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痛苦是一種紮根在骨子裡的感覺
那天，光七小姐坐在我身邊，她脫掉鞋子，屈腿坐在位置上。如同海邊的美人魚，她靜靜地喝著酸奶。
陽光打在她的側臉上，外面的世界緩緩后移。
我是不是瞟她一眼。
不敢跟她說一句話。
我小心翼翼地不發出聲音，沉澱在那安靜迷離氛圍里的情緒，就是愛情。
我愛上她了。
很熟悉的感覺。
並不是來源於記憶之中我在封凜城當她寵物的記憶。
來自於第九宇宙。
雖然我沒有看見在那個宇宙之中我和光七如何結識，如何相愛，如何結婚，如何白頭到老。
可我看見了我愛她。
她也愛我。
為了這個，我安靜地發笑。
「你笑什麼？」她突然扭頭瞪著我。
剛才那個超然世外的妙齡少女。顯然也偷偷在觀察著我，要不然，她不會發覺我突然笑了。
「沒什麼啊？」我慌張地掩飾。
就好像少年時代，第一次愛上一個女生，她每一次靠近你，你都覺得害怕，小心翼翼地藏著對她的情感，永永遠遠不敢開口告訴她，「我似乎愛上你了。」
直到多年以後，獨守空城，在空曠的地方。默默地問自己，愛是不是，不開口才珍貴。
「一定有什麼？快說！你到底在笑什麼！」而霸道的光七並不願意放過我。
我緊張地抽抽嘴，手腳慌亂，差點出車禍。
倒是她眼疾手快。幫我轉了一下方向盤，才讓車子沒追尾。
「到底笑什麼？說！」
「真的沒什麼？」我越來越緊張，心跳得厲害。
「是要逼我出手嗎？」她冷漠地說，彷彿一個殺人的女魔頭。
我手腳都開始發涼了。
「真…真的要說？」
「難道還會是假的，如果不說出我滿意的原因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好好想想，要不要和光家最寵愛的女生為敵。」
……
這傢伙還真是煩人。
我吞了口唾沫，「因為，你的美麗。我愛你，這份美麗離我太近，內心歡喜，所以就笑了。」
光七繼續喝酸奶。
遠遠地和我拉開距離。貼著車門。恨不能穿出去。
接下來是很久的沉默。
直到來到她們家樓下。
我們要分開了。
我停車后。她卻沒有急著出去。
坐在位置上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我望著前面。
時間好像被抽走了一段空白。
「你…你真的愛我嗎？」她突然問我。
「真的愛你。」
「為什麼愛我？」
「一種感覺，前世宿命，永恆永……」
突然兩片溫濕的紅唇堵住了我嘴巴。
光七小姐霸道地親吻了我。
單純地嘴唇貼著嘴唇。
近在咫尺的香氣，屬於豪門貴族無法替代的氣息。
很久很久，我們才分開。
她還是死板著臉，對我說：「我也有那種感覺。」
然後她打開車門就下車了。
等她走遠，我打開車上的監控錄像。
看了三十遍她主動親我的畫面。
搞定。
……
我和介思齊的合作實驗室內，介思齊看著我被揍成豬頭的樣子樂開了花，他還故意讓我看新聞上說光七動手打我的報道。
「嘿嘿嘿，不作就不會死啊，早就警告過你別主動找光七小姐，現在情況更糟了，我都替你感到傷心。哈哈哈哈……」
這傢伙賤兮兮地幸災樂禍。
我沒告訴她我和光七已經親過了。
「別提這件事了，我帶光七穿越了一次宇宙，又有了新的發現，當我們出現在第九宇宙的時候，路上又出現了血寫的字跡，提示我遊戲進入了下一關，你覺得應該怎麼解釋這個現象？」
介思齊是研究夥伴，上一次穿越，也碰見血液寫的字跡，我想，那是驚悚國給我的提示。
不過我還是得問介思齊的意見。
在宇宙研究這方面，我負責提出假設，他主要負責解決悖論。
說到學術問題，介思齊完全是另外一個人，他態度嚴謹，思維清晰，邏輯感比我還強。
在十級元靈區，他擁有的記憶也比我還多，他完整地記得自己在十級元靈區所有研究成果。
當時他主要研究的是元靈的思維方式。
這也和他的家族印記有關。介家，是水星的代表家族。
他從水星上獲得能量。
水星，控制人的思維模式。
他拿出紙筆，讓我描述一下，當時的情況。
「我帶光七去了第九宇宙，原本的光氏家族的家族大廈消失了，打開車門的時候，馬路上有血寫的英文字母，含義是『遊戲進入了下一關』。血是七七的血液。」
介思齊一大推公式，計算了一番，他最後問我：「你回來以後，去看過七七嗎？」
「沒有啊，從那個宇宙回來后，我先帶光七回家了。然後我來找你，也是準備把穿越的過程告訴你，讓你分析一下。」
介思齊猛地錘了一下桌子說：「該死，我們快去你家看看。」
我問他怎麼了？
他說只是猜測，先去看看再說。
