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大結局(中)
「你好,我叫溫雅。」溫雅轉過頭,目不斜視地望著她。
「溫雅姐姐你好,我是步思喬,你可以叫我夭夭。」她夾起一塊鮑魚,將上面的蔥撥到了赫連絕的碗中,頭也沒抬。
赫連絕揉了揉她的頭髮,寵溺地一笑,「傻丫頭,不能叫姐姐。要當你乾娘的人,怎麼能叫姐姐呢?」
步思喬的手微不可見地抖了一下,又恢復正常,「我只是覺得她看起來很年輕,比我大不了幾歲吧。」
溫雅柔柔地笑了笑,「確實,叫什麼只是個稱呼,沒關係的。」
「就是就是,人家都沒有介意。」步思喬附和著,胸口卻不可抑制地鈍痛起來。
她夾起一塊最愛的糖醋裡脊放入嘴中,卻發現她已經嘗不出味道,咸苦的滋味在嘴中蔓延。
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她心情沉痛,胃口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吃飽了。」步思喬放下筷子,聳了聳肩。
赫連絕的眉頭皺了起來,「怎麼才吃這麼一點就飽了?趕了這麼久的路,晚上餓了怎麼辦。」
步思喬白了他一眼,他還知道自己不遠萬里坐了幾天的車子趕來見他,可他卻帶個女人在自己的面前逛達,這是故意的嗎?
「我不餓,你們兩個慢慢吃吧,我先回房了。」說完,便轉身回了房間。
步思喬一回房,便撲到了床上,把頭蒙在被子里,小聲地嗚咽。
她伸出手拍打著無辜的枕頭,把它想象成那個人。
「老爸,我問你個問題。」步思喬還記得當日與父親的談話。
「說。」
「男人通常會在什麼情況下拒絕一個女人?」她面有難色。
步驚寒聞言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麼?」
這個話題是從她嘴裡說出來,實在是有些詭異,畢竟她才十歲……
「你回答我嘛……」步思喬不依不饒地晃著他的肩膀。
步驚寒嘆了一口氣,她撒嬌的神態實在是像極了喬雲溪。
「為什麼拒絕很難講,只是女人被拒絕也未必是件壞事,不知取捨,來者不拒的男人才可恥。」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認真地回答了她。
「不管女人有多傷心?」她抬起頭來看他。
「愛一個人是自己的事情,沒有人逼著你非得去喜歡誰,所以別人也無須對你的感情負責,」步驚寒有些好笑地看著一臉茫然的女兒,「如果男人必須對每一個傾慕他的女人有求必應的話,夭夭,你現在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個兄弟姐妹了。」
步思喬卻沒有被他的戲言逗笑,反而怔在那裡久久沒有說話。
步驚寒盯著她,表情一點點凝重起來,伸手抬起她的臉,他的目光無比銳利:「告訴我,你喜歡上誰了?」
「老爸,如果我說,從六歲開始我就喜歡上一個人,你會怎麼想?」
「赫連絕?」步驚寒一針見血。
「是。」步思喬勇敢地承認,注視著父親微微蹙起的眉。
「如果你用了四年的時候去喜歡一個人,那你忘記他的時間就會遠遠多於四年,」良久,步驚寒沉靜的聲音傳來,「捨不得放棄,那就一定要得到。」
步思喬怔住。
這就是她的父親,異於常人的冷靜和敏銳,他既沒有反對她,也沒有支持,只是告訴她,不要左右為難,不要患得患失,要麼放棄,要麼就得到。
他並不是一個溫情的父親,卻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教她成長。
步思喬忍不住靠近他寬闊的胸膛,她感觸地呢喃:「老爸,如果我不是你的女兒,一定也會愛上你。」
這四年來的辛苦掙扎,心酸甜蜜從來額米有人與她分享,彷彿一個人走夜路,心中彷徨卻看不到前頭的光亮,而父親卻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思,忽然間,步思喬覺得自己的心裡變得溫暖而充實。
「還是算了,」步驚寒的頰邊露出一絲淺笑,「你不是我喜歡的那型,我跟赫連絕也相差太遠。」
步思喬深吸了一口氣,從床上爬起來,走出了門。
破碎的聲音在地上綻開,溫雅低下身子,撿起碎了的茶杯,手腕一痛。
赫連絕盯住她的手,肯定地說:「你受傷了。」
垂下的眼睫毛微微一顫,頰邊綻出一個妖媚而飄渺的笑容,她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吐氣如蘭:「你在心疼我?」
赫連絕不說話,正要將她的手拿起來查看。
「赫連絕!」清亮的呼喊聲在耳邊響起,步思喬猛地推開門,瞪視著相擁的兩人,漂亮的眼眸里,正燃著熊熊的火光。
「放手!」她沒好氣地低吼,抓住那女子的手一把甩開。
後者的眉間頓時一蹙,看來自己的傷勢比想象中嚴重,竟然敵不過一個小孩子的力氣。
赫連絕沒有錯過她瞬間蒼白的臉色,沉著臉看向肇事者:「步思喬,你胡鬧什麼!」
她胡鬧?步思喬簡直要氣瘋了,自己一聲不吭地回了房間,他不僅沒來安慰自己,還在這跟人摟摟抱抱,這會兒掃了興,就怪罪到她頭上來了?
