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老子謝世
乾元大陸,大夏國,函谷關外,終南山。
山石間,古松下,枯坐一白髮白眉白須老者,旁卧一青牛,躺一道童。道童面黃肌瘦,雙眼翻白,似已死去多時。
老者最後看了眼橫死的道童,微微頷首閉目,三股青氣由頭頂冒出,直衝宵漢……
瞬時老松煥發新芽,青草由綠轉碧,鳳鸞清音鳴於西,龍吟虎嘯應合於東,蒼天霞光萬道,彩絛繁花至九天高處紛紛墮下。天地萬物,百獸生靈此刻都以老者為中心形成一個漩渦,跪伏朝拜,莫敢仰首。
整整三日三夜,霞光徹夜不熄,花木三枯三榮。三日後老者身影慢慢變虛,一身分兩身,真身化作浩然之形冉冉上升,餘下那身陡然散作九分清虛道氣,一粒七彩道心。道氣三分入紅塵,三分歸山林,一分被青牛張口吞下,兩分順著道童鼻孔鑽了進去。
七彩道心在青牛與道童頭頂盤旋良久,幾次想接近青牛身體,忽見道童身體微微抖動,終於一頭扎進道童身體,消失不見。青牛似懂人性,哞哞嘶鳴,牛眼帶恨,似心有不甘。
林天從昏迷中醒來,恍恍惚惚坐起身,迎面看到一張因憤怒而扭曲的牛臉。搖了搖頭,再轉眼四顧,只見怪石蒼松,兔走鳥飛,赫然處身在深山之中。
等等,剛才不是正假扮道士給美女上司摸骨算卦嗎?雖然衣衫不整,好歹也算制服誘惑的一種,品味不低啊。場景為何變化如此之快?對了,美女上司老公突然闖進辦公室當頭給了自己幾斧頭,失去意識前依稀感覺頭部鮮血狂飆、腦漿四濺。
記得美女上司老公是個文學博士,居然做出用斧頭砍人這等窮凶極惡的事情,實在有辱斯文。
既然死了,應該是穿越了吧……
林天低頭看一身污濁不堪的道袍,赤腳草鞋,發育不良的細胳膊小腿,雙手摸上枯瘦乾癟的面頰。悲憤之火從心頭騰騰冒起,老子前世可是禍世殃民的美男,這不公平!!!
眼前皮毛青光的青牛抬頭一聲嘶鳴,這具軀體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紛紛湧上腦際。
這是一片與林天歷史知識中所有朝代似是而非的未知大陸。
乾元大陸,大夏國。
這個世界和以前的世界有些歷史重合,有些人物或缺。春秋戰國七雄之後,歷史繁衍至秦漢、三國、魏晉、十六國、南北朝、隋。但唐、宋歷史和人物完全是一片空白,更別說元、明、清。整個乾元大陸大隋之後進入大夏朝,沿襲了數千年。
數千年前,諸子百家爭鳴,英雄輩出,大夏正值國力巔峰時期。沒想國運盛極而衰,因一條小河的歸屬問題與東南朝扶、南蒙兩盟國決裂。西北妖族、蠻族趁機挾五百萬妖蠻兵攻破賀蘭山口狼牙堡,蜂擁而入,橫掃大夏朝。妖聖八尊,蠻聖八尊,十六路妖蠻鐵騎一月之間,連屠百城。大夏國舉國皆兵,加上諸子百家熱血衛國的奇能異士,拋頭顱灑熱血幾乎死傷殆盡。
兩月後百萬妖蠻鐵騎破千城,兵臨大夏國都洛陽城下。
國難當頭,墨家聖人墨子帶領門下七百弟子出洛陽,彈斗畫線,拒敵百里。妖聖蠻聖十六尊齊出,圍攻墨子,墨子持王上天子劍,以墨家劍法獨斗十六尊妖聖蠻聖,斬蠻聖三,妖聖二,終不敵。天子劍斷,墨子被妖蠻諸聖分而食之。
墨子身死,彈斗畫線破。妖蠻大軍蜂擁而上,七百墨家弟子死於利爪獠牙之下,屍骨無存。
洛陽城風雨飄搖之際,儒聖孔子入終南山,問道於老子,老子答:「夫兵者,不祥之器也,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適可而止,恬淡為上。勝而不美,而美之者,是樂殺人……」
儒聖孔子聽到「樂殺人」三字頓悟:妖蠻不仁,可殺之!
