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話 宮廷重案,人頭錦盒(七)
兩人皆是沉默,沉默了許久,百里卿才抬目對上江雷的雙目。
「你可知道,這些死去的宮人的身體在何處?」百里卿沉聲問道,避開了先前的話題。
江雷搖頭,「不知,那人從來沒有告訴過我。」最重要的是,他連幕後主使是誰都不知道,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這件事情,衛香知道嗎?」百里卿接著問,語氣依舊沉重。
江雷愣了愣,他的神情有些恍惚,好半晌才道,「這件事情我並沒有告訴她,不過,每次我去冷宮抱著盒子她都是知道的,現在杏兒的事情一出,若是那撿到錦盒的宮女將此事告訴了衛香,那麼她也許就知道了。」
「你與那個人是怎麼聯絡的?」百里卿又問,根據江雷的答案,分析著案情。
江雷還是搖頭,「那人每次找我就會在我的房間里放上一袋銀子,一罐葯,還有裝著人頭的錦盒。放在我的床頭,我晚上休息的時候便能發現了。」
聽了江雷的話,百里卿不由得蹙起了眉頭,「什麼葯?」
「自然是腐蝕那些宮女容貌的葯。」江雷說著,有些不自在的側身。畢竟他所做的事情乃是對死者的大不敬,與鞭屍沒有什麼兩樣。凡是一個有一點良心的人,都會為這種事情感到愧疚才是。
百里卿擰眉,腳步挪動,走到了長廊邊上,「這麼說來,那些死者的身份你都知道?那些死者的容貌,都是你毀的?而杏兒的頭不是你放在井裡的,所以…杏兒的容貌不是你毀掉的,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杏兒死了!」
聽她一說,那男子渾身一震,爾後雙目圓睜,似是才回過神來。簡直就是一語點醒夢中人!
百里卿所說的,他從來沒有考慮過,亦或者是忽略了。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些日子到底放了多少只人頭錦盒到那井裡。可是每一個人頭他都是見過並親自毀容的,他沒有見過杏兒的人頭,但是杏兒的人頭卻出現在那井裡…這說明,除了他以外,還有人知道那個藏著人頭的地點,亦或者說那個人還有別的幫手。
江雷所想的這些,百里卿自然也想到了,「你方才說過,除了你以外,衛香也知道那口井?」
百里卿的話雖然說得不清不楚,可是其中的意思,江雷已經猜到了。
「不可能,也許是那個人還有別的幫手!」他絕對不會相信,杏兒的死與衛香有關,亦或者說,衛香也是那個人的幫手。這一切的罪孽,他只希望自己來承擔,他希望衛香的雙手乾乾淨淨的,不要像他一樣,沾滿了污垢。
然,據百里卿所了解,那個浣衣局的衛嬤嬤,卻並沒有江雷想象的那般善良美好。也許她曾經善良過,美好過,也純真過。可是在這深宮裡熏陶了二十年,又是在浣衣局那種苦地方。不是誰都能如江雷一樣,維持初心,一成不變的。
那日在浣衣局,百里卿就親眼見識過衛香攀炎附勢的一面。打壓素衣,巴結德妃身邊的丫頭,試問這樣的女人,怎能不讓人懷疑。
「我知道了,我要問的也問完了。若是那個人再找你,你一定記得來告訴我。否則,你和衛香的事情,我不保准老佛爺不會知道。」百里卿半帶威脅的口吻說著,目光在江雷身上停留了片刻,才慢慢的移開,「江嬤嬤,告辭。」她幽幽地道,說完便轉身提步離開了。
空蕩蕩的長廊上,頓時只剩下江雷一人。他側身而立,目光沉沉的看著逐漸遠去的百里卿,那眼神帶著幾分悲慟。杏兒已經死了,都是他害的。若是當初他沒有將她送出宮,也許她到現在都還活得好好的。
**
百里卿剛剛步出慈寧宮,便看見澹臺潽位於檐下靜靜地看著夜空。那背影孤獨蕭條,讓她心生憐意。
緩步走過去,她張開雙手,輕輕的蒙住了那男子的眼睛,淺淺一笑,「猜猜我是誰。」那柔和的語氣溢滿溫柔,聽得澹臺潽心神一震。
那纖薄的唇揚起,扯開一抹淺笑,「你回來了,都談妥了?」
澹臺潽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倒是問了她一個問題。
百里卿鬆了手,轉而推著他,往玉宸殿的方向走去,「澹臺潽,你能調動御林軍嗎?」
那男子微微一愣,好半晌才道,「一部分還是可以的,怎麼了?」
「進出宮門的貨物都是經過嚴格審查的,而所有的死者都沒有出宮的記錄,也就是說她們都是在皇宮裡被殺害的。現在只有人頭被發現了,也許她們的身體也被藏在皇宮的某個角落裡。」
「你的意思是,要我差遣御林軍,對整個皇宮進行搜索?」百里卿一說話,他就聽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
