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自污
小丫頭面上有些嚮往地說著柳氏的好運，讚歎著王妃的大度，又有些憂心那些新入府的美人是否會對自己的主子有影響，越說越離譜。
南邰瑜聽得無聊，她不覺得耶律錚雲是個沉迷女色的人，也自然不會天真地覺得這位軒王妃真的是個碧心所說的賢惠人，女人若是大度了，那便是另有所求。
只是，南邰瑜的事不關己很快便被打破了，因為，耶律錚雲開始頻頻出入她所居住的竹溪閣。
男人也沒有做出些過分的舉動，他只是來與她品一杯香茗，弈一盤棋，偶爾還帶著名家字畫來與她共賞。
他每次來只是做這些，再也不見了初遇時候的高傲冷酷，也不見了書房對峙那日的野性|侵略，而像是一個友人一般，探視談心。
南邰瑜沒有忘記對男人的仇恨，只是，她有求於他，做不到笑面相迎，也要做到淡然以對。
這樣看似安然的相處下來，倒是讓南邰瑜對男人的了解深入了許多，耶律錚雲不止是一個戰場上無敵的統帥，也是一個欽慕中原文化，頗有些文人雅士情懷的男人。
他對於那些名家字畫的品評，對詩詞文章的見解，讓自幼在此道浸|淫的少女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優秀，卻僅止於此，她見過的風雅才學之人，多不勝數，他卻是她少有的記在骨子裡的仇人。
南邰瑜是固執的，認定了什麼，便再也難以輕易改變，耶律錚雲也許原來只是約略的知道，來的次數多了，見面的時間長了，他以為有了些不同，南邰瑜卻始終都是不溫不火，不冷不熱，男人挫敗的很。
「你難道沒有什麼想要問的嗎？」
方才還覺得很是有意境的字畫，被男人隨手扔在了一邊，耶律錚雲雙手環胸，眉高高挑起，倒像是挑釁一般了。
男人這樣的態度，讓應付的有些累了的少女暗自鬆了口氣：「不知王爺想要何時履行承諾？」
少女終於問男人這個問題，實在是被耶律錚雲的頻頻到訪擾亂了心神，有些忍不住，更加有那些胡亂猜測自己多麼受寵的言論，每日里和這個男人在閣樓里溫存纏|綿，她想不知道，都難，實在刺耳。
「哦？本王以為你會一直忍到什麼時候呢。你真的覺得本王應該履行承諾？」
，男人似笑非笑地望著她，讓自知自己先行算計並且被人輕易識破的女子頗為懊悔尷尬，卻還是強撐著不甘於認錯低頭：「我相信王爺的一諾千金！」
「哈哈哈哈哈！」
耶律錚雲突然放聲大笑，在南邰瑜疑惑惱怒的眼神中，挑起了對方的下頷，男人的頭顱湊近，薄唇傾吐出溫熱的氣息：「那你先履行欠本王的約定如何？瑜兒？」
也許因為不是第一次被男人這樣突然襲擊了，南邰瑜居然沒有覺得那麼難以忍受了，她的腦子還是很清醒，到現在為止：「王爺有何要求，只要我能夠做到，定然傾力而為！」
心底卻在冷笑，且讓你得意一時，早晚......
「本王告訴過你，你難道忘記了嗎？」
耶律錚雲因為南邰瑜的太過鎮定，有些不滿的道，施施然地鬆開了少女的下頷。
說過了？南邰瑜腦子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抬眸，眼中的淡淡的嘲笑：「王爺寵幸某個民間帶回的女子，現在外面都傳言軒王爺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現在只顧得和美人吟風弄月，不顧政務，風流肆意，據說連宮中都傳來了旨意斥責，難道，這便是你的目的？」
自污？
南邰瑜被這個想法逗笑了，她一點不覺得面前的男人是這樣一位深明大義的臣子兄弟。
「聰明！」
耶律錚雲擊掌，卻是肯定了南邰瑜的猜測，然後後退兩步，將少女的身姿盡收眼底：「所以本王才最是喜歡瑜兒，聞弦歌而知雅意。」
「那王爺讓我以什麼身份來做這個紅顏禍水？」
南邰瑜絲毫不見羞怯的樣子，很是冷靜地和耶律錚雲談判。
「瑜兒的身份，不是寧王府的郡主嗎？這樣就很好，本王要的是一個真實的你。」
耶律錚雲突然道，滿是曖昧的笑。
「只要王爺不怕玩火自|焚！」
她很有自知之明，她每日看著鏡中自己還未曾長成，只是秀麗絕倫的眉眼輪廓，那根本不足以讓面前的耶律錚雲一見傾心，再見鍾情，說的再多甜言蜜語，也只是假話，再加上男人輕易破了她設的局時心底隱隱的猜測，冷笑，她算是有些明了了男人初遇時打的是什麼主意。
這樣也好，各取所需。對於敗壞男人的名聲，她也很樂意。
耶律錚雲自然是看出了南邰瑜毫不掩飾的惡意，他有些無奈，其實，他現在也有些後悔一開始將她拉了進來，只是，南邰瑜在宮中的時候便已經被注意到了，她再無法安然抽身，他能夠想到的，只是將面前少女郡主的身份坐實，不論真|相是什麼，這是唯一能夠保護她的方式了。
兩個人算是初步達成了共識，相處起來，居然比起先前，更要自在了許多，耶律錚雲不再強迫自己每日附庸風雅，而是經常拿著些公文來竹溪閣處理，大到軍國大事，小到各地收成，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南邰瑜從來沒有主動靠近過那些公文，她現在的主要目的，不是這個，若不是男人偶爾會突然和她閑聊一些公文中的內容，她連這個都不會去知道。
南邰瑜不會知道，她的漠然以對，讓耶律錚雲暗自鬆了口氣，他始終在懷疑她的身份，懷疑她的目的，也許，她真的只是想要看一眼那位魏熙帝的墳墓吧？
明明鬆了一口氣，耶律錚雲心底，卻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兒。
軒王的動靜，總是有太多人關注，原來便已經隱隱猜測南邰瑜的身份，現在，因著男人總是在那裡徹夜辦公，越來越讓人心底暗自揣測，關於少女的身份來歷容貌，很多人興趣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