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露心聲（二）

「青.」他叫道.「我很開心.」他說.

「什麼.」懷裡的人有些懵.

「我說我很開心.」魅又重複.

白芷青一聽.氣的直推他.

他開心個什麼勁兒.自己話都還沒說完呢.

就聽頭頂的人繼續道：「我還以為.你是厭惡我了.」

他的聲音低低的.有些失落.

白芷青一愣.漸漸停止了動作.

見魅靜靜地擁著自己.低落地將頭埋在她頸項間.白芷青心就軟了.

伸出手在他後背拍了拍.她輕聲道：「我不會討厭你的.」

魅不說話.

「你也沒嚇到我.」

魅還是靜靜地趴著.

白芷青嘆了口氣.道：「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一樣.還要我來哄你.明明應該是我比較生氣.」

魅往她頸項里拱了拱.

白芷青失笑：「喂.你夠了啊.怎麼搞的跟嗷嗷似得~」

魅悶悶的聲音自脖頸間傳出：「……我才沒它那麼蠢~」

「瞎說.不許老欺負嗷嗷.」

悶了一會兒.魅才緩緩抬起頭來.看著芷青地眼睛淡淡道：「青.我曾經殺過很多人.」

白芷青不說話.望著他有些令人發醉的眸子點點頭.

「我曾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魔獸.七百年前.大鬧人間.攪得血流成河.四國出兵.三界合眾.就為打壓遁入魔道的我.我不喜生靈.光憑喜怒便能隨意奪取別人的性命.這樣嗜血的我.在人間是人人得而誅之的的魔.直到后來.神界出面.才將我連著魔性一起鎮壓.」

白芷青停頓一會兒.說：「我都知道.」

「你……怎麼知道.」魅一直不解.他雖然覺得殺人並沒有什麼.可是他一貫知曉青的善良心軟.所以從不將這些仔細講於她聽.就是怕一不小心嚇到她了.

可她竟然說自己知道.

她什麼時候知道的.知道多久了.知道了還一隻跟他在一起.

芷青咬了咬唇.才說：「上次來花界.牡丹講與我聽的.」

「牡丹……」魅的眼裡有些不易察覺的冷色閃過.又是她.

「哎.」芷青對他多了解.趕緊出口喊道.「你別為難她啊.她當時也只是為你好.」

魅氣哼哼地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聽到沒有.」芷青不放心.

「……知道了.你就只知道對別人好.」魅聲音氣鼓鼓的.

芷青好笑.她這是只對別人好.

她不知道平白原諒了他多少次了.

兩人磨嘰了一會兒.魅復才繼續道：「青.我是魔獸.沒有人性.唯一在你體內沾染的人性氣息.也因入魔而泯滅了.這樣的我.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樣.這樣.你仍是不討厭嗎.」

芷青抬頭.將他也扶正.

直直地望著他邪魅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道：「不討厭.」

「可是為什麼.那些人類都討厭我.」他有些奇怪.「我以為你會跟她們一樣.」

芷青搖了搖頭.

「那是他們不了解你.」想了想又道.「他們不是討厭你.他們只是害怕.」

「為什麼害怕.」魅似是不解.

白芷青有些無語.

「你能隨時掌控他們的生殺大權.他們能不怕你嗎~」

「是嗎.」魅回憶了下.「害怕是種什麼感覺.我還沒體會過~」

白芷青有些嫉妒地看著他.心裡也不知道該怎麼罵這個自大的男人.

她翻了個白眼.恨恨地說：「您實力這麼強大.可是高高在上的魔獸.怎麼可能知道什麼是害怕.」

而且.她看啊.那些人怎麼可能討厭他.就憑這張臉.那些人喜歡都還來不及……

白芷青近距離地觀賞著魅這張毫無缺點.挑不出一點瑕疵的完美面孔.看的.眼睛都直了.

哎……看了這麼多遍.卻依然是百看不厭.

魅也看著眼前好久沒有細細端詳過的動人面容.心裡漸漸明亮起來.

「青.那我以後不勉強你了.你還走嗎.」

芷青盯著他的臉有些出神.思維都開始遲鈍.

「嗯……」她搖搖頭.

「那你答應留在這了.」

「嗯……呃.什麼.」聽到「答應」兩個字時.她終於清醒了過來.

「你不是說你不走了嗎.」魅有些懷疑地看她.不會出爾反爾吧.

「這個……」芷青低頭有些為難.見魅的表情越來越難看.她不得不解釋道.「我可以跟你留下來.但是……」

「但是.」

「但是要等到回人界一趟.」

魅的臉黑了下來.

「去幹嗎.」

白芷青有些心虛地抬眼打量了下他的表情.吞吞吐吐地道：「嗯……那個……我之前答應過雪衣……」

「又是他.」不等芷青說完.魅立刻明顯地表示出了他的敵意.

