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燃燒的普利茅斯

李傑當然沒有消失。

此刻史蒂夫眼前，渾身沐浴在金色光焰之中的李傑靈魂本源看起來前所未有般澎湃高漲，似乎無時無刻不在以奇特節奏波動著，然而仔細注視卻又好像完全沒有任何變化。

那原本懸浮於身前的輝光權杖，此刻正化作為龐大流動輝光粒子若盤旋光柱源源不斷湧入他的靈魂本源之中，直至消失不見。

史蒂夫有些恍然，因為眼前的李傑就和那神秘的輝光權杖一樣，完全從靈魂感知中消失，卻又分明就矗立在不遠處的視線之內。

「布魯斯！……你……成功了？」

他瞪大了眼睛，有些遲疑難以置信問道。

李傑卻沒有立即回答，沉默片刻，甚至有些不太確定自己的狀態。

他確實已經完全掌控了輝光權杖，然而只限於自己手中這個部件而已，真正將輝光權杖的部件融入自身之後，他更加能清晰感應到了這神奇造物只是殘缺的狀態。

之所以能夠讓自己從史蒂夫的感知中完全消失，只是因為運用輝光粒子掩蓋了自身氣息而已，卻並非讓自己也成為量子疊加狀態的存在。

當然，這一次成功的融合，收穫也不止於此。輝光粒子之中果然蘊含著一些與這件神奇權杖有關的信息，卻並不完全。

除了權杖的控制方式，他只能知道輝光權杖是由某個自稱為哈納費姆的種族所創造，寓意是「星辰之子」。

從輝光粒子傳遞出的殘缺信息中，李傑依稀看到了這些哈納費姆族生命的狀態，他們全都生活在一個奇特的星系之中，那個星系只有一顆巨大的氣態行星，可以同時看見三顆太陽高懸於天際。其中最大是黃色恆星，稍小一點的恆星呈桔黃色，最小的那顆則呈紅色。

而這些星辰之子的形態，和其他生命完全不同，全都是純能量體，身後長出比軀體更龐大的光輝羽翼，有著超乎想象的力量，倒是有些接近人類傳說中的天使。

從那殘缺的圖像中，李傑產生了某種似曾相識的異樣感覺，卻又找不出具體來由，也不知道是因為受到人類傳說的影響，還是其他原因。

但這已經足夠讓他產生某種不太妙的聯想。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這輝光權杖是某些高等生命所創造的，卻他絕沒想到會是這樣奇特的種族。

如果星族就潛藏在宇宙深處某個星系之中的話，那地球上所留下的這些遺迹，究竟是不是意味著他們曾經抵達過這個星球，而這一切又和惡魔一族有什麼關聯？

在這一刻，無數念頭和疑問在李傑腦中轉動，讓他陷入無盡沉思，更無法回答史蒂夫的問題。

不過他有預感，這一切終將在那輝光圓環與本源世界交織的光體中得到解答。

……

另外一方面，地球各國對於教廷的宣言當然不會毫無反應，不僅紛紛發表了措辭激烈的聲明，而且立即開始全面動員本國的軍事力量，無數戰機、武器嚴陣以待，戰爭的陰雲開始在這顆和平已久的星球上空聚集。

這背後蘊藏著的意義當然讓民眾更加不安，越來越多茫然失措的人站出來公然支持教廷，甚至向本國政府示威施壓，而大多數人則惶惶不可終日，陷入對未來的恐懼。

除了已經被惡魔滲透的那些國家，其他國家全都保持強硬姿態，聲稱這是與歷史潮流相悖的，甚至開始串聯施壓。

但教廷的耐心顯然是有限的，聲明過後僅僅一周，在大洋彼岸，最接近梵蒂岡卻又不肯歸順的大不列顛首先成為了攻擊目標。

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竟然超乎想象般猛烈又不可預測！

「我勸你還是面對現實，卡列特，否則神罰降臨的話，到時候再後悔就遲了。」

「什麼神罰！裝神弄鬼。你這套說辭只能拿來糊弄無知婦孺，霍朗德，你我都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你就這麼確定那些怪物能對抗全世界？！」

「看來你是鐵了心了。那麼，祝你好運，首相先生。噢，對了，你們剛剛已經過了最後期限，等待神罰吧！」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幸災樂禍般笑聲。

