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二章想念得很
洗去滿身的疲乏,靠在浴池之中,宮楚輕輕揉了一下額頭。
戰爭,她當然沒有經歷過。
在這個冷兵器時代,戰爭依舊意味著死亡,殺戮。
避免不了,終究是要開始了么。
也罷,既然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那就要提前做好一切的準備。
等到她沐浴出來之際,那邊已為她準備好了接風的晚宴。
由於無極人還沒有走,是跟著她一塊回來的,在她還沒有出來之際白玄墨就對無極說了:「你們的人都走了,現在陛下已經回來,你也可以走了。」言語之間充滿了對他的不喜,自然是不喜歡的,這幫南疆人向來惹人厭煩。
「這個就不勞皇后操心了。」無極慢慢道聲,顯然是沒有打算立刻離開的。
左相大人白玄衣與右相大人姬無憂則各坐一旁,慢慢等待陛下沐浴出來,一塊享用晚宴。
至於那邊兩個人的對話,他們似乎又充耳不聞。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南疆當初傳來消息,恐怕是南疆王要駕崩了。」關於這件事情白玄墨緩緩道來,若不是傳來這樣的消息,南疆大皇子怎麼肯離開皇宮。
即使是女皇陛下人並不在皇宮裡,但為了等女皇陛下,他也是始終不肯離開一步的。
關於這件事情,當然是讓人非常不爽的。
身為南疆大皇子,不回去好好接他的父位,非要當什麼女皇陛下的愛寵,自然是一件惹人討厭的事情。
提到駕崩這兩個字的時候無極的表情到底是有一分的變化,神情卻始終是陰冷的,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再次道聲:「不勞皇后費心。」走,那是自然要走的,但也得辭別了女皇陛下才是。
那邊的氣氛並不愉快,好在女皇陛下在不久之後就慢慢走了出來。
剛沐浴過後的人,依舊道不出的迷人風塵。
一路走來,仿若傲世而立,令人不能逼視。
人走出來的時候就瞧見無極人在此,便道:「怎麼沒安排無極去沐浴更衣。」那一戰大火之中,無極也曾全力以赴,慢慢的,她也就當他是朋友了。
大家都忙著侍候女皇陛下,自然是沒有人想到他無極,連下面的宮女也都給忽略了。
「是奴婢的失職,奴婢這就去安排。」身為她的大宮女夏草還是忙把這事給攔了下來。
「等晚會再沐浴吧。」無極顯然也並不著急,慢慢道聲。
「也罷,先一塊用膳。」
「陛下,請。」身為右相的姬無憂也就請她。
這般,一行幾個人便前去用膳了,白玄墨默不作聲的跟著一塊去了。
在她的身邊,總是被她似有意的無視著,這當然並不會讓他快活。
一行幾人坐下,宮女在旁邊侍候著。
好在在這個時候白玄墨是要坐在陛下的身邊的,旁人只能一律靠邊坐了。
這樣的位置多少讓他心裡得了幾許的安慰,不論如何,他們都是夫妻,這樣的關係是改變不了的事情,儘管現在根本沒有夫妻之實,但也是別人所不能代替的。
這種想法有些可悲,所以表情上就又冷了幾分。
心裡的可悲,怎麼也不能在人前顯露出一分的。
「陛下,多吃點吧。」雖然過去有很多的不愉快,但她這一走就是近二個月了,那些不愉快也足夠讓他不去與她計較了。
再次看到她,雖然看她依舊會有許多的不爽,可還是忍不住要關心一下她。
這一次去東冥,怕她會水土不服,怕她會不適應,果真,回來一瞧,人瘦了一圈。
忍不住就為她夾了菜,宮楚見他這樣子也不好說他什麼。
罷了,她淡淡的回他一句:謝謝。
客氣,客氣得有些疏離了,這又讓白玄墨的心有幾分的不舒服,隱隱作痛。
身為左相的白玄衣不能說什麼,無極在對面而坐,看了一眼,之後便若無其事的夾了個雞腿放在宮楚的碗里說:「吃塊肉,好長肉。」
至於右相姬無憂,他也一樣若無其事,盛起了湯,說:「陛下,這是你平時愛喝的湯。」
瞧這三個男人毫不掩飾的去討好,關懷,左相大人冷冷的道出一句:「食不言,寢不語。」
一言即出,幾個人面色各異的看向他,他面無表情的夾菜而吃。
宮楚也抬眼掃了他一下,這個人向來會破壞氣氛。
不過,這次的氣氛破壞得好,要不然,這幾個人讓她一個人應付,她還真覺得累。
當下宮楚也就低笑笑,說聲:「左相說得對,食不言,吃……」
低頭也就自顧的吃了起來,吃過後她覺得好好睡一覺的,這一路上她也累了。
這般,幾個人才算是沒了動作,各自不言不語的吃了起來。
幾個人一言不發的吃,這氣氛總是有點冷的。
但左相大人的表情不太好看,冷了幾分,白玄墨也就不說什麼了。
白玄墨不說什麼,右相姬無憂也就跟著沒有了動作。
片刻,宮楚就開口說了句:「無極,你明天該回南疆了吧。」
「陛下,食不言。」無極開口道聲,繼續吃自己的。
宮楚瞧了瞧他和白玄衣,這白玄衣一句食不言他們還就當真了?他說話聖旨不成?
