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結局篇愛的紀念(6000+)
87_87082第二百零七章
他沒有打擾她,站在別墅的大門前,靜靜地聽她演奏。
她演奏的曲目正是那首世界名曲——《愛的紀念》。
這首鋼琴曲並不是很好彈,在她手指的演繹之下,卻婉轉,流暢。
它不是一首悲傷的曲子,卻也不是一首歡樂的曲子,它能夠讓聽的人感覺到身心平和,同時又陷入進鋼琴曲里幻虛幻真的情境之中踺。
這一刻世界彷彿是靜止的,只剩下他們。
他從來沒有聆聽過這樣美妙的鋼琴曲,整個人陷入進去,直到,她的手指在鋼琴上停了下來犬。
她坐在椅子上,低下了頭。
她在他踏進別墅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他了,她無法遏止自己內心此刻湧起的一股情緒,所以閉起眼,做了兩個深呼吸,這才把頭抬起。
「我從來不知道你彈鋼琴彈得這樣好。」
易宗林出聲,他的聲音因為偌大清寂的別墅而顯得悠遠,卻一如既往的磁性好聽。
她從椅子上站起了身,中間隔著有十幾米,望著他。
她很美,穿著一襲珍珠白的抹胸禮服,頭髮挽起,精緻無暇的臉龐上妝容淡雅。
她很少像今天這樣用心地打扮自己,遠遠望去,如一個穿著潔白婚紗的新娘。
她的美,令他屏息。
「我以前不會……十八歲的時候趁著學校里有鋼琴課的業餘課,我就去學了,發覺對鋼琴還有些天分,所以就籌集當時爸媽給我的零花錢,就在學校買了台二手的鋼琴……後來出來工作以後,下班有空的時候,我也會去我報的鋼琴班裡練練……但是這幾年,我並沒有練,幸好,鋼琴的水準沒有下降太多。」
一邊說著,她朝他慢慢地走了過去。
他的目光注視在她的身上,很清楚她說這一番話是為了說接下去的一番話。
走到他的面前後,今日格外晶亮像是蒙了一層水的眸子望著他,淺淺地笑,「你知道為什麼十八歲的時候我會突然想要彈鋼琴嗎?」
「你的身體還好嗎?」他伸手輕輕攬住了她,似乎對她提問的問題並不感興趣。
她搖搖頭,回答,「我吊完點滴就已經沒事了。」
「你應該多穿點衣服。」說著,易宗林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徑直罩在她的身上。
他外套的溫度跟過去一樣的溫暖,立即就使她冰冷的身體如注入了一股暖流。
可是,這股暖流,卻遇到了她心臟的冰冷,最後,暖意慢慢地褪去。
「你臉色不是很好,我扶你回房間再說。」他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疼惜地摟著她就要走向二樓。
可是這一刻,她輕輕地掙開了他。
他們「複合」這些天以來,她第一次拒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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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宗林看著她,俊逸的臉龐略微的沉暗。
他臉上的表情告訴她,她做出今天這樣的選擇是對的,因為,他果然對她早已經了如指掌。
根本,從一開始,她都沒有騙過他。
「你知道我十八歲的時候,為什麼會突然想彈鋼琴嗎?」她把剛才的問題又跟他問了一遍。
他沒有回答。
她輕笑一聲說,「因為十八歲的時候我喜歡上了一個男孩,他很喜歡鋼琴,夢想做一個鋼琴家……而我希望,自己能夠跟他志同道合,哪怕他當時已經有喜歡的女孩。」
易宗林的眉心微微蹙起。
她又笑了一下,「易宗林,你不知道吧?其實我喜歡你根本就不是從三年前你我有交集開始,而是早在十一年前,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你應該只知道我當年代替思翎跟你約會過幾次,不知道其實你先遇到的人是我,而我是由於不願意做出傷害你的事,選擇了違背父母的意願,父母這才找上思翎吧?」
她並不知道,在一年前她跟恩同吐露出這樣的心扉時,就已經被占至維錄音,而後藉由溫清影陰錯陽差地被他得知。
當然,她更加不知道的是,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他第一眼見到的人是她。
他沉默著,聽她繼續說下去。
