰衫人想不到陸豪文這樣的打法,精鋼摺扇剛封出一半,陸豪文的劍鋒已到,逼得他一個倒縱又退出七八步。
陸豪文哪裡肯舍,腳下一點又連劍撲上,他拚命的打法,把個灰衫人逼得只有一味的閃避縱退。
「惡賊,你不要走,為何不敢接招?」
就在此刻,僧眾紛紛退出一條路來,一個身材高大的豹頭老僧走了過來,一聲暴喝道:「住手!」
陸豪文剎住身形,冷冷道:「你就是乾坤教北壇壇主么?」
豹頭老僧目光一掠灰衫人,狂喝道:「大膽!老僧少林掌門人大愚!」
「你只是乾坤教中的一個『蠢材』!」
大愚禪師臉色一變,勃然狂怒道:「本寺容不得你,凡本寺弟子聽令,不惜任何犧牲,格殺這小子!」
眾僧一聲狂呼,忽從四方八面撲向了陸豪文,但就在此刻一個身披蓑衣,頭帶斗蓬之怪人悄悄的溜進了少林寺中,一隻碩大無鵬的白鶴停在少林寺的殿脊之上。
蓑衣人隱在一側望著灰衫人老屠冷笑不已!
這時陸豪文猛然一聲大喝道:「大愚禪師!少林寺八百年的清譽,你想要到你為止么?」
大愚禪師一點也不愚,大而肥的臉上,盡皆暴戾之色,他對陸豪文的話理也不理,大喝道:「凡本寺弟子務必全力殺這小子!」
少林寺中的鐘聲響徹雲霄,寺中數百個弟子群聚大雄寶殿之前,對陸豪文的重重包圍,至少也有十幾重。
陸豪文臉色鐵青,面對少林群僧,但一面又要監視中年灰衫人老屠,他才是他的真正的仇敵。
陸豪文緊抓象牙劍冷冷對大愚禪師,道:「大愚禪師,我看你還是退出這場是非之外,姓屠的乃我陸豪文的殺父仇人,我非斃他不可,如禪師非要從中插手,就別怪我陸家文心狠手辣了!」
大愚禪師肥厚的臉肉一陣顫動,怒喝道:「少林寺百年領袖武林,豈容得你登門殺人,弟子們,斃他當場!」
群僧一陣廝喊,立有數十僧人,應聲喊道:「殺!」
一齊撲向了陸豪文。
陸豪文一聲怒吼道:「大愚禿頭,你真要成少林寺的千古罪人么?」
大愚禪師雙掌一錯,一股凜烈的掌風已劈了過來。
幾十個僧眾也齊攻而至。
中年灰衫人卻拿摺扇站在一旁,嘴角浮起一絲陰陰的冷笑,陸豪文忍無可忍,大聲暴喝道:「找死?」
象牙劍一旋,舞起一蓬玄光,立聽幾聲慘叫過後,蓬!蓬!蓬!
僧人中倒下了三人。
陸豪文腳下一滑,已帶著凜厲的劍光,罩向了中年灰衫人老屠。
中年灰衫人冷哼一聲中,手摺扇一搶,道:「小子,你還差得遠呢!」
摺扇一張之際,扇風一擋陸豪文的劍氣,發出一聲互撞之聲。
兩人身形同時一晃。
陸豪文臉色一變,猛然撤劍。
因他的象牙劍終是比較脆弱,要以精鋼打造之兵刃擊撞,在功力相當之下,吃虧的還是自己。
但是就在這一瞬間,數十個僧人又同時撲近。
陸豪文運起了十成的陰魄玄功,狂聲道:「大愚禿頭,你再不叫他們退下,我可要下殺手了!」
大愚樣師也狂喝道:「今日少林就是屍骨堆山,血流成渠,也要廢你這小子!」
陸豪文一聲厲嘯直衝雲霄,悲烈至極的仰大狂聲道:「大有好生之德,恕我陸豪文今日要大開殺戒了!」
象牙劍一舉,臉上的殺氣盈庭。
中年灰衫人老屠,猛地一掠身,摺扇打到,道:「小子,你想怎樣?」
陸豪文蓄功待發,大喝一聲,一股驚天動地的掌力猛然劈向老屠,老屠駭然一驚,身形暴退。
陸豪文掌勢一斜,嘭!
哇!哇!又有三四個僧人中掌躺下!
陸豪文右手劍更是划空一圈,劍光繞繚之下,頓時間,慘聲大起,少林寺的僧人在片刻之間倒下了二三十人之多。
大愚禪師厲聲道:「本寺『大』字輩的師兄弟何在!」
「阿彌陀佛!陸豪文陸施主也太過肆無忌憚了!」
四個慶衣僧人如流星越過眾增人落人場中,這四個是與大愚禪師同輩之高僧!大顛、大慈、大渡,個個都在六旬年紀以上。
陸豪文目光一掠四高僧,強自鎮定,恭身道:「四位前輩高僧,可容晚輩先進一言?」
大愚厲聲喝道:「本寺弟子數十人的屍骨尚熱,還有何話可言?」
陸家文雙目精光炯炯瞪他一眼,道:「大愚禿頭,你甘為乾坤教那些魔邪,為虎作倀,我陸豪文有話都不願與你說,但你的師兄弟乃是高僧……」
他底下的話尚未說完,大悲禪師一聲佛號阻止了他說下去,道:「你斃本寺數十弟子,就是大放肆!」
「晚輩是被逼出手!」
「哼!那麼此刻你仍可被逼出手,有話以後再說吧!」
陸豪文雙目射出兩道寒光,哈哈狂笑,道:「想不到你大悲禪師也是與匪通氣!」
「住嘴!老僧忝任本寺護法長老,不能維護本寺安全,還能有何話可說!」
大悲禪師手持百斤以上的鐵禪杖,話落欺身,手中禪仗呼地蓋空壓到,一丈以外已感杖風逼體,內力之雄渾,不言而喻。
陸豪文一個閃身,避開一杖,大聲道:「大悲禪師!晚輩敬你一代高僧,讓你三杖,但望禪師三思而行,晚輩與少林寺並無仇,如因了一個乾坤教徒使少林寺蒙辱,乃是不智之舉!」
大悲禪師一聽,猛然一收禪杖,大喝道:「暫住!」
他忽現庄容,繼道:「大顛、大慈、大渡過來!」
大顛、大慈、大渡三位老禪師一齊合什恭身,道:「師兄有何吩咐?」
大悲禪師領著三人朝大愚跨了兩步,稽首一禮肅容道:「大悲、大慈、大顛、大渡拜見掌門!」
