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無心的父親

正當眾人因為這聲吼叫不住顫抖的時候，凌雲志卻突然再次打開了安樂殿的大門，雙眼血紅的的看了一眼，仍然跪在大殿外的李太醫，並沒有做出理會。

而是緩緩的走出大殿，就這樣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幾不步走到了，德貴妃還有大皇子凌琦的面前，帶著滲人的微笑親自將自己的兒子扶了起來，甚至示意德貴妃也可以起身。

「琦兒喜不喜歡皇後娘娘？」就在所有人詫異的時候，凌雲志卻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琦兒當然喜歡皇後娘娘了，皇後娘娘總是給琦兒拿好吃的！」凌琦一臉天真的看著自己和藹可親的父親，興奮異常的回答著。

「琦兒喜歡皇后？」凌雲志仍是一副深不可測的樣子，喃喃的重複著凌琦的回答！

此時站在一旁的德貴妃卻開始有了變化，嬌嫩的臉龐此時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風采，只是獃獃的注視的凌雲志和自己的兒子，血色一點一滴的緩緩流走。

「那如果父皇讓你進去陪著皇後娘娘，琦兒會不會同意？」凌雲志繼續問道。

「琦兒當然同意，琦兒很樂意陪著皇後娘娘，但是等到天黑的時候，琦兒還是要回到母妃那裡去，不然母妃會擔心的！」凌琦一臉純真的看著自己的父親，實不知這個親生父親此時究竟在打折著怎麼樣的主意。

「皇上，琦兒沒有錯呀！要錯也是嬪妾的錯，嬪妾願意去陪著皇後娘娘，求皇上放過琦兒吧！」就在凌琦答應的時候，一邊的德貴妃卻再次噗通跪倒，惶恐的看著一臉笑意的凌雲志，不住的搖著頭。

「放肆，晴兒喜歡的是孩子，難道說你是孩子？」凌雲志依舊是含著笑臉，注視著自己的兒子，根本就不去理會德貴妃此時究竟是怎樣的哀求！

「皇上！」德貴妃心如死灰的看著自己的男人，緊緊地咬著自己的下唇，儘管血絲已經沿著嘴角慢慢的染紅了自己的衣襟，卻還是緊緊的盯著凌雲志，，突然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再次沖著凌雲志面前呼喊道：「若是皇上一定要人去陪伴皇後娘娘，就讓嬪妾去吧，皇兒實在還小，不懂得怎麼照顧人！皇上，嬪妾去了之後，還望皇上放過琦兒，他也是你的孩子啊！」說完，更本就不等凌雲志作出任何的反應，德貴妃就這樣起身，沖著距離最近的石柱沖了過去，當即血水四濺，慘不忍睹。

凌雲志惱怒的看著這個弄髒了安樂殿的女人，憤恨的一個巴掌打到了前一刻還在賣力討好的凌琦臉上，或許是因為力量太大，小小的身軀驚人因為掌力，原地轉了三圈，這才勉強倒在了地上，之後更是獃獃的坐在地上，甚至沒有一絲哭聲。

李太醫面色決然的看著自己伺候了十幾年的皇帝，顫顫巍巍的爬到凌雲志的狡辯，口氣十分冷靜的說道：「皇上，皇後娘娘的身體一直都是老臣在照料，此次皇後娘娘會有這樣的磨難更是跟老臣學藝不精有著脫不開的關係，還望皇上不要累及他人，老臣這就追隨皇後娘娘的腳步，還望皇上開恩，放了太醫院的眾人！」說吧老太醫也立即起身，決然的向著另一根柱子奔了過去，一樣的血濺當場。

因為事情實在是發證的太快，翠屏懷裡又抱著剛出生的凌惜晨，根本就來不及施救，只能站在一邊看著兩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逝去，連忙將懷裡的孩子遞給了自己信得過的侍婢，緊走幾步來到凌雲志的面前，棲身跪倒，大聲說了起來：「皇上，奴婢還請皇上為了皇後娘娘莫要如此呀！」

「哦？為了晴兒，我就是為了晴兒才會這樣做的，他是晴兒生的，晴兒不准我動他，好啊，我就不動他，可是晴兒不是喜歡孩子嗎，又不準朕隨他而去，可是二十年，晴兒肯定會十分無聊，朕將琦兒送過去不對馬？」既然已經動手打了凌琦，凌雲志也就不再繼續偽裝，一臉狠戾的看著凌琦雖說這自己的打算！

「皇上，若是真的疼愛皇後娘娘就萬萬不該如此，您可知道為什麼皇後娘娘宅心仁厚，卻又命運多舛嗎？」翠屏小心的查看著凌雲志的反應，發現凌雲志已經稍微的冷靜了許多之後，這才緊接著小心的說道：「那位仙人其實已經將原因告訴了娘娘，只是娘娘因為太愛皇上所以一直未曾對黃上講過，仙人曾說，娘娘這是代人受過，那個人就是他將來的孩子的父親呀！皇上，！」翠屏一臉悲戚的看著凌雲志，卻悄悄的在心底跟自己的小姐說了無數次的歉意，這個謊雖然是臨時想起，但卻是翠屏能夠想到的，唯一能讓凌雲志忌憚的理由。

