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太欺負人
書雲箋很清楚,桓墨玉這樣侮辱豐昀息,其實是想報復自己,他的目標不是豐昀息,而是自己。所以,想要他停止這樣做,直接將目標轉到自己身上就可以了。
「哼……」桓墨玉冷笑了一聲,凝視著書雲箋,道:「瘋丫頭,你的性子這樣犟,竟然會為了一條狗向本世子服軟。」他看了豐昀息一眼,言語嘲諷,「看來,這條狗對你來說,真的很重要。」
「小黑子是本郡主的侍衛,本郡主一向護短,不喜歡別人對我的人下手。」書雲箋語氣淡淡的開口,「桓墨玉,你拿玄冰盒威脅,的確可以讓小黑子對你言聽計從,但他只是我的一個下屬,他會怎麼樣於我來說其實無痛無癢,頂多氣憤一下,也就沒有其他的了。你拿他出氣,說句實在話,根本沒有多大的作用。」
書雲箋這話,倒也是事實,她的確很在意豐昀息,也很偏護他,但玄冰盒的事情畢竟是豐昀息自己的事情,他想要做什麼,自己可以阻止,但無法杜絕。為了玄冰盒,豐昀息可以完全不顧念自己,而她阻止了一次兩次,阻止不了接下來的每一次。桓墨玉這樣侮辱豐昀息,不過是為了報復自己,而自己也的確會生氣,但生氣也就一會兒功夫的事情,桓墨玉根本無法用豐昀息真正的報復自己。
「沒作用的話,你會主動向本世子服軟嗎?」桓墨玉知道書雲箋是在轉移目標,他怎麼可能讓她得償所願?
「服軟?」書雲箋嗤笑一聲,「讓本郡主服軟的人不多,也就那麼幾個,但很可惜,這幾個人中並沒有你桓墨玉。」
「那你為何和本世子比試?」桓墨玉看著眼前眉目如畫的少女,有些不解。聽到書雲箋說要比試,他真的以為這個瘋丫頭是在向自己服軟,但聽她剛才那話的語氣,似乎的確沒有服軟的意思。
「理由很簡單,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書雲箋的笑容平靜下來,如往常一樣,彷彿帶著無法脫離的面具。
桓墨玉是年輕氣盛,容易衝動,但他不是傻子,書雲箋這麼一說,他便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想要玄冰盒?」桓墨玉問。
「嗯!」書雲箋點頭,「我們比試,你贏了,我向你道歉,你輸了,將睿王府所有的玄冰盒都給我。」其實,書雲箋還想加個籌碼,就是桓墨玉輸了要向豐昀息道歉,但想了想,以桓墨玉的性子,要他示弱道歉,還不如殺了他,而且,玄冰盒的籌碼已經足夠,她再提其他籌碼,就有些貪心不足了。
「你覺得這兩個籌碼能比嗎?」桓墨玉問。
「為何不能?」書雲箋好像很是驚訝桓墨玉的話,「你要清楚,玄冰盒對於小黑子來說很重要,可對我來說,它卻是一文不值,我是護短小黑子,才會提出比試的提議。但我要是不比試了,小黑子也不會怪我,所以就看你答不答應,答應的話,我們就開始,不答應的話,我轉個身離開,你想要怎麼對待小黑子,自己看著辦。」
這話中的道理,桓墨玉不得不承認,他想了一會兒之後,開口,「本世子要稍微改一下這籌碼。」既然書雲箋提出了此事,他一定不會放棄這個能夠報復她的機會。
「你想要怎麼樣?」書雲箋問。
「若是本世子贏了,本世子要你脫簪親自去桓王府向本世子道歉。」桓墨玉說。
他這個說法,是參照脫簪待罪的禮節。在天垣王朝,后妃犯下重大過錯便是這樣請罪。需要摘去簪珥飾品,披散頭髮,脫去華貴衣物身穿素服,下跪求恕。桓墨玉當然不會讓書雲箋下跪向自己道歉,他這話很明顯就是要書雲箋摘去簪珥飾品,披散頭髮,著素服親自去桓王府向他道歉。而這個要求,極為的過分。
豐昀息一聽,沒有任何猶豫,立刻道:「郡主,屬下不需要郡主為我這般。」
「我是你的主子,幫你一把算不了什麼。」書雲箋笑笑。
「可是,脫簪此事對郡主來說是個侮辱。」豐昀息看出書雲箋對於此事不會退讓,立刻換個角度勸她。
「總比向人下跪和學狗叫強些。」書雲箋拿這個去噎他。
「屬下不在意這種東西。」豐昀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書雲箋這話,只能這樣開口。
「我也不在意。」書雲箋說。
「郡主,您是千金之軀,真的不用為屬下做什麼。」豐昀息再次感覺到書雲箋難纏的要命,「這是屬下一族自己的事情,郡主實在不需要涉及到其中。」
「我已經和人家桓世子說好了,不能反悔,下次吧!要是有下次,我便不插手。」書雲箋說。
「郡主。」豐昀息依舊面無表情,可此時他真的是欲哭無淚。