大愚臉色一變,朝旁微微一閃身,道:「四位師兄!大敵當前,不思殺敵,此刻有何事?」
大悲禪師日宣佛號,道:「阿彌陀佛,師弟、師兄有幾句話請問,請掌門師弟賜告。」
「何話快說!」
大悲禪師略略抬頭,臉上一派莊嚴之容,大聲道:「掌門師弟,請問掌門師弟的那位方外之交屠施主,到底是何來路?」
大愚一驚,臉色一連變了幾變,忽然怒道:「師兄,難道你真信了那小子之言!」
大悲禪師雙目逼視大愚禪師,壯聲道:「掌門師弟,愚師兄看陸施主清眉秀目,顯非暴戾之徒,而且他武功也純屬正宗,今日他大鬧本寺,必有內情。」
大愚禪師聞言勃然大怒,道:「大悲,你可知你在與誰說話!」
大懸禪師擺出一付掌門人之姿態,厲顏暴喝。
大悲禪師立時俯首道:「弟子不敢!」
大愚禪師更狂聲道:「大悲、大顛、大慈、大渡!今日你四人不收拾那小子,就休怪本掌門人不念同門之誼,去!」
「遵奉掌門法旨。」
四人一稽首退了兩步,轉身面對陸豪文,一語不發。
陸豪文看到大愚禪師如此張狂拔扈,心中暗嘆一聲,同時又感到大悲禪師等四人之可憐,頓時哈哈狂笑道:「大愚蠢材……」
誰知他剛叫了一聲,猛然一條黑影其快似電的凌空狂撲而下,四外的眾僧狂叫道:「掌門師尊提防!」
叫聲的餘音尚在,驀的一聲慘厲的狂叫,大愚禪師一口鮮血噴射出兩丈遠,尤自吼道:「殺……殺……」
蓬!他肥大的身子頓時一交栽倒在地,再噴出兩口鮮血,一陣抽搐,便自死去。
場中多了一個身披蓑衣,頭帶斗蓬之人。
陸豪文驚道:「是你!」
披蓑怪人擊斃少林掌門,著實震驚了整個少林。
大悲、大顛、大慈、大渡也震駭莫名,一聲怒喝道:「你,你是什麼人?」
披蓑怪人狂笑,道:「大悲,你愧為少林高僧,本門師弟,私通匪類,身任乾坤教中原北壇壇主,你還蒙在鼓裡……」
說著,他猛地一聲狂喝道:「大悲!你如欲有臉對你先師慧雲大師,今日就不要放走那姓屠之人,告訴你他是乾坤教中原北方巡察使,乾坤教之第四徒!」
陸豪文也大聲道:「大悲禪師,晚輩之話沒有錯吧!」
他眼睛一掠,忽見老屠飄身而起,頓時一聲狂喝道:「惡賊,你哪裡走!」
腳下一點,身如飄絮,射向中年灰衫人老屠。
披蓑怪人已厲叫道:「大悲,你還不命令寺中僧眾,截堵那賊子!」
陸豪文早已趕至老屠的身後一丈遠近,猛運陰魄玄功,狂揮而出,老屠一點腳面,橫飄二丈,避開一掌。
披蓑怪人頓腳間,黑影一閃,也撲向了老屠。
老屠忽然一聲厲嘯,嘯聲刺耳,數里可聞。
陸豪文象牙劍撒出一片劍氣,憤恨咬牙,道:「老屠,你納命吧!」
老屠又厲嘯一聲道:「陸豪文,三日之內我要取你之性命!」
「走著瞧吧!」
他一個急竄,一掌又劈了過去!
左面披蓑怪人也將逼近,老屠躲無可躲,大喝一聲,也運掌硬接陸豪文,兩掌一觸。
嘭!一聲巨震,兩人又同時一個蹌踉。
陸豪文象牙劍一抖,一蓬劍氣陡又罩上,老屠一張摺扇,劍扇相觸,兩人又是一震。
可是卻在這時,披蓑怪人已欺至老屠之身邊,冷冷道:「你認命吧!」
不知披蓑怪人用的是何法,中年灰衫人老屠「哇」的一聲狂叫,噴出了一口鮮血,臉色慘變,一連向後蹌踉了七八步。
他這一退,退到了眾僧之間,眾僧紛紛讓開了一條路,因為他是大愚掌門的方外知交。
披蓑怪人立時大聲對大悲禪師,道:「大悲,你還不叫寺中弟子阻攔此人么?」
大悲禪師頓時憤聲,道:「暫時老僧不管你是何人,但你以什麼保證此人確是什麼乾坤教中人呢?」
披蓑怪人似乎一怔,一時他哪裡能拿出證據?但是他驀地狂聲道:「大悲,如你一定要,老夫以項上的人頭為據,可以么?」
大悲樣師一愕,雙目一掃大顛、大悲、大渡三人,互換了一次目光,隨即點點頭大聲道:「屠施主請留步,如你非他所說的乾坤教之人,便不應懼怕。」
中年灰衫人老屠突然厲笑了一聲,道:「大悲禪師,恕在下不能從命,你連寺內弟子都保不住,能保住我?」
他腳步蹌踉仍朝眾僧間而行。
大悲樣師聞言退了一步,全身一陣顫抖,狂聲又道:「屠施主,你若不暫留下,老僧可要強留下!」
「不要臉的東西,眼前擺著殺你們掌門的元兇上犯在,你不去對付,卻來對付在下,你安的什麼心?」
大悲禪師問言更加激動,一聲厲喝道:「住嘴!停下!」
老屠理也不理。
大顛、大慈、大渡眼見大悲下台不了,一聲大喝,人便縱身而起,同時喝道:「本寺要攔住他?」
「做夢!」
他一張摺扇,忽然電火般一族一揮之間,一陣慘叫聲起,少林寺僧當場被他劈死了三人,他更腳下一點,朝少林正門狂撲而去!
「截住他!截住他!」
少林寺中揚起了一片呼叫之聲,人潮紛紛滾向中年灰衫人老屠。
老屠的一張摺扇,凌厲至極,揮舞點掃之間,死傷狼藉,血肉橫飛,慘不忍卒睹。
少林寺四個「大」字輩高僧,厲叫聲中猛撲過去!
陸豪文披蓑怪人也不停著,排眾搶攻而上。
頓時將老屠圍在核心。
老屠咬牙拚命,全身浴血苦戰,口中更是厲嘯不已!
