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V后新章

第97章 V后新章

夏春朝看著自家兄長,淡淡說道:「哥哥,話不是這樣講。咱們家從未出過這樣的事,還是查個水落石出的好,不然這般不清不楚,往後人若都有樣學樣起來,豈不亂了章法,咱們就再也難管人了。」

夏東興見事已如此,怎肯善罷甘休,當即吩咐人到書房去搜。

夏恭言見父親發話,不敢違抗,退在一旁,啞口無言。

堂上一時更無人語,半晌那去搜查的管家媳婦回來,恭敬回道:「老爺姑娘,果然在書房裡間床上枕頭底下,尋到了一個紙人兒。」說著,便將那紙人呈了上去。

金鎖一見此物,登時面色如土,雙膝一軟,癱在地下。

夏春朝接了紙人,細細一瞧,卻見是個尺來長的紙人,用了一段紅紗尺頭蒙著眼,紙人身上寫著夏恭言的生辰八字。不由抬頭看了夏恭言一眼,只見他目光獃滯,面無神色,料他也無話可講,便轉向夏東興道:「爹,你瞧這東西,可不正合著陶媽媽適才所說?」

那陶氏聽夏春朝提及自己,忙不迭說道:「姑娘說的是,正是這東西。之前金鎖姑娘問我討哄男人的葯並魘勝物件兒,婆子為求脫身,就拿這東西哄她的。老爺小姐都是明白人,知道這東西不過是哄人騙錢的玩意兒,其實沒什麼用處。」

夏東興向金鎖喝道:「你這個賤婢,還有什麼話好說?!你挑唆主子奶奶,還勾搭主子少爺。往日倒看不出來,恁大點兒的人,就在家裡興風作浪起來了!我們是正經的清凈人家,容不下你這樣奸滑狡詐的婢女——」話至此處,他瞥了陶氏一眼,說道:「既然這婆子平日里也管買賣侍女的差事,你又同她是街坊,今兒便將你交了她罷!」說著,又向陶氏道:「我也不問你要身價銀子了,你把這爛貨給我領了去,叫她離門離戶就是!」

那陶氏見在夏家惹了這樣大的一件禍事,這當家的員外不止不責怪,反倒要白送她個侍女,當真是喜從天降。正喜孜孜的要開口言謝,卻聽夏春朝說道:「父親,且慢,雖說這事兒是咱家裡人勾結外人夥同作弊,但這陶氏到底也有幾分不幹凈。她雖將自家擇的乾淨,但紅口白牙底下的事兒誰說得清楚?她若當真無辜,嫂子給她的釵子她就不該接。如今事發了,咱們不拉她見官也就是她的造化了,怎好再將家裡的丫頭白送她?」

夏東興聽了女兒一番言語,如夢方醒,扶額道:「你說的不錯,卻是我糊塗了!」言罷,便令家人將這婆子轟出門去,嚴令她日後不得上門,若再敢來肆擾,必定送她見官。

這陶氏一早開門,生意未做兩場便被拿到了夏家,平白無故吃了一場驚嚇,眼看一樁外財即將到手卻又飛了,臨到頭來還被喝罵一頓趕出門去,當真是討了一身的晦氣。

當下,她坐在夏家門上,嘴裡不乾不淨,罵了半日的街。門裡小廝聽見,開了拿了大掃把將她趕了開去。這婆子憋了一肚子的氣,欲待發作,奈何夏家人多勢眾,家財既富,本方里正相交極好,當真鬧將起來,只是自己討一場沒臉。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得起身,拖著步子,一面拍打著身上塵土,一面慢慢往回走。

打發了這婆子出門,夏東興便要發落金鎖,夏春朝說道:「好歹她是嫂子的丫頭,還是問嫂子怎麼處置罷。」

夏東興聽了女兒言語,便吩咐將這丫頭送回上房,問王丟兒的意思。

王丟兒睡在裡屋,聽見消息,早已氣的七竅生煙,連見也不要見,就說任憑老爺處置。

夏東興聞說,當即命人把這丫頭拉到二門上,打了二十大板,即刻叫了媒人來家,領了出去。

金鎖到了這個地步,早已不存念想,挨了板子忍痛上來給眾主子磕頭。

夏東興已往後頭去了,夏春朝也早回房,王丟兒恨不得將她食肉寢皮自然不會見她。這金鎖無奈之下,又走到書房見夏恭言。

其時,夏恭言正在炕上坐著發獃,見她進來跪下,連忙去攙。

金鎖卻不從,執意磕了三個頭,說道:「我今兒去了,不能再服侍大爺,大爺往後一個人自家衣食上心些,奶奶是個粗心的人,大爺餓著了冷著了,沒人疼你。」夏恭言正欲出言,卻聽門外一人朗聲道:「你這話倒是可笑,難道夏家上下都死絕了不成,沒了你大爺的事兒就沒人上心了?」話音落地,就見夏春朝走進門來。

