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亡母故人【倒v章 】

見流雲瓊若沒有追問，楚瑩雪這才鬆了口氣。

這種事要她怎麼說啊？難道騙瓊若說在時空鏡里看見以後她會掉進河裡嗎？

太不靠譜了點！

「天舞城是一個舞樂俱佳的文化名城，到了那裡，我們找一家裁縫鋪，然後換一身衣服。這一身黑衣畢竟太引人注目了些。」性別倒還是其次，其實男孩有時候比女孩更容易被拐賣。

「好…」這些天來，她們有些草木皆兵，遠遠的來了一個人，她們就連忙躲避起來。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壞人，但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

她們不會武功，年齡太小，除卻那些少量的藥粉和那隻小刀外，便再也沒有別的防身工具了。

眼前一片白浪翻滾，她們也需要補充一些水源，食物已經告罄，再沒有了水源，那怕是…

「啊…」不遠處傳來一個女人的慘叫聲。

兩人向聲源處望去，一個粗布衣服的中年婦人倒在地上，身側的筐撒了，裡面的瓜果滾落了一地。

「阿姨，你怎麼了？」走近一看，那婦人身側竟然還有一隻碧綠色的蛇。

楚瑩雪一靠近，那蛇便飛快的跑遠了。

她今天身上沒帶蛇滅門啊！

「我被蛇咬了，剛才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咬傷還是其次，她的膝蓋好痛。

「瓊若，把蛇滅門拿出來…」

「蛇滅門？小姑娘你們也知道這種草藥能夠驅蛇啊…」婦人面帶喜意的看著楚瑩雪。

楚瑩雪笑著點頭。

流雲瓊若拿來蛇滅門磨成的乾粉就往婦人的傷口處均勻的撒去，而後撕下衣服下擺的布條為婦人包紮上傷口。

「阿姨，您現在能站起來嗎？」

「小姑娘，我已經四十五了，你應該叫我奶奶。膝蓋似乎沒有剛才那麼疼了，我試試吧，應該能站起來。」她在兩人一左一右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了身子。

楚瑩雪吐了吐舌頭，現在她八歲，不是十九歲，的確應該是叫奶奶的。

婦人起身，膝蓋還是有點不舒服，想必是碰壞了，但是還是能站起來的。

「你們兩個小姑娘怎麼在這荒郊野外的呢？快回家去吧，我沒事，能站起來就沒事了。」這兩個小姑娘長的可真俊啊，就像是畫里走出來的小仙女一樣。

「奶奶你呢？你的家裡人呢？怎麼讓你一個人出來呢？」

「我是想拿著這些東西去市集上去賣，走的著急了，所以被蛇給咬了。以前我的丈夫還在的時候啊，他還能駕著騾車送我去市集。可現在啊，騾子老了，他也得肺癆死了…算了算了，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了，你們兩個這是要去哪啊？」

眼珠一轉，楚瑩雪撒起謊來：「奶奶，其實我們是逃出來的，有壞人要捉我們。」

面上一派楚楚可憐，果然讓婦人大為憐惜。

「壞人？哪裡的壞人？我帶你去找村長，讓他帶你們去找縣官。」

「沒有用的奶奶，那個壞人就是我爹，他要把我們姐妹賣到青樓去換錢，然後給他娶妾生兒子…」現學現賣，反正距離那個村很遠很遠。

如有雷同，純屬巧合（抄襲）！

「啊！」婦人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真是造孽啊…」

「娘生妹妹的時候難產死了，家裡又沒有別人了，可是村長告訴我們說娘以前是水碧人，所以我們連夜逃了出來要去水碧找舅公和外公他們…」

「水碧人…」呢喃著這三個字，瞬間婦人恢復了正常：「是該逃，可那邊那麼遠，你們兩個小女孩家怎麼能行呢？」

「那奶奶你知道這附近有裁縫鋪嗎？我和妹妹想打扮成男孩，省的遇見壞人。」

「裁縫鋪是有，但是孩子們啊，沒有大人看管你們，你們恐怕很容易被騙啊…」

「奶奶我們不怕被騙，我們只怕被賣，被騙我們可以逃出來，可是被賣了我們怕就逃不出來了。」

「哎，這世道啊！走吧，走吧，跟我走，我家裡就我一個人，我給你們做兩身衣服。」

楚瑩雪和流雲瓊若對視一眼，瞬間交換了信息。

兩人蹲下身撿起瓜果放在婦人的竹筐里，而後拿著包袱一左一右的攙扶著她，在她的指引下來到了一個木屋。

木屋外是一大片土地，裡面長著許許多多的蔬菜水果，比起御花園中的百花，這些東西更讓兩人為之興奮。

有吃的了！

「來，快進屋進屋，您們兩個小小年紀就有自己的主見，也是好事，若是真的被賣了，那一輩子怕是就要被毀了。對女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貞潔啊！以前我在…」婦人忽然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連忙停口了。