「啪！」

質量極佳的專線話筒被硬生生拍下，發出一聲砰然大響，整個話機表面都出現清晰裂痕，可見電話主人這一刻用力的程度。

坐在辦公桌前的男子騰地起身，往日英武的身形不斷起伏喘氣，可見此刻心中的激動與憤怒。

「首相先生！我看有必要向我們的盟友求援了。」

辦公室內坐著的幾名制服中年同樣有些緊張，他們肩上的閃閃徽章充分說明了在軍中的地位，身為軍方高層，他們所知道的信息當然比普通人要多，義大利、法國這些宣布接受教廷統治的國家近在咫尺，而要獨自對付那些超人般的怪物，實在談不上有多少信心。

「潔琳……」

大不列顛首相卡特列?戴維臉色陰晴不定，法蘭西總統霍朗德與以往截然不同的態度令他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甚至都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與教廷搭上線。冥思片刻，最終拿起電話準備讓接線員接通與白宮專線，卻見辦公室大門騰地被從外推開，一位少校神色慌亂地沖了進來，甚至忘記了敬禮。

「首相先生！長官！普利茅斯海軍基地遇襲！」

聽到這急匆匆的報告，一眾高官根本顧不上斥責對方的無禮，火燒屁股般起身，紛紛快步離開，衝進了官邸中的軍情室。

……

大不列顛南部，普利茅斯海軍基地。

這處隱蔽的海軍基地遠沒有平日那般安靜，到處都可以看到全副武裝值守和巡邏的士兵，甚至所有的軍艦和潛艇都已經完成補給、召回軍員。

這個時候還是大白天，然而基地當中忽然警報聲大作。

「發現不明飛行物體！」

雷達操作員望著屏幕上古怪的讀數，結合資料庫判讀許久，還是給出了這個模稜兩可的結論。作為基地中最有經驗的操作員，他平日完全可以根據雷達捕捉到數據中物體的形狀和大小，飛行的高度、速度、航向航線等綜合判斷目標。

然而今天這位操作員卻遇到了難題，雷達讀數顯示那分明是生物體的特徵，體積又極小，只是接近2馬赫的飛行速度無論如何不可能是飛鳥，著實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是否出動戰機攔截?!」

按照基地的防禦預案，這種無法判定的不明飛行物都會出動戰機提前攔截，以免對基地造成突襲，所以才有此一問。

然而不等指揮官下達命令，雷達操作員又是一聲驚呼，語氣中充滿難以置信：

「目標消失了！……」

整個房間內所有人全都面面相覷，生出匪夷所思的感覺。

雷達的工作原理就是釋放出電磁波，然後通過接收在目標表面的漫反射回波信號，計算出目標的參數。普利茅斯海軍基地配備的是現役最先進的KOEDK——6352鬼怪式相控陣雷達，英軍最引以為豪的技術之一，號稱沒有任何隱形戰機能夠躲過這套雷達系統的偵測。

然而今天鬼怪式相控陣雷達真的見鬼了！已經鎖定的目標就這樣在眼皮底下不見了。

「難道目標採用了超低空飛行……」

一位高級校官冥思苦想半天，剛剛提出自己的意見，卻不等其他人反駁聲音就低了下來，顯然連自己都不相信這個說法。

即便再先進的隱形戰機，也只是在造型、材料和特殊塗裝上面下功夫，盡最大限度吸收雷達波，就算來犯敵機技術有所突破，他們也有足夠信心不可能完全避開基地這套雷達的鎖定。

當然，理論上如果以貼低至地面或海面3至5米的高度飛行，是可以避開雷達偵測的，上世紀80年代，在阿根廷與英軍爆發的「馬島」戰爭中，阿根廷空軍就是利用這種戰術，重創英國海軍。但已經吃過虧的英軍怎麼會沒有防備，早就通過基地的地形等各方面因素限制了這種可能。

而且在2馬赫的超音速飛行中貼地？這跟自殺根本沒有區別！不可能有任何戰機能夠做到！

指揮室中陷入難言的沉默，卻讓人極度不安。

臨近普利茅斯基地的近海處，樞機主教若瑟?蒙蒂尼全身籠罩在紫色光焰之中，若雷霆般破空飛馳，他的速度已經再度突破，洶湧的光焰將周身完全籠罩，那無形的雷達波只要一抵達附近，就被完全吸收衰減，根本無法傳回，這就是普利茅斯海軍基地的雷達形同虛設的原因。

而今天教廷的襲擊，則只有他一個人，或者說一個傳奇惡魔而已。

當若瑟悄無聲息出現在海軍基地上方的時候，刺耳的警報聲依舊鳴響，底下那緊張的駐守士兵甚至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頭頂的紫光。