孔子頷首頓拜騰空而起,飛臨洛陽城頭。手持如椽巨筆,展《論語》浮於天際,口吐真言,字字如滾石崩雷,轟向百萬妖蠻……
老子接下來又說:「夫樂殺人者,不可以得志於天下矣!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兵之所處,荊棘生焉;大兵之後,必有凶年……」
老子抬頭,孔聖人已經人蹤渺渺,皺眉呼喚:「喂~~~,小孔,你去哪兒了?」
後面這些話儒聖孔子情急救世沒有聽到,只有青牛豎著耳朵,瞪著牛眼,立在老子面前。老子長嘆一聲,扯了把新鮮嫩草,塞到青牛口中。
儒聖孔子,占天下七分才氣,又得道聖老子唆使,戰意如虹。
洛陽城外,孔子腳踩八朵祥雲,揮手間,如椽巨筆崩驚雷,論語開卷裹風暴天塌地陷……斬妖聖五,蠻聖四,妖蠻鐵騎百萬。陣前擒僅剩妖聖一、蠻聖一,跪於洛陽城下護城河邊,請王上拓宣洪聶,簽下妖族蠻族三千年不犯大夏朝之約。
孔子憑此戰,拜封大聖人,站到了乾元大陸實力頂端。
至此,諸子百家盡廢,乾元大陸獨尊儒家孔大聖人,儒家遍地開花。孔子收三萬弟子,親傳三千,七十二賢門徒,設文博苑,禮、儀、仁、智四大儒殿,更用大神通改天地法則,立文位,留文寶。乾元大陸開闢才氣為尊時代。
老子相對孔子來說,實力各占勝場,不分伯仲。老子降生時就已經顯示出不凡的來歷,從小便受到眾人的崇敬。
據說他是彭祖的後裔,商朝陽甲年,公神化氣,寄胎於玄妙王之女理氏玄妙玉女腹中。
玄妙玉女在村頭的河邊洗衣服,忽見上游飄下一個黃澄澄的李子。她忙用樹枝將這個拳頭大小的黃李子撈了上來。到了中午,玄妙玉女又熱又渴,便將這個李子吃了下去。從此,懷了身孕。
玄妙玉女懷胎八十一年,生下一個男孩。這男孩一生下就白眉白髮,白白的鬍鬚。因此,玄妙玉女給他取的名字「老子」。老子生下來就會說話,他指著院子中的一棵李子樹,說:「李就是我的姓」。
孔子仁濟天下,老子悲憫天下。孔子想解救的是世人,老子憐憫的是萬物生靈。立場不同對應的方法也就不同。所以妖蠻族與人族戰,老子並未參與。
孔子遊歷列國,宣揚儒家思想時,老子在終南山喂牛。
孔子大戰妖蠻,衛國平妖蠻后封大聖人時,老子亦在終南山喂牛。
孔子改大陸元氣法則,立文位規則時,老子悄然隱世,憑《老萊子》一書封大聖。而今老子著《道德經》已經超越至聖之境,肉身飛升,扶搖九天之上,受封太上老君。
修世道者得名,修天道者無所為名。
老子雖不凡,但道童沒悟道,雖過幾年就有些牛逼哄哄的聖人來問道,他也沒覺出出奇之處。道家也因清靜無為,終於不為世人所知。
整合后的記憶里,道童的老師就是老子,而剛才瞪著自己的牛臉,就是老子豢養兩百餘年的坐騎青牛。道童是老子好友秦佚寄養在老子身邊的,跟了老子十五年,這十五年道童心裡念的都是俗世繁華,沒半分向道之心。只想一朝考取功名,得文位成大器,好尋找到家人當面問問為什麼當初要拋棄自己。
林天晃晃悠悠站起來,摸了摸青牛的頭,再摸摸自己的頭,啞然失笑。自己前世何嘗不是日日想著開名車,住別墅,能睡一個美女是一個,也沒半分向道之心。
關於道童本身更多的記憶湧上來之後,林天頓時覺得不好了。
道童死於心氣鬱結,道童有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