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無間道
端王聽了事情原委,懵了。
竟然是自己閨女做的?為了自己去做的?端王莫名有些欣慰,可隨即又是暴怒失望,如果這樣容易就算計了軒轅冀,自己和徐家怎會一直得不了手?而且,用腦子想想,那樣稀罕的毒從哪裡來的?你老子都搞不來,一個宮女就能出去逛個地攤買到了?還有,你不知道怎麼才能保密嗎?該第一時間將知情人都滅口,還會有人告密反水?
端王對自己這個女兒一時無比失望,他也不想想,他從來都沒教過佳榮郡主什麼,有什麼好失望的?
端王跪地言:「父皇,佳榮年小心性未定,又遭小人唆使挑撥,才——」
「嘩啦——」
皇帝將佳榮郡主的手稿朝端王頭上一灑,嘲諷道:「這些手稿也是人家教唆她寫的?」
端王還不知道這一茬,茫然抓起幾張,只看幾眼就白了臉,又抓起別的紙張迅速掃過。
「父皇——」
端王不敢再說。誰能知道他這個女兒還有這麼大的心思?想做公主便罷了,可她還想做女王爺,女親王,甚至——女攝政王。
端王冷汗淋漓,額頭上黃豆大的汗珠子往下砸。女子不得參政,公主更要避諱。皆因史上那位公主,后朝更是對此忌諱莫深,對公主的管教更加嚴格,甚至在公主出嫁后限制其進宮的次數時辰。
那些手稿上有標註日子,佳榮這心思竟然由來已久。卻未被任何一人知悉。端王不知心裡什麼滋味,若是男兒…罷,若是個男兒,這會兒想的是怎麼讓他老子上位自己再快速取而代之吧?好大的的野心。自己這個老子還未心想事成,她倒想著操控下下代帝王了?
端王忽然就對佳榮郡主起了厭棄的心思,哪怕她出手是為了幫自己呢,但更是謀她自己的富貴。而且,事情敗露,她必無好結局,自己更會被連累不知落到哪個地步…
「父皇。」端王連連磕頭:「佳榮不孝不忠不仁不義。都是兒臣未教導好,請父皇…責罰。」
額頭在金磚上聲聲作響,端王心裡無邊恐懼,本來老爺子就因著讒言懷疑自己與他遇刺有關。又出了這事兒。自己怕是逃不了被狠狠打擊一番了。可惡。那個宮女罪該萬死!
端王認著罪,軒轅沒甚大感覺,一張一張撿起手稿仔細端詳。
皇帝按不下對端王的怒火。又被他激得堵心,不理端王,高聲問他:「寧王如何看?」
端王動作一滯,偏頭看他。
軒轅懶洋洋道:「軒轅冀不是沒事嘛。」
端王心裡狂點頭,皇帝又摔了杯子。
「你盼著他有事?」
軒轅看看端王,端王目帶懇求。軒轅心裡一嘆,他是為自己還是為他女兒?
「一邊是侄子一邊是侄女,我這個做叔叔的偏幫誰也不好。父皇,兒臣建議,佳榮做錯了事必要受罰,那——」軒轅又看了眼端王,思索了會兒道:「如果是軒轅冀要毒殺佳榮,父皇會如何處罰?就一樣罰佳榮吧。」
兩人目瞪,這是什麼說法?軒轅冀閑的蛋疼才會去毒殺一個沒毛作用的郡主!啊呸!皇孫和皇孫女是一樣的嗎?
皇帝雖氣,但還知道自己不能把偏心放到明面上來。雖然軒轅冀是假的,但在哪個男人的心裡不是男丁重過女娃?若是佳榮對自己親孫子動了手,自己一樣不放過。
軒轅又不嫌煩問道:「父皇,您會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皇帝冷笑一聲:「寧王罰十年薪俸!」
軒轅眼巴巴問為毛?
「哼,罰你不會說話!」
軒轅被罵后,就不開口了。開玩笑,徐家也是他的敵人,他是失心瘋了,才給端王的女兒求情。若是那小毒蛇以後會害了自己兒子呢,早解決早好。
徐貴妃也聽到消息急匆匆趕來,一邊說著佳榮郡主冤枉,一邊罵背後之人歹毒。
皇帝聽得不耐,不管佳榮是不是被人教唆歪了,那些近兩年的手稿卻是真真的,懷了這心思的皇室女,還想有個好下場?