「我覺得你我之間,就像我們剛開始相遇的時候一樣,註定只會是兩個沒有交集的人,但我沒有想到,後來你會為了報復,而找上我。」她依然笑著,笑意里卻那樣的悲傷。
「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們不是說好,重新開始的嗎?」易宗林終於出聲,聲音淡淡的,平靜的,但他顯然清楚這番話對她不會有任何的作用,否則,他此刻不會只是站在原地,而沒有像以往那樣疼惜地再度把她擁進懷裡。
「我們何必要把戲繼續演下去呢?」
她保持著笑,噙著淚光的明亮眸子望著他,終於,一直堵在喉嚨里的這句話說出了口。
她成功地看到了他眼底往日的溫柔逐漸的退去,漸漸只剩下了深沉。
「你早就知道我跟你複合,並不單純,不是嗎?」她痴笑著問他。
他沉默,默認了她的猜想。
她下眼帘,掠去眼眸的灼痛,避免淚水在眼睛里凝聚,在深深吸了口氣后,她又道,「你是何其精明厲害的人,你又怎麼會看不穿我的演技呢?為了湯姆森所說的一些話,就拋棄以往的過節,拋棄以往你對我的傷害,拋棄我過去那些年所承受的你的羞辱,如果你真的會相信,那隻能說我傅思俞在你易宗林心底從來就是一個會指責來揮之則去的女人。」
他依然沒有回應她。
她瞪大的眼眸看著他,接著道,「幸好,我傅思俞在過去那些年裡雖然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間,但在你的心底,至少還是留有一絲絲的傲骨的。」
「就這樣過下去,不好嗎?」
很久以後他才開口這樣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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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世界因為彼此此刻的沉默而陷入了一片安靜。
她清澈美麗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這張曾經教他神魂顛倒的俊顏,過了有一個世紀之後,她回復他,「你說得真的好簡單啊,難道過去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隨著時間的流逝,真的就能夠在我的心底忘記?」
「我知道你無法忘記,但我說過,我會用未來的時間來彌補你。」他看著她,正色地道。
她努力遏止住心頭湧起的一絲疼痛,以輕鬆的語氣道,「但是是否知道,任何東西就算是修復了,傷痕依然存在,何況是一顆破碎得鮮血淋漓的心。」這一刻疼痛其實已經蔓延在她的四肢百骸。每一次想起他曾經的利用和報復,她的心都會像現在這樣痛。
他的目光停頓在她此刻毫無血色的臉龐上,心,緊緊地揪著。
「我無法彌補過去所給你造成的傷痛,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儘力去彌補你。」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在情緒上會歇斯底里的人,此刻,這樣平靜地跟她說。
「可是我不需要你的彌補。」相較於他的平靜,她此刻的情緒略微比剛才激動。
這樣的話,在過去她已經跟他說過很多遍。
「不是所有的傷害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挽回的,也不是所有的傷害都可以被彌補的……更何況,早在你跟我攤牌,眼睜睜地看著我受傷而沒有半點憐惜時,我對你就已經死心。」
她的指控,猶如一柄利劍,直穿刺他的心臟。
鮮血潺潺自胸口湧出。
在氣氛沉靜了有幾秒,他僅僅只是重複了這兩個字,「死心?」
「如果你真正了解過我的話,你就會知道,我曾經用怎樣一份深愛去經營一段感情,就會用怎樣一份決絕去做到放下……我的世界里沒有遊離。」她絕不會讓自己遊離在愛與不愛之間,讓自己痛苦萬分。
她的確是這樣一個人。
在過去三年多的了解里,他很清楚。
「你以為你可以彌補我,說明我們在一起這幾年,你根本從未了解過我。」心痛的感覺在過去已經麻木,再也無法侵蝕她,讓她此刻能夠帶著笑,沉靜、平淡地對他道。
他看著她,「我承認過去有多的時候,我對你的了解存在著一些誤解。」
