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色的玉石

87_87473太陽西斜，熱勁兒散了些，小風兒吹的更勤快了，再加上院子裡面有樹有花，風一吹就葉子唰唰的響，顯的很涼快。

春鳴給花澆著水，就聽到小超市裡面傳來二姐和三姐的聲音。

二姐三姐也就是春覺和春曉。大姐是春眠，是大爺家的女兒。他們春家的孩子排行並沒有因為分家而分開排，而且男孩女孩都排在一起了，是按著一首詩起的名字，也就是唐朝大詩人孟浩然的那首著名的《春曉》。這些名字都是春有福給起的，他最喜這首詩，覺得這樣給孩子起名顯的有文化。

春眠是大伯家的長女，然後就是春天賜家的春覺和春曉，當初兩個兒媳婦連著生下三個女孩兒來，還真挺讓春有福著急，就算他不討厭孫女，連著三個孫女也開始盼孫子了。接著春鳴就出生了。春有福盼著孫子，所以名字早就想好了，想著要是接下來是孫子就要起個大氣的名字，處處聞啼鳥，總不能春處春聞春啼春鳥，想著啼就是叫，叫也能是鳴，所以就起了春鳴這個名字。再接下來就是二伯春天保家的春夜，緊接著大媽連生了兩個兒子，春來和春風。最後是二伯家的春雨，還有春鳴的弟弟春聲。

開始全是女孩，後來是男孩扎堆，尤其是男孩子們的年紀還都挨的很近，所以雖然都知道排行，但是最後男孩們最後除了稱呼春鳴為哥，剩下的全都直喊其名，稱呼幾個姐姐的時候還按著排行。

春覺比春鳴大三歲多，今年快二十六了，在縣城小學教書，已經結婚了，丈夫叫孫石，是個包工頭。

春曉比給鳴大一歲半，今年二十三不到二十四，在市裡一家大商場賣化妝品。

春覺和春曉長的一點兒也不像，春覺隨了張素枝，是張方臉，這種臉型在張素枝年輕的時候可是很吃香，再配上濃眉大眼，絕對精神，找對象別提多容易。可是那是當年，放在現在瓜子臉流行的年代，這種臉型最多算不難看。再加上春覺沒隨張素枝一米六幾的身高，而是長到了一米七多，就更加的悲劇了。千萬別以為個子高一定就是好事，那是分身材的，如果長個模特身材，纖細一些，那是好事，但是如果長的壯或胖，只會給人很大的壓迫感。這是很明顯的，因為春曉和春覺一樣高，但是春曉就有個纖細的骨架子，臉還是瓜子臉，留著及腰長發，細眉細眼小鼻子小嘴兒，臉上抹著淡妝，怎麼看都比春覺顯的嬌小。

就因為一樣高但是長相不一樣身材不一樣，這兩姐妹從小到大沒少發生爭執，可是也許是姐妹的關係，她們打打鬧鬧過後，還是依然有事沒事就湊到一起去。就算長大了嫁人的嫁人，出去工作的出去工作，可是回家的時候十次有八次都是一起回來，就像這次。不過就算一起回來，還能聽到兩人絆嘴的聲音。

春鳴看著兩個姐姐進來了，笑著打個招呼。

春覺皺眉盯著春鳴不說話，春曉倒是對春鳴笑了笑。

春鳴等著兩人進了屋，才摸了摸鼻子，他和兩個姐姐的感情就那樣，不好不壞的，現在自己出了這事，她們這個態度挺正常。

春覺和春曉又把春鳴給問了一番，聽了他的解釋，春覺抱怨了幾句，春曉倒是安慰了春鳴幾句。

然後春覺就窩到屋子裡去玩電腦了，而春曉向春鳴問了些省城裡的事情，對他沒能進星海工作很惋惜，說如果他進去了，倒可以拉拔她一把，她也能進那裡工作。可惜現在是不成了。然後眼巴巴地看著春鳴。春鳴笑了笑沒接這個話茬兒，以前春曉知道他在星海有認識的熟人，就讓他幫著介紹進星海，但是她想要的工作需要會流利的英語口語，春曉英語很差。他就沒有幫忙。現在他自然更是幫不了。

