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便男?這……沒有教養的爛女人。冰川介不悅的瞪她一眼,「綺綺,你快點吃,冷了就不好了。」
「拜託,叫這麼親熱,我記得你現在對士綺來說只是路人甲,當初當成屁,現在捧成寶,你也太假了吧!」凌昭儀嘲諷道。
「我和綺綺講話,不用你插嘴。」微眯起眼,冰川介的口氣轉為嚴厲。
「你又算什麼東西?要不是我的收留,士綺早不知道流落到何方。你呢?為人丈夫,剛好趕上妻子的臨盆,這未免也太巧了,該不會嫌照顧孕婦麻煩吧!」凌昭儀捲起衣袖,要罵人她絕對不會輸給這個「倭寇」。「土綺懷孕八個月,走樓梯不慎扭到腳,一個人在樓梯間蹲了四個小時,那時候你人在哪裡?她懷孕九個月時感冒發燒,為了孩子連葯都不敢吃,只能不停冰敷降溫,那時候你人在哪裡?現在竟還在這裡大呼小叫。」
「我……」完全不知道。冰川介啞口無言。
「昭儀,算了啦!」褚士綺扯扯她的手臂,他一臉的內疚是真的,若不是真的自覺理虧,他是不可能乖乖站在原地聽人訓話。
「看在士綺的份上,我今天不跟你一般見識。」凌昭儀不再理會他,逕自吃起麻油雞,至於要減肥的誓言,早拋到九霄雲外。
「對不起!」冰川介在褚士綺耳邊輕喃。
褚士綺明白他一時無法接受昭儀的話帶來的衝擊,在他的觀念里,認為她在他身邊才是最好的歸宿,在他的羽翼下,她可以盡情歡樂,日子充滿幸福。透過她的離家,透過昭儀的話,他們或許都應該反省,什麼是幸福?
一味將自認為最好而給予對方的好,不一定是真正的愛。
幸福,真的很虛幻。
但是,她現在覺得幸福!很奇怪嗎?脫離了愛給予的枷鎖,她想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當自己,和冰川介的未來仍未明,並不能影響她對幸福的感受。
呵!好奇妙。
畢竟世人都覺得在愛人身邊才有幸福,或許……幸福是自己給予的。
提著簡單的行李,冰川介扶著褚士綺步入位於信義商圈的公寓。
玄關處有一塊彩繪玻璃,淺黃色調的牆壁,地上則鋪著原本地板,客廳擺著一組黑色沙發,靛藍色的地毯畫上醜醜的飛機,左右兩翼居然一大一小,明顯的童趣畫作。
「喜歡嗎?」冰川介放下行李,走進廚房倒了一杯牛奶遞給她。「站太久對身體不好,坐一下吧。」
褚士綺皺著鼻子嗅一嗅,輕嗓一口;鮮奶的腥味總是不變。
「你喜歡這裡的布置嗎?」
她轉頭看看四周,「這裡和冰川大宅的風格迥然不同。不過我喜不喜歡不是重點,我只是來作客而已。」
「若我依然是冰川集團的總裁,你根本不會陪我來這裡住對不對?」
「這是兩碼事,我們現在是朋友。」
朋友!又是這個借口。「我帶你去你的房間。」冰川介提起行李袋,打開一扇白色的門。
地板鋪著白色的地毯,化妝台上小巧的花瓶里插上一束紫色桔梗,隨著陽台吹拂的夜風搖曳。核桃木的雙人床,軟綿如雲絮的枕被,搭上方格套,並不華麗,但讓人有溫馨的感覺。
冰川介逕自打開行李袋,拿出她的衣服掛進衣櫥。
「我自己來就好了。」褚士綺上前想搶回來。
他一個轉身,閃過她的手。「你怎麼只有幾件衣服?」
「我又不打算長住。你快還我!」她繞到他面前,卻看見他拿出一件她的貼身衣物。
糟!搶回來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正當褚士綺覺得尷尬之際,冰川介面不改色的折好,放進抽屜里。
「你有想過幫小寶寶取什麼名字嗎?」
「嗯,男生就用『騏』,女生則是用『琪』!」她伸手在半空中畫著。
「我聽護士說你堅持喂母奶?」
「喂母奶可以增強小寶寶的抵抗力,不過醫生說我奶水可能不足。對了,孩子的名字你有意見嗎?」他轉移話題是否表示他不贊成?
