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V后新章

第105章 V后新章

陸賈氏恨罵了一通,到底是親孫女的喪事,不說風光,到底也要打發,只好從自己的棺材本里摳了十兩銀子出來,叫寶蓮拿去給陸煥成。

陸煥成近來被那外宅纏上了,身邊積攢的幾兩銀子也都榨取一空,賣鋪子的銀子還要應付日常開銷,又逢上女兒看病吃藥,花了一大筆銀子。如今女兒死了,委實沒有多餘的銀兩發送。得了老母的十兩銀子,只用了二兩買了口薄棺材,也不請和尚道士,隨意置辦了些香燭裱紙,請街坊鄰居幫忙,就把陸紅姐的喪事發送了。還餘下的六兩銀子,竟而給那外宅生的兒子辦了一場滿月酒。

柳氏跌遭巨變,家道中衰,又痛失愛女,竟而一病不起,日日躺倒在床上,凡事皆不能理會。更不能轄制老公,自然也就不知陸煥成外頭的這筆爛賬。

不提陸家門內家事顛倒,只說夏春朝攆走了那兩個僕婦,吩咐不準陸家人上門,便再不見人來聒噪,倒也清靜了一陣。

這般過得五日,寶兒姑父王二輝已將各種花種木苗買齊,送了賬目進去給夏春朝過目。

夏春朝只粗略看了一回,便笑道:「開支往來都是不錯的,難為你一個爺們,也這樣細發。其實你也不必親自來一趟,把賬交給牛嫂看過也是一樣的。」王二輝陪笑道:「姑娘哪裡話,

我們既然拿了姑娘銀子,自然要勤勉辦差,哪裡敢有半絲懈怠?這賬目卻不是我算的,是我家丫頭替我一筆筆理清的,不然我一個粗人,哪裡弄的清這些!」

夏春朝頗為意料之外,笑道:「沒想到秋英姑娘,倒有這段聰明。」

王二輝頗為自得,說道:「姑娘不知,我家丫頭自小伶俐,凡事都清楚明白,尤擅算數。我和我渾家還在城裡住時,但凡街坊四鄰有弄不清的賬目,都拿來叫我家丫頭給算,從來就沒有錯過。」

夏春朝笑了笑,說道:「這也是難得,將來秋英姑娘持家理財想必也是不錯的。」言罷,便不提此節,只問道:「這些花材幾時種下去?」

王二輝道:「鳳仙就能種,旁的花木看好了時候,栽下去就罷。只是冬季為防霜凍雨雪,須得枝子上綁上棉條,不然怕過不得冬。屆時又是一筆銀兩,先叫姑娘得知。」

夏春朝點了點頭,說道:「這些我也懂的,不妨事,到時候按數來報就是了。」說著,見別無旁事,遂打發了王二輝下去。

珠兒上來遞茶道:「我看著這王二輝有意賣弄他女兒呢。」

夏春朝搖頭道:「我觀他神情,倒是個老實人,心裡不藏事的,不過隨口講講就罷。我管了這些年的家,看人總還不走眼。那日我看他女兒便是個伶俐乖覺的,有這段伶俐不算稀奇。」

珠兒問道:「姑娘這意思,是要抬舉秋英了?那妮子倒也沒什麼不好,就是體弱多病,怕過病氣給姑娘。」

夏春朝睨了她一眼,淺笑道:「小蹄子,我知道你心裡的意思。你是怕她進來,撐了你的窩。所以拿這些話來挑唆,當我傻呢,聽不出來?你跟了我這些年了,我還不知道你那些小算盤?」

珠兒訕笑道:「姑娘就是如來佛,我哪裡翻得出姑娘的五指山呢?」

夏春朝笑道:「你也不用恭維我,安你的心罷,我並沒添人口的意思。這姑娘有病沒病倒是其次,只是心眼子未免太多了些,弄進來只怕要作禍呢。」

正說著話,寶兒打外頭蹭了進來,問了個安,待說不說的站在一邊。

夏春朝看她神情有話,便問道:「什麼事?」

寶兒自來瞞不住人,吞吞吐吐道:「我那表妹秋英,現在門外,說來給姑娘請安的。不知姑娘見不見?」說著,又連忙道:「我也說她來的魯莽,不管姑娘忙不忙就來了。不成的話,我便打發她去罷。」一語落地,就要向外去。

夏春朝喊住她道:「既是來了,她身子不好,難為她走了這一路,叫她見見也不防。」寶兒聽了這一聲,十分高興,當即說道:「姑娘恩寬,我這就叫她去。」便快步出去了。

珠兒在旁問道:「姑娘,這丫頭一肚子鬼心眼,這會子過來不定有些什麼事,見她做什麼?」

夏春朝將手中的茶碗往炕桌上一丟,說道:「到底也是寶兒的親戚,這樣冷生生推出去,未免太過不近人情。也叫他們以為,寶兒在這兒是沒臉的,倒是不好。這妮子敢獨個兒過來,可見是有幾分膽略的,我倒想聽聽她說什麼。」

