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陸賈

「小夾子，你有一個阿哥哦。」

「真的嗎？那他在哪裡呢，為什麼不跟我們住在一起？」小夾子歪著小腦袋，天真且好奇的問。

「他啊，他在一個小村子里，亞父當年把他落下了。」

「那阿哥就沒有亞父，那不是很可憐嗎？」小夾子戳著指頭。

「是啊，等小夾子長大了，就回去找阿哥好嗎？阿哥肯定也會很想小夾子的。」

「好啊。」

這是小夾子在很小的時候，聽到最多的話。

等小夾子長大了，聽的到的話就是這樣。

「小夾子你快點長大啊，阿哥等著我們呢，可不要把你的阿哥忘記了。」

「我沒有忘記呢，亞父我們什麼時候回去找阿哥呢？」小夾子茫然。

「很快啦，等亞父存足了錢，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那真的是太好了，我一點都不喜歡這裡。」小夾子信以為真，歡樂極了。

到後來，小夾子長大了。

他有名字了，也不叫小夾子了，他叫陸賈。

亞父說「哎，不知道你的阿哥還記不記得我們。」

「……」

「你也長大了，怎麼辦，我們的錢不夠啊，我得想辦法，帶你出去。」

「……」

「別急啊，我們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哦。」陸賈笑著答應。

他覺得這輩子都出不去這個怪圈了。

在他很小很小，還沒有記憶的時候，他就在這裡了，這裡是魔都最糜-爛，最骯髒，也是男人們最為喜愛的場所。

這裡匯聚著各種人群，他們來這裡，荷包都是鼓鼓的，走的時候是乾癟癟的。

只要你嘴巴甜，笑的魅，外加賣弄你的身子，大把大把的錢都是屬於你的，然而在魔都這種地方，錢根本不算個什麼東西，有錢人當砸人的玩意。

終於有一天，亞父精神特別好，他看起來比那一天都高興，他告訴我，我們可以回去了。

我高興的樂的不知道北了，聽亞父的話去找了他說的那兩個人，聽亞父說，是我的伯伯和伯父，兩個人一看就是從鄉下來的，穿著跟一土包子似得，我甚至在想，他們估計一輩子都沒有來過這種奢華的地方吧。

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我甚至希望永生永世都不要遇到這對夫夫。

因為他們的到來，我永遠的失去了我的亞父。

即使他們拿出了全部的積蓄，在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們那一點錢，完全不夠贖我們兩個人的身，亞父把那些錢存下的錢都拿出來，他拿出一些給我，把我的賣身契贖回來，而他自己的還在這幫人手裡。

我問亞父：「亞父你為什麼不跟我一起走，我們可以回去找阿哥了。」

亞父無奈的笑著說：「傻孩子，我們的錢不夠啊。而且亞父的身體已經髒了，回去也是也是被人笑話，你和你阿哥都是清白之身，我回去會拖累你們的。」

「我和阿哥不會嫌棄你的亞父，真的。」我哀求。

然後亞父的態度前所未有的堅決，他讓跟兩位伯伯走，他卻獨自一人留下來了。

我怎麼哀求都沒有用，最後我放棄了跟伯伯們一起回去，留下來陪著亞父，然後我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亞父居然以死相逼，我只好退讓，答應亞父跟著伯伯們一起回去。

等我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亞父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他自殺了，面帶微笑，安詳的死去了。

我在他身上找到了他留下來的遺書，上面寫道，讓我安心的跟著伯伯一起回去，和阿哥相認，他留了足夠的錢給我和阿哥。

因為我馬上就可以到□□的日子了，已經有客人點名了，還是一個有些地位的人，他不願我走他的老路，亦然用死亡來阻擋這次災難，亞父算是不小的小紅人，他突然死在了紅樓肯定會一點影響。

我不明白亞父為何想不開，為何要選擇了死亡，就算留在這裡，我也會想盡辦法賺足夠的錢將他贖回來的啊。

我不想亞父就這麼死了，我要報仇，我要這裡所有對待我亞父不公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

我要傷害過亞父的人血債血償！

我要這些曾經欺負過我的人，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我沒有聽從亞父的話，我繼續的走上了他的老路，這一踏腳，我就永世不再回頭！

這是我的選擇，我不後悔。

那對伯伯被我用殘忍的言辭嚇到了，不再敢靠近我，他們避我如毒蛇猛獸，罵我沒心沒肺，我一一的接受，因為從今天開始，我就是要做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就是要成為一個人人怕我的毒蛇猛獸。

我要用我全身的毒液去懲罰，去報復那些傷害過我和亞父的人，讓他們知道我這條毒蛇究竟有多殘暴。

從小在紅樓里長大，這裡喝的水，吃的菜，就算是睡的床鋪，穿的衣服，都浸染了藥物，不管是男人還是哥兒，長久在這裡，變得格外的妖媚，雌雄莫辯。

我在這裡住了十來年，如今就連渾身流淌的血液里都是那種藥物，一直快要成年，我都無法像個正常的男人長出喉結，剛開始我還不明白，漸漸的我知道了。

我這輩子就跟正常人不同了。

它已經滲透到我的骨子裡了。

尋常說話，走路，被人調-教，就連端著飯碗吃飯，都是裝模作樣，斯斯文文的，娘娘兮兮的，這些都無從去改變。

拿起那些亞父曾經使用的水粉胭脂眉筆，已經各種珠寶服飾，我熟練的把自己打扮成一個妖精的樣子，我看著鏡子里陌生的自己，驚嘆著這些玩意的神奇，單憑這些玩意，居然能夠有顛倒眾生的能力。