之後我坐他的車回我的家。
推開房門的時候，我就覺得什麼地方有點不對勁。
窗戶大開著，我家距離地面有兩三百米高。
「七七」「七七」
我喊了七七幾聲，沒人回應。
然後我走到大開的窗戶前面，往下一看，發現樓下有一句屍體。
我胸口頓時就堵了一灘血液。
連忙跑下樓。
然而這不是玩笑，果然是七七從樓上跳了下來。
摔成肉渣了。
血液飛濺得到處都是，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的腐臭味道。
我傻眼地站在七七的屍體面前。
介思齊忍著噁心，上前查看了屍體。
他拿出儀器測量。
測量結果顯示，元靈完全消失。
和元靈突破時候的肉體毀滅一樣。冬估估划。
我心臟抽搐地疼痛。
元靈徹底消失，意味著我不會再和七七碰面。
而昨晚上七七還睡在我身邊。
熟悉的人永遠地消失不見，難受的情緒在血液里翻滾著，折磨得我痛不欲生。
介思齊還在檢查七七的屍體。
等他檢查完了，他打電話讓相關部門過來收走屍體。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我哭著問介思齊。
這個時候介思齊卻相當理智。
「顯示結果證明這是正常的現象，穿越要付出代價，不過還是有一些問題沒有解決，誰偷走了七七的血液，去提示你，遊戲進入了下一關？你不好奇嗎？」
「我更好奇七七怎麼死的？」
「元靈啊。她的行為受元靈控制，你要穿越的時候，元靈控制著她跳樓，死亡。她是自殺的。」
元靈就好像一個巨大的怪物，存在於每個人身上，關於元靈的規律，我沒有研究清楚。
介思齊拍拍我肩膀，安慰我說：「這不怪你。她會去另外一個世界重生，下一次死亡，她還會出現在永生世界。」
……
悲傷，並不是因為她的死亡，而是，我獨自一人躺在床上的時候，空空落落地，下意識伸手想要摸到七七，卻摸到空氣。
在元靈中，我跟七七已經依賴了很久，是百世千世的戀人。
漫天肆意的孤寂感，如同黑夜一樣，瞬間充斥了整個身軀。
身體開始抽搐地疼痛。
不想要權力了，不想再做江家的家族，也沒有興趣再去討好光七小姐。
驚悚國簡直是一個折磨人的遊戲。
我抱頭蹲在床上，模糊的眼睛里全部是七七的影子。
「啊……」
「啊……」
我知道七七是我害死的。
我以為穿越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從一個地方走向另一個地方，只是一次旅行。
這是元靈告訴我的。
他並沒有告訴我，從這個地方，去那個地方，代價是失去一個陪伴了我很久的人。
世界的規律，永遠更親睞植物。
如果我們不會動，紮根在一個地方，安安靜靜，不去鬧事，不去挑戰他的權威，他就會讓我們慢慢長長地活下去。
我抓著頭髮，對著黑夜，聲嘶力竭地吶喊。
「啊……」
「啊……」
然後電話鈴響了。
大半夜，介思齊打電話給我：「你情況怎麼樣？」
「很糟很糟，我覺得我被騙了。」
「你只是忘記了教訓，每個人都會這樣。聽著，那寫血跡寫出來的是一個提示。一個提示，意味著，我們要繼續研究下去，直到最後，找出真相，打破這個循環，要不然，我們就墮落進痛苦之中，宇宙這個遊戲，絕對不好玩，只可惜我們一開始就選擇了他。」
要放棄嗎？
所有的驚悚原因就是，我從一開始就質疑宇宙存在的方式。
深夜我才睡著，第二天下午才醒過來，介思齊站在我床邊。
介家的人，總是擁有進出任何地方的特權。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睛里全是淚水。
這讓介思齊看了笑話。
他對我說：「痛苦來源於你老是去更許多人交往，有相聚，就有分離，因為快樂，所以痛苦。」
我抓起枕頭扔他一臉。
「閉嘴！」
他完全沒有閉嘴的意思，「看上去情況好一些了。」
「和你沒關係，滾出去！」
「我只是關心我的搭檔我狀況，如果他出現問題，可能也會讓我得出錯誤的結論，這是我不能接受的。」
「我暫時沒心情做實驗。」
「哦，那麼有心情去勾搭光七小姐嗎？」
「也沒心情。」
「如果江浩正在家族會議里決定解除你首席大學士的職位呢？」
江浩！江家的能源部長，下一任家族族長的熱門人選，我的競爭對手，此刻正在召開家族會議，商討解除我首席大學士職位的事情。
事情還真是多。
我不得不打起精神。
「好了，我馬上恢復過來。你整理一下上次穿越得到的信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