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更換記憶

87_87245右側的這個大廳十分簡陋，建造得也分外粗糙，裡面凌亂地放著一堆機器，完全看不出是做什麼用的。但這裡卻是整個海藍星整個機械城的聖地，因為穆爾的畢生心血全部成就幾乎都在這裡了。

畢方每次走進這個地方時，感情都很複雜，因為這裡就是製造出他來，給了他生命的地方。一堆冰冷的機器，一個人的體細胞，然後，他就「出生」了，被強制灌輸了同樣的記憶，擁有和另一個人同樣的性格，同樣的愛好。唯一的區別就是，他那是的身體還很年幼，而他的克龍本體穆爾，即使頂著一張搶來的年輕皮囊，也掩蓋不住他已蒼老的事實。

畢方能夠感受到，穆爾對他的感情非常的複雜，當他靜靜地注視著他的時候，那目光中有對自己青春年少時光的追憶，還有……深深的嫉妒，嫉妒他這個克龍人平白無故得了他的記憶，什麼也沒做，就有了他辛苦奮鬥了一生的知識。更關鍵的是，他擁有這些知識的同時，居然還有著一個非常年幼健康的體魄。

上了年紀的穆爾想法變得簡單直接而粗暴，如果他想要擺脫年老體衰的無力感，擺脫病痛的折磨，有什麼辦法能比換一個身體更快更好更有效的嗎？

那時穆爾還在和帝國一大群科學家合作，沒有歧視三觀正常的科學家合夥花費全部的心血，製作出了三個初代克龍人，而基因未曾改組的完美omega卻只有一個，另外兩個分別是beta和alpha。

那個beta和alpha因為基因改組，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只有那個omega是穆爾的複製品。穆爾明白，那個omega，就是帝國製作出來，準備代替他身份地位擁有光輝未來的鮮活生命。所以……他一定要扒出他的腦子，把自己的腦子安進去，那個身體只能是他穆爾的。

可惜，因為擁有同樣的記憶，同樣的性情，作為一個複製品和本體，他們對對方的了解實在是太深了。穆爾沒能掩飾住自己面對新身體時的興奮，畢方察覺了他的意圖，將穆爾和伯恩王妃相互勾結的事匿名舉報給了上一代的巴納德公爵，引來軍部的調查，自己捨命注射alpha激素，逃過軍部的檢測，成功地跑掉了。

當然，他跑掉了，替罪羊也就換了。穆爾開始背著軍部，不斷地製造克龍人，不斷地尋找一個好一點兒的身體，可惜，當初的那批科學家拒絕為他服務，莫名其妙地失蹤了，他再也沒能製造出另一個完美的omega克龍體。

於是，他退而求其次，選擇了那個有瑕疵的beta的身體，並且在另一個omega身上驗證了自己的依舊永存的魅力，但是……他怎麼可能滿足於當一個beta，當一個瑕疵品？

畢方看了眼監視器里的營養膜，不得不說，他是幸運的，如果他是營養膜里那個的人，擁有穆爾的記憶和傲慢的性子，卻成了一個瑕疵品beta，被人奪了身體，被人算計當槍使，那還真是生不如死。

畢方熟門熟路地走向其中一個機器，撫了撫上面的積塵，滿意地翹了翹嘴角，這裡恐怕是機械城唯一一處有積塵的地方了，穆爾生性多疑，這個大廳里的機器，即使是克賽亞也沒有碰觸的許可權和能力，所以，使用起這些機器來，他無比的放心。

畢方把機器上的兩條管子以特殊的方式插在頭上，然後又戴上一個帽子似的東西，最後將一個早就做好的記憶晶元插入到機器上的卡槽里，開始又一次更換記憶……

娃娃站在一邊臉都黑了，短短五分鐘，他居然還要用來更換記憶？他乾咳一聲，違心地說：「奧特曼，其實我覺得，畢方實在是一個優秀的男人，性情溫和，還很有正義感，那些記憶已經沒必要再糾正了。」

丑的可愛作為唯一一個知曉次記憶內容的智能機械，默默地把頭扭到了一邊，那個次記憶的內容簡直就是慘不忍睹，一個悲慘無能的吊絲，相信自己突然跨越時空的距離，來到了另一個高科技abo的荒謬世界。在這個世界，他除了會點兒地球語會做飯，沒一點兒生活技能，茫然無助，遇到一個又一個比自己強大的未婚夫，不知哪天就能被人活活扁死……這樣懦弱無能的小人物，讓人恨不得一巴掌呼醒他，哪裡好了？

