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宴
會稽山下十餘里的檀溪,溪水湛綠,樹木成林。溪邊兩岸的鵝卵石靜靜的在那裡注視著奔騰而下的溪水。
卻聽見「嘩啦」一聲,原來如鏡一般的溪面中突然露出了一個黑呼呼的東西,嚇得旁邊一隻站在枝頭的鳥兒撲哧撲哧的拍著翅膀飛得遠遠的。
那黑呼呼的東西轉了過來,原來正是在那大禹古墓下被沖得七葷八素的的朴征。儘管他用真元護住了自己的頭臉,但是那水流也甚為湍急,把他也沖了個頭昏腦漲,也不知道被沖了多遠,昏昏沉沉的朴征見得頭上有一絲光亮,連忙遊了上來。
太久沒有見到陽光了,刺眼的眼光不由得讓朴征眯起了雙眼。不過鼻子裡面呼吸的新鮮空氣,讓他也放鬆了不少。慢慢適應了陽光的直射以後,卻看見自己身處一條小河之中,河水也不是很急,自己離岸邊大約數米的距離。
不管現在是在什麼地方,先上了岸再說。朴征心下盤算著,在G市長大的他也有一身不錯的水性。很快的,他略顯狼狽的爬上了岸,再也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正在朴征想著怎麼回到城裡去的時候,卻聽見一聲「朴老弟。」
朴征回頭一看,卻看見郎舞跟著一個瘦高老人在不遠處對著他大叫。大喜之下:「郎老哥,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郎舞這幾天一直都在擔心著朴征,在賓館也一直是心神不寧的。原來組織也一直在吩咐著他能盡量拉攏著朴征。這次到杭州來尋找夭寶,夭寶是找到了。沒想到朴征卻不見了,他也不敢貿然行事,趕忙向組織上頭彙報。
組織想了半天,決定還是不能放棄這個重要的人物。所以,這幾天郎舞的組織裡面也是加派了不少人手前來杭州幫尋找朴征,同時也私下裡動用了不少的隱秘力量,一直都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到了今天,組織上派來的這個老者。其實是一個狐妖,也是自修成妖的,他的一手鐵扳神算在組織里也算是小有名氣,突然找到了郎舞,說剛才算了一卦,要找的身應該是東北方向,有山有水之處。
將信將疑之下,現在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郎舞就帶著狐妖開著車按照卦象上所說的會稽山東北方向,沿著檀溪就一直找尋了下來,沒想到還真的找到了朴征。
看到朴征安然無恙,郎舞也是心裡放下了一塊石頭。到底是完成了組織上的任務,還是發自內心的看到了朴征而高興,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不過他知道自己看到朴征那俊朗的面容的時候,他知道他自己終於解脫了。
顧不得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郎舞如同大鷹一般掠過河灘,來到了朴征的身邊。摟著朴征的肩膀笑道:「老弟,你這幾天都那去了?急死老哥我了。」
見到郎舞,朴征的心情一下也好了起來。見郎舞情意真切,也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什麼,被一頭孽畜騙去了一個地方。一言難盡,回去再說吧。」
郎舞這才想起身後還有一個狐妖,趕忙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公司的胡老先生,一手鐵板神算也是赫赫有名,這次要不是他,我還不知道到那來找你呢。」
後面那狐妖聽得郎舞贊他,也是一臉的得意。前行幾步,笑著對朴征說道:「雕蟲小技,入不得法眼。不過老弟到是少年有成。以後非可限量啊。」
朴征趕忙回禮道:「胡先生謬讚了,以後有機會還要向先生多請教請教。」
郎舞笑著說道:「你們別在這裡掉文包了,我在這裡聽著牙酸,我們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情別站在這河邊說。」
看著周圍不住后掠的景色,郎舞也是心情大好。回過頭來笑著說道:「老弟啊,這次你可是出了名了。托你的福,這次能滿載而歸,公司這次也很重視。上面也來了幾個人,他們也要見見你,有點要事需要跟你面談一下。」
朴征心下明白,估計是那本王羲之的真跡的事情。也不知道郎舞他們的人是什麼打算的,也就笑笑不再言語。
到了原來他們居住的飯店,卻不見鄭胖子的蹤影。原來是朴征失蹤以後,他在酒店等了一天,嫌悶得慌,天天吵著要回去。剛好公司裡面在雲南那邊又有活干,他又藉機跑到那邊去了。
朴征回到房間,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看看那本自己的王羲之的真跡還在,心裡也鬆了一口氣。痛痛快快的洗了個澡,把穿了幾天的臭衣服換了下來,剛想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一下。有人來敲門了。
在門口,穿得一身筆挺西裝的郎舞在門外笑盈盈的看著他。
