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少年虹越
身後傳來的聲音有些稚嫩帶著少年特有的清脆,回頭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年靠在樓梯欄杆上,手裡拿著一個包子啃著。一身淡藍色對襟素袍隱入高束的腰帶里,黑色高靴,一副世家子弟的打扮。
一雙眼睛靈活黝黑,此時笑意盈盈地看著她,眉間帶著少年的純粹。
身後這少年比她小個兩三歲的樣子,內力應該沒有白襲那般深厚卻能隱藏氣息,內力深不可測。但讓她驚訝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少年的聲音格外耳熟,分明就是昨晚在屋頂上的那個說見過她的少年。
「你是昨晚那個小三?」她問。
「我不叫小三,我叫虹越,」少年撇撇嘴問,「你認出我了?」
「你的聲音和昨晚一模一樣。」
「哎呀!我不是說昨晚,我說之前,在雲澤的時候啊!」虹越揉揉頭髮鬱悶地說。
雲澤?李驍鶴眼睜圓,「你能進雲澤森林?
「不能啊……」虹越睜著圓圓的大眼睛,眨呀眨的,「那裡面,進去了會死的。忽然間,就死了。」
李驍鶴聽的身上發毛,為什麼她會有種說鬼故事的感覺?
「那你怎麼看到我的?」
「在雲澤外面,有很多人在等,我也在等,不過我等的跟他們的好像不一樣,然後你就出來了。」
李驍鶴聽的糊裡糊塗,「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虹越摸摸腰間的佩劍不置可否,雙眼忽然冒光起來,「反正我只是來找人的。」
李驍鶴疑惑著,看這少年的興奮樣,不會是來找未婚妻吧?早熟的古代人啊……
她正要問及白襲的下落,大堂忽然安靜了下來,她也跟著看過去。
樓下大堂這樣的場景,魚心依然風波不驚的樣子,滿目笑意地問道,「有失遠迎,朱總管這是公幹還是私事啊?」
朱凱臉色微微一僵,他也是這福臨客棧的常客了,魚心身後的家族背景他也了解幾分,她如此說話,顯然在提醒讓他不要放肆。要在往日巡查,他也就糊弄過去了,但這次恐怕是不能善了了。
王爺八百里加急送來密函特地下令,要抓住一個腹部受傷的半長發的女子。他跟在王爺身邊也有十年,王爺言語間透露的焦急慎重讓他心驚,就連三皇子南烜班師回朝的事都被他放在一邊。
朱凱鎮定了心神,雙手一拱施禮道,「魚老闆這是哪裡的話,朱某一介平民,只是個為攝政王辦事的而已,怎敢勞您大駕?」
言語間客氣寒暄,魚心心裡卻不安起來,這朱凱搬出攝政王來,是來真的了。
「朱總管自謙了,」魚心半嗔笑道,「那您這是?」
「昨夜攝政王府遭竊,歹徒是一個女子,腹部有傷,故此來例行搜查一下,魚老闆不必多慮,在下昨日已將城門緊閉,許進不許出,必能抓到歹人。」說著便使了個眼色給後面的官兵。
周圍的客人看出不對都紛紛驚慌起來,想要跑卻被官兵圍了起來。
唯有虹越既沒看熱鬧的心思,也沒有害怕的心情,兩口啃完了包子后,只是伸著脖子在人群里找人。
李驍鶴也面色淡定地好像不關自己的事,心裡卻快速地計算著自己逃脫的概率。
隨著大堂一個個人被排查著,李驍鶴假裝漫不經心地一步步向樓上挪著,忽然間對上了魚心嫵媚的眼,她也只是眉梢一動,眼神交匯了一會。李驍鶴也不笨,自然知道魚心有心幫她,也不再妄動,乖乖地待在藍衣少年身邊,任那些官兵慢慢接近樓梯這裡。
應該是沒找到要找的人,虹越看起來有些失望,隨意地瞥了她一眼后靈活地翻了個身,跳下樓梯,也不管這麼多官兵正在搜查,直接走向自己房間。
「站住!」果然,朱凱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悠閑的身影。
但顯然那個身影根本沒理他,還是走他的,嘴裡還嘟囔著什麼。
大堂里的人包括厲王府都停下來看著那走上樓的藍衣少年。
朱凱看著虹越的背影,眼裡閃現著陰鷙的光,李驍鶴忽然心裡一緊。下一刻,朱凱突然抽出了身邊一個人的刀,直直地投向虹越。
「小心……」李驍鶴眼皮一跳,一個縱身向虹越跑去,張嘴就要喊,卻在下一刻楞住了。
虹越像是有感應般輕飄飄地一個飛躍,只一個腳尖穩穩站在欄杆之上,接著又詭異地消失了片刻后,竟然直接落在了朱凱眼睛跟前。
朱凱嚇得後退一步,喝道,「來人!」
虹越揉揉耳朵一臉不耐煩,似乎是嫌他吵,嘴一張剛要說話,突然眼神直直定住了。
李驍鶴順著他視線看去,在如此雜亂人多的客棧里,一位灰袍老人正旁若無人地坐在桌上吃東西,時不時地還啜一口茶,淡然的很。
朱凱可不管少年是在看誰,他何時受過如此屈辱?他瞪著虹越,「放肆!你竟敢……」
虹越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裡,他的話還未說完,眾人就見那少年,一身藍衣飄飄,凌空踏虛像一陣風般呼嘯過去,下一刻消失的身影就出現在那老人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