「哎.你先別急嘛……」她偷偷抬眼瞄了他一眼.「我答應過陪他一起出征.那是我之前失去記憶時做出的承諾.如今.一切我都想起來了.自然不好食言.再說.那個時候你沒找到我時.他幫了我很多.且他又是我朋友.我自然不放心讓他一人出征.所以……」

「所以你想履行承諾.」魅的眼眸眯了起來.臉色有些難看.

「我就是想幫幫他而已.他明顯是被皇宮內某些人陰險的手段所害.才會替皇上替太子出行的.這戰爭如此危險.刀劍無眼.我想儘可能幫一幫他.」

「你一屆女流.能怎麼幫他.」

「喂.你可不要瞧不起女人啊.」白回去能夠聽他這麼一說.不樂意了.「我在我們那個時代雖然地理和歷史馬馬虎虎.但是畢竟也是個讀過書的文化人.在一旁總是可以出出主意的.實在不行.到時候帶著他一起逃啊.」

魅氣的不行.卻見她也固執地回瞪著自己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想到剛剛自己才答應了她不勉強她.不強迫她.魅無奈.只好咽了咽心中的鬱悶.也沒得商量地說：「那我也要去.」

白芷青斜眼看了他一眼.

就在魅以為她要無情拒絕而準備動用強制手段時.卻見白芷青抬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道：「廢話.你當然要去.」

魅愣了愣.

「青……」

「到時候人力保鏢.非你莫屬啊.」

「……」

白芷青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心裡有句話沒說.那就是.我才不要和你分開呢.

世界上兩個人能相遇.是多麼難.

除了生死.沒有什麼事情能將兩個人分開.

什麼事不能一起去做.

什麼事一定得單獨完成.

再危險、再困難的事情.兩人都能手牽手共同面對.這才是她白芷青要的愛情.

因為.世界這麼大.誰知道一個轉身.一個分別.會不會就成為永久.

世界上很多人很多事很多對.就是一個轉身的距離.自分開之後.便再也找不見.

畢竟這個世界.不確定因素.太多了.

所以.她一直秉持著一個觀念.

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要和自己愛的人分開.

「好.那我陪你.我現在已是自由身.等你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我們就天涯海角想去哪去哪~」魅溫情地拉起她的手.妖邪的眼眸中難得露出溫潤的神色.

白芷青點點頭.雖然被他的承諾與情話溺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這種難得一次的肉麻卻讓她心底處忍不住泛蜜.甜甜的.

抬頭.紅著臉繼續盯著他柔美的面顏看著.白芷青突然想起來什麼般問道：「對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魅頓了一下.眼神往旁邊瞟了瞟.等再次看過來時才又恢復了自然.

「因為是你.所以我總會找到.」

白芷青狐疑地盯著他瞄了瞄：「……油嘴滑舌.」

魅艷麗一笑.道：「青.記住.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你.」

白芷青看的眼前一晃.呆了一呆.然後不自覺臉紅地點點頭：「嗯.」

魅滿足地摟住她的腰身.抵住她的額頭近距離地觀賞著她難得一見的羞澀模樣.

這種真實擁住她的感覺太好了.

之前的自己一直是靈體形態.沒有真實的肉身.觸摸抓物雖然都能感到到實物.卻並沒有真實的體驗.

他聞不到花香.吃不出佳肴.甚至觸不到她的體溫.

所有的東西都只是個大致的概念.

好像能感到.好像感不到.

虛無縹緲.

而當他解開封印真正出來的時刻.

那種久違的.感受到陽光普曬的溫暖.

當時他張開手臂深深吸氣.感受到曬在自己身上的陽光.那種微熱的感覺.真實的感覺.讓他覺得心裡卻更加的空.

明白過來自己更想要的是什麼后.他便快馬加鞭一路尋她找了過來.

可當她就立在自己面前時.卻又不是那個她了.

等好不容易讓她回憶起來.變回那個真正的她后.她卻又生氣躲避.不想見他.

知道現在……

魅緊緊地摟著懷中的纖腰.感受到額頭抵著額頭的溫暖.他滿意地嘆出一口氣.

終於抱到了……

「幸虧.你沒離開我~」魅閉著眼.很是直白地說著大真話.絲毫不覺得丟人.

芷青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最不會對付地就是這種坦誠又直接的表白.

她紅著臉囁嚅了一會兒.才輕輕道：「……瞎擔心.」

「什麼.」魅睜開漂亮的眸子.直直地望進她的心底里去.

白芷青心中酥麻.痒痒的.於是趕緊假裝正經地道：「魅.記住了.我再說最後一遍.」

「說~」魅聲音低沉.似曖昧就在耳邊.

白芷青吞了吞口水.瞧著近在咫尺的容顏慢慢道：「我對一個人的情.不會因為他做對了什麼.做錯了什麼而改變.我喜歡你.只是因為你就是你.不會因為你做了什麼而改變.」

魅妖艷一笑.勾起唇角：「……青.你流鼻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