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土豆和危險

86_86313不大一會，議事廳前的空地上就架起了十幾口大石鍋。聽說石頭找來了一種新的口糧，要給大家示範做法，好多人家都把自己家的大鍋給搬來了。部落里一共有六七百人的人口，光是這幾個鍋做，大家吃不飽，但是每家盛出一小碗嘗嘗味道還是可以的。這麼多口鍋，光是石頭一個人是忙不過來的，在伊可叔叔的帶領下，部落裡面幾個手藝好的雌性都自告奮勇的加入到做飯的小隊里來。其他人把分給自家的肉送回家以後，沒事的雄性獸人和雌性都回到空地上，等著嘗嘗這新食物，大家都知道，如果這種食物真的能吃的話，那就多了幾分挺過這個寒冷冬天的希望。

石頭大概的算了算材料的數量，要是光做土豆的話，就是把他帶回來的都做了，也不夠這麼多人吃。「魯特叔叔，這麼多人，光是做土豆不夠，我還想要一些肉。」魯特二話不說，就讓人從部落的存糧里搬來了兩頭收拾好的長鼻獸。其實這裡的長鼻獸和原來世界的豬是一樣的，只是個頭要大得多，而且鼻子更長。

阿曼按照石頭說的做法，把長鼻獸脂肪層最厚的那層肥肉單獨分離了出來，然後把肉切成連肥帶瘦的中等大小的肉塊，分成十幾份分給做飯的幾個雌性。

拿到肥肉以後，石頭沒讓其他人馬上動手，讓大家先看一遍他的做法。他把肥肉切成小塊，放進了已經燒熱的鍋里，來回翻炒。用的鏟子是原來他在山洞裡做的，其他人沒有這樣的工具，也都找來了差不多大小的乾淨的木板代替。過了一會，肥肉里的就被焅了出來，肥肉也被炸成了油渣。在鍋里留一部分油，把多餘的油渣和葷油收好。然後石頭是把肉塊倒進鍋里翻炒，炒出香味來以後把剛才收拾好的土豆塊倒進去一起翻炒，然後加進去水和鹽還有自己之前在森林裡收集到的香葉一起用大火燉著。在這個過程里，好多小獸人都擠到了石頭的鍋前邊，剛才石頭收起來的油渣可真香啊，對於嗅覺靈敏的獸人來說簡直是個太大的誘惑。小獸人沒有那麼多的顧忌，早就站好了有利的位置，打算跟石頭討來吃。

石頭把油渣收起來就是要吃的，小時候，哪家榨了葷油，大人們都會把這些肥肉油渣拿出來給他們這些小傢伙吃的。那香味現在還深深的留在石頭的記憶里。

石頭把部落里的粗鹽又磨的更細了些，均勻的撒到油渣上遞給孩子們「大家慢慢吃，現在還有點燙。」孩子們接過碗一溜煙的就跑到旁邊去分吃了。這時石頭燉上肉的鍋里傳出來了香味，其他做飯的雌性也開始按照他的方法和步驟做起來。

沒多長時間的功夫，空地上就飄起了神奇的香味。聚過來的人們也都有點饞了，這種香味從來都沒有聞過。之前部落里也做過燉肉，可是那時沒有過油的而且也沒有加別的作料，做出來都有一種肉腥味，獸人們更喜歡吃烤肉，雌性們也不喜歡那股腥氣，所以做燉肉的人就少了。做好了以後，基本上每一個人都分到了一小碗。口感綿軟香甜的土豆和燉的酥爛的肉塊吃進嘴裡，再喝上幾口濃湯，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冬天不是那麼難熬了，充滿了希望。

石頭對走到面前的魯特說：「其實土豆也很管飽的，只是現在的量太少了，感覺不是很明顯。而且土豆還有很多種做法，如果您同意的話，以後我都會教給大家的。」

「同意，怎麼會不同意呢，好孩子，魯特叔叔再次的感謝你。巴魯，你這一家子是撞了大運啦，找到這樣好的孩子做阿曼的伴侶。」巴魯和魯特對視哈哈大笑，然後就走開去安排明天和石頭去森林裡挖土豆的人手了。