百里卿笑笑,點了點頭,「嗯,雖然有點費力,但是現在我們也只能用點笨方法了。」她說完,又忍不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在這古代查案子,當真是困難。沒有高科技,只能拼腦力。
正這麼想著,百里卿便頓住了腳步,只覺眼前黑了一會兒,腦袋有點暈。
坐在輪椅上的澹臺潽自然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不由得回頭向她看去,「怎麼了?可是哪裡不適?」
百里卿搖了搖頭,勉強的一笑,「我沒事,也許是累了。」說著便推著澹臺潽繼續往玉宸殿去。
誰知,才將將邁進玉宸殿的殿門,那女子便腳下蹣跚,身體一歪,倒在了地上。
「卿卿!」澹臺潽一手握緊了輪椅的把手。
好在之音和溫寶即使趕到,這才將地上的百里卿抱進了玉宸殿內殿,抱到了澹臺潽的白玉床上。
「去找單大人過來。」澹臺潽想了想,還是讓之音去找御醫。
之音點了點頭,二話沒說,便轉身往玉宸殿外去了。溫寶站在床邊,有些著急的看著床上昏睡過去的百里卿,「師父怎麼會這樣?」
澹臺潽沉眸,冷聲道,「許是累著了。」這幾日氣溫下降了不少,百里卿一直忙於案子的事情,似乎一直都沒有注意休息,也沒有注意加減衣服。現在打眼看去,她身上還穿著薄薄的長裙,想必是感染了風寒。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之音才帶著單玉春趕了回來。
單玉春跑得滿頭大汗,一進殿門便道,「百里姑娘在何處?」
溫寶急忙讓道,讓單玉春在床邊落了座。
只聽澹臺潽道,「單大人,你且看看她是怎麼了?」
單玉春點了點頭,便搭手為百里卿把脈,爾後又用手背摸了摸她的額頭,一番檢查過後,才得出結論。
「感染了風寒,加上操勞過度,身體有些吃不消。」單玉春說完,在場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收回了手,他將被子往上拉了拉,使得百里卿能更好的保暖。然後才起身走到了澹臺潽面前,兩手一合,作揖道,「殿下放心,微臣這就去開幾服藥,百里姑娘修養兩日,便能痊癒了。」
「另外,今晚就讓她在宮裡住下吧!莫要在回去的路上,加重了病情。」
聽了單玉春的話,澹臺潽並沒有說什麼。只目光為轉,看向床上的百里卿,那兩挺秀眉便慢慢的蹙了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看見百里卿病倒的樣子,雖然只是小小的風寒,但卻讓他看見了她柔弱的一面。
這個女子,即便是再強,她也只是一個女子而已。終究還是需要一個男人的肩膀,讓她依靠。而他,也許也不該再這麼懦弱下去,繼續躲避,隱藏,甚至是偽裝。今日若非他坐在這輪椅上,那麼百里卿倒下的那一剎,他便能親自將她抱到殿內,抱到這床上。若是以前,雙腿真的殘了,有心無力也就罷了。可是他現在雙腿明明好好的,卻還不能當著別人的面站起來,委實憋屈了些。
「有勞單大人了,之音送單大人下去吧!順便去太醫殿將葯帶回來。」澹臺潽淡漠的口吻說著。
之音點了點頭,走到了單玉春身邊。
單玉春道,「微臣明日再過來為百里姑娘看看,今晚就勞殿下差人好生照料了。」說完便轉身隨著之音離開了。
澹臺潽目送他們離去,才看向站在床邊的溫寶,看了他半晌,他才道,「你去打點熱水過來,這裡交給我照顧就行。」依舊是淡漠的口吻,帶著無形的壓迫力。
溫寶不敢不從,當即點了頭,便退出內殿去了。
其實來玉宸殿的時候,溫寶便發現了。這偌大的玉宸殿里,宮人沒有幾個。他也問過之音,之音說殿下喜靜,不喜歡人多了,吵鬧。
在溫寶看來,澹臺潽就是因為身體的缺陷,才會導致整個人有些陰沉。即便他待人隨和,溫潤無比,可卻總是給他一種陰沉的感覺。
等到溫寶離開了,澹臺潽才轉動輪椅,到了百里卿身邊。
大手微抬,輕輕地額落在百里卿的額頭上,的確有些燙,她的小臉也微微紅潤,紅撲撲的,難得的可愛。
唇角略揚,那男子忍不住扯開一抹笑,爾後小心翼翼的埋首,薄唇在百里卿那白凈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題外話------
正式開始打穀子了,準備工作差不多了!妞兒們快來幫奴哥下田,哥給你們滷雞腳吃!吼吼吼殘王的神探盲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