深入敵人腹地的若瑟絲毫沒有半分緊張，就像是在自家後花園閑逛般愜意，緩緩下降高度直到基地內的監控捕捉到自己，就像是故意要讓他們發現一樣。

這詭異的光影自然引起無數驚呼與換亂，而基地之中想要採取措施防禦，卻驚覺那無數艦炮、近防炮和岸基導彈因為雷達波對這個可怕的目標毫無反應變成廢鐵，完全無法發揮作用。

這一幕徹底讓基地中的英軍慌了神，雷達無法鎖定，即便發射也是無頭蒼蠅，好在他們還有少量被動式制導導彈，本身並不發出任何探測信號，卻能靈敏地接收聲波、光波和紅外輻射信號，總算不是毫無辦法。

然而那些導彈剛剛發射就被若瑟發現，他的速度陡然加快向下俯衝！

恐怖的紫色光焰帶著身軀以急速斜斜插入下方一艘梅卡瓦型驅逐艦，堅硬的鋼鐵在激發的紫色光焰下脆弱若薄紙，被徹底穿透，而緊跟在若瑟身後發射的導彈卻毫不猶豫直接追擊，準確命中這艘驅逐艦的艦橋。

「轟！」

巨大的火光衝天而起，即便是大白天，也讓整個海軍基地所有人看到清清楚楚。

龐大的艦艇很快變成燃燒的火球，而籠罩在紫光中的若瑟卻渾若無事人般從驅逐艦的另外一頭撕裂鋼鐵而出，整個人就像一顆導彈再度貫穿至下一艘緊挨著的54型導彈驅逐艦「格洛斯特」號，這排水量達8700噸的鋼鐵怪獸就像完全被懾服的獵物毫無反抗能力，無數激發的紫色光線在戰艦內部瘋狂肆虐，很快擊中彈藥庫，產生的連串爆炸甚至波及緊靠的鄰艦！

若瑟採取了最簡便快捷、也是最高效的攻擊方式，他的紫色激光能夠保護自己輕易破開任何一艘大型艦艇的防禦，甚至在高速運動下，自己就是一把利劍，足以將這些戰艦切割成殘骸！

一艘接一艘的大型戰艦就若不設防般被他輕鬆引爆，而戰艦之上的英軍除了選擇跳水毫無辦法，不遠處岸上基地的指揮部和英軍同樣已經徹底崩潰，只能束手無策看著海灣中那看似細微的紫光鬼魅般四處穿梭，而大不列顛的皇家海軍就像擱淺的鯨魚，橫卧在基地之中仍憑宰割。

一團又一團火光衝天而起，海軍基地司令官泰倫?斯泰特已經徹底陷入獃滯，甚至不知道是否該下達撤退的命令，而在基地之中，許多海軍士兵已經失去理智，操縱槍支瘋狂掃射，卻完全捕捉不到若瑟那快若雷霆般的身影。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那道紫光衝天而起，又以快逾絕倫的速度朝著海軍基地之中最龐大的那一艘鋼鐵巨獸俯衝而下，那是去年剛剛下水服役的皇家海軍驕傲——威爾士親王號航空母艦！

由於速度實在太快，所有人只能看見一道紫光一閃而過！

紫色激光在若瑟的操控下準確無比形成一道幾十米高的光柱，從航空母艦的腰部攔腰截過，近處的英軍甚至聽到了母艦軀體斷裂時的鋼鐵扭曲**聲，全長292米、排水量6.5萬噸的航空母艦被那可怕的紫色光柱從中硬生生攔腰截斷，失控的前後兩部分艦體在爆炸中開始翻覆傾側，停在甲板上的F-36C艦載戰鬥機根本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就像一個個玩具般隨著慣性滑動著爭先恐後重重跌入水中。

扭曲的航母截面被高溫激光切割之後緩緩燒溶，濃煙滾滾衝天而起，爆炸聲、傾側聲和甲板上的飛機墜落撞擊聲交匯著，發出驚天動地般巨響，讓目睹這一刻的所有人徹底失去控制，彷彿心中支柱徹底崩塌，甚至有人直接跪地哭泣！

代表著人類科技結晶的海上霸主，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就這樣被那個紫色的身影徹底摧毀！

整個普利茅斯海軍基地已經完全被火光和爆炸所籠罩，滾滾而起的濃煙遠至幾百公里之外都可以清楚看到，在海水和火光中偶爾有倖存掙扎的英軍不斷慘嚎著，卻被各種恐怖聲響完全掩蓋，而岸上的同僚也根本無法做出任何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