就在此刻,少林寺陡地傳來幾聲長嘯聲,老屠大叫一聲,精鋼打造的摺扇狂揮三扇,逼開了大慈大渡幾步,他一個急竄搶到門邊,看他已有些支持不住,腳下虛浮,喘息不定。
但猛地幾聲狂嘯,已來至寺外,嗖!嗖!嗖!嗖!飄下來四個土布衫褲的中年精壯漢子。
「巡使別慌!屬下們在!」
四個土衫褲之人一到,猛然以凌厲無比的掌力攻向眾人。
陸豪文一聲大喝道:「大悲禪師,你聽到沒有?」
一抖象牙劍飛掠過去,手演機非絕招蓬蓬劍氣之中,只聽慘叫一聲,道:「巡使快走,屬下們擋往他們!」
四個土布衫褲漢子如同拚命,不顧一切的一陣猛攻。
陸豪文厲聲道:「你們不要命了!」
手起掌落陰魄玄功全力揮出。
哇!一個土布衫褲漢子應掌被擊去三丈之外。
另一個土布漢子一閃身,又快疾無倫的舉掌一封,擋住了陸豪文追敵的機會,陸豪文憤怒雙目冒火。
象牙劍連演三絕招,哇哇哇!血光進射中,四個土布衫褲的漢子全倒斃當場。
陸豪文一掠身已出了少林寺,只見崇山峻岭,哪裡還有中年灰衫人老屠的影子?他恨恨的一頓腳,展開身形,便要搜敵。
「豪文慢走!」
陸豪文又剎住身形,回頭只見披蓑怪人立在他的身後。
陸豪文只得強忍搜敵之念,拱手道:「前輩有何吩咐?」
「你去了大漠陰宮?」
「陰宮已不復存在,與乾坤教合而為一。」
「離娘?」
「乾坤教副教主!」
「哼!果不出所料!」
「前輩挑了乾坤教北壇紫殿冥宮?」
「嗯!因此老屠在找尋老夫!事實老夫早已發現了他。」
「前輩到底是誰?」
「屆時你自能知道。」
「不可以此刻就賜告么?」
「不!」
「為什麼?」
「無所奉告。」
「好!那晚輩就不再問了,聽說七殺魔君與前輩在一起是真的么?」
「真的。」
「他們人呢?」
「正在練一種功夫,無暇分身。」
「前輩如無事,晚輩要走了!」
披蓑怪人忽然頓了頓道:「豪文,你殺少林寺僧就此一走了么?」
「此刻真相已白!」
「走,我們去謝寺,雖真象已明,不能不有個交待!」
陸豪文與技蓑怪人重回少林寺前,向大悲等僧人道了歉意,然後飄身下山,到了山下,披蓑怪人忽然道:「豪文,老夫再謹申前言,邙山之約,你不要去!」
「前輩,到底你是何意?」
「你不去就是了!」
「辦不到!」
「至少你不可出手。」
「奇怪,為何前輩一定不要晚輩參與邙山之約?」
「神刀聖君之謎你已經明白,還去做什麼?」
陸豪文輕笑一聲,道:「老實告訴前輩,袁清與白英非置武林無形殿主於死地不可,晚輩活著一天,便不容其得手!」
披蓑怪人斗蓬下射出兩道寒光,半晌無語。
驀地,他身形飛掠而出,同時大聲道:「陸豪文!你縱有心護著九陽,但恐你無能為力!」
話落人已飄出數十丈外,閃了閃便自不見!
陸豪文獃獃的站著喃喃道:「他是誰?他與神刀聖君有何關係?他也要置武林無形殿主於死地么?」
他慢慢的向山下踽踽而行,一個人隱於沉思之中,他想:
「披蓑怪人身藏龍虎金刀令。他也要殺武林無形殿主!他可不可能就是神刀白鞏,當日發生事故之日被東渡仙翁偶然救走?」
陸豪文越想越對,算算邙山之約只有十數日便到了,不禁替武林無形殿主捏著一把冷汗。
如果披蓑怪人真是神刀白鞏本人,武林無形殿主的性命,就危險了!
無形中他越走越快,在崇山峻岭之間一陣狂奔,突然空中「哇」的一聲鶴鳴,一隻碩大的白鶴,沖空翱翔。
陸豪文急剎身形,暗道:「這隻白鶴不是東渡仙翁的坐騎么?披蓑怪人難道還未走么?」
他住腳而望,白鶴盤旋一陣,一斂雙翅,忽然斜斜的朝自己的方向衝來。
眨眼之間已在自己的頭頂又「哇!哇」叫了兩聲,陸豪文更是奇怪。
正在此刻,忽聽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小哥是姓陸么?」
陸豪文聞聲驚得一跳,猛然向前一個急掠,飄出一丈之遠,這才轉過身來看時,只見一個白髮老人站在哪裡微微含笑。
陸豪文著實吃驚不小,心想:「自已被人欺近三尺之內一無所覺,這人之功力可想而知了。」
他愣愣的望著白髮老人,道:「老前輩是找在下么?」
白髮老人笑眯眯的道:「你真是姓陸么?」
「在下陸豪文。」
「啊!那就對了,我正要找你。」
「老前輩何事找在下?請問老前輩上姓大名?」
「呵!呵!問得好,老人家就是把姓名忘了個一乾二淨!」
陸豪文一怔,忽然變色,道:「老前輩!請別開玩笑,天下那有把自己的姓名都忘了之人?」
白髮老人又呵呵,道:「陸小哥,我老人家何必說笑?不過姓名雖忘了,承別人又送了我老人家一個名號是什麼東渡……」
白髮老人話尚未說完,陸豪文不由驚呼道:「老前輩是東波仙翁么?」
白髮老人點頭微笑。
陸豪文趕緊跨前一步,恭謹的行過禮,道:「陸豪文何幸之友,能見仙翁?」
東渡仙翁一把拉著他,道:「陸小哥,別那樣拘禮,我老人家還有事找你幫忙呢?」
陸豪文又是一怔,心想:「東渡仙翁有事要找我幫忙,這會是什麼事?」
他躬身答道:「只要晚輩力所能及!」
東渡仙翁那雙目忽射出兩道湛然精光,在陸豪文全身上下一溜,連連點頭,呵呵道:「果然是朵字內奇葩,當然你可以辦得到!」
「什麼事?仙翁?」
東波仙翁暫未答陸豪文之語,嘬口一聲清嘯,那隻白鶴忽然掠空而下,停落在兩人之側。
東渡仙翁隨即面容一肅,道:「陸小哥,本來此事我老人家大可自己做了,但是近日那老魔即將進入中原,不知他會做出什麼事來,所以我老人家只有請你暫時代勞,我就去嚴加防患那老魔了!」
陸豪文聽了如墜五里霧中,問道:「什麼老魔?」
「自然是乾坤教主人大漠老祖。」
「啊,是他!他到底是什麼來歷之人?」
東渡仙翁憂形於色,道:「他本是早年中原武林的一個獨腳大盜,有一個時期在京城一帶做案累累,轟動京城,一般捕快無法緝捕歸案,正在焦燥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卻有一個年青人,自告奮勇,擒捉獨腳大盜,終於一晚獨腳大盜夜出做案之時,被這年青人釘上,兩人在皇城之外打得天昏地暗,無法分出勝負,結果暗中有人助了年青人一臂之力,獨腳大盜終於被擒,但不出三日,又被他越獄逃走了,從此他便失去了下落!」
