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生死抉擇

像是睡了很久，又像是沒睡一般，許洛被敲門聲驚醒的時候，頭腦還是暈沉沉的，到衛生間掬了一把涼水洗臉才清醒些。

高老夫人領著三個年輕的化妝師進門，許洛有些訝異，不需要這麼多吧？高老夫人卻並不管她想什麼，指揮著化妝師為她上妝，甚至沒有問問她，到底需不需要她們化妝？

高老夫人在一旁看著，臉色沒有半分喜悅，也沒有半分不悅，冷漠的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許洛並不在意，畢竟高老夫人和她不過就是利益關係，若是沒有高亞諾，她們一生都不會遇見。當然，婚禮過後，想必她們再也不會見面了。

化妝師是三個很年輕的女孩子，手指揉揉的，弄的許洛很是舒服，慢慢的，許洛的頭「嘭」的一聲倒在梳妝台上。

……

從昨夜開始，高亞諾就心神不寧的，右眼皮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他心裡擔心許洛，起床便給許洛打電話，卻是正在通話中。

高亞諾以為許洛也正給他打電話，便掛了電話，耐心等著自己的小妻子，等了大概三分鐘的時間，熟悉的鈴聲沒有響起，高亞諾慌了，像是突然有一陣的寒潮襲來，全身凍得刺骨。

高亞諾再次打了許洛的電話，這一次，直接提示不在服務區……

許洛從來不會這樣，除非，她出事了。

高亞諾氣的一拳打在牆上，他就不該離開她身邊，他就不該同意那什麼該死的新婚前夜不能見面的規定，他就不該同意讓她回到高家老宅。現在，百密一疏，竟然將許洛置於危險當中。

高亞諾是個很理智的人，但許洛是唯一一個能讓他方寸大亂的人，驚覺許洛出事的時候，他腦子裡一團漿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要通知他的人，改變計劃。

現在，他決不能自亂陣腳，給那人可乘之機。高亞諾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逼著自己不去想許洛，逼著自己不要忍不住的殺了那人。

時間過得很慢，漫長的像過了一生，高亞諾的手機終於響了起來，他強硬的控制住手心的顫抖，緩緩的接起電話。

「想不到你這麼無情，連自己心愛女人受到危險都無動於衷，果然跟你那該死的娘一樣！」何靜雅開口便是一連串的譏諷。

高亞諾的手上的青筋暴突，他剋制住即將脫口而出的髒話，壓著聲音道，「你沒有資格提我母親！」

那頭仍然是森森的冷笑，「你的母親毀了我的一生，我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可惜還沒等我下手，她就死了，這就是報應，是老天在懲罰她！」

「那我的父親呢？他心臟病發作，卻沒一個人願意救他？這也是報應嗎？」高亞諾冰冷的譏諷。

「你知道了什麼？」何靜雅的聲音微不可查的顫抖。

「所有！」

「哼！你想藉此威脅我？」

「是給你一個建議，你的目標是我，跟許洛無關，你想報仇，你想出氣，沖著我來，不要把不相干的人扯進來！」

「你和許洛連女兒都有了，你覺得她還會是不相干的人嗎？」

「你想做什麼？」高亞諾咬牙切齒，幾乎想變成一頭豹子，瞬間將何靜雅撕成碎片。

「我想做什麼，你不是一直都很清楚么？乖兒子，我在城南等你，可別讓大媽失望哦！」說罷便掛了電話。

何靜雅剛剛的話透露一個信息，就是她已經知道嘟嘟的存在，不好，嘟嘟有危險。

高亞諾帶人趕往城南，同時打電話給駱承軒，托他保護嘟嘟的安危。現在，他唯一能相信的就只有他和許飛揚了，不過許飛揚現在不在國內，遠水解不了近渴。「兄弟，這一次我把自己的全部身家性命都交給你了……萬一，我有什麼意外，你幫我照顧好她們母女……」高亞諾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甚至連自己的身後事都要交代好了。

「沒有什麼萬一，嘟嘟和許洛都是你的女人，你自己保護，我這一輩子，只保護尹雪薇一個女人。」駱承軒說完利落的掛了電話。

聞聽此語，高亞諾笑的澀澀的，他知道駱承軒是以此來提醒他，活著回來，不要同他和尹雪薇一樣，天人永隔，一生遺憾。可有的時候，他該死的了解何靜雅，她恨他，甚至比他恨她還要多。

畢竟，他還年輕，而她，已經老去。

不一會兒駱承軒便打了電話過來，他說，嘟嘟失蹤了……

高亞諾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頭腦有一瞬間的發昏，若不是有司機開車，他想，他早已經因為突然的慌神而丟掉生命。

「查到在哪兒了嗎？」連高亞諾自己都聽出來，他的聲音有多麼的嘶啞和乾涸，像是許久未曾喝水。

「城北……」

「哦」

「你必須快點做決定，我聯繫過孩子的主治醫生，嘟嘟若是離開儀器超過12個小時，回天乏術。」駱承軒的聲音沉穩而有力，將所有的情況都告與高亞諾，這是他的女人和女兒，他理所應當知道一切。

不過，那女人這一招也太過狠毒，許洛被綁在了城南，嘟嘟又被綁在了城北，不論高亞諾決定先救哪一個，另一個恐怕都是凶多吉少。

這樣的事情若發生在他身上，他也無從選擇。所以駱承軒選擇了沉默，因為他也無法給予高亞諾任何意見。

「承軒，給我三分鐘，三分鐘之後，我給你電話！」

「好！」

在高亞諾看來，他是勢必要救許洛的，但嘟嘟……那個可愛的孩子，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融入自己的骨血，成為生命中的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嘟嘟和許洛都是他的命根子，失去哪一個都是不能承受的痛苦。何況，嘟嘟又是許洛的命根子，許洛肯定會讓他去救嘟嘟，可是……

心裡有兩個聲音在互相撕扯，一個要去救嘟嘟，一個要去救許洛，兩個聲音各執一詞，高亞諾只覺得腦海里像藏了一百隻蒼蠅般，頭暈腦脹。

既然他無法做決定，就讓老天來替他做決定吧！

他掏出錢包，抽出一張金卡，正面去城南，反面去城北。他閉上眼睛，伸手將金卡向上一拋……

是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