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歐景年帶獨孤桀驁去的地方就在小區附近,連車都不用開。歐景年怕冷,戴上了圍巾和帽子,順便還強迫不怕冷的獨孤桀驁也戴上了這一套裝備,獨孤桀驁看在兩套裝備顏色相近可以當做是情侶裝的份上勉強忍了,卻把圍巾全部散開掛在脖子上,帽子也抬得高高的,示意她並非畏寒怕苦,而完完全全只是在遷就歐景年而已。
兩個人最近的作息相差有點大,難得這一天可以在傍晚手挽著手走在路上,獨孤桀驁居然隱隱約約生出一點小幸福的感覺,一路牽著歐景年的手走過小路,道路兩旁高大的法國梧桐上神奇地還殘留著一點點落葉,偶爾有幾片落下來,飛到歐景年的附近,獨孤桀驁就曲起手指,輕輕一彈,把葉子彈到兩人身前,飄飄悠悠地旋轉起來。
歐景年發現了獨孤桀驁的小伎倆,有點驚奇地站住腳步,等到葉子完全落地才扯了扯獨孤桀驁的手,笑著說:「我現在發現會武功也挺好的,可以把葉子轉得這麼美。」
獨孤桀驁不悅地蹙起了眉:「習武是為了強身健體、競技防身的,你卻只盯著這麼一點小用途,淺薄!」一邊說,一邊又賭氣似的彈起一片落葉,歐景年對自己的小女朋友的口是心非視若不見,只是拉著她的手問:「可是真的很漂亮啊。你不覺得漂亮嗎?我覺得再沒有比剛才更漂亮的景色了。」
「井底之蛙!」獨孤桀驁傲慢地哼了一聲,眼光一掃,發現附近樹下有一堆落葉,於是鬆開歐景年的手,向前一躍,繼而身形舞動,轉了一個漂亮的圈,那一堆落葉就都被捲起來,飄忽地繞在獨孤桀驁的周圍,每一片葉子自身旋轉之餘,又跟著獨孤桀驁帶起的勁風繞著獨孤桀驁旋轉,而這些旋轉並非單純的圓形,反而忽上忽下,像是螺旋的形狀,慢慢悠悠的,又像是波浪。
歐景年讚歎了好幾聲,笑嘻嘻地拍手誇獎:「寶寶真棒。」
把這四個字聽得一清二楚的獨孤桀驁面上不屑,心裡幾乎樂開了花,炫技似的又繞了好幾個圈,擺好一個仙風道骨的姿勢才緩緩落地,而那些枯葉兀自還在她身邊飄飄蕩蕩,好半天才紛紛揚揚地灑了一地,要不是顏色外形實在是太過枯槁,倒也是好一場落英雨了。
哪天可以弄點玫瑰花,來一場真正的花瓣雨。獨孤桀驁如是想著,面上露出一點矜持的微笑,抬腳走向歐景年,預備趁著歐景年正高興的時候說點暖心的情話,誰知剛走出一步,側面冷不丁伸過來一根棍子,驚得獨孤桀驁手指一彈,把棍子從中打斷,同時一個箭步上前,護在歐景年身邊,只差沒喊「何人如此放肆」了。
也幸虧她沒有喊任何口號,因為棍子,不,事實上應該是掃帚,的主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太太,這老太太穿著深藍色的衣服,頭上戴著一個厚重帽子,還圍著圍巾,整個人露在外面的只有一雙憤怒的眼睛:「你們這些小囡,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我掃好的垃圾不要去動,你們怎麼就不懂呢?唉那邊那個家長,你也不管管你家小孩,我跟你講,越是家裡有錢,對小孩的教育越要抓緊!不能放她這樣子的!你看那邊的王先生,他家小孩就特別乖巧,早晚看見我們,都打招呼的…」
獨孤桀驁:「瞎說什麼?什麼垃圾?我怎麼會去動你的垃圾?!還有家長是什麼鬼?」她!明!明!2!5!了!
家長歐景年扯了扯她的袖子:「寶寶,她說的應該是那堆落葉。」
獨孤桀驁:……
歐景年:「大冷天的,人家掃了半天了,你又弄亂了,太不應該了。」
獨孤桀驁:「她掃半天關我什麼事!」又沒豎牌子說不讓動,再說了,她獨孤桀驁是在乎別人感覺的人嗎?