春曉見春鳴不接自己的話，嘟下嘴，進屋找春覺一起玩電腦去了。

春鳴想自己這兩個姐姐雖然和他是一個娘肚子里生出來的，但是還不如大媽家的春眠姐和他關係親近呢。就是弟弟春聲也不如和堂弟們關係好。真是挺奇怪的。

正想著堂姐堂弟，就聽到堂弟春來的聲音。

「哥！家裡的玉米煮好了！我媽叫你快過去吃呢！還剩下幾根玉米，咱們兩個一會兒烤著吃去！你手藝好，你烤！我吃！」

春來笑著說，哥倆兒好的攬住春鳴的肩膀，他的個子並不算特別高，一米七多，虧著長的瘦，身材比例也不錯，所以顯的很精神。平時不覺得，但是一和春鳴在一起就顯出來了。這麼把胳膊搭在春鳴的肩膀上就有些不那麼協調。

春來愁眉苦臉地說：「哥！你說你，怎麼好像又長高了！說！是不是又長高了？！」

春鳴笑著說：「是，這半年又長了三厘米。」

春來暴走，覺得這太不公平了，本來就比他高了，居然又長高了，還是在二十二歲的「高齡」又長高了！超過二十歲居然還在長，簡直太可恨了！為什麼他不長呢？！

「哥，你說你！真是我們春家的一朵奇葩！長的好看就算了，個子居然還這麼高！就算是隔代隔代隔代的遺傳，為什麼不傳給我？！」

春來羨慕嫉妒恨啊，看著春鳴那張在他們十里八村都稱的上俊男的臉，再看看他那一米八多的黃金比例的身材，覺得奇葩這個形容太貼切了！

春家的人長的並不難看，但是也都只是五觀端正，個子沒有太矮的，但是也沒有特別高的，男的一般都一米七多。所以像春鳴這樣長相出眾身材頎長的真能稱的上是奇葩了。

春鳴對奇葩這個詞並不討厭，從小到大，許多人都說自己是春家長出來的一棵好筍。他想自己指不定是隨了哪位長輩，又或者是綜合了長輩們的優點，基因突變了一下，就成這樣了。

春覺和春曉在屋裡聽到外面的說笑聲，兩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撇了撇嘴。春覺雖然是個姑娘，但是對春鳴不同於春家眾男人的長相身高也是羨慕嫉妒的。春曉雖然長的也能算是個美女，但是長相只能算是普通的美女，而春鳴卻是那種打高分的俊。所以春曉一邊鬱悶常有人說她長的沒有弟弟好看，一邊慶幸春鳴是個男人，不能和她搶女人才能用的東西，比如說衣裙啦男人啦。這次春鳴這個事傳出來，春曉真是嚇了一跳，想這個死傢伙，不會以後和自己搶男人吧？聽到春鳴否認喜歡男人，她才鬆了口氣。

外面，春來拉著春鳴走，嘴裡說：「不管了，快走吧，再不走玉米都涼了。」

春鳴拉住他，說：「我和我媽打個招呼再走，你去問一下二姐三姐要不要一起去吃。」

春來點點頭，也進屋，直接在院子里就喊上了，問春覺春曉去不去吃玉米。

春曉走到窗邊，向外一探頭，笑著說：「你嚷什麼啊？又不是聽不到！我們就不去吃啦。對了，我帶回來一些葡萄，就放在客廳茶几上，你拿回去給爺爺奶奶大爺大媽吃。拿那袋子大的。你不許偷吃！」

春來揚揚拳頭說：「我肯定全偷吃了！」

「撐不死你喲！」

「哈哈哈，我肚子是乾坤袋，撐不死！」

春曉和春來兩個一來一往的鬥嘴，嘻嘻哈哈的，春鳴聽著心情都好。和張素枝打完招呼，就和春來一起走了。

到了春天保家裡，春鳴一見玉米還沒出鍋，他到了才出鍋，問清楚了爺爺奶奶還沒吃，就想著端幾個嫩玉米他和春來一起進屋陪爺爺奶奶吃。結果王玉紅說春爺爺春奶奶要等著玉米涼一些再吃。春爺爺春奶奶也讓他們兄弟兩個先吃。春鳴就和春來兩個把剛出鍋熱氣騰騰直燙手的嫩玉米向涼水裡一泡，等不太熱了就拿出來狼吞虎咽。