阿曼沒有走，他把石頭拉進議事廳，把他的手揣進獸皮大衣里捂暖。這麼冷的天，要不是今天的情況特殊，就是獸人也不願意在外面長待。石頭忙著一直沒停，手凍的冰涼。

「我沒事，阿曼。」阿曼剛才一直幫自己忙前忙后，不比自己輕鬆多少。他的手也很涼。石頭把手抽出來，兩個人的手緊緊地握到一起，互相溫暖。石頭一直都很喜歡和阿曼在一起的感覺，沒有那麼多的話，沒有什麼小說里寫的甜言蜜語海枯石爛，兩個人什麼都不說，只要在一起就很安心，很溫暖。

「對了，阿曼，我有件事一直不明白。」「什麼事？」一邊說，阿曼一邊把石頭拉到自己懷裡，從後面抱著他，把下巴放在石頭的頭頂上，換個姿勢繼續給他暖身子。

「之前我在山洞裡，看到過部落里的獸人進到森林裡采果實的。其實森林裡有很多可以吃，用的東西，也有很多的獸群，你們為什麼從不到那裡狩獵呢？」

「你看到獸人一定是在夜晚吧？」感覺石頭的腦袋上下動了兩下，阿曼笑了笑，用下巴摩擦了一下石頭細軟的頭髮。

「你之前身上塗的樹汁是從森林裡最大的那棵樹上採下來的吧？那棵樹會散發出一種讓野獸很害怕的味道，那種味道白天的時候最濃，雌性聞不到。獸人雖然不會害怕，但是聞到了會無法保持獸形，身上也沒有什麼力氣。森林裡的野獸群多，如果白天進到森林裡會很危險，晚上就好的多了。部落每年都會派獸人去采果實回來，是給雌性們護身用的，雌性們不能遠離部落，但是每隔一段時間會到部落附近的森林裡面去採集。如果身上帶上一枚果實，就會很安全，野獸們就不會靠近了，而且離開樹的果實對獸人的影響也很小。之前你身上塗的樹汁因為還沒到氣味最濃郁的時候，而且你用的量也很少，所以對部落里的獸人沒有什麼影響。」

「原來是這樣，那你跟我進森林豈不是會很危險？咱們去找魯特叔叔商量一下！」石頭說著，想從阿曼懷裡站起來，不過阿曼不鬆手，他沒站起來，又跌回阿曼的懷裡了。

阿曼低下頭，對上石頭疑惑的眼神。把石頭的身體正了過來，兩個人的額頭抵在一起。輕聲說「傻石頭，讓我再抱你一會吧。這些天，能和你這樣安靜相處的時間可不多。」既然魯特叔叔沒有跟石頭提這個情況，那就代表他有自己的安排。石頭不動了，兩個人都閉上眼，互相交換著呼吸，享受這難得的二人世界。過了一小會，石頭偷偷睜開眼睛，打量阿曼。這些天阿曼也很累，既要出去狩獵，回來以後還要陪著自己到其他受傷的獸人家裡去換藥，自己有了什麼新的想法，他從不問原因，第一時間的站出來支持自己。這樣的人讓他怎麼能不愛呢？

阿曼正享受著甜蜜安逸的氣氛，感覺嘴上被輕輕的啄了一下，睜開眼，正看到石頭紅著臉又親了他第二下，沒等石頭再親上來第三下，阿曼就緊緊抱住了石頭，吻了上去。兩人的氣息交纏在一起，心跳的聲音都合為了一拍。半響，感到石頭微微的掙扎，阿曼終於放開了石頭，兩人的呼吸都很劇烈，但眼神中的熱量比呼吸還更要強烈。阿曼朝石頭伸開雙臂，石頭慢慢的靠進了阿曼的懷抱。這一刻既溫存又激情。兩個人的心跳久久都無法平靜下來。