東渡仙翁頓了頓又道:「據傳這獨腳大盜遠竄大漠,機緣湊巧,被他得到一本『嗤尤陰經』,苦練數十年,自號大漠老祖,除報昔年被擒之辱外,並野心勃勃,企圖霸主大下武林,這才組織乾坤教。」
陸豪文聽了問道:「這樣說來,他已報過仇了!」
「報過了,那在京城擒他之人便是後來的神刀白鞏,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即是天門羽士。」
陸豪文驚啊一聲,道:「原來如此!」
東渡仙翁又道:「現在他『嗤尤陰經』練到了什麼程度,尚無人知道,不過從他一心想得到『絕陰寶書』上判斷,尚未登峰造極成至陰之體,當可斷言,只要他未練成至陰之體,我老人家就不怕他,不過……那是以後的事,走吧!」
東渡仙翁叫陸豪文跨上白鶴,他自己也同乘鶴背。
那隻白鶴一聲長鳴,便自展翅登空。
鶴翔甚速,但見地面群山倒馳,大約頓飯工夫,東渡仙翁拍拍鶴頸,白鶴雙翅微收,徐徐降落到一座山峰之上。
兩人下騎,東渡仙翁便朝風飄遊而下。
陸豪文跟在他的身後,突然想起被蓑怪人,不禁問道:「前輩,晚輩有一件事不知當問否?」
「你要問那騎我之鶴的披蓑老人么?」
陸豪文不料自己話尚未出口,他已知道,尷尬的一笑,道:「請前輩賜教!」
「你自己想他是誰?」
「神刀白鞏。」
東渡仙翁呵呵,道:「不是他還有誰?」
陸豪文突然激動起來,大聲道:「那麼晚輩也有求於仙翁。」
「你不說我也知道。」
「好,但請仙翁作主。」
這時兩人已到了山腰,東渡仙翁撥開一處山荊野草,頓時現出一個數丈方圓的大洞。
陸豪文暗道:「仙翁領我到這裡來做什麼事?」
但他目光一瞥之後,發現七殺魔君正是一個個正襟圍坐在山洞洞底時,心中已明白了大半,低聲道:「仙翁是要晚輩來代為護法!」
「你很聰明,正是如此!」
陸豪文想起邙山之約之期已近,微感躇躊,正要開口時,仙翁已先說道:「陸小哥,他七人正在練一種功夫,用以對付那老魔,他七人之成敗關係今後武林禍福至矩,望小哥能善加守護,不為外擾,致功虧一簣,我老人家走了,有空再來。」
他不等陸豪文開口,身形只一晃之間已出去數十丈外,再一飄身,早已失去蹤影!
陸豪文到了口邊的話,終於未說出口,不禁緊蹙著眉,步至七殺魔君身邊看了看,見他們都已進入了無我之境,他已悄悄的退出,將洞外的山荊野草覆蓋好,便自立於洞口。
正在此刻,一團紅影飛躍而來。
「奇怪,荒山野嶺,誰會到這裡來?」
陸豪文不願被人發現,一閃身,隱於一叢野草之中。
但是眨眼間,那團紅影已經近在十丈之內,哼,的一聲冷笑,道:「我早看見你了,是什麼人快給姑娘滾出來。」
陸豪文一聽是個熟悉的女子口音,現身出來一看。
兩人同時感到一驚。
「是你!」
陸豪文一看原來是在紫殿冥宮所遇的乾坤教特使——紅衣少女。
此刻她只剩下一條手臂,另一個手卻裝了一隻黑的鐵鉤。
陸豪文冷笑,道:「是我又怎麼樣?」
紅衣少女滿臉的怨憤之色,道:「陸豪文,斷臂之仇,你還記得么?」
「有什麼本事儘管施出來好了!」
紅衣少女冷聲道:「總有一日,我會將你陸豪文生撕活裂!」
她怨毒之深,從她這句話盡情流露,陸豪文不禁一凜,他想到了紅衣少女既然是乾坤教特使,不知她是乾坤教的什麼人?她與乾坤教主是什麼關係?」
頓時,他冷聲問道:「乾坤教主是你的什麼人?」
「你怕了嗎?告訴你,他是我爹,怎樣?」
陸豪文一驚,道:「真的?」
紅衣少女臉上忽然展開一個難以形容的笑,笑得可怕!笑過後陰陰的道:「我知道你已經出關去了一趟,你大概已經聽說過我爹爹,老實說像你那點武功,只要我爹爹一個小指頭,就能截你個血洞!但是我要親手殺你!」
「你還不配!」
陸豪文說著驀地又道:「是的,我知道大漠老魔練『嗤尤陰經』已有幾分火候,但是哼!哼!憑了『絕氣斷脈掌』、『玄陰血煞掌』、『陰煞追魂』、『毒煞陰掌』……這類陰功夫,已無奈何我陸豪文!」
紅衣少女厲笑道:「那種功夫哪是我爹爹的?那是那個臭婆娘離娘的。」
陸豪文猛然喝道:「你說什麼?」
「我說那些陰掌陰指之功是離娘教的。」
陸豪文哼了一聲,道:「但是天門羽士的練功秘本,被你爹爹搜去!」
「是的,但我爹爹已經用不著那種破功夫了!」
陸豪文十分的激動,陡地毅然道:「你回去告訴離娘,說我陸豪文會去殺她。」
「你殺了她么?」
「我會殺她!」
紅衣少女凄聲狂笑道:「她是我爹爹的愛妾,你殺不了她!」
陸豪文駭然震退一步,雙目盯著紅衣少女。
可是紅衣少女這時候神情忽變,雙目不知如何忽然盯住七殺魔君練功的洞口。
陸豪文這才一驚醒悟,一個飄身已到了她身前,狂聲道:「你怎會一個人到此?你有什麼事?」
紅衣少女冷冷的盯他二眼,轉身而行。
「站住!」
陸豪文一聲暴喝叫住了紅衣少女。
紅衣少女冷聲道:「你想怎麼樣?」
「我問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你管不著。」
陸豪文雙目寒光炯炯的瞪著她,似要將她穿透過去一般,紅衣少女神情一凜,微帶懼意的道:「你為何這樣的看著我。」
「你自己心裡明白。」
「哼,我不知你是何用意!」
「你要明白?」
唰!陸豪文抽出了象牙劍,劍鋒指著紅衣少女,寒聲道:「說,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告訴你管不著!」
陸豪文劍身一抖,快疾無倫的逼近紅衣少女的胸前,誰知紅衣少女的一隻鐵鉤,忽然反手一搭竟朝陸豪文的劍上抓來,厲叱道:「陸豪文,不要以為我真會怕你!」
陸豪文一驚,急忙撤劍,怒聲道:「滾!滾!」
紅衣少女哼了一聲,轉身飛掠而去!