歐景年深吸一口氣,兩手叉腰:「獨孤桀驁!」
獨孤桀驁:「好吧好吧,我幫她歸攏就是了。」使用內力,分分鐘而已,她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還怕這種小事?
歐景年咳嗽了一下:「我勸你還是用掃帚。」
獨孤桀驁也反應過來了,訕訕地看了歐景年一眼,看了看斷在地上的半截掃帚,不情不願地撿起來,磨磨唧唧地在地上划。
而歐景年則嫻熟地拉著清潔工阿姨的手,對著她賠禮道歉,順便賠償掃帚,清潔工阿姨的臉色才好了一點:「不是我倚老賣老啊,但是我們這個小區是金市最老的小區了,住在這裡的什麼人沒有啊?我跟你講,我在這裡十幾年了,那些不講究的家裡,不是離婚了,就是出事了,什麼兒子撞死人啊,女兒炫富害得爸爸被抓啊,還有搞同性戀的,都沒好下場!」
歐景年的臉僵了,遞錢的手停在半空中,獨孤桀驁從鼻孔里哼出一聲,默默地直了下腰,看了歐景年一眼,又低下頭,憤恨地用力掃了幾下,然後把掃帚往地上一扔,兩手揣進褲子口袋裡,兩眼看天看地看外面,就是不看歐景年:「掃好了!」
歐景年默默地走過去,挽住獨孤桀驁的手,獨孤桀驁掙扎了下,還是被歐景年拖過來,歐景年摘掉自己的帽子和圍巾,對著碎嘴的清潔工老阿姨微微一笑:「阿姨,我大概就是你口中說的搞同性戀的那個,我以後的下場不知道,但是目前,我好得很。」她拉了一下獨孤桀驁,強迫她正面對著這位老阿姨:「這位,就是我的女朋友,獨孤桀驁,是個很漂亮很乖巧很懂事又很上進的女孩子,我敢肯定她以後的下場會很好,一生平安順遂,幸福安康。而你,在我們這裡做了十幾年,也只是一個清潔工,看見我女朋友這樣有房有車有好工作聰明上進又年輕的女孩子,心裡一定很失落,才會說出這樣不禮貌又沒有教養的話吧?你對教育兒女這麼有心得,想必你自己的兒女一定又聰明又有出息,上著清華、北大,拿著一年幾十萬的高薪,住著大別墅,開著豪車,絕對不是那些苦哈哈掙著一點死工資還啃老的小市民吧?」
老阿姨的臉扭曲了,手在空氣里虛抓了一下,嘴巴張了張,想要說話,歐景年卻不給她任何反駁的機會,把獨孤桀驁挽得又更緊了一點:「對了,現在米國已經裁定同性戀婚姻合法,歐洲大部分國家也通過同性戀婚姻了,冰島的前任總統和總統夫人也都是女的呢,我們也打算趕個潮流,以後去那邊結婚。不過這些事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畢竟你的小孩被教育得那麼好,一定見多識廣吧?說不定以後我們去那裡定居,還會遇到去那邊旅遊的你們?」歐景年禮貌而得體地微笑著,一字一句說得非常溫柔,說完,還對那位阿姨笑了一下,優雅地挽著獨孤桀驁,昂首挺胸,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獨孤桀驁目瞪口呆:「景年,你…」
歐景年微笑:「我很有禮貌對不對?」
獨孤桀驁:「不,我是想說,你什麼時候有這麼強的戰鬥力的?」她一直以為歐景年只有對付她的時候才最在行。
歐景年笑得很溫婉:「只是閑聊而已,什麼戰鬥力不戰鬥力的。」
獨孤桀驁:「才怪,你剛剛簡直字字直戳她的心臟…」
歐景年看著近在眼前的門崗,笑得更燦爛了:「不,我剛剛並沒有直戳她的心臟,我只是根據她的話語在做合理推測而已。」她們走過了門崗,保安們照例和她們兩個打招呼,歐景年挽著獨孤桀驁,轉頭對年輕的小哥們笑:「晚上好,這是我女朋友。」
獨孤桀驁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吃錯藥了?」
歐景年看著她,笑得滿眼寵溺:「是啊,吃錯了名為『獨孤桀驁』的葯。」
獨孤桀驁:…突然覺得有點臉紅是怎麼回事?一定是剛才用了太多力氣掃落葉的緣故!
眾保安小哥:大晚上的,又冷,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單身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