我突然得意的笑了。

這是我最強的外衣，最美麗的殺手鐧，也是我最大的依仗。

沒有一個人能夠抵擋住我的誘-惑。

因為我是一條隱藏在黑夜裡，一條美麗的響尾蛇，等待著被我吸引過來的人，給他們以最熱情的蛇之吻。

我還是跟著那個點我名的，要給我開-苞的男人走了，他看起來很英俊，戾氣很足，待我如同一件玩意，一個寵物一般。

他表面上一表人才，樣貌堂堂，私底下手段極為的殘忍，這人暴戾兇殘。以折磨人為樂，他看到我被折磨的慘叫連連，極為變︶態的發出愉悅的大笑。

我終於知道亞父為何害怕這樣的一個人了。

這人不是人。

幾天時間，我半條命差點沒了，剝開衣服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初次的我，□□完全被他玩廢了，我不想死，我還要報仇，我想盡了辦法，於是我搭上了另一個男人。

我被我搭上的男人買走了，這人對我還行，可惜家裡養了一隻厲害的，自個都不爭氣，我再次被打壓，於是我又一次的使用了同樣的計謀，於是在魔都的圈子裡，我像是一隻殘破的破娃娃，丟來丟去，好多人知道，想著拿去玩玩。

這樣的日子過了兩年，我每天都在掙扎著，遍體鱗傷，最終我被一個還不錯的男人手中待了半年，那是我最為安寧的一年，養好了傷，他說幫我復仇。

我答謝了他，讓他給我介紹權勢更大的男人給我認識。

他說好。

他的一句好，成就了他，也成就了我。

我遇到了天幕里權位最高的男人，他是魔都的帝王，同時也是一個年過半旬的老男人。

一個天真可笑的男人。

拋棄他的皇后，妃子們不要，卻妄想在我的身上得到愛情，可笑不可笑？

我陪著他玩耍做戲，這個老男人短短的幾年裡，吃喝玩樂，如同昏君一樣。

那些曾經傷我害我的人，終於品嘗到了毒液的味道，他們得到了我秋風少落葉的報復。

對待他們我絲毫不曾手軟。

我的亞父，我曾經居住的地方，那裡的人，但凡欺負我的，我一個都沒有放過。

我笑了，笑的張狂，笑的肆意，笑的狂妄。

何許人曾會想到，我一個最為落魄的紅樓小子，居然會有這樣的一天，會成為帝王的寵愛。

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這就是我的地位。

我得知我的阿爹，他是被我另一個伯伯害死的，我沒有放過他，我會讓他得到的，一點點吐出來。

蓮生是我派出的一枚棋子。

可惜不怎麼聽話，拿了我足夠的好處，居然想要奪走那些屬於我阿爹的錢財，痴心妄想的過分。

他的行蹤我了如指掌，帝王的寵愛給了我足夠多的權利，魔都的人任由我調配。

捲走的錢被人拿回來，至於他流落他鄉，我不去關心。

我所想的都已經得到了，榮華，富貴，權利，我揮揮手，就可以，然後這些都無法彌補我內心的空虛。

光鮮華美是我的外表，我的面容有多麼傾城妖孽，我的內心就有多麼寂寥。

靈魂已經千瘡百孔的我，似乎對這個世界已經絕望透頂了，我覺得沒有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有一天我想到了我的那個阿哥。

亞父叫我去接的阿哥，我去了，他沒有怎麼可憐，他身邊有人陪著，他看起來很開心……

我很不甘心，我很嫉妒，我甚至想要將他毀掉。

憑什麼他可以這般無憂無慮的生活，唯獨我骯髒糜-爛，每天費盡心思才能苟延殘喘？

看著他結婚，我羨慕，看到他眼裡的抗拒和害怕，我突然心痛。

我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再次的認清楚了現實，他是我的阿哥，我唯一的阿哥，我要聽亞父的話，不能傷害他……

回到了魔都，我安心的待在了帝王的宮殿里，過著沒有靈魂的日子，我一直遊盪著，被人唾棄，被人辱罵。

後來，戰役失敗，帝王寢宮湧來很多人，這些人我很熟悉，是天幕的權臣，他們說我是禍國妖孽，要來殺我。

我笑了。

我將宮殿帷幔點燃，一一焚燒，飛撲於火海當中，葬身於此。

此生，我不能操控我的人生，任由它在骯髒的污泥中踐踏，而我卻可以選擇我的死亡。

就算是死，我不願我的屍首被人隨意□□欺壓。

願這焚燒世間的烈焰之火，點燃我的身軀，度化我的靈魂，洗凈我的污濁不堪。

願來世，我能清清白白，一世琉璃，重返天真無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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