陸豪文一個人面罩寒霜,心想:「難道她是來偵察七殺魔君練功之地?她怎會知道?」
陸豪文想到此處,自己也暗暗好笑。
她怎麼會知道?東渡仙翁不是一個大意之人。
陸豪文不再去想了,他撥開野草,走入山洞之中,就在洞口之處盤膝而坐,運起功來。
夜黑了,天明了!他自感功力又有進步,看看七殺魔君仍是端坐不動。
陸豪文步出山洞采了些野果充饑,然後又回去練功。
一連三天過去了,這日驀感洞外有腳步之聲,陸豪文警覺的從山荊野草縫隙朝外看去,不禁大驚。
只見五湖醉客正領著十八金剛朝這面走來,其中赫然紅衣少女也在,顯然這批人是紅衣少女引來的。
陸豪文對紅衣少女感到無比的憤怒,想不到她真是得知了七殺魔君練功的消息,那日到這山上來,實際上就是尋找七殺魔君確實的位置。
陸豪文在洞中鎮靜的等待。
不久,見紅衣少女望望四周,然後指著洞口的位置,道:「賀總巡,如我記得不錯,就是那個地方。」
五湖醉客此刻一點也沒有醉容,他殺氣盈面,那隻紅漆大葫蘆一直拿在手裡,其餘十二人也顯得一派憤恨之容。
陸豪文在心裡暗暗道:「他們必然是得到了乾坤教刑房被破,三影老怪與那方面大耳的青衣老者已死的消息,因此追蹤而來!」
他知道一場激烈的搏戰便在目前,唯一使他擔心的是七殺魔君此刻毫無抵禦之能力,萬一他們乘虛而攻,憑他陸豪文單身一人如何應戰?
他雙眉連挑,除了緊守洞口外,想不起更好的辦法。
陸豪文不發出一些聲音,他像一個木頭人般站著,隔著蓋膝野草,監視著外面的五湖醉客等人。
五湖醉客一經紅衣少女指點,立時飄聲到了洞前。
其他之人也紛紛跟上,一排立在他的身邊。
五湖醉客先自咳了一聲,雙目註定草藤。
陸豪文一聲不響。
他知道洞中黑暗,由明處向暗處看,隔著密密的野草,五湖醉客是看不出任何東西的。
五湖醉容忽然撿了一塊石子,朝洞口擲來,唰地一聲,石子著地發出一聲響。陸豪文仍然不理。
五湖醉客向紅衣少女,道:「莫非錯了么?此處好似無人。」
「賀總巡,沒有錯!現在你自己也可看出裡面是空的了!」
陸豪文一顆心怦怦而跳。
他輕悄悄的抽出了象牙劍,左掌更蓄滿陰魄玄功,心中冷笑一聲,暗道:「如你挑開野草,你明我暗,我就先解決了你們幾人。」
五湖醉客點點頭。
突然他冷喝道:「陸豪文,老夫知道你在裡面,還不替老夫滾出來!」
陸豪文不答。
雪山紅姑,桐柏豪客,藍襟鷹目老婦同時大聲叫道:「陸小子,你聽到沒有?」
陸豪文仍然不理。
紅衣少女終也忍不住,叱道:「陸豪文,我又來了!你以為不理,我們就不敢進來么?」
五湖醉客又轉頭望了紅衣少女一眼,道:「看來他不在裡面。」
「賀總巡,不可大意?」
五湖醉客忽然吸了一口酒,冷冷的眼神盯了洞口一眼,猛然間,一口酒噴了出來,整個的罩住了山洞,一陣草藤的寸寸斷裂聲過處,現出了那山洞的洞口。
七殺魔君儼然在洞底端坐。
但是哪裡有陸豪文的影子?
紅衣少女道:「他果然不在洞中,但總算此行目的將達,那七個老殺才一個也別想活得了!東渡老兒枉費心機了!」
這十幾人以五湖醉客為首,向山洞中一哄而入。
誰知就在此刻,山洞的頂端一聲厲喝,一蓬劍光忽然如一張網般狂罩了下來,十幾人不意及此,駭然驚叫,接著又幾聲慘叫,四個倒下去了。
五湖醉客卻在劍光迫及頭頂之際,狂喝一聲,一掌劈,同時身形一矮,一個倒竄,嗖地掠出洞外。
這時洞中,只聽陸豪文的聲音,朗嘯聲起,當時又有兩人慘叫之聲。
一時山洞之中血光迸射,五六個身帶劍傷之人驚恐莫名奪身而出,紅衣少女也身帶劍傷,臉色泛白的蹌跟退出。
洞中陸豪文一聲厲喝,道:「魔崽子,我要殺絕你們!」
呼!的一聲,一道強勁無倫的掌風逼了出來。
五湖醉客頓時暴怒,一掌硬接,強封陸豪文的掌力。
兩股掌力一接,轟然巨震之中,五湖醉客身形晃了晃。
陸豪文在山洞之中不知他的情況如何。
五湖醉客暴喝道:「陸豪文,你出來,想不到你竟這樣的狡毒!」
「惡賊接招!」
呼!一團黑影從洞中撲了出來!
接著又是一團黑影撲到。
眨眼之間五六團黑影撲向了五湖醉客。
五湖醉客厲吼一聲,雙掌連劈,蓬!蓬!蓬!
血肉橫飛,定睛一看原來是在洞中斃在陸豪文劍下的屍體,氣得五湖醉客哇哇大叫,臉色鐵青。
陸豪文卻大笑,道:「惡賊!七賢即將功行圓滿!你們不走,便要全軍覆滅了!」
五湖醉客雙目連閃,望了身邊幾人一眼,擠了擠眼尖,陸豪文目光犀利,早已看見,厲聲道:「惡賊,你們還想攻么?」
五湖醉客怒道:「哪怕你小子不出來?」
「你真的要我出來?」
「出來,我們見個高下!」
陸豪文哈哈狂笑,道:「好,只要你接得住。」
驀地人影一晃,又撲向了五湖醉客。
五湖醉客這次不上陸豪文的當,微一閃身讓過,大聲道:「黔驢技窮,看你還有何伎倆?」
正在此刻,一個淡如輕煙的影子一閃之間已竄了出來,閃光般的劍鋒已到五湖醉客的面門。
五湖醉客一聲厲吼:「好小子!」
劍光忽斂,一旁卻哇!哇!兩聲慘叫傳出,接著「呼」掌力如濤,排空劈向了紅衣少女。
「你這妖女,我恨不得將你碎屍活裂!」
五湖醉客瘋狂地猛然撲來!