幾個人吃飯要一段時間呢,一句話不讓說,她向來沒這習慣。
「陛下可以明天就送他出宮。」提到無極的事情,白玄墨還是開了口,什麼食不言,那是白玄衣那一套。
「聽說南疆那邊出事了,無極,你明天一早就上路吧。」宮楚也轉而對他道。
聽她這口氣,似乎巴不得她趕緊走了。
無極掃了她一眼,到底是說聲:「依陛下之言。」就算她不開口說,他明天也是要走的,但她這般開口說話,那種巴不得他走的心情令他微有不悅,可到底也就作罷了。
不悅又如何?他們的關係,他們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
什麼也不是,甚至朋友都算不上。
好不容易吃過喝過,時間也是漸晚了,宮楚也就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在起身時道句:「我累了,歇息去了。」
她要歇息,旁人也就恭送她去歇息了。
這般,宮楚轉身走掉,剩下的幾個人也就默不作聲,左相大人甩袖就走了,身為右相,這段時間他是整日在宮中處理事務的,所以一直也是住在宮中的,一時半會自然是不會離開的,便也是轉了個身,回去了。
各人應該都回去了,宮楚那時也就懶懶的躺在了床上睜著眼睛想了一會。
這交通真不方便,要見東宮蒼離一次實在也太難了。
如果眼下發生戰爭的話,等再次見他,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與他之間,總覺得是有點不真實的,現實太殘酷,要走到一起,總覺得太難太難。
罷了,不想了。
翻了個身,她還是想好好睡一覺,整天想他有什麼用,他根本就不可能願意來她這裡。
至於她,也不願意去他那邊。
「陛下,皇后求見。」正想著要好好睡一覺,外頭就傳來大宮女夏草的聲音。
這個時候求見,宮楚只道:「告訴他我累了,睡下了。」
「陛下……」她話剛落,白玄墨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乍聽此聲宮楚也就跟著坐了起來,道聲:「進來吧。」既然人都來了,避也是不行的,那就見他一下好了,看他又想怎麼樣。
宮楚發了話,白玄墨也就抬步走了進來。
一步步走到她的寢宮,其實,他幾時來過她這裡。
許多的事情造就了他們的不可能,許多的不可能,更讓人心疼。
帳中,她已坐起,長發垂下,遮了她巴掌大的小臉,美得不可思議。
「陛下,還討厭我嗎?」他站在她的面前,開口問她,聲音極輕,輕得甚至帶著一絲的卑微,儘管他表情上一慣的孤傲,從來都不肯朝她低一個頭,哪怕是被放入冷宮之中,又如何!
宮楚聽這話也是微微一怔,大概也沒有料到他會開口有此一問吧。
討厭他,她從來也沒有想過討厭這二個字。
對於白玄墨,怎麼會用討厭二個字來解釋。
一切都是因為他是白玄墨,所以造就了許多的陌生。
「你怎麼會這麼想?」她意味不明的反問一句。
「陛下就是討厭我也沒有關係的,總有一天,會過去的。」他慢慢的說,看著她一雙明亮的眼眸。
「你想太多了。」宮楚淡淡的道,他們只是不可能而已,但偏又是名譽上的夫妻不是么。
「陛下走的這段時間,我可是想念得很。」他又緩緩道出一句,話語之中竟有著道不出的深情。
她猛然看他的雙眸,好似有著一網情深。
她忽然就笑,道:「是想我死在路上回不來么。」
「陛下明知道不是這樣子的,為什麼要故意這樣說?對於陛下,我從未懷恨過一分,對於曾經的過往,我只有抱謙。」抱謙曾經沒能愛上那時的她,造就了現在許多的殘忍。
但那個時候的她是那個樣子,他要怎麼去愛她。
看他一臉的認真,宮楚反倒也不好繼續說他什麼,只道:「罷了,過去的都過去了,不要想太多。」眼下怕幾國會要開戰,對於白家人,她還是要用的,也不能把白玄墨逼得太急,語氣只能軟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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