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三間正房,許氏住了東間,姬綉虹抱了兒子在西間歇息。
沈含章悄無聲息地推門進了屋子,水銀色的月光打在厚厚的窗戶紙上,屋子裡的物什隱約可見。
拔步床上,半遮半隱的紗簾下,綉綉和清兒頭朝里熟睡著。
可,那略顯緊張的呼吸卻出賣了她。
沈含章無聲地嘆了口氣,在床沿上坐下。
從他在院子里和趙晨風說話時候,姬綉虹就醒了,找了很多理由說服自己,可是不行。
「綉……」
「沈含章……」
姬綉虹『噌』的坐起身來,兩人同時開口。
「你先說!」朦朧的月色下,沈含章凝視著妻子的容顏,心裡的某一處因為妻子臉上明顯的嫌棄隱隱地痛著。
「好!」姬綉虹點頭說道:「那我就先說了,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原因你也知道,所以,沈含章,離我遠點成么?」
那嬌花一般的玉容上,美麗的紅唇一張一合,吐出來的話卻如利劍一般幾乎要穿透沈含章的胸膛,胸膛里尚還跳躍著的心,傷痕纍纍。
嗓子有些發乾,沈含章捏緊了拳頭,硬聲說道:「清兒還小,父母不和,與他不好,再者,這鎖陽城裡,錯綜複雜,敵我不明,你我夫妻不和,極容易被人鑽了空子……我知你心結未解……我能等,你只管放心,只要你一天沒有原諒我,我必不會……不會……」最後幾個字,沈含章咽回了嗓子里,昏暗的夜色里,他看著妻子更勝新婚的容貌,抬起的手,終究是徒勞地放了回去。
姬綉虹梗著脖子反駁道:「分房睡就是夫妻不和了?再者,家裡又沒有外人,別人如何能夠知道?」不就是捨不得刺激宋紅英么?當她是瞎子么?想起白天時候,沈含章看向宋紅英那複雜交織的眼神,姬綉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好像有一絲的酸澀,又有一絲的不甘,似乎還有嫉妒?可,有什麼值得她嫉妒的?更多的是不忿,既然你這麼捨不得她,又何必要弄個誥封的聖旨,這麼硬綁在一處,大家都不得痛快!
沈含章沉聲說道:「城裡局勢太過複雜,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攸關性命,清兒又還小,容不得一毫的大意!」說著,他頓了頓,再沒看向妻子,徑自在床的外側躺下:「睡吧,明兒還有事呢!」
這張床是他在三皇子府上訛來的,上一世,綉綉在京城的睡的便是這麼一張千功拔步床,放下紗簾,跟個小房子一般,睡下一家三口,極為寬鬆,上輩子他肖想了大半輩子也沒能躺進綉綉屋子裡的拔步床,這輩子即便是硬賴,也算是有了進步,沈含章閉著眼睛,安慰自己。
沈含章的臉皮之厚,怕是只有鎖陽城的城牆能與之相媲美了!
你沈含章能耍賴,可她姬綉虹也不是吃素的!
姬綉虹冷哼一聲,扭身躺下睡去。
第二日便去城裡唯一的一家傢具鋪子定製了一張短榻。
沈含章只作不知。
沈含章位居從四品,官至驍騎營統領,救過三皇子一命,兼又驍勇善戰,是三皇子的臂膀。
夫榮妻貴,姬綉虹這位聖上親奉的從四品誥命隨夫到得邊關,作為上官家眷正經上了宗譜的皇子側室孫夫人廣派帖子請了諸位夫人為姬夫人接風洗塵。
蕭文英趕著提前給姬綉虹細說了鎖陽城的局面,有哪些婦人,誰有誥命,為人性情如何,男人們關係如何,在哪個手下,重點要說的便是宋家。
若說道對宋家的了解,姬綉虹自認要比蕭文英強些,畢竟上輩子鬥了多少年,若不是了解到了骨子裡,又如何靠著內宅陰私毀了宋家?
「宋家你可不能小瞧了,別看宋紅英傻笨傻笨的,可她有個好哥哥,宋大勇此人極難對付,聽我家大虎說,三皇子對宋家有意,不可不防!」後面兩句,幾乎是從嗓子眼裡溢出來的,聲音之小,幾不可聞。
姬綉虹聞言面色不變,只攜了蕭文英的手,認真地說道:「姐姐放心,我自有計較!」
即便重活一世,有些事仍舊避免不了,只是……到底心有不甘!重生之再嫁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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