「幹嘛啊!」書雲箋知道豐昀息不是在喊自己,他是在求自己不要插手此事,但她完全當沒聽懂,直接應他。
豐昀息無言以對,只能緊緊的盯著書雲箋,希望她能自己突然想通,改變主意。
「好了。」書雲箋走到豐昀息旁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動作不輕不重,「放心,我不會輸。」
「哼,大話……」桓墨玉對於書雲箋的自信表示不屑。
「桓世子,你想怎麼比?」書雲箋轉頭看向桓墨玉,像是沒有聽到之前他的話,神情溫和的開口。
「怎麼比……本世子也沒有什麼想法,不如先去找幾個證人,比試之時,證人是必須的。」桓墨玉說。
書雲箋自然不會反對,「有證人也好,免得到時候有人輸了耍賴不認賬。」
「本世子才不會耍賴。」桓墨玉強調。
書雲箋笑了笑,繼續剛才的問題,「既然現在我們在國子監中,證人就從這裡面找。」她略想了想,提議,「尹尚是國子監的院士,請他作證人,桓世子應該不會反對吧!」
「尹院士此人,本世子自然不會反對。」桓墨玉說。
「幽州太傅的字乃為天垣一絕,當世一流書法家都曾敗於其手,他來作證,桓世子覺得如何?」書雲箋問。
「幽州是你的教學太傅,他來作證,是不是有些不妥?」桓墨玉反問。
「本郡主倒是沒有想那麼多,只因為國子監中只認識尹尚院士以及幽州太傅二人,所以才會提起他們二人。」書雲箋很無所謂的微笑著,「你既然不同意,那就換旁人。」
「挑來挑去麻煩,幽州算一個吧!」桓墨玉擺了擺手,似乎是不想爭論這種無聊的問題。
「接下來兩個人,你來挑,挑完,我們就去尋這些人。」書雲箋說。
桓墨玉沉默了一下,開口,「柳長亭是國子監中有名的教學太傅,從不問學子出身,無論是國子學、太學還是廣文學,他都公平教授學識,他作證人,瘋丫頭你不會有意見吧!」
「柳太傅作證,本郡主自是不會反對。」書雲箋說,「最後一個人選,你想選誰?」
「今日,羽騎尉都尉沈遇之受尹尚院士的邀約,在國子學中教授騎射,沈都尉與我們都不曾有什麼交情,讓他作證,應該很公平。」桓墨玉說。
「好啊,最後一人選便定為沈都尉。」書雲箋笑。她自然不會說,她和沈遇之是老交情。不過交情歸交情,這場比試,她並沒有想過暗中使詐。
「既然如此,本世子便讓屬下去尋這四人,我們先去集賢堂,在那裡等他們。」桓墨玉說。
「可以。」書雲箋點頭,隨後,她想起了一事,對桓墨玉道:「比試的籌碼自然要在雙方手上,你趕緊回睿王府將玄冰盒取來。」
「放心,本世子不會反悔。」桓墨玉說。
半個時辰過去,國子監集賢堂。
書雲箋和桓墨玉兩人坐在集賢堂左右兩邊的座位上,旁邊的高桌各放著一杯徐徐冒著熱氣的茶。他們旁側的座位,坐著先前言語中提到的四人。
身穿雪青色襯衣,雪蓮色燈籠褲,外罩白色狩衣的幽州。
一身儒服,方巾束髮的尹尚。
身穿淺灰色直裰,外罩白色鶴氅的柳長亭。
未穿鎧甲,只著一件黑色錦袍的沈遇之。
「尹院士,事情大概就是這般,本世子和紹敏郡主的比試約定已經定下,但比試內容還未想到,尹院士可有什麼好的提議?」桓墨玉將比試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但關於為何會有這個比試,他就沒有明說了。
「郡主對於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並不通曉,天文地理、五行八卦、棋類樂器也沒有人教授過郡主,要是比這個,對郡主來說,怕是有些不公。」尹尚並沒有偏向書雲箋和桓墨玉其中的任何一人,只是很公道的陳述著他所知道的事情。
「幽州乃郡主兩門才學的教學太傅,一是茶學,一是種植,這兩門才學,郡主幾乎都只是入門狀態,一直在缺課,也不能作為比試的內容。」幽州看著書雲箋,語氣平淡到沒有一點的波瀾。
「國子監的才學還剩下刺繡女工、農業灌溉、兵法打仗、奇門遁甲、紡織、騎射等等。這些才學中,郡主和世子可有同時精通的?」柳長亭詢問書雲箋和桓墨玉。
國子監的院士和太傅,提議自然是偏向才學這一方面。
「除了女兒家的那些玩意,本世子都可以。」桓墨玉說,「你們提的建議,主要是遷就紹敏郡主。」
「是嗎?」書雲箋笑了笑,開口,「那就騎射和兵法,這些世家公子一般都會學習,桓世子應該也不會例外。若是選其他的,本郡主擔心贏了之後,會被人議論我太欺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