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發簪會惹事
87_87208她這麼說,倒也有幾分道理,想她算什麼東西,也敢戴那麼名貴的東西?鐵定是有人送她的。
「啊!」江月荷捂嘴尖叫一聲,擺出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道,「三弟,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你若是缺金少銀,問二姐借便是,為何要做這種不幹凈的事兒,唉。」她拿著手絹在眼角按了按,委屈地看向老夫人,「祖母,三弟也是年紀輕不懂事,若是有何不對的地方,我身為二姐也有責,還請祖母多多包涵,輕罰三弟。」
江建德也趁著江月荷搶佔了先機,質問道:「泓之,你有何話說?」
江泓之見所有人都看向他,才不冷不淡地起身道:「凡是都講真憑實據,僅憑一個賤奴的話便認定是我所為,未免太過草率,畢竟誰人也不知她是否受了他人恩惠,要咬我一口。」
江建德冷哼一聲:「她可是你們的人,若她咬你一口,也只怪你們不得人心。」
江泓之不說話了,讓江建德得意一陣又如何,等到得意的勁過去了,就有得江建德好看的了。
他對著老夫人恭謹地道:「祖母,請容許孫兒問小虹幾句話。」
見老夫人點頭,江泓之對著小虹道:「那發簪何時何地給到你手上?」
小虹完全沒想到江泓之會問這麼刁鑽的問題,她壓根就沒得到過發簪,怎麼知道何時何地得到手的,只能含糊地回道:「當時婢子興奮過頭,便不大記得了,約莫是幾日前吧。」
「是么?」江泓之走到小虹面前,揚起一手,啪地一聲狠摑了她一掌!
「啊!」小虹疼得尖叫一聲,捂著臉無辜地看著他。
這一舉動讓眾人始料不及,江建德懵了一瞬,立時呵斥道:「泓之,你這是作甚!」
江泓之看著發紅的掌心,覺得真是解氣,就該多打幾掌,讓這個賤奴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他冷冰冰地收了手,對著老夫人道:「祖母,孫兒是在教訓不知恥的賤奴,若污了您的眼,還請您見諒。」
「三少爺若要打人,總歸要給些理由才是,這莫名其妙打了一掌,外人見到,還當是三少爺苛待下人,要堵下人的嘴呢。」一直觀戲的大夫人張氏終於坐不住了,語中帶炮地開了口。雖說小虹現在不侍奉她,但若是小虹出事,老夫人追查下來,定少不了降罪到她頭上,到時候她可吃不了兜著走。
江泓之卻不緊不慢地頂了回去:「不過是一巴掌,如果這也算是苛待的話,那前幾日二哥的臉頰發紅,莫非也是被什麼人苛待所致?」
「你!」張氏一掌猛拍扶手,青蔥玉指怒指向江泓之,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前幾日她親兒江豎夜半偷跑出府玩樂,到天明時才帶著一身酒氣與胭脂味歸來,直氣得張氏火冒三丈,當著下人的面就狠摑了他一個耳光,這事都被下人傳了個遍,重生的江泓之當然也知道。如果扇耳光也算苛待的話,那張氏就是在苛待嫡子,那對重視嫡子的侯府來說,可就是個大罪了。
見張氏吃癟地收了手,江泓之冷笑道:「至於堵下人的嘴,孫兒確實是要堵她亂噴糞的嘴!」
老夫人繃緊了臉色問道:「她這張嘴怎麼的?」
「這賤奴算什麼東西,也配能得到價值不菲的發簪!祖母明鑒,若是孫兒真如賤奴所言,偷盜了發簪送給楚姨娘,那為何楚姨娘自己不戴,反倒給一個掃地的粗使丫鬟?還讓其明目張胆地戴出去,讓他人見著?」
「這……」老夫人仔細一想,江泓之說得也確實有道理,哪怕是最得寵的丫鬟,楚氏也不至於會放棄到手的美飾,轉贈他人。
「三少爺,話可不能這麼說。」張氏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道,「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故意送簪給小虹,把她推出去當刀使呢?」
小虹經她提點,登時又往臉上抹了把淚,哭訴著膝行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冤枉,婢子冤枉啊,這發簪確實是楚姨娘送婢子的,但楚姨娘為何送簪,婢子都不知情啊!」
「你不知情,卻能知道是我盜來的發簪?」江泓之冷聲問道。
小虹一哽,眼珠子轉了一圈,又放大了聲繼續嚎:「那……那是楚姨娘告訴婢子的。」
江泓之諷笑:「笑話,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讓楚姨娘出賣我?」
小虹大聲嚎道:「婢子什麼都不知道!老夫人,楚姨娘當初告訴婢子三少爺盜簪之事,並給了婢子發簪,說是要換取婢子的信任,以讓婢子去縱火救三少爺。老夫人,婢子冤枉,冤枉啊。」