「沒有,你取得很好。」
「川……」褚士綺遲疑的開口,「你真的要把孩子們的監護權給我?」
「你依然堅持離婚嗎?」
「我的堅持會左右你的決定嗎?」
「我不會答應離婚。」
「那我回答與否並不重要,不是嗎?」
「陪我的這段時間可以不提這些嗎?給我們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好好的思考,好嗎?」
褚士綺靜靜的看著他,兩人之間只有沉默。
「我累了。」半晌,她打破岑寂,目送冰川介離開,她輕輕關上門。
她背貼在門板上,好好的思考?他做事向來明快利落,什麼時候變得拖泥帶水的?
至於他……
【第五章】
砰!森田策推開門,壓根不覺不敲門就進人有什麼不對。
「你不知道什麼叫敲門的禮節嗎?」冰川介聲音含著明顯的不悅。
「你還在網路上POST文章啊?」森田策不理會他的憤怒,臀部靠著桌沿,傾身看電腦熒幕,可惜冰川介動作快一步,按下ESC鍵,熒幕立刻一片空白。
森田策只看見一行字,至於他?
「這麼小氣,看一下都不成,我回去后自己上網看。」
「這麼無聊?要不要派你去和餐廳談我們系學會畢業舞會外燴的事宜?」
「拜託,那種擬菜單的事需要派我這種大將嗎?」森田策說著站直身子,「我們今年就要畢業,冰川家一直催你回集團學習接掌集團事務,你由哈佛大學念到台灣的企研所,該念的都念了,能用的借口也都用盡,這回你會和我一起回日本吧?」
「我心裡自有打算。」
「自有什麼打算啊?你可別故意陷害我,把我丟在日本處理事務、當眼線,你自己則在台灣逍遙追老婆。」
「被你知道的計謀我還用,這有什麼成就感嗎?」
「不會吧!你真有考慮要這樣做?對我太不仁、不義了吧!」
「比起不仁、不義,我更不想背負不忠、不孝的罪名。」
「你為什麼對褚士綺這麼死心眼啊?明知道她少根筋,與其在網路上寫文章表明心意,倒不如直接跑到她面前告白,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一刀,就爽快一點--」
「早死早超生是嗎?」冰川介沉下臉色,接著森田策的話尾。
「我只是建議。」糟糕,真把他惹怒可是會吃不完兜著走。
「我自己的事自己會打算。」
「打算?如果你的打算指的就是將你腦中的幻想寫成故事放在網路上,那回日本也能做,何必堅持留在台灣?」
冰川介擰著眉頭,「你又受到奶奶的壓迫了?」
「是,老夫人要我告訴你,畢業典禮的隔天,若沒見到我們兩個兔崽子,她就會搭私人專機親自前來台灣捉人。老夫人還說,如果你連個女娃兒都擺不平,她老人家的提議是先吃干抹凈,大多數女孩子對自己的第一次都會非常在意。「「老天!奶奶到底在想什麼啊!森田策,這是不是你教她的?」
森田策一臉惶恐,雙手猛搖。「你可別冤枉我!老夫人的想法向來誰也捉摸不著,當初你念完哈佛,也取得攻讀碩士的機會,不也是老夫人要求你來台灣念企研所,還說那種中看不中用的文憑要一張就夠了。」
「奶奶不知道我在網路上POST文章這件事吧?」
「當然不知道,要是知道你把她寫得像暴君一樣,不傷心才怪!」森田策打開小冰箱,拿出一瓶老虎牙子,打開拉環,對嘴就灌。「說真的,你這個杜撰的故事裡,把老夫人塑造成維護傳統至上的老古板,我還真無法想像這樣的人會買一輛法拉利跑車,閑來無事就以捆車為樂的老人家。」
「女生不是比較有同情心嗎?」
「側隱之心不是人人都有的好嗎?你這樣寫說不定把人家女生給嚇跑了。」
「不至於吧,這只是故事。」
「MYGOD!我們從剛才一直在同一個話題上打轉。這故事是杜撰的,是你為了宣洩無法表白的愛意而寫,除了滿腔的眷戀和身世背景,其他都是虛幻。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擔心褚士綺看了會有什麼反應?或許人家連看都沒有看過。」
人真是一種奇妙的動物,就拿冰川介來說,本身擁有的優越條件足可讓女人前仆後繼,但一面對感情,僅見過幾次面卻讓他如此堅決自己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