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你告訴我,什麼是愛
李暖心出了陸氏,就接到了焦俊傑的電話。其實之前電話也一直在響,只是她沒空理。
告訴對方她只是有急事,現在已經回家之後。李暖心疲憊的掛了電話,隨手招了輛計程車上車。
閉上眼睛,李暖心覺得諷刺。她是真的不懂陸向南,既然不愛,為什麼又要作出那樣的姿態?
真的是很可笑。
發現自己還會因為陸向南而不適,發現自己竟然會因為陸向南而情緒起伏,李暖心苦笑,說到底,她對他還是有殘存的依戀與感情。
李暖心討厭這樣的自己,更討厭陸向南一再的糾纏,如果不愛?何必執著?真是可笑。還有,可恨。
晚間,看到梳妝台上的項鏈,李暖心深吸口氣,心裡很想將那條項鏈給扔了,到底是沒有。
找了個盒子裝了起來,打算明天叫快遞,送到陸向南的公司去。
這一晚她沒有睡好,翻來覆去的夢境,讓李暖心從夢中醒來,睜開眼睛,覺得疲憊。
是不是只要她在S市,就沒有辦法擺脫掉陸向南?是不是只要他在這裡,她就還是會受他影響?
這樣看來,她是不是應該先離開一段時間?至少,避開陸向南?
像她之前想的那樣,他並不愛她,只是不甘心。也許過段時間,他覺得無趣,就想放棄了。
心裡決定了,李暖心也不管現在是幾點,找人訂好下午的機票。決定上午把公司的事先交代一下,出去散散心。
李暖心的機票是晚上的,中午吃過飯之後,她回了一趟家,給自己收拾了行李之後。她看看時間,離飛機起飛還有三個小時,還早。
給白伊伊去了個電話,說了一下自己打算出門,又聯繫焦俊傑。
其實她並不需要向焦俊傑報備,但如果他有什麼事要她幫忙或者找她,她不在,還是讓他知道一下比較好。
焦俊傑什麼也沒問,只是讓她玩得開心。掛了電話,李暖心正打算叫家裡的司機來送自己一下。門鈴就響了。
這個時間段,會是誰?
李暖心看著貓眼裡陸向南的影子,眉心再一次擰了起來。陸向南?他來做什麼?
李暖心根本不想理他。可是萬一他不肯走,她呆會還要出門——
打開門,陸向南站在門口,正沉著一張臉。他舉起了手中的盒子,盯著李暖心的眼神無比的銳利,似乎是要將她洞穿一般。
「你什麼意思?」
那條項鏈,今天早上李暖心讓人快遞過去給陸向南的。沒想到這麼快他就收到了。
不但收到了,還在這麼短的時間找上門?
她轉開臉,神情淡漠:「沒什麼意思。」
他把她當成那些女人,用珠寶,金錢可以收買。她只是想讓他知道,不管他給的珠寶多貴重,她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沒什麼意思?」
陸向南很生氣,是真的生氣。拒絕他說要給她公司,拒絕他送的珠寶?
她這是想幹嘛?跟他徹底斷了關係?
「沒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李暖心,我都做到這樣的地步了,你還想怎麼樣?」
他做到什麼地步了?