「搞什麼飛機?今天你結婚啊?」朴征一臉的不解。
郎舞一臉的尷尬:「那有?我們公司來了幾個人,想請你吃飯,見見老弟。順便跟你商量點事。」
朴征想想自己拿著這個東西,處理起來也是麻煩。不如先聽聽他們的意見再說,再說這個組織看起來能人也不少,結交一下也可以了解一下他們的實力。想到這裡,朴征點頭應允。
跟著郎舞,來到了飯店裡面頂樓的大餐廳。這裡的地處比較高,在這裡可以俯瞰杭州城那美麗的夜景,不過今天跟往常不一樣,少了那些來這裡用餐的客人,整個餐廳只有幾個服務員在那裡忙碌,顯得有了幾分怪異。
見朴征投來的詫異的目光,郎舞連忙笑著解釋道:「我們今天晚上把這裡給包下來了。免得有人來打擾。」
正在說話之間,服務員看見郎舞那顯著的白髮特徵,趕忙過來招呼。這個餐廳在杭州也算是非常有名,既然人家能把整個給包下來,自然是要好好招待。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非常有身份的人居然對這個毫不起眼的年輕人恭敬異常,不由得就多看了朴征幾眼。
朴征現在是何等人也,在大禹墓裡面修鍊到了第二重的黃庭寶府,如果他能靜下心來把**修鍊好的話,就可以飛升成真正的仙人了。馬上他就感覺到了在前面帶路的那個小姑娘在不停的打量著他。心下好笑,在那小姑娘再次偷偷的看他的時候,一個笑臉迎了上去。
「自己也見過了不少的人了,怎麼今天這個小孩笑起來特別讓人心醉?」那服務員心如小鹿般得亂撞,連帶路帶得走過了郎舞他們所定的包廂也還不知道。
郎舞早上來定的包廂,見服務員到了地方居然還朝著前走,心下有點奇怪:「美女?你知道我們定的那個包廂嗎?」
那服務員「啊!」輕呼一聲,紅著臉低頭道歉:「不好意思,先生。」說完,又折了回來,輕輕敲了兩下包廂的門。聽得裡面的人回答「進來。」以後,輕輕打開房門,然後飛也似的走了。
郎舞奇怪的看著那服務員的背影:「看到老虎了?這裡的服務員真沒素質,等下我就去投訴她。」只有朴征心裡清楚出了什麼事,強忍著笑說道:「快點吧,人家都等急了。」
郎舞帶著朴征進了包廂,入得包廂之前,朴征見包廂上書「流金歲月」四個鎦金大字。入得包廂來,朴征差點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深咖啡和奶油黃的主打裝修搭配就跟一個老紳士一樣泰然和從容,滿目皆是老傢具、老電器、老照片……老留聲機里飄出來的幾縷嗓音甜潤低柔得恰到好處,細細聽來竟然都是七八十年前的陳年流行曲。
不過包廂正對著大門,卻是一面寬大的落地玻璃窗。碩大的落地玻璃上倒影著的卻是美麗的現代都市夜景,彩燈點點,車水馬龍。一時間,也有點在兩個不同地域和時空里搖擺的眩暈。
「這裡的東西,都是古董,全部都是那時候的真貨。」郎舞低聲向看得有點眩暈的朴征解釋道。
「哈哈。」一陣笑聲在包廂里響起,朴徵才看見在包廂的裡面還坐著兩個人,一個是中年的魁梧漢子,留個著精幹的小平頭,不過到是一臉的庸態,只有在雙眼閉合之間,偶爾有精光一閃而逝。另外一個年紀稍微大點,留了撮山羊鬍子,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樣子。
郎舞連忙介紹道:「這位是我們公司的副總經理,鮑雷。旁邊這位呢,是我們公司的顧問,陽泰仁。這位就是我常跟你們提起的朴征,朴老弟。」
那中年漢子趕忙伸出雙手,笑道:「常聽小郎說起你,說你年輕有為,這次也是老弟洪福齊天,得此夭寶。假以時日,老弟你一定可以名滿天下。」旁邊那老陽也一邊把弄著他的鬍子,也站起來笑呵呵的看著朴征。
朴征連忙伸出雙手,抓住了**的手搖了搖:「這次僥倖成功,還是多虧了郎老哥和貴公司的大力協助啊。希望以後有機會多多合作。」
鮑雷聽得這話,又笑了起來:「那裡那裡,老弟這是謙虛,來,先坐下再說。」
在鮑雷的招呼下,朴征推不過,半推半就的坐了上席,鮑雷和郎舞一左一右,那陽泰仁坐了鮑雷的下首。
待得眾人都落了座,那鮑雷輕輕的擊了擊掌,進來一個身著領班模樣的人,鮑雷對她輕輕點了點頭,那領班也輕輕一點頭,掩門出去。馬上服務員和侍應生流水般的把菜上到了桌面。卻見那上的菜,色香俱全,朴征卻是連見也沒見過的。
果然是杭州有名的餐廳,服務也是十分的周到,從鮑雷吩咐上菜,到那領班進來報告說菜已上齊,也才數分鐘而已。鮑雷滿意的揮了揮手,那領班就退了下去,輕輕的關上了門。包廂內頓時就只有朴征等四人在這個碩大的包廂。
鮑雷笑著說:「老弟是南方人,難得吃到這裡正宗的菜肴,所以這次老哥擅自主張,就點了一些這裡的特色菜,希望還能合你的胃口。」
然後開始鮑雷開始講解這些菜名,什麼西湖醋魚,龍井蝦仁,宋嫂魚羹,東坡肉,叫化童雞,火瞳神仙鴨,春筍步魚,反骨水律蛇,百鳥朝鳳。。。直聽得朴征頭昏目眩。
朴征早就食指大動了,耐著性子聽著鮑雷為他一一講解這些菜名,直到鮑雷含笑舉杯說慶祝朴征這次滿載而歸的時候,他舉起杯子跟眾人碰了一下杯,淺淺的喝了一口,就開始向自己面前的這些美食開始進攻了。
這也難怪朴征有失儀態,他在大禹墓內幾天滴水未進。以他現在的功力,再餓上十天八天也沒有事,不過肚子還總是空的,又碰到這麼多的美食,他那裡還按柰得住?