「那最後呢,怎麼處理的?」
軒轅吹了口氣,真像看了齣戲般:「我就站那裡半天,看父皇罵他們母子倆。呵,真是舒服…」
楊念慈無語,「父皇是故意借題發揮的吧?」
軒轅沉默笑了笑:「這才哪到哪。罵了大半夜,父皇累了就歇著去了,沒說怎麼處罰。估計過會兒就能得知了。」
楊念慈托著腦袋想,想來想去也想不出皇帝會怎麼處理佳榮,總不該一道白綾一杯毒酒吧。軒轅冀是假的,佳榮可是真的。
皇帝降旨了:佳榮郡主毒辣不端,狼子野心,驅除皇室,降為庶民,終身囚禁庵堂不得出一步。端王教女不嚴,降為郡王,罰薪十年,暫不得入朝。徐貴妃管教不力,降一級。
楊念慈嘖嘖嘴:「是不是太過了?這樣罰還不如直接殺了她呢。上一刻還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下一刻便是失去自由的庶民。不知佳榮郡主受不受得住?」
軒轅不是很關心這個沒說過話的侄女:「好歹還有條命。當年那位公主是被大火活活燒死的。後來,有幾個公主,一有亂政的苗頭,全被燒死了。你覺得如何?」
楊念慈打了個哆嗦:「真狠。都是龍子鳳孫,也太偏心了。皇子皇孫殺的血流成河也沒見誰被燒死。誰說女人就不能做主天下?」
楊念慈想的是武則天,軒轅可不知道這一號神人,不認同講:「皇子和公主的教養自小不同,所謂男主外,女主內。雖貴為公主,可學的也是三從四德掌家管人,縱再學得經史詩詞,她能曉得天下民生,邊疆戰事?再說,男女本就不同,一個女人去管著一幫子男人,單單說話都費功夫。比如你還好,想到什麼說什麼,可不還有偏要我猜的時候,真真莫名其妙。天下大事,可不是你猜我猜能耽擱的起的。」
楊念慈不服:「那帝王心思還深藏不露,讓大臣猜來猜去呢。」也不怕臣子都彎了愛上他。
軒轅好笑看了她眼:「那是為了制衡。女人呢,都是為了自己的小心思,什麼情調,切,麻煩。」
楊念慈惱的要捶他,沒聽過武則天的土包子,跟你沒共同語言。
「端王和徐貴妃,哦不,徐妃,真是倒霉了。」
「倒霉唄。平王一肚子火憋得久了總得有人受著。誰讓他們算無遺漏,偏偏疏忽了佳榮郡主呢。誰知道平王竟能把人安到佳榮那裡去,真是異軍突起。聽說,那個小宮女可是從佳榮進宮就跟著了,嘖嘖,真夠深的。」
楊念慈福至心田:「錢家的人?藏的真深。但徐家也不差啊,他們未必不會反擊。」
軒轅冷笑:「他們已經反擊了,但動作慢了一拍,被佳榮毀了去。」
楊念慈起了八卦:「怎麼回事?」
「跑馬場。」軒轅微微嘲諷:「昨天宮裡的暗衛可不止查了那一樁事。在跑馬場時,我就看著端王神色不對,後來趁機給以前兄弟留了信,透給暗衛知曉。因為佳榮人心惶惶,倒讓他們輕易查了出來。」
「什麼?什麼?快說。」
「軒轅冀的馬被人動了手腳。賽前有人給那馬餵了葯,按著時間要跑過一半的時候那馬會瘋癲,軒轅冀馬術未精,不死也要重傷。但馬上不死事後也活不了的。誰知軒轅冀命大,竟然腹痛自己勒停了馬,人都散去后,那馬瘋了,撞傷好幾人,才被擊斃。」
楊念慈一個激靈,「還好還好,若是我們都還在,說不準康兒會受傷。」
當時,軒轅康和軒轅奕可是站在最前邊的。
「端王動的手腳?」
軒轅點頭:「必是他了。我看見他望向那馬時神色古怪。不過,動手腳的人卻是錢妃身邊的一個重要太監。」
「啊?」楊念慈聽得張大了嘴。
軒轅好笑:「看,他們身邊得用的人,都是死對頭的呢。真真是好笑。」
楊念慈也頗無語,無間道啊,活生生的無間道啊。
心有餘悸道:「宮裡太可怕了,以後咱不去了。就是去了也不能吃不能喝,還不能讓陌生人往身邊湊。太可怕了。」
軒轅抱著她安撫道:「就你這腦子,哪斗得過別人。過段日子,我帶著你們走,咱離得遠遠的,過逍遙日子去。」
楊念慈靜了靜,推開他:「既然你比我有腦子,那限你三天之內把剛罰的十年俸祿掙回來吧。」
說完,楊念慈就站起身從軒轅的腳上重重踏過。
軒轅哎喲哎喲半天沒把人哎喲回來,拖著「重傷」追了出去。卻被人回道,楊念慈坐著馬車出門去了。
軒轅聽得身邊有雷神一幫人跟著,想了想,也出去了,卻是去向另一方向。
半天,一處密室里。
軒轅問道:「都打探清楚了。」
對面人點頭凝重道:「差不多了,老大,咱什麼時候——」那人伸出一掌手心朝上做了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勢。
軒轅咧嘴陰笑:「就這幾天了。」說完,神色一松,涎皮笑道:「咱賬上還有多少銀子?」
那人無奈嘆氣,正色道:「哪還有咱的帳?都是大嫂的帳。所以,老大,你自己想法子掙銀子去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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