正說話間,寶兒便引了那王秋英進來。

王秋英進得門來,垂首斂身,姍姍上前,就在炕前跪了,向著夏春朝插蠟燭也似的磕了三個頭,嘴裡說道:「給姑娘請安!」

夏春朝忙使寶兒將她攙起,說道:「來就來罷,磕頭做什麼!你身子不好,地下涼再凍出病來。」

王秋英微笑道:「我們一家子得蒙姑娘賞飯吃,感戴不盡。我生這個病,又多虧姑娘給銀子請大夫、抓藥吃,我一心想著答謝姑娘,磕幾個頭算什麼。」

夏春朝微笑道:「你爹娘在我這裡辦差,你便也算我家下人,這點子微末小事不當什麼。何況,你爹娘早已謝過了,你又親自過來。」

王秋英說道:「爹娘是爹娘,我是我,這卻不能混淆的。」

夏春朝點頭笑道:「你倒是個精明的丫頭,適才你爹在這裡,也誇你腦子清楚,算賬明白。現下一瞧,果然如此,是個難得聰明的好丫頭。」

王秋英聽聞此言,受寵若驚,慌忙陪笑道:「姑娘謬誇了,我也不過幫我爹算了算收支。姑娘知道,採買貨物,銀錢來往難免雜亂,弄不清楚就要亂了,跟姑娘也不好交代,所以我替著看了看,倒也不算什麼。」

夏春朝看她以退為進,只笑了笑,說道:「難為你上心,嘴上說著輕巧,其實不容易的事。」

王秋英陪著說了會兒閑話,眼見夏春朝面色和緩,口氣尚好,便試探著笑道:「姑娘,在家時我聽到一件事,就是不知道敢不敢講給姑娘聽。」

夏春朝暗道:這卻是來了。面色還是微笑道:「你有話說便是了,我這兒沒那些顧忌。」

王秋英便湊上前來,低聲將自家在城裡鄰居是陸煥成外宅一事講了,又道:「我聽那家的姑娘說起來,陸老爺私下告訴她,陸家之所以將姑娘攆了出來,乃是因為他家公子被司徒侯爵家的小姐看中了。陸家要上趕著結這門親,所以才迫不及待打發姑娘出來,好等著娶那位小姐進門。」

夏春朝聽了這番話,不動聲色,一言不發。

珠兒在旁瞧著,只當姑娘心裡難過,趕忙說道:「你也沒個眼色,不見姑娘懷著身子不能生氣,還把這些爛糟事兒講給姑娘聽!不怕姑娘動了胎氣?!」

王秋英只顧賣弄忠心,卻忘了這一層顧忌,今聽珠兒提起,頗有些誠惶誠恐,看著夏春朝不敢言語。

珠兒又勸道:「姑娘,身子要緊,別將這些臭事往心裡去。」

夏春朝卻忽而向王秋英笑道:「這話都是真的?不是玩兒話,可別弄錯了,倒壞了人家的名譽。」

王秋英趕忙說道:「間壁那家是陸老爺的外宅是必定沒錯的,我便親眼見陸老爺在那家留宿。那家子的姑娘,還替陸老爺生了個哥兒,如今大約該滿一個月了。往常那姑娘沒生時,孕里煩悶,時常叫我過去陪她說話。那時候我爹娘也常不在家,我一人也是待著,就過去了。閑聊中,這姑娘告訴我的。那些話都是陸老爺晚上枕頭邊跟她說的,還說等他家公子回來,娶了那小姐進門,就把這姑娘母子兩個都領會去見老太太。可到了現下,她兒子也生下來了,這事兒也不見個影子。」

夏春朝微微一笑,說道:「倒是個新鮮故事,多謝你記著講給我聽。往後你在家閑著沒事兒,就過來坐坐。我如今懷著身子,閑著也是閑著,多個人解悶也好。只是怕你身子不便,過不來。」

王秋英大喜過望,連忙道:「姑娘哪裡話,能來陪姑娘就是造化了,還敢說什麼身子便當不便當?」

夏春朝聽了這話,一笑了之,看看無事,便打發人送客。

王秋英雖不肯去,但看已是做不下去,只得起身去了。

打發了這王秋英,寶兒回來就賠不是道:「姑娘,我這表妹病的久了,腦子糊塗。說話沒個忌諱,衝撞了姑娘。姑娘看在我的份上,恕了她這遭兒吧。」

夏春朝微微冷笑,點頭說道:「她哪裡是腦子糊塗?分明是聰明的過了,我同陸家的糾葛,知道的一清二楚,就來翻雲覆雨。這且罷了,她送來的這消息,倒是有趣而的緊。我說陸煥成這半年來花錢如流水,卻不知道都幹了些什麼,原來應在這個地方!就憑柳氏那個醋罈子,知道了這件事兒,要怎麼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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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不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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