李暖心幾乎想笑了:「陸向南,你又不愛我。你做這些事情,不過是不甘心。可是陸向南,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想鬧到什麼時候?」
「鬧?」
「你說,我這是在鬧?」
「不然呢?陸向南,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懂得什麼叫愛。你只是霸道,獨裁。你只是習慣了讓所有的人都聽你的。你只是不習慣,我的反抗。」
李暖心不是想指控她,只是平靜的說出事實。在她心裡,陸向南就是一個不懂愛的,也不會愛的人。
陸向南的臉都綠了,他捏緊了手中的那個盒子,突然將其往邊上一扔。
手中空下來的同時伸出手拽住了李暖心的手,拽著她就往外面去了。
李暖心的手腕都被他抓疼了:「你幹什麼?陸向南,你要發瘋自己去瘋。我不陪你瘋。」
陸向南才不理她,將門一甩,直接拖著她往電梯的方向去了。
「陸向南——」
「你要是再叫一聲,我就在這裡上了你——」
陸向南轉過身瞪著她,語帶威脅。李暖心臉都綠了。
這雖然是高檔小區,可不是一梯一戶,隔壁對面還有一家人。他要是真的在這裡做點什麼,那她的臉也丟盡了。
冷著張臉跟著陸向南一路下樓,上了車。
她轉過身拒絕看陸向南,車子如箭一般的駛離。李暖心看著兩邊飛逝的街景,已經連問他去哪裡都懶了。
只是沒想到,車子越開越遠,越開越遠。慢慢的,駛向了郊區。
陸家的別墅,李暖心自然是去過幾次的。好像不是這條路,他這是——
車子在一處療養院停下,陸向南率先下了車。盯著坐在車上不動的李暖心一會,他繞過去打開車門,示意她下車。
「你要麼自己下來,要麼我抱你下來。」
李暖心瞪了他一眼,有些不情不願的下了車。跟在了陸向南的身後。
一進門,是一個十分寬敞的院子。在S市這樣的地方,有這麼大的前院,也算是厲害了。
有人上來迎接,跟陸向南打過招呼之後,他沒有讓人帶,直接帶著李暖心上了樓。
「陸先生,你又來看你父親?他好像剛才下樓去了。在後院跟人下棋。」
沒有讓來人帶路。陸向南帶著李暖心又往下面去了。
後面的院子比前面還要大,亭台樓閣,假山流水。離建築物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涼亭。兩個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人坐在那裡下棋。邊上圍著幾個人。
李暖心不知道陸向南想做什麼。他帶自己來看他的父親?他以為這樣她就會改變主意?
可笑。
「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就是我父親。」陸向南沒有上前,跟李暖心兩個人並排而立。
李暖心順著他的手看過去,其實剛才就看出來了。對方有幾分像陸向南。
「他喜歡白伊伊。」沒有用你媽這個詞。陸向南的聲音很平淡,像是在說天氣一樣。
陸秉正,對白伊伊求而不得。宣若雪又是如何為愛憔悴。
「你只知道,陸李兩家是世仇。可是你不知道,這個仇不過是這個男人,求愛而不得的瘋狂。」
李暖心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的看著陸向南。
陸向南沒有看她,只是盯著正在專心下棋的陸秉正:「你知不知道這個男人,因為不愛自己的妻子,讓他妻子,夜夜守空房。你知不知道這個男人,整整二十年,不肯死心,耗光自己的一切也要跟李家斗?結果呢?害得陸氏一度經營困難,差點就撐不下去?」
李暖心不知道。她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些事情。
「我媽因為他長時間的冷落,患了憂鬱症。她焦慮,她哭泣。她歇斯底里。可是沒有用,她做什麼,那個男人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終於,在我十歲那年,那個女人受不了了。吞了大量的安眠藥自殺。雖然當時搶救過來,可是身體卻開始變差。撐了不到半年,終於離世了。」
陸向南說著很平靜。語氣不帶一絲情緒起伏,從頭到尾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
「我二十歲那年,陸氏因為他的亂來,已經風雨飄搖。公司人心浮動,一些元老紛紛拋售手中的陸氏股票。我沒有選擇,我出面說服了那些元老,用盡手段,從他手中將陸氏奪過來。」
「商場上的人,說我心狠手辣,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放過。」
「公司里的人,說我狠戾冷血,從來不給人機會。」
「你說我,不愛你,也不懂愛。」
陸向南的視線終於收回來了,他盯著李暖心的臉。神情有一絲嘲諷。
「我看著我媽跟那個男人十年如一日的爭執,我看著那個男人為愛瘋狂。我確實不知道,什麼是愛。」
「愛是什麼?」陸向南嗤笑一聲,臉上慣有的邪肆不見,有的只是諷刺。盯著李暖心的臉:「沒有人告訴我,什麼是愛。我的母親告訴我,愛就是哭泣,是眼淚。我的父親告訴我,愛就是執念,就是傷害報復。而我不知道,因為他們告訴我,未必是正確的。那麼你呢?你說我不愛你,現在你來告訴我,愛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