金鎖如今最怕見她,一看她進來,便如避貓鼠一般,哆哆嗦嗦道了個萬福,縮著脖子躲在一旁。

夏春朝正眼也不看她,徑直走上前來,向夏恭言道:「我尋哥哥有話說,原來哥哥還在這兒同個要出門的丫頭子說體己話兒呢。」夏恭言臉上一紅,雖是妹妹跟前,也甚覺不好意思,辯解道:「哪有此事,不過是金鎖要出門,過來磕頭罷了。」說著,便向金鎖揮手道:「你去罷,我同姑娘說話。」

金鎖恨得咬牙切齒,眼見也是無法可施,只好垂首出門去了。

夏春朝便向夏恭言道:「哥哥,你怎麼恁般糊塗,咱們夏家自來就沒有納妾的慣例,你弄出這樣的事兒來,豈不是壞了家風?你要弄也就罷了,做什麼要你老婆的丫頭?待會兒你進去,怎麼見嫂子?嫂子縱然有些不好,這幾年來也沒對不住你的地方,你背著她弄她的丫頭,不虧心么?」

夏恭言連連擺手道:「妹妹,你這可冤枉了我了。我是那樣的人么?這丫頭,是你嫂子給我的。我們兩口成親這些年了,子嗣上總沒消息。你嫂子行事雖顛倒些,香火事上還不糊塗,所以叫了這丫頭來,總比外頭那不知底里的好些。」夏春朝聽了這話,又氣又笑,說道:「這話卻是誰對哥哥講的?莫不是嫂子親口說的?」

夏恭言頓時語塞,半日才低聲道:「是金鎖過來傳的話。」夏春朝拍手道:「可是來,這婢子為了攀高枝兒,什麼話說不出口?仗著哥哥同嫂子口角,一時半刻不會去對質,料來不能揭穿。待事發了,木已成舟,哥哥是個慈心之人,總不會不認賬,她便當了個便宜的二奶奶。往後當真捅了個孩子出來,她還不爬上去了?哥哥當真是糊塗,被個奸人蒙蔽,挑唆你們的夫妻不和,你還蒙被大睡呢。」

夏恭言聽了妹妹一番言語,垂首無言,半日才喃喃說道:「那孩子雖討了個巧,倒也很是柔順聽話,一心為著我的。」夏春朝嘆氣道:「哥哥真是被這妮子迷惑的不輕,她若當真為著哥哥,為什麼還要拿那些巫蠱厭勝的物件兒來迷惑哥哥?甚而還向那些婆子討什麼葯,全然不顧哥哥的身子,好在哥哥不曾吃!可見她一心只為向上爬,哪裡是在乎哥哥呢?」

夏恭言這方如醍醐灌頂,說道:「果真如妹妹所說,我還真被這婢子給騙了去!」又嘆息道:「她在房裡服侍也有年頭了,一向老實忠心,誰知如今能弄出這樣的事來。這樣一個毛丫頭,就能在家裡翻雲覆雨,我們也真是糊塗了。」夏春朝微笑道:「咱家素來清凈,上下都是質樸淳厚之人,哪裡會想到有這樣的事!何況又是家裡老人生事,自然就少了防備。」說著,又道:「我這會兒來,是同哥哥說,我同行哥兒預備後日搬到鄉下去。爹叫我來同哥哥說一聲,要帶的行李和家活,都趕著收拾起來,還問哥哥從家裡調撥兩房家人過去。」

夏恭言聽說,忙道:「本來就說要收拾,倒不防鬧了這一出,就給耽擱了。妹妹看要帶些什麼,那邊床榻桌椅都是齊全的,就是梳頭台也有,就看妹妹還缺什麼。」

夏春朝說道:「我屋裡的東西,倒不必哥哥操心,自有那兩個丫頭收拾。行哥兒年紀小,又沒有房裡人,卻要哥哥給上心些,還有帶去的這兩房家人,可要好生挑一挑。鄉下地方不比城裡,那熬不住的再生出事來,反倒麻煩。」

夏恭言點頭道:「我都理會得,你不必惦記。」

夏春朝閑談了幾句,起身要去。夏恭言將她送到門上,她回頭笑道:「哥哥弄了人家的丫頭,還是賠上一個的好。只是嫂子的耳根子未免太軟了些,還是選個真正可靠的丫頭為是。」夏恭言思及渾家意圖陷害妹子一事,面色一沉,說道:「她若當真沒那個心,又怎會聽人的挑撥?耳根子軟倒罷了,就怕心術不正。」

夏春朝聽了這話,倒也不分辨,一笑回房去了。

回到房中,只見寶兒正將箱子柜子都打開,各樣衣裳攤了一床。夏春朝說道:「早同你們說,不要急著把衣裳收進柜子里去,如今又要多費工夫。」寶兒回道:「就要好了呢,也不費什麼事。」說著,又問道:「姑娘今兒過去,那事兒可了了?」

珠兒搶先笑道:「有我出馬,還有什麼不了的事?」一言未畢,又向夏春朝問道:「我倒是不明白,大奶奶這樣陷害姑娘,姑娘又為什麼替她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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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不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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