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87_87435洛白和賓利在孤兒院門前站住,賓利猶豫了一下推開銹跡斑斑的沉重大門,洛白緊張的跟在他後面,從打開的門縫中擠了進去。

從大門到到主樓的距離不是太遠,洛白走在路上仔細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光禿禿的院子里沒有任何裝飾,也沒有孩子們玩耍,整個充滿灰濛濛的感覺。空蕩蕩的院子盡頭是一座圍著高高欄杆的古板又散發著陰森氣息的房子。

洛白的腳步有些虛浮,心裡緊張的盤算著接下來要面對的問話,他給自己編造了一個身世:自己和父母在林子那邊居住,因為父母意外死亡后,自己就一直一個人生活,直到今天遇到賓利才想著要到孤兒院來。

洛白頭疼的回想了一下自己漏洞百出的『身世』,大腦高速旋轉想要把它圓的更可信一些,結果還沒完全準備好就到了樓房門前。賓利走上了門前的台階敲響了前門。

「……」好想說一句雅蠛蝶啊,還沒準備好怎麼辦!這樣不帶好武器就上戰場的行為真的好嗎!可是沒辦法,洛白小小嘆了口氣,好希望那個院長能善心大發啊……他壓抑住猛烈的小心臟踏上了台階。

過了一會,一個衣著邋遢頭上裹著披巾的老婦人打開了門。

「下午好,薩拉嬤嬤。」賓利和她打招呼。

「嗯,賓利」她嘴裡叫著賓利的名字,一雙渾濁的眼睛卻緊緊盯著洛白。

「這是……嗯」賓利想著把洛白介紹給薩拉嬤嬤,可是身為一個正統的英國人,他很難能正確的說出洛白的名字,急的耳朵通紅,手不住的搓揉衣角,這是他下意識的緊張反應。

「您好嬤嬤,我叫洛白.林」洛白在賓利身後小心的開口,賓利扭頭看著洛白,眼中閃過驚訝。

薩拉嬤嬤盯著洛白的眼神讓他渾身不舒服,就像禿鷲在評估自己的獵物一樣。隨後她沙啞的聲音想起「這個孩子是誰,我怎麼從沒見過」

「這是……我的……我的朋友。」賓利緊張的開口解釋:「他想見一下院長。」

「嗯你哪來的朋友為什麼要見院長」薩拉嬤嬤用讓人汗毛直立的眼神看著洛白,她的眼睛尖利的劃過洛白精緻的面孔,細嫩的雙手以及奇怪的紅色衣衫,她一點都不相信賓利的鬼話,這樣一看就是嬌生慣養的孩子,怎麼會和孤兒院的孩子成為所謂的朋友。

「我是個孤兒……我的父母都過世了,」洛白眼睛一沉,想象著自己悲慘的死亡經歷,懷念那群無節操的逗比室友還有二貨王逸,想要營造出一種悲痛的氛圍「他們出了意外,聽從了上帝的召喚。」洛白用泛著淚花的眼睛盯著薩拉嬤嬤。

「夫人,請您讓我見一見院長好嗎」

薩拉聽說洛白是個孤兒,而且好像有要住到孤兒院的意思,眉毛立刻皺了起來,她又對洛白上下打量一番說:「你先在這等一會,賓利,你跟我進來。」說罷轉身向屋裡走去,賓利不敢不聽薩拉嬤嬤的話,就跟著她走了進去,轉頭遞給洛白一個鼓勵的眼神。

洛白向他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看著兩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的屋子內,他沮喪的靠在牆上,心裡充滿了失望,他甚至覺得看到了自己打道回府的場景。

「啊啊啊!好煩啊!」洛白暴躁的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入手時不是自己習慣的毛刺刺的感覺反而異常滑順,心中更加鬱悶。他垂下手,大腦放空的盯著一處,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他聽到了門內傳來極輕的腳步聲,知道有人來了,便趕忙站好,等著來人。

然而來的人卻不是薩拉嬤嬤和賓利中的一個,而是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女孩,她枯黃的頭髮被梳成兩個潦草的小辮子,瘦弱的小臉上有些不明顯的雀斑,長相併不出眾,只有一雙漂亮的藍色眼睛讓她看上去更加有精神。