「你怎麼可以把你過去從來都只是把我視作一顆棋子、一個恣意玩弄的對象,說得如此的輕描淡寫呢?」她嘲諷地對他道。
他仍舊平靜,但眸底的光芒不在明亮,略顯黯淡。
「我承認,我的世界在過去一直都只有仇恨,所以,過去任何在我身邊的人,我都只分為可利用和不可利用。」他如實地把他的內心剖析給她。
她相信他此刻所說的,因為在易宗林生病去法國治療之前,他的確很好地演繹了這個人的人性。
而在從法國治療回來以後,他有了明顯的改變。
他對prince的父愛變得更真實,他對周遭的人多了一絲善意,他甚至對待身邊的朋友,也不再是從前的高傲和冷漠。
可惜,這一切都已經晚了。
「其實在你去法國治病之前,你也沒有愛過我對嗎?」她緊緊注視著他,一眨也不眨,笑著說,卻是悲傷的。「只是你突然病發,讓你開始顧慮一些事,比如由始至終都被你利用的我,你開始同情,比如無辜被牽扯進我們之間的prince,你開始內疚……你由始至終都沒有愛過我,你只不過是在生命瀕臨垂危的時候,你想不到你的遺產還可以給予誰,所以你選擇了我和prince。」
他搖頭。
她竭力瞪大眼眸,遏止著眼睛的灼澀。
他深深望進她灼痛的眼眸道,「我愛你,在你我糾纏這三年,我更加愛你……只是,我始終沒有允許我自己再去涉足感情。」
他的這句話,她有些聽不明白。什
么叫更加愛她?難道說他曾經愛過她嗎?
她只覺得他說的話,很是可笑。
「你不相信我說的話是嗎?」她鄙夷的神色,讓他微微眯起眼。
她搖了下頭,回答他,「不是不信,是就算這是事實,也不會給我任何的感動和感觸……」
他漆黑的眸子呈現深沉。
她接著說,「因為我早就分不清楚你說的話,何時是真,何時是假……並且就算是真的,對我來說也已經不重要,現在的我,早就不稀罕你的這份情意。」
「我並非要你稀罕,我就是想讓你知道,你對於我來說,不只是一個棋子,而且,我從來沒有把你視作恣意玩弄的對象。」
他靜然地對她道,看起來是平常的冷靜自製,但他的聲音一直都很沙啞。
她慢慢地閉上了眼。
她不知道這一刻是否是在沉痛,但她的心並不好受。
鼻子泛了紅,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望向他,發覺這一刻除了鼻子,胸口也開始湧起一陣的酸澀。
他對上她深晦的眸子,「其實我的病並沒有好。」
她因為他此刻所說的話,身子猛地怔了一下,瞪大的眼眸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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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視著她,緩緩地道,「我的病根本就沒有痊癒的可能,早在十一年前,這就是醫生給我的定論,現在,這依然是我在不久的將來會有的結局。」
她搖頭。
「在法國治療的一年,只是延緩了我的生命期限,此前我跟你說要一年後再離婚,是因為我的病只剩下不到一年的日子。」
她突然哼了一身汗,冷冷看著他,「易宗林,你以為你現在說這樣的話,我會信嗎?」
「我沒有騙你的理由。」
「你有……你永遠都有……沒有人知道你會有什麼目的,也沒有人知道你心底在想什麼……就算是我們現在的談話,很可能都是你意料中的事,你的世界里,每一件事都是算計,每一個人都是棋子。」她哭訴地指控他。
「你不要哭,眼淚對你肚子里的孩子並不好。」
他試圖扶住搖搖欲墜的她,卻被她掙了開來。
她後退了幾步,扶在了廳里的沙發上。
他未敢走向她,生怕她的情緒波動會更大。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嗎?」她嗤笑著,哽咽對他道,「你曾經也表現出你痛苦的一面,跟我說你需要我,要我相信你所說的一切回到你的身邊,可是到頭來,我卻被你耍得像個傻子,最後無助無力地看著你無情冷酷的面容……你總是像一個善於策劃的導演,精心算計,細心安排每一幕,利用我,哄我,騙我……讓我一次又一次地信以為真,到最後便陷入地獄,在無盡悔恨的日子裡度過。」
他陷入很久的沉默。
過去他們所擁有的每一幕開始在他的腦海中播放。
思俞,我愛你,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照顧你和prince嗎?
