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行

踏行

孫玲媛並不是一個人來的,包間門口還跟著一個大眼睛的姑娘,那姑娘一見到林以青立馬笑逐顏開,老遠的揮手,清脆的聲音響起來:「青姐,我這是來蹭飯的,給你個驚喜。」

姑娘話音剛落,孫玲媛搖著頭無奈的接道:「這小丫頭片子今天本來是要相親的,半路放人鴿子來約我,聽說你在b市,就屁顛屁顛的跟來了,你看都多大了,還人來瘋一樣。」

「我是人來瘋,也是兩位老師沒教好。」說話之人正是當初孫玲媛和林以青家教過的學生童杭。早畢業了,童杭沒有考國內大學直接留學加拿大,回來後去了加拿大駐中國大使館工作。

孫玲媛拍了她一下「合著壞的都成我們責任了。」

童杭一縮脖子,嬉笑道「好的也是啊,我現在可是高級精英,鷹中之鷹,鷹王!」

孫玲媛白了她一眼,對林以青說:「沒個正行,越活越回去了這是。」

林以青站起身,笑望著那兩人走近:「成天樂呵呵的才年輕。」她拉過椅子按著孫玲媛坐下,拉過童杭的手「小杭,好久不見。」

童杭給了她一個大擁抱:「很想念你。」

林以青介紹顧建英給她們認識。童杭點頭一笑,孫玲媛因為想到顧建城那些風流事心裡不痛快就不咸不淡的打了聲招呼。

好友相見,林以青自然熱情招待,菜點的精緻豐盛。

飯桌上,顧建英基本上插不進話去,她看出林以青對這兩個朋友感情很不一般。

林以青掏出一個大紅信封遞給孫玲媛,故作討好道:「孫,過年了我給您上個貢,它日不幸落入您手,請格外開恩。」

孫玲媛聽了啼笑皆非,順手接過來,嘴上還不忘調侃:「什麼貢啊,禮小了可別想賄賂我。」

林以青喝了一口果汁,唇邊是盈盈笑意:「你自己看啊,先說好了不能退啊,不然我這心可就不踏實了。」

童杭在一邊羨慕又促狹的說:「做就是好,過年還能收禮,快打開快打開,別手軟。」

聽著那兩人一唱一和的,孫玲媛啐了她們一聲,便眉開眼笑的翻出一張券卡,當一溜眼看清是什麼,眼睛頓時放大:「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一連三個不是吧,以示她的驚喜,然後問林以青:「給我的?去旅遊?」

林以青點點頭,笑著解釋:「昨天抓的獎,我沒有時間出去玩,你有假,帶著一家老小瀟洒去吧。」

孫玲媛立馬從座位上走出,快步來到林以青跟前,彎著腰沖著她臉頰就用力啵了一大口:「親愛的,太感謝了!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好朋友之間不必客氣,孫玲媛也沒有忸怩,大方收下。

林以青好笑的拍開她的手,看童杭,意有所指:「真相大白,你師出有門,別冤枉我。」

顧建英微微皺眉,看不得林以青的裝腔作勢,悶頭吃東西。

童杭扶額,故作傷心的說道:「我顧不得想那個,青姐你也太偏心了,好事就想著你的老友,還當著你學生的面,不行了,我先去衛生間放放水,鬆鬆我漲起來的小腎臟。」

孫玲媛沖著離座的童杭輕笑了聲「誰理你,就算給你,你有那個加拿大時間嗎?!」接著回頭摟著林以青:「姐們,等我回來給你帶禮物啊,大禮,你瞧好吧。」

「好,我就等著了。」林以青笑容溫暖。

孫玲媛拍了拍她肩膀:「包你滿意。」以她們交情,那些外在的東西早已不是東西,感謝時光,讓她認識了這位好友。

接下來,林以青也去了衛生間。

§理順,理順了我就不管那些事了,以後找個簡單的工作,多陪我媽和孩子們,或許全家移民也說不定。」不自覺的她把心中一些想法對這個小妹妹說出。

「也好,我真不願意看你那麼累。」童杭和她微笑交代:「青姐,阿姨和兩個寶貝你放心,有我表姐一家在,會照顧他們的。前兩天通電話,我表姐還說寧寧參加了舞蹈班,聽說跳的非常好,還有辰辰啊,跟個香港老師傅學武術呢,有模有樣的。」