楚瑩雪沒有意識到不對，隨口接了一句：「您怎麼了？」

「我聽人說，皇上有一個妃子就是因為失貞所以才被厭惡的。」眼眶有些濕，婦人隨手用手抹了抹。

任何一個男人都受不了這種事啊…

流雲瓊若聽此渾身一僵道：「失貞明明應該是雙方的責任，為什麼只有女人一個人受苦？皇上有那麼多妃子，他為什麼還要強求一個心不在他身上的人？」

婦人詫異的看了流雲瓊若一眼，這一看可不了得，這個女孩的眉宇之間怎麼和那個人那麼相似？

「瓊若…」楚瑩雪伸出一隻手去握住流雲瓊若的小手。

楚瑩雪道：「美麗是無罪的，等到強大起來的那一天，美麗的容顏只會讓人稱讚和敬仰。」

「小姑娘，你今年幾歲了？怎麼竟說這些大人的話？」明明是個笑起來可愛的女孩，卻為何話里那麼多的滄桑？

「我八歲了，人家都說三歲看老，八歲了，也該長大了。如果我依舊還是個喜歡玩泥巴的小女孩，可能我就會被賣了還幫別人數錢呢。」楚瑩雪嬉笑著回答。

「有些心眼也是個好事，不然你們姐妹以後的路怕是不好走。」

「好了，來，我給你們做衣服，我去拿尺子，你們把外衣脫了，我給你們量一量尺寸。」婦人說著便往裡屋走去，沒過多久便拿了一個黑木尺子出來：「你們兩個誰先來啊？」

楚瑩雪道：「讓她先來吧，看著她一身黑總感覺不習慣。」

流雲瓊若如楚瑩雪所言，脫下了那身黑衣。

靠近流雲瓊若，為她量身的過程中，婦人摸到了她的中衣，那質地，那顏色，似乎…

不可能吧，她身上穿著的怎麼會是雪心錦？

雪心錦，錦如其名，以雪為心，純白無暇，這雪心錦是華家商鋪獨家製造的，只有七大世家和六國皇室人員可以得到。

這兩個要被父親賣掉的小女孩怎麼會？

她們的容貌也絕非泛泛之輩，想來其中必有隱情吧。

也好，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可萬一若是碰見與她一樣知曉這衣服材料的人，起了疑心那又該如何是好？

「小姑娘你叫瓊若是吧，很好聽的名字…你把中衣也脫了吧，我看你穿著的中衣似乎是一種價值不菲的布料，既然要改就全改吧，我再為你做一件中衣。」

「謝謝奶奶。」流雲瓊若說著便褪下中衣，僅穿著一件弔帶衫和短褲，不論不類的站在那裡。

可婦人的全部心神卻被她胸前垂著的紫玉蝴蝶所吸引住了。

小姐…

或許，容貌相似並不是巧合。

這紫玉蝴蝶，明明是嫣兒小姐親自雕刻後送給小姐的新婚賀禮啊！

「奶奶。」

「孩子，這蝴蝶好漂亮，是誰送給你的？」乾枯的手指劃過那帶著些許體溫的玉蝴蝶，婦人問道。

「是我去世的母親留給我的唯一的遺物…」去世！母親！

「你的母親是華菱兒？她已經死了？」婦人的話讓楚瑩雪和流雲瓊若都呆住了，她們做夢都想不到竟然在這鄉野之地會有人戳穿她們的過往。

楚瑩雪連忙上前來道：「奶奶，您在說什麼？我們怎麼什麼也不懂啊。」

流雲瓊若沒開口，只是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紫玉蝴蝶，若有所思。

「如果你知道我以前生活的地方，那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說了，我姓朱，可我的主人家姓華…」原來如此，難怪她會認出了母親的遺物。

楚瑩雪和流雲瓊若齊齊看向婦人，想看看她接下來還會說什麼？

「我的身份是華府的一名奶娘，是菱兒小姐的奶娘。」看著流雲瓊若，婦人眼裡一片溫暖。

「沒錯，我是華菱兒的女兒，若你真的是我娘的奶娘，那你就告訴我，我娘她以前到底過著什麼樣的生活？」娘從來都沒有提起過她的一切，她只說過兩個人，一個是父親流雲漠，一個是姨母華嫣兒。

「小小姐，您能先告訴我小姐究竟是怎麼死的嗎？」婦人老淚縱橫，她親自奶大的孩子啊，那麼美麗那麼聰慧，怎麼就這麼死了？

小小姐和那個小姑娘是從皇宮裡逃出來的嗎？她們那麼小，究竟是遭受了什麼樣的待遇才逃出來的呢？

「是雪月絮，那個女人將我娘亂棍打死了，最後我連我娘的屍體都沒有保護好。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要讓她千倍百倍的償還…」

「雪月絮？慕家的表小姐？是她…」知道了仇人是誰又如何，始終都是螻蟻一般的存在，無法發泄心中的恨意。

楚瑩雪坐在一旁沉默不語，她現在的身份該死的討厭。

明明與雪月絮沒有半點關係，可是卻是斬不斷的血脈相連…

「奶奶，請您告訴我有關於母親的一切…」

「是，您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轉向楚瑩雪，婦人輕聲問道：「你也是小姐的女兒嗎？」

看起來比小小姐精神些，也精緻些，她又是何人？

還沒等流雲瓊若說話，楚瑩雪便起身欲跪：「我叫花盈雪…」

「花盈雪？你就是那個神使公主？」下傾的身子被人攔住，等待楚瑩雪的並不是厭惡與憎恨，而是不可置信與崇敬的目光。

敬神，不分老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