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052 分不清敵友

古老的青白色瓦礫在冬日的陽光照耀下愈顯出蒼涼之感，幾枝紅梅若有似無地開在青松之下，幾數緋紅流嵐輕妝研雅地點綴著古老的院落。既清寒欲滴，又嬌艷無限……

細長而尖銳的指甲已狠狠掐入手心，女子臉上卻全無吃痛的表情，她壓抑著內心的痛苦胸前卻起伏著怒氣和憤懣，執劍的手還在微微顫抖著，這是她第一次傷人，傷的卻是自己用性命和姓名救治的病人。

赫連政，你剝奪了我殷素兒的名字，更剝奪了我殷素兒的醫德。

待到再抬眼，一眾禁衛軍已經緩緩圍聚了過來，羅剎皎只覺得自己陷入了重重地包圍之中，耳邊飄來一聲促狹而過的細語：「快去稟告皇上，說已經發現了可疑之人。」

羅剎皎猛地咬緊了下唇，像是要頃刻之間都將血紅的唇咬破了滲出血來。赫連政果然是不可相信的，當他回過神來他還是要殺了自己。正當她絕望，一手在袖中握緊了齊月劍之時，背後忽的騰起了一股涼氣。

驀然，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個清朗如雪的男音：「什麼可疑的人？叫我來看看……」

「祁陽郡公！」

「祁陽郡公！」

一眾人見了都紛紛注目行禮道。

羅剎皎猛然側著臉低頭握緊了手中的齊月劍，現在的他不知是敵是友……

轉眼之間，他已行至羅剎皎的身側。

一寬大的掌心握住了女子的手背，只覺得她的手，襲涼如冰川中最寒澈的積雪，抬眸驚疑那一瞬，恍若忽然抬高過盛又退去的潮水。

男子突然笑了出聲，唇角的溫柔在冷寂的晨霧中顯得異常邪魅妖嬈。任憑女子怎麼動彈都無法抬掌出劍，被男子的腕力死死地箍住，柔然道：「不是什麼都不怕么？」

她低眸面帶慍色，卻側眼看見身邊的一眾人都面露訝異，甚至有些窸窣的討論聲。

左將軍陡然發話，「祁陽郡公認得這位……公子？」

顯然，現在羅剎皎的這幅黑炭面容加上散落拘冠的長發令人無法輕易地辨識是男是女。或許……赫連政並沒有告訴禁衛軍要搜查的人的樣貌，只是說要找個可疑之人。

「這……倒是極像后廚那位剛來的燒炭生火的。」男子驀然轉身，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寒笑惑人心扉，一雙如蒼鷹般幽森的目光狠狠地望住羅剎皎。

好像在嘲笑她，又好像在警告她，這是唯一能夠救她的辦法，現在的他和她一條繩上的螞蚱。

她若是死了，他也活不成。

所以……他僅是因為這樣，才編出謊言救她的么？

如墨色一般烏黑的發散落在臉頰，寒風吹來髮絲輕輕搖曳垂墜在額前遮擋住女子的目光，再看不到那瀑布一般瀰漫的發的背後是怎樣一雙孤冷哀傷的眼。羅剎皎不再掙扎著手腕，而是微微抬頭迎上一雙冰冷而精湛的目光，勝過寒風凜冽如兩道白刃，生生的剜過女子的臉頰，刺入骨髓。

他的唇微微抖動，細細的透過耳邊的髮絲輕咬一陣呢喃，溫柔而駭人：「院子已經全面封鎖，我不管你有沒有被皇上發現身份，也不管你到底做了些什麼。翻牆，離開，永不再回來！我指的是……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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