「夠了!」老夫人一掌重重拍落桌上,震住了場上的聲音,她板著臉道,「老三,你給祖母一個合理的解釋。」
江泓之彎腰給了老夫人一禮:「祖母明鑒,此賤奴的話漏洞百出,不足為信。父親身為一家之主,鐵面無私,事事皆能秉公處理,但這賤奴不對父親喊冤,卻跑祖母你這兒撒野,莫非是認為父親不能公私分明,明察秋毫?」
小虹頓時慌了,她一個奴婢,哪有那膽子質疑江建德的能力,立刻辯解道:「不,不是,婢子只是……只是……」只是什麼?無論是說老夫人更有能力替她伸冤,還是說江建德沒聽她的冤情,都無異於抽江建德一個耳光。
江建德也沒想到江泓之摳得那麼死,豁然上前去踹了小虹一腳:「你個賤奴,為何當時有冤不喊,現下卻來母親面前撒潑!」
小虹被踹得滿地打滾,哭花了臉,還說不上一句辯解的話來,只能不停地喊「婢子該死,婢子該死」。
江泓之心底冷哼一聲,江建德倒是會把自己的關係撇得乾淨,不過他這渾水他蹚了,哪還能撇得清。
「祖母明鑒,這婢子前言不搭后語,自相矛盾,錯漏百出。先是越過父親而找祖母伸冤,后又對發簪來由答得不清不楚,還說是孫兒盜簪,經過楚姨娘之手轉贈給她。試問楚姨娘為何要拿盜簪秘密和發簪收買她,而非金銀?莫非一個來歷不明的發簪會比查不出來處的金銀來得有用?況且孫兒若有這功夫,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二姐頭上偷簪,那孫兒早就能從柴房出來了,又何苦在柴房裡受幾日的罪?既然她的話不足為信,那所謂的縱火救人自然也是胡謅的了。」江泓之鏗鏘有力地回道。
張氏輕蔑嘲諷道:「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不吃不喝,博老爺同情?你被關幾日沒從柴房出來,可不意味著你沒能力盜簪。」
「敢問母親,府上統共多少人口?」江泓之突然問了個不著邊的問題。
張氏一愣,琢磨不出話里的玄機,就老實答了:「約莫兩百。」
「哦,兩百人口,」江泓之露出瞭然的神情,點了點頭,「敢情這兩百人口,連帶著看守柴房的人都是瞎子,能讓我光明正大地離開柴房,盜了簪送給楚姨娘,再回柴房。」
江建德的臉頓時青了,壓根就沒人看守柴房,江泓之要出去也是容易的事情,但這話卻是自打自臉,他哪說得出口。而張氏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她是負責掌管府內內務之人,如果說這兩百人口都沒個人看到江泓之偷出柴房,豈不是說自己監管不力?這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三弟這話就不對了,」江月荷哂笑著插嘴道,「二姐的發簪被盜,是在你被關柴房之前。」
「二姐可曾聽過一句話?」江泓之眯著眼眸,冷笑道。
「什……什麼話?」江月荷打了個抖,江泓之的冷笑活生生像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莫名讓她渾身一顫。
「晴天白日作謊,是要遭天譴的。」
「三少爺,有話便直說,莫裝神弄鬼嚇唬人!」江月荷的生母陳氏幫腔喊了一句。
江泓之淡淡地瞥她一眼,目中射出的精芒頓時把陳氏嚇得縮回了聲,還拍著胸口暗道這小子怎麼突然這麼厲害了。
江泓之話鋒一轉:「二姐昨日來柴房看我時,你還別著這枚發簪,怎麼就在我被關前丟失了?莫非二姐還有枚一模一樣發簪不成?若是如此,就是二姐不對了,聽聞母親十分喜好這枚發簪,但顧念你是小輩,方讓父親送簪給你,如今你得了發簪不夠,還霸佔兩枚,不分母親一枚,未免太過不孝。」
「我……我沒……」江月荷支支吾吾地發不出聲,朝大夫人看去,果然見她臉色不好了。
當初江建德從外回來,稍帶了不少的金銀首飾,讓府上的姨娘與姑娘自個兒挑,大夫人一眼便看上了那個蝶形發簪,但江建德卻使眼色讓她謙讓小輩,大夫人只能嘆恨放手,讓給了江月荷。要是江月荷真霸佔了兩枚發簪,豈不是便宜都讓江月荷佔盡了這豈不是說,她這誥命夫人,當家主母都比不上一個庶女?
江月荷壓根就沒兩枚發簪,但被江泓之這麼一說,好像就成了這麼個意思。她暗道一聲不好,正要給大夫人道歉,卻聽大夫人冷著臉道:「原來二姑娘收著那麼多寶貝。」
陳氏一聽,剛想發話,卻聽江月荷搶先一步辯解道:「我沒,我……我就一枚蝶簪。」
「哦,原來二姑娘就只有一枚發簪,」大夫人陰陽怪氣地道,「那敢情這都是二姑娘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你到柴房縱火害三少爺,結果意外掉落了發簪,隨後你為了撇清罪名,便找了這賤奴替你頂罪,還賊喊捉賊地往老夫人這裡鬧上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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