王玉紅看著春鳴一邊吃玉米一邊和春來說說笑笑的模樣，心裡嘆口氣。

春鳴也看到王玉紅的神情了，不過他沒多想，覺得王玉紅是替自己擔心晚上開會的事情。等吃完了玉米，被爺爺奶奶叫進屋子，和他說了他爸媽要和他分家的事情，他才知道王玉紅為什麼是那個神情。王玉紅是可憐他呢。

春奶奶拉著春鳴的手說：「春鳴，你也別怪你爸媽，他們也是不得已啊。再說，這孩子大了都得分家，像你爸和兩個大爺，都是早早的就分家了。」

春爺爺也說：「爺爺不會虧待你的，你是爺爺的大孫子，你爸媽那邊虧了你，爺爺這邊給你補回來。」

春鳴也不想讓兩個老人擔心，笑著說：「爺爺，奶奶，你們放心，我全懂。分家就分吧，其實我原本的打算就是把家裡的房子給春聲，我到時候在外面自己闖出一份事業來。現在這樣和我打算的沒什麼兩樣。我能接受。」

春爺爺春奶奶雖然老了，可都不是老糊塗，怎麼會不清楚春鳴的委屈，自己主動放棄和被家裡人分出來，這能一樣嗎？可是他們也不能再說什麼，再說下去，真讓孩子記恨爸媽可怎麼辦？這可不行啊。

春鳴離開春天保家的時候，沒讓春來跟著他，他也沒回家，而是一個人去了村子東邊，那裡是爺爺奶奶曾經住過的老宅。

春家的老宅在村子的最東邊，房子後面就是春有德家，春有德因為就一個兒子，自然沒分家，也沒要別的房基地，把原來的老宅子一翻新，還住在那裡。春有福的房子沒翻新，在舊的不行的時候就搬去和兒子一起住了。所以春鳴現在來這裡看到的就是一座破舊的在他們這個村子里獨一無二的老房子。雖然破舊，但是因為春爺爺春奶奶常來打掃，並不顯的髒亂，至少院子裡面沒什麼雜草，屋子裡面的灰塵也不是多厚。

春鳴是翻牆進去的，在院子裡面轉了轉，就進了房子後面一個小屋裡面，那裡放著一些雜物，其中角落裡面放著一張桌子，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那裡有一張桌子。春鳴一下子就鑽到桌子底下去了，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開始無精打采。在別人面前，他不是笑著，就是一臉的不在意，其實是因為他還對家裡人抱有期望，也不想讓人擔心。現在他爸媽打算把他分出來，就是放棄他了。春鳴雖然心裡早做好了一些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接受不來，不想讓人知道，就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來難過一下。這個地方是他小的時候就喜歡躲的地方，也是他覺得最安全的地方。

「算了，誰讓自己這麼倒霉呢？怨不得爸媽，總不能因為自己就壞了春聲的愛情和前途吧。如果讓自己決定，自己也會主動提了分家的。所以，被爸媽提出來，和自己主動提出來，也沒多大區別。」

春鳴安慰自己，其實心裡有個小小的聲音在說：什麼沒區別啊？區別大了！爸媽提出來很傷心！

春鳴深深地嘆口氣，把臉埋在膝蓋上。

在桌子底下坐了好一會兒，春鳴覺得好受些了，又覺得自己年紀也不小了，還像小時候一樣躲在這裡有些丟人，連向外爬。不爬不行，他個子太高，蹲著都碰腦袋。爬嘛，就得手放在地上，結果爬進來容易爬出去難，手也不知道硌著什麼了，尖銳的疼。春鳴倒吸一口氣，手抬起來，結果身子一動，把桌子底下牆邊上一個木板給碰倒了，正靠在春鳴的身上。

春鳴抬手一看，只見自己的手居然流血了，上面扎了一個破璃碴子，他想可真是倒霉，桌子下面居然有碎玻璃！他把玻璃碴子拿下來，想著出去再清理一下。木板還靠在自己上呢，他想著把木板扔出去，砸他一下還挺疼。木板一扔出去，他的眼睛餘光發現在原來木板和牆中間的地上有一個東西。

「這是什麼啊？」

春鳴拿起那個小東西的時候也沒多想，就是覺得好奇，等拿到手裡仔細一看，發現居然是一塊黑色的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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