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061 五十年又何妨

晃眼之間在這文國公府上住下，已經是四天之久。

文國公府上的紅梅經過這接連幾日的冰寒霜凍已盡數綻放，滿樹滿眼的嬌紅，在青磚白瓦之間，隔著高高的圍牆穿過松林影影綽綽地斑駁蕭條，襯得滿目的青翠皚皚開得那麼妖嬈嫵媚。這天氣寒冷逼人，好像是只要再吹過一陣寒徹刺骨的冷風，就要飄來日夜期盼的白雪。

羅剎皎不覺地握緊了抓緊了衣袖，拂面一陣刺骨的寒風。身後一陣熏香裊裊，還未轉過身來從身後穿過一抹湛藍色溫雅，從眼底滲出一股柔柔的笑意。

「拿著吧，你極怕冷。」

儘管她搖晃著腦袋，上官太慕還是將手中的暖爐送至她的掌心。

「這幾天的打擾已經很是愧疚了，幸好那些禁衛軍沒有再來。明日就是城門開的日子了，謝謝這些天來上官公子和上官小姐的細心照顧，讓素兒感到就像是在家一樣溫暖。」羅剎皎接過暖爐，低語道。

只是輕輕一語，惹得上官太慕心下一個踉蹌，好似平靜的柔波，在波心蕩起層層的漣漪。

「如果……如果你喜歡，可以永遠地住在這裡！我和妹妹，都會待你如同家人一般。」身邊的男子猛地一個心神激蕩，聲音都顯出顫抖。

羅剎皎的眼光依舊流連在那滿樹的紅梅點點，轉過頭來裝作什麼都不曾發生。

上官太慕上前一步，握住羅剎皎冰冷的手，認真而嚴肅：「太慕希望你能夠留下，即便是皇城永不再開，只要你願意，住下五日何妨，五年依舊，即便是五十年，太慕也想將你留在這裡。你是我上官太慕要保護的……」

話未說完，一襲溫涼倏然抽離，暖爐落地被打翻，熏香無意卻染紅了一地的白霜枯草。

她面露驚詫，卻掩飾得極好。再次抬起眸依舊是淺笑嫣然，拾起掉落在地的暖爐，輕緩道：「謝謝上官公子，你答應我的你做到了。你將我保護的很好，這一份人情我欠下了，我會記得還。」

原來，是她將上官太慕路人皆知的心事說的風輕雲淡。所以……她欠下的只是人情，而不是情。

如同木槿花宛然落地，陣陣狂風吹拂過枯草，如雪白皙的寒霜在地面上翻卷吹拂起寸寸雪花的模樣。心碎落地的瞬間，就像是提前將整個料峭寒冬都挨過了一遍。

湛藍色衣袍下，雙手已緊握成拳，目光黯然沉痛，眉間淺藏著一絲絲遺憾，卻依舊是溫柔的眸光凝望著她。笑道：「如果姑娘真心想還，那就後天再走罷。明天才是開城門的日子，但皇上後天才回宮，若殷姑娘不想將太慕的心思都白費，就等後天再走。」

這是他惟一的請求，卻是如此的卑微，只是為她著想。

羅剎皎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纖細的十指好似輕輕地拂過水麵，掌中柔波散開，指間的冰涼緩緩沁入骨髓。她靜靜地走到男子的面前，輕輕地握住他的手，笑靨荼蘼：「謝謝。」

許久，湛藍色衣袍離開了淺白色裙裾。羅剎皎緩緩回過頭來，只聽得身後一聲細語溫柔無盡。

「其實我只想和你一起看一場雪，一場下滿蘇州城皚皚如霜的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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