「沒關係,」溫雅微微一笑,看向步思喬,「怎麼這麼晚還跑出來了?」
步思喬陰著臉不說話,她又沒對她做什麼,她有必要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嗎?
赫連絕有些生氣地看著步思喬,「你給我道歉。」
他有些壓抑的訓斥讓步思喬睜大了眼:「我為什麼要道歉?我哪裡錯了?你就為了這麼一個狐狸精這麼凶我?」
她不喜歡那個叫溫雅的女人,她渾身都散發出一種很特別的氣質,清幽沉靜,卻又讓人無法忽視,她更不喜歡的,是赫連絕望著她的眼神,讓她有一種危機感,彷彿心愛的東西,就要被人搶走。
「步思喬!」赫連絕的聲音嚴厲起來,「讓你道歉,聽到沒有?」
他可以容忍她的調皮,她的任性,但她不可以這樣蠻不講理,又沒有分寸地動手動腳,言辭惡毒。
步思喬難以置信地瞪著他,委屈徹底地自心裡爆發出來,他居然這樣對她,他居然為了一個只認識了幾個月的女人這樣凶她!她做錯了什麼要她道歉?抓開那女人的手怎麼了?罵她狐狸精又怎麼了?她就是不爽看見他和別的女人抱在一起!
那個溫暖寬闊的懷抱,明明曾經還牢牢地護著她入夢,她氣紅了眼,咬牙切齒地朝他吼道:「赫連絕,你去死!」
轉過身,她拉開門就往大廳里跑去,一路的燭光隨著她的奔跑不安地跳動,映亮了地板上遺落的淚痕。
在赫連絕反應過來之前,步思喬已經推開門沖了出去。
「步思喬!」他吼道,心驚膽戰地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朝後山跑去。
那後山上,住著毒手散人,他養著不少野獸,以便他控制。
地勢高陡,路面坑坑窪窪,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有猛獸洶湧而來。
一陣呼天搶地的吼聲后,他的擔心成了現實。
「思喬!」他的心跳差點兒停止,急忙衝上前將野獸擋開,踹到在地。
步思喬愣愣地盯著那隻漸漸跑遠的野獸,嘴唇微微顫抖。
赫連絕一把拎起地上的小女孩,臉色鐵青:「你瘋夠了沒有?差一點你就沒命了!」
他越說越氣,大掌對著她的臀部就是狠狠幾下。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疼痛和委屈讓步思喬尖叫起來,「我爸都沒打過我!」
「今天就算你爸在,我也照打不誤!」赫連絕毫不留情地反駁,「你就是被你爹娘寵得無法無天了!」
在發現反抗無果之後,步思喬漸漸放棄了掙扎,只是紅著眼睛瞪著他,像只受傷的小獸。
午夜的山路上,潮濕的風撲面而來,一大一小的身影卻就這樣地僵持著,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知道你錯在哪裡了嗎?」赫連絕看著眼前那張倔強地小臉,淡淡地開口。
步思喬不語,乾脆側過臉無視他。
「看看你的手。」低沉的聲音在夜色中緩緩響起。
不想就這麼聽他的話,但步思喬還是情不自禁地撇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月光下,掌心好像有點臟,她忍不住湊到眼前,血跡?
驚疑中她抬頭望向赫連絕,後者面無表情地給了她答案:「剛才溫雅手腕受傷了,你不該那樣抓她。」
俏麗的小臉明顯一白,步思喬僵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呼吸有些急促,然後她轉身就往回走。
「你去哪?」在她擦肩而過的時候,赫連絕問道。
「道歉。」生硬的字眼從她嘴裡蹦出,雖然她背對著他,但赫連絕可以想象此刻她的表情有多倔強。
望著那個越走越快的小小身影,赫連絕的神色慢慢鬆弛下來。
「溫雅。」聽起來略帶詭異的招呼聲傳來,溫雅抬起頭,放下了手中的紗布。
「你怎麼一個人?」她不動聲色地望著眼前漂亮的少女。
「我剛才並不知道你手上,動作有些粗魯,」步思喬盯著她,目光清澈而直接,「關於這點我要向你道歉,但是我不希望再看見你隨便對他作出任何親昵的舉動,就算你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她語氣中的威脅和堅決不容忽視,如果不是因為她稚嫩的外表,溫雅真的會以為她在和一個成年人對話。
眼中浮現一絲讚賞,她輕輕一笑,「你的道歉我接受,但是為什麼?你都說了,我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步思喬沉默了一下。
「讓你知道也沒什麼,」她琥珀色的眸子靜靜地望著溫雅,「他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