林以青當初找到在大使館工作的童杭,然後以最快速度把她媽和兩個孩子辦出國,這已成了她們兩個人的秘密。

林以青心生感激:「我媽和孩子們這兩年多虧你了。」

「應該的啊,說多了就見外啦,我們兩個誰跟誰呀。」童杭從心裡感覺和林以青親厚,也就把林以青的親人當成自己的親人。更何況林以青兩個寶貝兒女好看的緊,在一堆雪膚碧眼的小黃毛中非常扎眼,很長臉啊,讓人不由自主的喜愛,表姐羨慕的都想據為己有,玩具衣服一堆一堆的給送去。

「好,那我就不說,一切記在心裡。」林以青親切的摟住童杭的肩膀,柔聲說「咱們出去吧。」

二人走進大廳,西南拐角方向有兩個人,為首一人黑壯高大,本來是背對的,童杭頓時有一種異常的感覺,不禁回頭看去。

那人似有所覺,回過頭也看了過來,兩個人獃獃地對視著。

童杭的臉慢慢漲紅了:「你……你怎麼在這裡?」

那人一側回身靜默,一時間沒有說話。

半響,童杭大步走了過去,上前就往他身上招呼,只聽砰的一聲響動,男人肩膀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他一動不動,童杭又接連打了好幾下,他站在那不動,後面的飯店經理獃獃地看著,心裡震驚,可也不知該怎麼辦。林以青發覺不對勁,忙過來拉淚流滿面的童杭,童杭踉踉蹌蹌地被拉到了一邊,但目光一直死死盯著垂首站立那不動的大黑個。

直到童杭轉身離去,他慢慢抬起頭,忽然間他發現童杭回頭,那大眼中像是深深怨恨,緊接著一抹臉決然而去。

〈著那張濕漉漉的臉「我是你老師,學生跟人家吵架的事怎能輕易忘記,當年你多厲害啊,小小年紀讓他哭笑不得,幾句話堵的他無可奈何。如今長了幾歲,就更厲害了,打的他吭都不敢吭一聲。」林以青笑著給她擦了擦臉:「就從這一點看,你該是我老師。」

童杭眨掉眼中濕潤,哼了一聲「他當然不敢吭聲。」想了想,她重重咬了下唇,站直身體揚起下巴:「青姐,我不走了,我不能等他到我跟前示弱,我現在就讓他去死!今個他不跟我說明白,我就打死他!」說完吸了吸鼻子,下定決心般留下一句話「你們吃完就先走,不用管我。」

童杭扭身沖林以青擺了擺手,挺著脊背又走進飯店,去找她討厭的男人理論去了。

留下林以青站在門口,靜靜欣賞著童杭的背影,她完全被那份青春活力所吸引,乾淨漂亮的姑娘應該得到上天賜予的幸福。

別了孫玲媛,林以青回到賓館,按部就班的實施她的計劃。

魏少坤聽說富寶能上市,馬上要做股份變更,他表示全力支持。林以青給了他一個甜蜜的希望,便開始說出她的請求。

聽對面說了什麼,魏少坤有些不明白林以青為何如此做,但通過近兩年的觀察,知道她總有這麼做的道理,又不是第一次,別說沒有風險就是有風險的事他也沒少幫她干。林以青做事比較穩,他還是很相信的。

之後林以青給各個銀行行長打電話,沒有說什麼具體事,只是問候,年馬上到了,富寶會真誠的送出幾分心意,每年如此,也不算新鮮,但林以青想說好聽話時,總能令人心神舒爽,開懷而笑。

3:50,當林以青要去機場接人時,顧建英說要陪她。林以青當然不能同意,賀乾如果見到她帶個姑娘過去,以他脾氣肯定當場發火。在這草木皆兵的時刻,得罪賀乾豈不是在自討苦吃。所以,她這次必須一個人去,把賀財神安撫好,她列出單子打發齊志霄和顧建英去西單買些準備過年的禮品。

4點頤和人家,張芸早早等在預定的包房。

陸戰勛從車上下來,在大廳里立了片刻后才緩緩走去約定的包間,推開門時,隨意的一瞥,見到是張芸抬頭淺笑,完美妝容,衣著精緻的站起身迎接他。

立在門口的陸戰勛一時沒有進去,他眉毛微軒:「一個人?」

張芸以為陸戰勛在調侃,也沒甚在意,隨口說:「我老闆有朋友從國外回來,去了機場。」她笑微微的看著他:「每次找你都是公事,今天我是專程請你的,不是,是我個人的謝意。」其實林以青說錯了,沒有工作之事牽扯,她不知該如何與他起男女之情的頭,由公到私才是最好的過程。

陸戰勛沉靜地站在那裡,微微垂下眼,陽光灑在他身上,身姿英俊挺拔,那張英俊儒雅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突然他一雙狹長的眸子凝向張芸,幾縷光線與他墨玉般的眼珠交映著,貴氣沉穩並重。