傅思俞,我由始至終不過只是把你當做一顆棋子……
思俞,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
他跟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清晰地在他的腦海之中,此刻一遍遍地在他的耳際響徹。
他的心頭傳來窒息般的疼痛。
「易宗林,過去我已經足夠愚蠢,未來,我再也不會再讓自己那樣愚蠢。」她用手肘拭去眼角和臉上的淚痕,一字一句地對他說道。
「我並沒有想過讓你接受我……回國以後,我唯一的想法就是安排好你和prince今後的生活。」
「你沒有這麼好的心!!」她直接道。
他看著她,因喉嚨收緊而喉結微微動了一下。
她赤紅著雙眸,「易宗林,不要再使用什麼計謀或是為了什麼目的而企圖讓我上當了,過去的經歷已經足夠了,我請求你不要再把陰謀和算計當做你的全世界……這樣的你,真活得有意義,過得快樂,嗎?」
易宗林搖頭。
她凝視著他,眼淚突然無法控制地洶湧跌落,「你已經知道我去調查我父母的事……在這個殘忍的事實殘酷地擺在我的眼前時,你還希望讓我相信你嗎?」
提到父母,她的眼淚洶湧不止。
身子無力地靠在沙發上,卻因為雙腿無力,差點摔倒。
慶幸的是,他眼疾手快地沖向她,及時扶住了她。
她一顆顆豆大的眼淚敲擊在他的手上,地上,沾濕了一片。
她嗚咽著,痛哭著,父母死亡的真想讓她此刻根本就無法支撐住自己。
「在我產生報復的念頭時,我已經失去了做好人的資格……對於你的父母,其中有些內情,但我依然要跟你說句抱歉。」他緊緊撫著她時道。
她突然
用力地把他掙開。
「不要這樣,思俞……」他嚇了一跳,生怕她傷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不顧一切將她抱住。
她奮力掙扎。
他捉住了她的雙手,將她緊緊擁在懷裡。
她無法再動彈,除了拳頭可以一直揮在他的脊背上。
他仍由著她在他的悲傷宣洩,閉著眼,沉痛地對她說道,「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能冷靜下來。」
「為什麼你為了報復占家,連我的父母都不放過……他們只是無辜的人……」
傅思俞痛哭嘶吼。
「如果你能冷靜下來,我願意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你。」他低聲哄著她。
她突然一個使勁,用力把他推了開來。
他沒有預料到,被她推開了有幾步之遠。
她倚著沙發,滿臉都是淚痕地對他道,「易宗林……過去我從未怨恨過你,但是現在,如果有一把刀可以捅進你的胸口,我一定會毫不猶豫……」
易宗林無法去理會傅思俞此刻所說的話,因為看到她整張臉已經皺著,手扶著泛疼的小腹,沿著沙發慢慢地坐了下來。
「思俞!!」
易宗林已然衝上前將她抱住。
她仍舊用僅剩的力氣抗拒著他,「你……走開……走開……」
下一秒,他將整張臉都已經揪成一團的她抱了起來,衝出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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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親們疑惑的,這幾章應該都會解釋清楚,包括思俞為什麼要選擇跟易宗林先複合!相信冰的能力,絕對會給親們一個刻骨銘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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