見朴征狼吞虎咽,鮑雷幾人也不以為然,自顧自的在那裡推杯交盞,自己喝得不宜樂乎,這也難怪,他們自己本來就是妖族出身,不拘禮節。
酒過三巡,朴征也吃了個半飽,那鮑雷轉過身來,笑著舉起了酒杯:「老弟這次出手不凡,只不過不知道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個夭寶呢?」
鮑雷本是那山上一頭豹子精,歷經千年乃修鍊而成。被郎舞公司看中,吸收進了組織專門負責對外。這次接到郎舞的彙報,也是想極力拉攏朴征。因為朴征身懷異寶,加上身份特殊,所以鮑雷才對他是禮遇有加,要是換成其他實力差點的妖,早就被他們搶了。
朴征心下明白,開始說正事了。他端著酒杯,輕輕的跟鮑雷碰了碰就放了下來:「這個嘛,我現在還沒想好。我到想聽聽鮑老哥的意見!」
那鮑雷端著酒杯,似笑非笑的看著朴征:「老弟真的要聽老哥的意見?那我就說了啊,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可千萬不要見怪。」
「這個夭寶的價值我們就不說了,從文藝價值來說,是我們的國寶。這次我來也是受人之託,向跟老弟商量一下。」說到這裡,鮑雷頓了頓,看朴征臉上神色未變,就繼續說了下去。
「老弟你也知道,我們吃的是這個倒斗的飯。我們吃這個飯也有個規矩,我們掙我們該掙的錢,而且不能忘祖背宗。象這樣的國寶級的文物,希望老弟能考慮一下,不要流到國外去了。如果在條件相等的情況下,希望老弟能盡量把這個東西留在國內。」
朴征表面上是若無其事,但是心裡卻是翻了鍋。鮑雷也是受人之託,那這個人到底是誰?自己才拿到這個真跡才幾天,就已經有人知道這事,而且出了這麼大場面來阻止自己賣到國外?
又轉回來想,,雖然自己有斬龍台在手,但自己現在還是勢單力薄,首先不說郎舞的這個組織,還有他們背後的這個勢力也都不是自己現在能抗衡得了的。另外從自己內心來說,他也不希望這樣一個夭寶流落到國外。何不做個順水人情,結交一下這個組織,說不定對自己以後也是大有裨益。
想到這裡,朴征想著說道:「鮑老哥的話,小弟怎敢不從。這事也就依了老哥就是。」
聽得朴征此言,鮑雷和那陽泰仁對視一眼,喜悅之色流露於面。鮑雷高興的說道:「老弟果然是豪傑之人,做事坦蕩。這樣,我們也不虧老弟,這個夭寶,如果你信得過我們的話,就我們免費來幫你處理。另外。」說到這裡,那鮑雷轉身從背後拿出一塊黑幽幽的看不出來是什麼材質的牌遞了過來。
「這塊是我們公司的身份證明牌,老弟肯幫我們這麼大一個忙。我們也沒什麼好回報給老弟,以後老弟就是我們公司的顧問了。也不是我們吹牛,在西南地界上我們公司還是有那麼點勢力的,一般的人看到這個牌子是沒人敢動你的。」
朴征接過手來,卻見那牌上刻有一龍一虎一豹,栩栩如生,血盆大口裡的利齒黝黑髮亮,似乎是要擇人而噬。
「這個好處不收白不收,以後也許還用的著呢。」想到這裡,朴征笑著說道:「如此便謝謝鮑老哥的好意了。不過我到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鮑老哥。」
「噢?有話請直說。」
「我比較好奇的是,你們打算怎麼幫我處理這個夭寶呢?」
「當然是拍賣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