張芸只覺一陣緊迫一陣蕩漾,心跳有些加速,試探著道:「你…….喜歡吃什麼,咱們一起-點好不好……」

話音一落,她看見陸戰勛走了進來,便側身讓開。

陸戰勛沖一邊穿著西服打領結的服務生低聲示意:「你先出去。」

「……..」張芸一時有些不明白陸戰勛什麼意思。見他坐下,她便也跟著來到桌前,當服務生出去門被帶上時,她突然就覺得空間很小,周圍跟缺了氧氣一樣,以前不是沒有跟他獨處過,或許是她心裡對他的意圖越來越壓不住,所以才會如此不自在。

「你不是說你老闆有時間嗎?怎麼去機場了。」

慢悠悠的一句話張芸巧還認為陸戰勛是拿話逗趣,便巧笑倩兮的解釋:「本來有時間的,昨晚我們還在一起,我也不知道她會去接人,是我的失誤。」認錯態度很好:「你就放過我這次,別說我言而無信了好不好?」

陸戰勛不置可否,只是微笑的轉移了話題,漫不經心的問道「股票怎麼樣?」

張芸盡量讓自己顯得自然大方「你不問我還要說呢,今天早上剛拋售,賺了635萬。我被獎勵10%。」

陸戰勛不動聲色,點點頭:「勝達1億,賀乾那1.5億,股票635萬,不知不覺中,我支持的不算少。」

張芸手指一圈圈的繞著餐布,瞄了他一眼「是啊,要不我怎麼會說你就是我的貴人呢。」

陸戰勛在心裡默默計算著,並沒有在意張芸說什麼,他輕緩的一笑:"當初你們是怎麼找上的勝達?」

張芸直言不諱:「我們辦公室齊主任的叔叔與勝達的楊慶德楊總認識,呃…你知道的,總得有點關係,才能入勝達的眼.......」她別有深意的笑:「之後,我老闆就直接與楊總和風險部的陳漢生聯繫,勝達這邊是我從頭到尾跟進的,我根本不知道你也在勝達,真應了那句話人生何處不相逢,原來我們緣分很深。」

張芸只覺陸戰勛好像把話聽進去了,又好像沒聽,容色極為平淡,悠閑的坐在那,但因為沉默顯得有些不可捉摸。

陸戰勛想的是,勝達總部在g市,這邊是分部,他平時來的少,自己的名字沒有掛在勝達b市這邊,能知道他的也是一些去過總部開會的老員工,陸戰勛又不禁想到,也說不準,那個女人精工心計,當年年僅二十二歲就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冷眼旁觀的置人於死地,最後更是算計到他這一步,今時今日,更該是修鍊到家了……怎麼,見到他又害怕了?短短一夜間就做出了一系列針對性決策。是在防他?怕他搞破壞?陸戰勛想到這竟有些胸悶氣短,心中冷笑,如果他想對付她,她能防備什麼,能躲到哪裡,只有死路一條!他不會那麼做,做多了算怎麼回事,他只要回和他相關的那些資金,不多不少,正好就行。她不是能耐嗎,那就能耐給他看。

陸戰勛雙唇微抿,抬起手腕看看時間,4:10,他站起來,很氣宇軒然的樣子:「公費我也就吃一頓,你個人的錢就算了,來日方長,正好我還有些事。」

張芸臉色陡變,剛剛還挺好的,怎麼轉眼就要走了?她有些心慌,急忙問道「陸先生,是我哪裡做的不對嗎?」

「不是。」陸戰勛慢條斯理的說:「是我不習慣讓女人買單。」

張芸默不作聲,她心裡在說,你可以請我啊,但看到陸戰勛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話已經說不出口。

陸戰勛並沒有照顧張芸的情緒,他突然想確定一件事。

微笑著告別,他上了薩博,踩著油門,帶著一些疑問將車開走。

張芸默默地看著越野車的尾氣瞬間離遠。站在空曠的巷子路里,她驟然間感到了孤獨和些許的寒意。

和個人款有何區別,不都是她在請嗎?為何給了她一些喜悅和希望,頃刻間就冷酷的打碎?張芸有些恨陸戰勛的殘忍,可她更恨自己一發不可收拾的波瀾心動。

有些迷惘,暗自神傷的張芸並未想的更深,事實上她根本沒有想到。對於男女情感的敏銳度,她還稍差些,過往歲月她凈顧著學習,工作,賺錢。她的感情投資太少,以至於她在這方面修的學分不算高。

ps:今天到這,明天上班上學,晚上再約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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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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