但他人未到,紅衣少女已被迫退數步,正待還擊,眼前藍影一閃,敵蹤已渺,山洞之中又發出了陸豪文哈哈之笑聲道:「惡賊,你奈我何?」
五湖醉客氣得跺腳。
驀地他臉色一沉,紅漆葫蘆交到紅衣少女手中,道:「你拿著。」
紅衣少女問道:「總巡準備怎樣?」
五湖醉客嚴肅的瞥了紅衣少女一眼,道:「斃了七殺魔君,勢在必行,這是教主的嚴令!」
紅衣少女似乎會意,道:「總巡小心!」
五湖醉客臉上毫無表情點了點頭。
隨即跨步朝山洞中沉穩的走去。
這時洞中的陸豪文見五湖醉客那等神情,不禁心中一凜,暗道:「他是要兩敗俱傷?」
無形中緊緊手中的象牙劍,雙目盯著五湖醉客。
五湖醉客一步步的接近洞口,在離洞口五步之中定住腳步。
陸豪文也滿臉的肅容,釘在洞口之中。
他的身上尚有血跡斑斑。
五湖醉客默然片刻,然後冷冷道:「陸豪文,你我功力誰高?」
「什麼意思?」
「哼!勝者存,敗者亡。」
「你準備拚命嗎?」
「老夫非殺死七殺魔君不可!」
「只怕你無能為力。」
「你試試看吧!」
說著身子一沉,緩緩推出一掌。
陸家文厲喝道:「好!拼就拼吧,虧你還是以機智出眾!」
他運起了十成陰魄玄功,狂封而出。
嘭!一聲巨震,掌風四溢,震得山洞塵土崩落。五湖醉客晃了晃,陸豪文卻退了一大步。
陸豪文雖得天門羽士之輸功,仍差他一籌,如不是三日來在山洞苦練了三日,陸豪文更要相形見拙了。
五湖醉客冷哼一聲,又跨前了一大步。
「再按此掌!」
雙掌同時劈出,掌風陰冷。
陸豪文怒哼一聲,象牙劍歸鞘也以雙掌同時硬接!
嘭!又是狂震之下,陸豪文連退了三步,只感氣血浮蕩,向上而沖,他一聲厲叫,道:「惡賊,你討不了好去!」
這次他主動發掌了。
但是在山洞之中,機非掌法卻無法施展,只有與五湖醉客硬拼,五湖醉客搶上幾步,又是全力發掌。
嘭!
陸豪文一聲輕微的悶哼,嘴角沁出了一絲血跡,臉色慘厲,五湖醉客卻臉色泛白。
猛然間他狂喝道:「陸豪文,你的死期已到!」
呼!呼!呼!
他連劈出三掌,掌掌開碑裂石。
「不見得!」
陸豪文目射殺光,不避不讓,蓬!蓬!蓬!又連接三掌。
哇!一口鮮血箭射而出,身形蹌踉,搖搖欲倒!
五湖醉客嘴邊也現血跡了。
但他卻呵呵大笑,道:「陸豪文,下一掌老夫就取你的性命!」
「你……你辦……不到……」
陸豪文氣喘如牛,說話也有些不清。
五湖醉客獰笑了一聲,道:「沒有你再逞強的機會了。」
猛地揮掌劈出。掌風猛厲。
陸豪文暗叫一聲:「恩師!我恐怕不能再見你了!」
他不甘退縮咬牙一封,蓬!
他栽出了兩丈,落於七殺魔君的身旁,一連噴出七八口鮮血,暈死過去!但是他意識尚在,自問道:「陸豪文,你能就此死去,你父仇未報,母親尚不知下落,你死得甘心瞑目?」
「不!不能死!不能死!」
一股潛力陡起,他終於睜目,目中儘是怨毒,殺光!
他掙扎著站起來!目光罩定五湖醉客。
五湖醉客胸前也鮮血一片,顯然他受的內傷也甚沉重,雖然未倒,也差不多!
陸豪文吃力的舉掌,慘聲道:「惡賊,接招!」
「你,你居然沒有死!」
「我說過你辦不到!」
五湖醉客一凜,道:「陸豪文,我賀山川今日是服了你了!」
「怎麼?不敢接下這一掌么?」
「自有人來收拾你!」
五湖醉客已獰笑一聲,轉身而退!
「惡賊,你這卑鄙的東西?」
「你說過老夫是以機智出眾,現在你嘗嘗老夫的機智。」
他身形一掠,退出洞去!
陸豪文恨得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正在此刻紅影一閃,紅衣少女已經換了進來,陰陰笑道:「陸豪文,你該認命了吧!」
陸豪文充血的雙目瞪著她,道:「你這妖女,有何本事儘管施出來吧!」
他只有重抽出象牙劍,憑著掌力硬封硬接他是不行了!
紅衣少女一隻黑的鐵鉤揚了揚,道:「你還記得我說過什麼話?」
陸豪文不答!
「我說,我要親手將你生撕活裂,是不是呢?現在就是你得到報應的時候了!」
紅衣少女的功力本來就與陸豪文相差無幾,在紫殿冥宮中,若非陸豪文以機非劍法將她刺傷,陸豪文能否勝她也是未定之數,此刻陸豪文重傷之下豈堪她一擊?
紅衣少女一步步逼向陸豪文。
陸豪文卻一步步的退,已退至七殺魔君的身邊,再不能退了,紅衣少女厲聲笑道:「陸豪文,你有遺言就說吧!在你死前,本姑娘答應將你的遺言傳到你囑託之人。」
陸豪文慘厲的道:「有!你記住告訴乾坤教之人,如我陸豪文不死,今後他們千萬不要遇見我。」
「但是你是死定了!」
「你出手吧!」
陸豪文已運起了僅余的一點真力,貫於象牙劍之上,他不再退了,釘在哪裡動也不動。
「你真是百腳之蟲,死而不僵!好!本姑娘成全你吧!」
她臨時變了主意,不用鐵鉤,卻以掌力劈出一掌,陸豪文猛地狂吼一聲,象牙劍就要揮出。
誰知他用力一揮之下,一條臂膀他動也不能動了,好像膠住了一般,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
他暗叫一聲,道:「完了!」
眼看著紅衣少女的掌風已臨胸前。
他還能抵受她的一掌?不能,這一掌打在他的任何部位,都是非死不可,但他不能動,他的身體已不受自己的指揮!