「你說什麼？你說的可是真的？晴兒這是在帶我受過？」凌雲志突然有些頹廢的看著翠屏，就像是口渴至極的行人在看見了一汪清水之後，卻突然發現，那隻不過是海市蜃樓一樣，絕望，無助，甚至是迷茫。

似乎是作實了翠屏的訊息，凌雲志就這樣轉身，緩慢的走向安樂殿，頹廢的將大殿的朱紅大門緩緩闔上，再也沒有了任何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直到第二天所有人都確定皇上不會出來的時候，有些人領了大總管王志的示意，終於開始了善後的清理工作，畢竟兩個人就在昨晚撞柱而死，而大皇子也是整整一天一夜都沒有休息，也沒有吃東西，王志猜測著皇帝出來時會有的反應，這才命人架起已經呆坐了一夜的凌琦，匆匆的離開了安樂殿，屍體也被人快速的抬走，只是鮮紅的血跡刷了整整一天才勉強被太監刷乾淨，對於這兩個無辜死去的人，都只是感激的惋惜著，卻沒人敢為兩個人說出任何一句冤枉的辯解，就這樣被人刷乾淨的柱子依然屹立在安樂殿外，似乎沒有任何的改變，只是卻又幾個人一直縈繞在心底，不曾忘卻過當晚的事情，不敢看見這幾根柱子，每每路過附近無不繞行。

凌雲志就這樣將自己鎖在安樂殿整整三天都不曾踏出一步，再次走出來的時候，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再也沒有笑顏，在沒有踏入琉秀宮一步，更是對著剛剛出生的小皇子，扔下一句，「讓他自生自滅，朕從沒有求過他的出生，也不會對他存有絲毫的情感！」之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過，就像是沒有這樣一個兒子一樣。

就這樣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整整六年一晃而過。

「姑姑，太好了！」還沒有看見翠屏的身影，凌惜晨就已經抱著自己手中的大碗，一臉笑意的沖著安樂殿的門外叫了起來，聲音異常的甜脆。

「怎麼了，晨兒？」因為整整六年除了每年一次過來找事的蕭貴妃，幾乎從沒有人踏足過琉秀宮，所以翠屏跟凌惜晨暗中相處的時候，完全就沒有顧慮過身份，彷彿就像是尋常人家的親人一樣，凌惜晨可以隨心所欲的撒嬌，翠屏也可以隨心所欲的寵溺凌惜晨。隨然兩個人只能跟宮女一起用膳，甚至一天才只有一次，但是這卻仍然擋不住兩人的歡笑。

「姑姑，今天的白菜裡面有肉哦！姑姑要不要嘗嘗！」凌惜晨一臉獻媚的跑到翠屏的面前，用筷子鉗起一塊拇指大小的肥肉，放在翠屏面前左搖右晃的展示了半天，就像是得到什麼珍寶一樣。

「恩，姑姑看見了，晨兒快吃吧，說不定味道還不錯呢！姑姑最不喜歡吃肉了！」翠屏臉色微變的看著凌惜晨的小腦瓜，更是有些愧疚的輕扯著嘴角再次向凌惜晨說道：「晨兒對不起，都是姑姑沒用，姑姑讓晨兒受罪了！」

「姑姑，晨兒有沒有跟你說過，其實晨兒只要能跟姑姑在一起，即使每餐都是白菜，甚至沒菜，晨兒都覺得山珍海味都不換！」凌惜晨討好的看著正打算哭泣的翠屏，立刻一本正經的說了起來，卻不想自己不說還好，稚嫩的話音剛落，翠屏竟然真的哭了起來，驚的小人兒更是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處理，轉身放下自己一天的伙食，懂事的將翠屏抱道了懷裡說道：「姑姑不哭，姑姑不哭，晨兒要看到姑姑笑，只有姑姑笑了，晨兒才是開心的！」

一出生就失去母親的凌惜晨，其實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母親究竟是誰，只是唯一清楚，眼前的翠屏才是這個時間上自己最親近的人，無論如何自己都要保護這個疼愛自己的親人，即使是快要出現的惡毒女人，這一次凌惜晨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人碰翠屏一下，凡是傷害翠屏姑姑人都是壞人，自己一定好教訓壞人。

在凌惜晨的記憶里，每年一到母親的忌日，過不了多久就會出現一個女人，來找翠屏的麻煩，雖然凌惜晨並不大，但是在凌惜晨的記憶力，這個女人每年都會出現，當著自己的面帶走翠屏姑姑，然後就用殘忍的手段讓翠屏姑姑受傷，再過幾天就又到了自己母親的忌日，這就說明，那個惡毒的女人應該也快出現了。

就在凌惜晨緊張備戰的時候，一隻不一樣的鳥兒也開始了它人生的轉折，似乎冥冥之中有種力量讓原本風馬牛不相及的所有人，慢慢的向著一個方向匯聚，向著原本就被人計劃好的旅程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