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溫馨與疼痛

「恩。」葉文珍平淡的點了點頭。

姚敏有一瞬的尷尬，挽著孟初寒的手也有些僵硬。

孟初寒這時才插話，彬彬有禮道：「兩位盡情享用，我們先失陪一下。」然後又敬了一杯酒，才與姚敏走向另外一桌。

姚敏偏過頭盯著孟初寒好看的側臉，低聲喚道：「初寒。」

「怎麼了？」孟初寒望向她。

「你是不是後悔了？」姚敏心中隱著一股火，不知道如何發泄，因為孟初寒對她看起來真的很好，很好。

孟初寒微愣，溫柔的牽起她的手，道：「沒有，敬酒去吧。」

然而，一抹單薄倔強的背影卻總是在他的腦海閃現，他眼底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只一瞬，便消失不見。

*

孫思齊辦事效率很是不差，兩小時后，便辦好了事。他到公寓把戶口本和結婚證交給了葉子衿后，便喜滋滋的度小長假去了。葉子衿收好了結婚證，出了公寓。

夕陽緩緩落下，染紅了半邊天空，路面上未化的白雪依舊閃爍著晶瑩的光澤。

葉子衿急步走在回公寓的路上，想著屋裡還有個熟睡的小女人，心口便被填得滿滿的。眸子里笑意不斷浮現，他將手掌放在胸膛前感受著那裡的溫潤，口中輕輕念道：「幸好，你又在我身邊了。」

回到公寓，葉子衿本想叫醒顧青青，可是見她睡得那麼香，就沒忍心叫她。擔心她睡不好，葉子衿又細心地為她簡單的擦了擦身體，幫她換了睡衣，折騰了一小會兒，才算完。

然後進廚房熬了紅豆粥，端進了卧室。

卧室里，顧青青側著身子，修長的美腿壓在被子上，露出白皙如玉的腳丫和細嫩光滑脖頸。淡淡的燈光下，呼吸淺淺，整個人柔美而恬靜。

葉子衿抬起的腳步一頓，他佇立在門前，微微一愣，繼而眸子里升起一抹欲色，后很快的恢復清明，朝著顧青青而去。

「青青，醒醒。」他輕輕拍了拍顧青青白凈的臉蛋兒。

「……」睡得正香的顧青青只是蹙了蹙眉頭，翻了個身，又繼續睡。

「青青，起來喝點粥再睡。」聲音極盡溫柔，就像是一曲舒緩的小夜曲。顧青青蹙起的眉頭就那樣鬆開了，她嘴角微微一勾，好像睡得更香了。

葉子衿眸子里閃過一絲無奈，他望了眼床邊溫熱的粥，笑著點了點顧青青的鼻尖，俯身在她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吻：「晚安。」

之後，葉子衿溫了些粥在電飯煲里，自己喝了一碗，沖了個澡，回主卧躺在了顧青青身邊。

他靜靜的望著她俏麗的臉龐，有些捨不得閉上眼。

淺淺的呼吸噴洒在他的臉上，痒痒的，他的心也像被一隻小爪子不停的撓著。他微微低頭躲開，卻在下一刻給顧青青緊緊的抱住了。呼吸剎那間一促，他整個身體都繃緊了。

「唔……」睡夢中的顧清清安逸的一聲輕喃，接著腦袋也靠了過來。

葉子衿一時渾身僵硬，根本不敢動。貼在身上的溫暖柔軟是如此美好，他呼吸著淡淡的馨香和酒香，恍然間，彷彿也醉了。他心不受控制的狂跳，眸子也有些恍惚，額頭漸漸滲出絲絲薄汗。

「嗯……好暖和……」顧青青又是一聲低喃，直接將她的腿壓在了葉子衿身上，隨後整個身子貼得更緊。

頓時，慾火如同火山爆發般，由下而上，將葉子衿的眸子燒得灼亮。

他緊緊的盯著胸前的女子，迅速的低下頭，卻在碰到她鼻尖的那一刻停住了。

額角的汗緩緩的流了下來，他目光灼灼，她此刻就在他的身下，只要他再低一點兒，就可以吻住她嬌艷的紅唇，可是他卻緊抿住了唇。

再近一步，再近一步，他還能忍住那強烈的渴望么？

葉子衿努力的剋制著*，儘管他很想得到她，可是他又捨不得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要了她。

過了許久，葉子衿身體才稍微放鬆，他長長的呼了口氣，伸手捏了捏顧青青的臉蛋兒，輕聲道：「你呀……」然後右手圈上她的細腰，閉上了眼。

窗外，銀白色的光暈透過窗帘悄然灑落在相依相偎的兩人身上，靜謐中，孕育著溫馨。

*

與此同時，孟家晚宴也散了。孟初寒送完了所有的賓客，才揉著太陽穴上了二樓。

當他走到婚房門口時，本想敲門的手卻頓住了。他盯著門上的囍字，身子一轉，將手伸進了褲兜里，疲憊的靠在了一旁。

「我不欠你。」

冷冷的聲音在他的耳際迴響，他渾身冰涼，握緊了藏在褲兜里的手鏈和便利貼。痛苦一瞬間瀰漫他的臉，他動了動唇瓣道：「是我欠了你，是我負了你。」

他拿出那張便利貼，只一眼，眸子便模糊了。清俊的臉龐一白，心口陣陣疼痛，猶如萬箭穿心般。指尖不住的顫抖，眼神空洞。

「青青，對不起，對不起……」他反覆的說道，嗓音沙啞。

「青青。」他再次將那便利貼置於眼前，手指輕輕的磨砂著便利貼背面的一行小字，溫柔至極，像是在撫摸著世間最稀罕的珍寶。

原來，那張便利貼上不光有他留給顧青青的那句誓言，還有顧青青不知何時留在背面的一句話。

「寒不離，青不棄。」

短短的六個字，深深的烙刻在孟初寒的心頭，他痛苦的低喃：「青青，我……」話到了口邊，卻再難說出口，儘管此時，顧青青沒在他身邊。就算在他身邊，他還有後悔的機會么。他給了她甜蜜的夢，卻又在第二天無情的將它打碎，她不會原諒他了。她留下祝福，平靜的離開，便已經做了了結。

身體無力的從牆上一點一點的滑落，孟初寒蜷縮在充滿喜氣的新房門口，卻猶如置身冰天雪地。

新房裡，新娘姚敏著一身紅妝坐在床頭，白皙的瓜子臉上染著羞澀的紅暈，她時不時的將目光投向門口，期待著孟初寒的到來。

從今以後，孟初寒便是她一個人的了。

她心頭雀躍萬分，可是響起今日婚禮上的事，眉頭卻又是一蹙。

顧青青，你還在他心中又怎樣，你不過是個被拋棄的可憐女人，得到孟初寒的人是她。

嬌艷紅唇緩緩勾起，她的眸子里露出一抹得意。

門外，孟初寒漸漸的控制了情緒，他小心翼翼的收起那張便利貼，進了新房。

青青，你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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