嘭!紅衣少女一掌著實。
陸豪文動也沒有動。
紅衣少女反而一聲凄厲的慘叫,一個嬌小的身子如滾繡球一般,滾出了洞外。
伏在洞口邊動也不動了!
只聽五湖醉客一聲狂叫道:「少主!你,你怎麼了?」
陸豪文目瞪口呆,這真是神跡。
半晌紅衣少女才緩緩的立了起來,道:「賀總巡,走吧!七殺魔君所練之功已成氣候了!」
「啊!」
蹬!蹬!蹬!五湖醉客連退三步,突然大聲叫道:「八弟!你再去試一試!」
「遵命!」
桐柏豪客走進了山洞,他對陸豪文望也不望一眼,站在離七殺魔君五步之處。
他身子慢慢下沉,但口中卻低聲道:「陸豪文,請你轉告華少俊兄,說我桐柏豪客身落魔教,愧無地自容,請他原諒!」
陸豪文一怔,也低聲問道:「你準備怎樣?」
桐柏豪客慘笑一聲,道:「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難道你想自尋短見!」
「哈!哈!我既稱豪客,怎會如此?」
「那麼你盡可脫離乾坤教,隱身自潔!」
桐柏豪客忽然大叫道:「七殺魔君,接招!」
桐柏豪客雙掌一揮,「哇」的一聲,一股血箭噴出一丈之遠,撤在陸豪文與七殺魔君的身上。
但他也與紅衣少女一般,栽出了洞外伏地不動。
五湖醉客走上幾步,探了探他,隨即冷笑道:「他不識抬舉,尚心儀九陽那老匹夫,死有應得,我們走吧!」
轉身與紅衣少女等人掠身而去!
陸豪文真是驚奇至極,這要是真的,簡直不可思議!他急行幾步,到了桐柏豪客的身邊一探他的鼻息。
發現尚有餘溫。
片刻后,桐柏豪客居然醒了,坐了起來,看了看陸豪文,又看了看洞外,不覺淚落如雨。
陸豪文連忙道:「你,你好了!」
桐柏家客黯然道:「我算是死裡逃生!」
他立了起來,頓時一聲不響的在洞旁挖起上來,堆起一個墳堆,又自拾了塊石片立碑刻字:
「桐柏豪客駱逢春之墓。」
於是他默默的走了!
陸豪文滿腹疑雲未散,暗道:「是誰,打敗了紅衣少女與桐柏豪客?難道會是七殺魔君嗎?他七人根本連動也未動,怎能傷人?」
陸豪文真是不信,但事實如此。
他喃喃自語道:「真是邪門!」
誰知忽見桐柏豪客去而復返,站在洞口。
「是你,你不是走了么?」
「是的,我想起了一件事,必須要告訴你!」
「什麼事?」
「你知道邙山之約這回事么?」
「怎麼不知道?那是神刀聖姑與武林無形殿主,崑崙黃衫客,峨嵋上人,青城二老之約。」
「不錯,請你一併告訴華兄,如能夠的話,最好取消此一約斗。」
「為什麼?」
桐柏豪客肅然道:「你還記得在沙漠時,賀山川所言的第五號秘令么?」
「當然記得?」
「那就是有關邙山之約之秘令,教主準備那天一網打盡中原好手。」
「啊!乾坤教到時也會在場?」
「這無人能夠斷定,不過至少那日乾坤教將盡出高手,無疑問的只要將邙山赴會之人除去,中原武林可能說已成了乾坤教的囊中之物!」
陸豪文無形中打了個寒噤。
忽又冷哼一聲,暗道:「中原武林要是這麼容易便被乾教坤攫住,那真是人才凋零了,中原武林,大川崇嶺之中,還有多少高人奇土,縱然被他得計邙山之上,血濺峰頂,料他也難以霸業天下武林!」
陸豪文想著便對桐柏豪客,道:「謝謝駱前輩!」
桐柏豪客慘笑道:「身落魔教,助紂為虐,當不起前輩之稱!」
「駱前輩能放下屠刀,比之一般更為可敬,晚輩定然將前輩之事轉告華前輩,儘管放心!」
「一切托給老弟了!」
桐柏豪客轉身又要走去,但陸豪文對七殺魔君仍是疑團一個,立時又叫住了桐柏豪客,道:「前輩暫時請留步,晚輩尚有事請教!」
桐柏豪客微微一怔。
陸豪文笑道:「說起來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請問剛才前輩受傷,到底是傷在何人之手!」
桐柏豪客望著七殺魔君,道:「難道你還不知道么?就是他們七賢人!」
「啊!他們連動也未動呀!」
「他們練的功夫名為七星罡氣,運功之際,真力相遇,一人受敵七人同御,端的是奧妙無比,你不見他們此刻坐的位置正是天罡北斗之方位?」
陸豪文望望七殺魔君,這才恍然而悟。
但桐柏豪客又道:「不過,七星罡氣雖精妙,用於攻擊卻嫌遲笨了些,此刻照理說既有發出罡氣,反震敵人之攻擊,應該功行已滿,為何他們尚在端坐不動?」
陸豪文搖頭,道:「沒有!沒有!自始而終他們七人就未動過分毫!」
「奇怪!」
桐柏豪客說著又要離去,陸豪文忽從懷中取出一付千手神龍從前給他的人皮面具出來,道:「駱前輩!從你自立墳墓,晚輩已知前輩想從此脫離乾坤教隱循起來,但乾坤教徒已遍布中原各處,不難被人發現,那時前輩就危險了!這裡有付面具,前輩還是略加變化容貌的好。」
桐柏豪客感激的接過面具,轉身疾馳而去!
陸豪文想起剛才象牙劍竟揮它不動,忽發奇想,走至七殺魔君之前,望著大魔李世虹低聲道:「李前輩,晚輩知道你們已功行圓滿,為何不睜開眼來?」
七殺魔君未加稍動。
陸豪文忽然道:「李前輩,你們真的不么?晚輩可要試試了!」
他暗運真力,拍向李世虹。
誰知掌力剛發,驀聽洞外東渡仙翁喝道:「豪文不可!你重傷之體,哪受得了那反震力?」
陸豪文悚然撤掌,轉身便見東渡仙翁已立在他的身後,搖頭道:「普通之七星罡氣,豈是老魔之敵,所以他們雖能發出罡氣,必要練上一百零八天不可!」
「那麼他們已練了多久了?」
「才只一個月。」
「什麼?」
陸豪文大聲叫了起來。
他想起了邙山之約,如讓他護守七殺魔君滿期,哪能趕到邙山去呢?何況這峻岭尚不知是何處?
