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在堂屋與蕭氏閑話的姬綉虹漸漸的就有些心不在焉,好似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被她大意忽略了。
「那一家子,老的不是東西,小的也是畜生,血脈相連的至親也能下得去那毒手,若不是上頭還有祖宗,我都不樂意大虎姓黃!」蕭氏憋了兩天的氣悶急於發泄,一時間倒沒有注意到姬綉虹的走心。
黃家!
姬綉虹的心頭閃過一道光芒,對了黃家,沈含章將他的計謀和應對和盤托出之後,她總覺有哪裡忽略了什麼,是黃家!
「嫂子你稍坐,我去去就來!」想到了什麼的姬綉虹扔下蕭氏就往正房疾走而去。
「你自忙去,不必在意於我!」蕭氏只當是她掛心男人的傷,不在意地擺擺手說道。
正房內,酒勁上來的黃大虎趴在桌上打著呼嚕,沈張二人低聲說話。
「關鍵是高家,讓柳家知道這毒出自高家,這事兒就成了一大半!」
為什麼是高家,一個敗落了的軍戶憑什麼能納頗有勢力的楊家閨女為妾?情愛么?別說笑了,為了情愛能去做妾?就是那楊家閨女豬油蒙了心,整個楊家也捨不得好好的閨女去做妾,能讓楊家如此,那敗落的高家必然有著楊家想要的東西。
聯繫上一世,三皇子的重傷身亡,能讓楊家不惜以嫡女低嫁做妾的東西,除了那□□,不作他想!
「讓人暗中往高家仔細搜搜!」沈含章沉吟著說道:「聽說他酷愛蘭花,不惜傾家蕩產,仔細查查那蘭花兒!」
「好!」張昭欽佩的眼眸裡帶著一絲的忌憚和激賞,雖還未查實,可他就有一種感覺,沈含章的推斷是對的,若真如此,那麼此人絕不可小覷!
「咯吱!」
聽得房門響動,正房內的三人抬頭看去,卻是姬綉虹。
沈含章看著進來的妻子眼眸里流淌著淡淡地溫情,他眉眼含笑溫聲問道:「怎麼進來了?蕭大嫂呢?」
姬綉虹自知魯莽,收斂了臉上的激動,略為平靜地說道:「蕭大嫂在堂屋,我來看看你!」說著,她使了眼色給沈含章。
沈含章聞言眼眸里喜色暴漲,一張冷硬的臉上溫柔的令人幾不可直視,便是聲音也甜膩起來:「我還好,就傷口有些疼的厲害,你看,都讓黃大虎的鼻涕弄髒了!」
姬綉虹不可置信地看著一臉嬌羞,語帶撒嬌的沈含章,這是什麼意思?真讓黃大虎禍害成妮子了?
沈含章滿腹的柔情在張昭扭曲的令人無法忽略的醜臉和妻子不可置信的表情中消失殆盡,他乾咳一聲,目含威脅地看了作怪的張昭一眼,娘的,被綉綉迷惑的忘了這廝還在,這般黑歷史一旦讓這廝泄露出去,只怕他英名不保!
張昭極為無辜地看了沈含章一眼,扭頭看向姬綉虹,本著避嫌的心思,方才沒好看的仔細,這沈家娘子果然絕色,莫怪沈含章為了她弄出這般大的動靜來。
姬綉虹乾咳一聲,快步走到沈含章的床邊,背著張昭,給他使眼色,這人,蠢笨死了,連個眼色都不會看,若不是事關重大,她再不會管!
姬綉虹進了卧房,張昭不好再看,極為尷尬地低頭去看呼嚕打的正香的黃大虎,暗探一句:果真是憨人有福啊!
沈含章好笑地看著擠眉弄眼的妻子,這事除了暗藏的心思,他就沒打算瞞著,九真一假的送到三皇子處,就是他的衷心和不可取代的能力。
本著佔便宜的心思,沈含章拉著妻子的手,溫聲說道:「有事說吧,張二哥不是外人!」說著還以眼神示意她但說無妨。
姬綉虹幾乎要被這色鬼氣死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在小兒熟睡的榻上坐下,略一思索,之後說道:「楊校尉,柳家若要查清事實,不會只看那隻毒箭,要找的必然是放冷箭的楊校尉!」
張昭聞言,面上一整,沉聲說道:「弟妹說的是,我已令人嚴密看守,確保軍戶不能接近於他!」他防著軍戶尤其是宋家殺人滅口,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只要他敢進來,保管他有來無回!
姬綉虹搖頭說道:「不止,還要防著他反口!」沈含章這廝定然瞞下那毒箭是射向他的事實!
張昭聞言立時收起了方才的略微的輕視,問道:「那該如何?」這種時候,為了避嫌,更是為了取信柳家,黃校尉動不得!
姬綉虹聞言,扭頭看向沈含章。
沈含章滿眼含笑,鼓勵她接著說。
姬綉虹撇臉,不再看他,接著說道:「請黃將軍出手!」
張昭聞言,苦笑道:「大虎是將軍的心腹,整個鎖陽軍中無人不知,一旦出手,柳家必會疑心!」
姬綉虹搖頭說道:「不是讓黃將軍滅他的口!」
「那是?」張昭正色地看向姬綉虹。
姬綉虹接著說道:「激怒他,他既然敢弒兄,必然心懷憤怒和仇恨,讓黃將軍激怒他,最好每日照著三餐激他,不留歇息的功夫,怒火攻心,最容易令人迷失心智,到那時,即便是柳家要審問,一個對兄長滿懷仇恨之人,用毒弒兄,也不是什麼奇事,如此以來,柳家要查的便是這毒的來歷了!」
張昭聞言大喜,看向姬綉虹的目光里滿含激賞,倒是他輕視了沈家娘子,竟想不到這女子如此聰慧,怪不得能讓沈兄弟如此掛心!
沈含章利眸滿含殺氣地掃向張昭,那什麼眼神,敢看他的綉綉!
張昭好笑地搖搖頭,轉而正色地說道:「我即刻回營安排!」
沈含章點頭說道:「一切小心!」
張昭頷首,俯身一把扶起呼嚕打的正歡實的黃大虎,對姬綉虹說道:「勞煩弟妹給蕭大嫂帶句話,就說,我和黃大哥軍中有事,晚些便回!」話畢,一把將黃大虎夾在肋下,大步出門去了!
「綉綉,我疼!」沈含章見他們出去之後,立時便委屈地跟妻子抱怨道。
姬綉虹冷眼掃了他一眼,冷哼道:「疼死算了!」說著,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只留下一個心幾乎被妻子擊碎的沈含章,滿臉的溫柔嬌氣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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