好一會以後，兩人才起身出去找魯特族長。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選好了部落里最強健的20多個獸人。

「魯特叔叔，我聽阿曼說了森林的事情，對不起，之前我不知道那麼危險。」

「石頭，這些危險比起咱們部落過冬的口糧來根本不算什麼。」魯特沒說的是找來的這些人已經做好了為部落犧牲的準備。

「魯特叔叔，請您先別著急讓大家出發好嗎？咱們商量一下，肯定會有比這更好的方法的。」石頭從這些獸人的眼神里，已經看出了他們的決心，曾經作為一名軍人的他，太明白那種眼神的意義了。但是，這樣的犧牲，只要有一點可能性都要盡量的避免。通過他今天和阿曼的談話，他覺得他對獸人們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魯特看了看身邊的獸人們，這些都是自己部落的成員，作為族長，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人員的傷亡。也許真的有好的辦法呢？

和魯特他們回到議事廳，石頭想了想問魯特「魯特叔叔，您是想讓獸人們今天晚上就去挖土豆嗎？」「是的孩子，阿曼一定跟你說了，那棵樹對獸人們的影響。到了夜裡，雖然果實的避獸效果最強，獸人也還是無法維持獸形靠近森林，但是身上卻是很有力氣的。不過要辛苦你一趟了，我們都不知道你說的土豆在哪裡，這第一回，就要讓你跟我們一起去了。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石頭低下頭好好的想了想：「魯特叔叔，那種避獸果是對雌性沒有影響的是嗎？」

「是啊，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我是這麼想的，魯特叔叔，我發現的土豆地是在靠近森林邊緣的地方，之前你們都是儘快的採好果實就走了，盡量避免被野獸發現。這回這麼多人一起去，而且還要挖地，森林裡的獸群肯定會發現的，到時候如果獸群一起進行攻擊，那獸人們一定是要有危險的。但是野獸害怕避獸果的味道，而雌性聞不到不會受影響，離開了樹的果實對獸人的影響又不大，那麼能不能這回由雌性們來保護雄性呢？」

石頭這話一說出來，魯特的直接反應就是拒絕，但是沒等他說話，石頭又接著說：「魯特叔叔，我知道您一定覺得這事行不通。但請您聽我說完好嗎？我之前在森林裡生活過，我知道避獸果單純的埋在地下，只能防止一兩隻野獸靠近，但是如果佩戴在人身上，有了體溫烘熱，那作用就會強很多。我在部落里也生活了一段時間了，咱們部落的雌性雖然沒有獸人們強壯，但是他們都很堅強，勇敢，而且我的計劃不需要他們和野獸進行直接的戰鬥。咱們一定是在晚上到森林裡去，從之前的戰鬥看，野獸是很怕火的。所以我想，獸人在挖土豆的時候，雌性們可以拿著火把、帶著避獸果在周圍來回的巡邏，形成一個不影響獸人，但是還能防止野獸進入的保護圈。這樣一來，獸人們還能通過火把知道雌性們的位置和情況，我們還可以在這個保護圈外各個方向多挖些陷阱，這樣對雌性們也能起到保護的作用。您看這樣行嗎？」

魯特聽完了石頭的話，用一種極其認真的眼神看著石頭。他從來沒有想過雌性們也能反過來保護雄性獸人。他的經驗告訴他這是不行的，但是又有一種聲音提醒他這也許行得通。「石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部落里還有存起來的獸肉，明天白天我會召集部落里的雌性們把你的想法告訴他們，如果真的有雌性們願意和我們一起去的話，那就按你的計劃辦吧。」

這裡的其它獸人們大部分也都是有伴侶的，保護雌性似乎是雄性獸人的一種本能，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反過頭來讓雌性來保護自己，但是聽了石頭的話，他們心裡有了一絲隱隱約約的，既不希望自己的伴侶冒險但又矛盾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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