畢方坐在機器上，閉著眼睛，豎起食指晃了晃：「謝謝你的認可，但請保持安靜，我在更新一段有關於愛情的記憶，愛情聽說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物，讓我獨自享受一會兒。不過，我恩准你們三個，藉此機會認真地欣賞一下我，你們可知道，也許從今往後，這樣的機會就再也沒有了。」

這是什麼意思？娃娃和克賽亞有可能見不到主人了？怎麼連它也包括進去了，難道主人要出事了？丑得可愛有些疑惑，雖然沒明白這話的意思，但它還是有些難過地蹭了蹭畢方的腿。它的智腦融合了以前三個機器人的智腦，被奧特曼製作出來之後，也算是相依為命，對奧特曼的眷戀十分深。

哈哈哈，那可真是好，娃娃覺得如果不是在這種環境下，他一定能夠仰天大笑一番，再也見不到了，連這隻古怪的機械雞都見不到他了，這意思是說，這個奧特曼的記憶將永遠不會出現了嗎？這可真是他最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克賽亞顯然和娃娃想到一塊了，情緒也似乎好了不少，不用和奧特曼再打交道，這真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這次記憶更換時間很快，只用了幾秒的時間，快得令娃娃有些驚訝，這樣的時間，恐怕只夠輸入幾件小事的，他究竟對次記憶又做了什麼？

畢方摘下「帽子」扔到一邊，拔下頭上的兩根管子，整理了一下頭髮，把袖子挽起來，利落地走到另一個機器前，手指開始在那些繁雜的按鈕上快速地跳躍。沒過一會兒，機器嘀嘀嘀發出幾聲輕響：「穆爾，身份確認無誤，開啟最高許可權，請輸入密碼……」

畢方放空思想，把自己假想成穆爾。穆爾就是站在這裡，看著那個被遺棄的身體放進了營養膜里，營養膜前是為「穆爾」痛哭流涕的「愛人」。

穆爾是個完全不懂感情的人，面對這樣的場景，他會感到一絲莫名其妙，那些都是他拋棄的人，他會感到厭煩，當然，還有……對自己魅力的洋洋得意。穆爾喜歡古地球語，所有的密碼幾乎都是古地球語的，這時，如果是他他會輸入……

畢方想了想，快速輸入四個古地球語的拼音：shen。神。這種自身魅力得到認可的洋洋得意感會最終佔了上風，穆爾會認為自己簡直就是地球人眼中那無所不能的神，他相信他一定能擺脫時間的束縛，永遠年輕地活下去。

密碼還有四位，畢方手指抖了抖，又輸入了幾個數字，4009，海藍星omega4009，這是他被製造出來后，海藍星星球長穆爾給予他的身份，後來被他改為特朗星alpha4009。穆爾在這時候一定會想到他，準確的說，是想到他這身皮囊，帶著一種志在必得的篤定感。

「密碼輸入正確，營養膜開啟中……」

「穆爾？」聽到這個聲音，娃娃渾身一顫，轉身就往剛才來時的大廳里跑。

「砰」的一聲巨響，畢方看了眼監視器，營養膜已經破裂了，裡面的營養液撲頭蓋臉地朝跑過來的娃娃濺去，原本被泡在裡面的人渾身赤果地被摔到地上，狼狽地捂住胸口，痛苦地乾咳著。

這營養液還真有用，居然還沒死，畢方眯了眯眼睛。

「穆爾——」娃娃大叫一聲，沖了過去，想要扶起倒在地上的「穆爾」。

「穆爾」抬起頭，一張與畢方一模一樣的臉上滿是陰戾，他狠狠地盯著跑過來的娃娃，雙手使盡全力，毫不遲疑地掐住他纖細的脖子，那樣子似乎想把娃娃生吞活剝了：「穆爾?那老不死的現在在哪裡？」

畢方看了一眼監視器里艾塞亞的位置，他已經成功打開地下城的入口，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營養膜的爆裂聲肯定會吸引他的注意，不久他就會找到這裡……

畢方關了所有的監視器，走向擺放在這個大廳中央的那個巨大的灰色圓形機器，小心地查看起來。這就是克賽亞機械城的主腦，做工粗糙，色澤暗淡，任何人乍一看見它，都會認為，這是這個大廳里最不值錢的普通機器，很容易讓人忽視。

「克賽亞，你確定穆爾要炸毀了你？」畢方似乎有些疑惑地看向克賽亞的虛擬影像，「他所有的心血都在這座機械城裡，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克賽亞情緒低落地垂下頭：「因為他在另一個星球上，建造了一個新的機械城，我已經沒有什麼用處，成為了一枚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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