東渡仙翁白眉聳了聳問道:「陸小哥,你為何大驚小叫?」
陸豪文毅然道:「仙翁,請問這是何處?」
「王屋山。」
王屋山在晉南,雖然與豫交界,但要從王屋山到邙山,至少也要兩天的行程。
陸豪文大叫道:「仙翁,我不能再守下去了!」
「為何不?」
「晚輩要趕去邙山參與他們之斗約。」
「啊!那關你什麼事?」
陸豪文忽然神情一整,道:「仙翁,如果那披蓑之人真是神刀白鞏,武林無形殿主的性命就危險了!晚輩不願華前輩死去。」
「為什麼?」
「因他已經對袁清和白英認錯。」
「就是這點理由嗎?」
「還有,華前輩之恩師天門羽士因晚輩而死!」
「這是什麼話?」
「他將全身功力輸於晚輩之身上。」
東渡仙翁嚴肅的道:「是挽救整個武林劫運重要,還是你個人之事重要?」
陸豪文不禁啞然無語。
東渡仙翁隨即道:「別的事你暫不要去管,先把你身上的傷治好再說吧,兩個時辰之內,我老人家還在此,你趕緊運功吧!」
陸豪文只得就地而坐,運功調息了起來。
片刻過後,真氣暢行全身,他進人無我之境。
當他醒過之後,睜目一看,不禁大驚,七殺魔君已走了一空,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他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一竄出洞,望望天色此刻已是清晨,暖陽普照,他坐息了一整天整夜!」
驀地,他忽感飢腸轆轆,從來也沒有這樣餓過,心中忽生一念,不禁暗暗打了個寒噤,喃喃道:「東渡仙翁會騙我嗎?他為了要阻止我赴邙山之約,不惜用謊言騙我嗎?」
隨即他又想起披蓑怪人三番兩次的勸阻他參與邙山之約,而按蓑怪人是與東波仙翁在一道的。
他越想也覺不對。
「我這一運功調息會不會一坐就坐了幾天?」
他心中一傈,驀展全力狂奔下山,轉過幾座山峰,前面已有人家,但是他一望自己身上血跡片片,不禁頓腳,暗道:「我這樣如何去見人?」
他奔向一道清溪,洗清身子奔至那家去問明今日到底是何日期,山居人家告訴了他。
他不禁呆了,離邙山之約的日期僅剩一日一夜。
他狠狠一頓腳,道:「老匹夫,害人不淺?」
他謝也不謝一聲,轉身就跑!
山居村人見他一身透濕,又是這樣的張惶,像個瘋子一樣,不禁大是好奇?
但是陸豪文一經展開輕功是何等的快速,只晃了幾晃,便自不見人影,那些山民哪會見過這樣的人?頓時大喊一聲,一齊跪地望空朝拜,他們以為神仙下凡不提。
陸豪文一口氣奔出王屋山,路邊一家小吃店,他搶了幾隻大饃饃就跑,一面吃一面狂馳。
雖在大白天,他也顧不得驚世駭俗了,只像一陣旋風他已從路上的行人旁擦身而過!
「鬼風!我看見一道黑影!」
行人有的驚詫莫名,有的根本不知不覺。
陸豪文直奔向豫境,他哪裡敢絲毫的停息!
一個辰時過去了,奔行之間,忽聽傳來女子之聲叫道:「陸大哥,陸大哥!」
陸豪文轉頭一望,便見天門後山幽蘭谷的李氏姐妹兩人並肩飛奔而來,他與李曼瓊本已生情愫,不禁剎住身形。
但是隨即一想,暗道:「她們為何會在此處出現?」
他不等兩人奔至,己疾掠過去大聲問道:「曼瓊曼琳!你們為何會在這裡?」
「仙翁說你今日會到此地,叫我們在此等你!」
陸豪文心中大震,怒聲道:「老匹夫,我還當你是前輩,你卻如此計算於我陸豪文。」
陸豪文目射寒光。
李曼瓊急問道:「陸大哥,你為何這樣的神情?」
李曼瓊已經心屬陸豪文,含情脈脈的望著陸豪文。
陸豪文憤然道:「沒有你們的事,我要走了!」
「啊!陸大哥!我們很久沒有見面了!」
「我有急事。」
「急也不急在一時啊!」
紅衣少女李曼瓊,小嘴一蹩,頂了一句。
陸豪文瞪著眼,大聲道:「我真的有事,一刻也不能耽擱。」
說著他已飄身三丈之外。
李曼瓊忽然道:「陸大哥,且慢!」
「我真的不能停留。」
「我不是要你停留,仙翁留有一紙素箋給你的。」
她自懷中取出素箋,陸豪文反身接過。
他迫不及待啟封而視,只見上寫道:「陸小哥,我老人家不得已出此下策,你真的不能參與邙山之約,白鞏為人恩怨分明,對華少俊之仇誓在必報,但我老人家盡量設法化解,你來了,恐將事情弄巧成拙,到時鬧得不可開交。」
陸豪文看完那素箋,忽將之撕成碎片,狂叫道:「胡鬧!華前輩根本不會還手啊!白鞏一出手豈不殺死他?」
陸豪文一陣寒意襲心頭,大聲道:「曼瓊!謝謝你傳言,但我仍然要走!」
他一點腳,飄身走了!
一日一夜的狂奔疾馳,他累得疲憊至極,可是眼看著離邙山還有一大段路程。
夜盡了,天已大亮,陸豪文心急如焚!
他怕自己趕不及,邙山之上鑄成千古悲劇!
他身形似電,一躍十幾丈的趕路!
突然,一旁竄出幾個金衣人,大喝道:「是不是姓陸的小子?」
金衣人猛然撲向陸豪文。
陸豪文一聲怒喝!
「滾開!」
一掌狂揮,當時將幾個金衣人逼出兩丈之外,他一個飛掠已出去廿丈外,再一個起落之間已飄出數十丈。
他無心再管金衣人,因為郵山已經在望。
他拚命的狂奔、何消片刻,己到邙山腳下。
他從峰腳望見峰頂人影,同時並傳來拚鬥之聲。
陸豪文引頸一聲朗嘯,飛瀉登峰!
在峰腰之上,他看清了!
武林無形殿主全身浴血,早已不像是個人,是的,那是個血人。
崑崙黃衫客和峨嵋上人也嘴角沁血。
他心如刀割,大吼一聲,拔出了象牙劍瘋狂的掠向峰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