來人看到一身紅衣的洛白時明顯的能感覺出她的吃驚,水藍的眼睛瞪得更大,小臉上慢慢浮起兩朵紅雲,「羅……羅白.林」她磕磕絆絆地開口,聲音非常微弱。

洛白顯然也沒想到來人會是個小姑娘,他也聽明白了那個發音不標準的『羅白』是在叫他,於是有禮貌的微笑答道:「是的,我是洛白.林」姑娘局促的點頭,「院長讓我帶你過去。」

「謝謝,請帶路吧。」

女孩點頭,側身迎他進來。

洛白進到門裡,就覺得視線猛地暗下來,他微微眯了眼,跟著小姑娘走在寂靜的走廊上,等到適應了黑暗后,他就小聲的和小姑娘搭話:「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孩的腳步輕緩了一下,片刻后細小的聲音在走廊上響起「艾米麗.西亞。」小小的停頓后她說:「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艾米。」

「你好艾米」洛白即刻叫到「你也可以叫我洛白,嗯,洛也可以。」考慮到外國人對中國話的接受程度,他貼心的補上一句。

洛白看到艾米黑乎乎的身影極快的點頭,他緊張的心裡輕鬆了片刻,真是可愛的孩子。

他們走進一間好像半是客廳半是辦公室的小屋,這裡顯得簡陋寒酸,家居都不配套而且很陳舊。一個瘦骨嶙峋,面部輪廓分明的女人坐在雜亂無章的桌子後面打量著進來的洛白。

「艾米麗,你先出去吧。」女人說,艾米麗聽話的走了出去,臨走前偷偷瞟了一眼洛白。

「夫人,您好。」洛白緊張的開口。女人點頭,並示意他做到一把椅子上,洛白小心的坐上那把搖搖晃晃的椅子,雙手規矩的放在膝蓋上,就像等待長官問話的犯人。

「你叫,呃,什麼名字」

「洛白.林,夫人。」

「噢,對的,林——你是孤兒」她開門見山的問。

「是的,我的父母不久前過世了」

院長看著他說:「過世怎麼過世的你原來住在什麼地方」

「因為意外事故,他們都不在了……我,我不想再說那件事可以嗎」洛白用力瞪大眼睛,讓風吹進眼睛了企圖刺激淚腺分泌出眼淚,可遺憾的是——屋子裡很悶熱,根本就沒有一絲風,他只好低頭揉揉乾澀的雙眼,「我們家住樹林的那一邊,父母去世后我就一個人住在那。」

「好吧,一個人住,你的父母都是東方人嗎,你的衣服很奇怪。」

「是的,這衣服是我們那的傳統服裝。」

「但是你好像和東方人不太一樣,東方人有白色頭髮的嗎」

「沒有……我的祖父是英國人。」

「哦混血兒你的親人還有在世的嗎怎麼會想到上孤兒院里來」院長步步緊逼。

洛白感到很頭疼,他不擅長應付精明的人,而這位院長夫人,顯然不是好對付的。

「沒有,我沒有一個親人了。」洛白傷感的說,這句話倒是真的,他的親人甚至在那個世界的時候都不在了。「我一個人生活的非常孤獨,並且感到很可怕。」

洛白紅了眼眶盯著院長:「請讓我留下吧,求您了院長,我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院長沉思了一陣起來,她看著洛白又問道:「你多大了」

這下洛白卡殼了,天知道他多大了!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問題要怎麼回答啊!於是洛白一咬牙說:「十歲了。」雖然不知道具體年齡,不過也沒什麼差別吧……大概……

「十歲了,嗯,」院長沉思了一下,對洛白說:「在孤兒院並不是那麼好過的,你需要完成自己的工作,」她看了看洛白的嬌嫩皮膚「你能嗎」

洛白一聽就興奮起來:「當然!夫人,我會做的很好!我會努力的!」

院長點了一下頭,第一次對洛白露出笑容「:歡迎你的加入,洛,你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樣,叫我科爾夫人。」

洛白的臉上也露出燦爛的笑容:「好的!科爾夫人!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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