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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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言看著她，怕她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就摸了摸她的額頭。
現在無歡的體溫都是有點偏低的，他輕輕蹙眉，也就說：「我喊你娘親過來。」
無歡卻是一把拽住了穆言的衣衫，轉而就問道：「孩子呢？孩子怎麼樣了？」
她好不容易說出話來，可有點沙啞。
穆言道：「都還好，你不用擔心的。」
無歡總算是鬆口氣，畢竟她一直擔憂的就是兩個孩子了。
然而，穆言隨即又說：「那我呢，你不問問我嗎？」
無歡一怔，獃獃的看著穆言。
她抿了抿嘴唇，那嘴唇也是乾的，好像就要裂開來了一樣。
無歡唯一奇怪的，為什麼穆言還記得她。
但她就說：「我現在見得到你，你很好，我就沒問了。」
穆言面色淡然，看不出喜怒。
他看著無歡，「無歡，我不好。自從我知道你要我忘了你之後，我就不好了，我的心痛得厲害，可又無人可說，沒有人明白我的痛，我是多麼的難過。」
無歡心裡一沉，這果然就是被沐卿雪發現了，也不知道穆言為何是如此聰明呢，還是她暴露了什麼？
無歡無言以對，不知道該說什麼。
穆言抿緊了嘴唇，他現在的心已經平靜了，也不會責怪無歡什麼。
「無歡，你別再這樣對我。」穆言說，「不管如何，就算你死了，我也想要記住你，而不是把你忘得一乾二淨。」
無歡鼻子酸酸的，也不知道自己從何時開始，居然變得那麼脆弱了。
她聲音哽咽，說：「我……我有點做不到，我不想再害你，你有自己的路要走，如果再與我扯上關係，那恐怕是會耽誤了你。」
穆言知道無歡現在已經是驚弓之鳥，因為有了清風這前車之鑒，所以她格外敏感。
然而穆言就輕輕把她抱住，也捨不得弄疼她，說道：「無歡，可你要知道，我們有了孩子，這怎麼能忘掉？孩子以後問我母親的事情，我該怎麼回答？」
無歡愣愣的。
面對穆言那溫暖的懷抱，她有點無所適從。
她沉吟了許久，穆言那溫暖也將她包圍了，她渾身都覺得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她說道：「好，那就按你說的做吧。」
穆言一笑，喜悅之感湧上心頭，無歡做了退步，這很少見。
他放開了無歡，隨即又給無歡理了理頭髮，雖然無歡的身體虛弱，可頭髮還是很好的，烏黑透亮，又是柔滑。
穆言嘴角微微含笑，說：「無歡，你暫且留下好不好？」
無歡一愣，有點始料不及。
她的眼神複雜，就搖了搖頭。
「你身子不好，我可以時常過來照看你，再有就是，這一次小泓兒和清甜出事，是有人故意為之，難道你放心的下？」穆言說。
話說到這裡，無歡也是有點猶豫。
她雖然沒了武功，可她不會放過害她孩兒的人。
她面色凝重，問道：「可有眉目？」
「暫且還沒有，不過你也知道的，這宮中就是危機四伏。」穆言說，「有時候就是防不勝防。」
無歡皺著眉頭，有點憂心，兩個孩子是出生於帝王家了，這些事情還真是避免不了的。
以前，穆言恐怕也是這樣過來的。
她也就沒有那麼寧捏了，說道：「好，我留著，看著孩子。」
雖然她身子虛，可不代表她還真是一點能耐都沒有了。
穆言見自己勸服了無歡，就鬆了一口氣，很是高興。
隨即，他便是說：「肚子餓嗎？我讓人煮點東西過來。」
無歡點點頭，這要堅持下去，必須吃東西呢。
穆言讓人煮了小米粥，又準備了一些清淡的小菜，這不一會兒就送過來了。
無歡有點無奈，說：「我一個人遲不了那麼多，不如你也一起吃點吧。」
穆言求之不得，這許久沒與無歡坐在一起吃飯了呢。
無歡這剛剛醒來，胃口實在是不大好，可見穆言吃得歡樂，她自然也是吃了一些。
這會兒那天色微亮，那月光暗淡了不少。
她盯著窗戶外邊，說：「這會兒，你應該要準備上朝了。」
穆言點點頭，道：「差不多了，我下朝之後再來看你。」
無歡輕輕搖頭，「你不用常來，還是國事為重吧。我以前說了會輔助你，雖然現在幫不上忙了，可也不想拖著你呢。」
穆言急忙說道：「無歡，這不能這麼說，有你在，我的心就安定了許多，這做什麼都會踏實一些。只要你在便好……」
無歡垂下眸子，只覺得自己不值得。
穆言沉吟了一下，隨即又說：「那個花燈，說要點燃上七七四十九天就能圓了心愿，我以前不信，可也懷著一個希望堅持了下去，我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實現的，但是，我的心愿還是實現了，我就知道上天對我真的不薄，居然還給了我兩個孩兒呢。」
可惜那花燈，最後還是被清風給毀了。
不過無所謂，無歡在就行了。
無歡回想以前，似乎過了很久，可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穆言懷著那麼一點希望，隱藏極深，她與他，也算是錯有錯著。
她如鯁在喉，道：「穆言，你真好，好得讓我……有點害怕，我怕會傷了你。」
「不會，」穆言握住了無歡的手，「永遠都不會的，你不用擔心，很快就有轉機的。你應該知道，再是逃避，那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有勇敢面對，還有一線生機，還有轉機。」
無歡輕笑一聲，「以前我也會這麼想，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為什麼變得如此懦弱了。」
穆言心知無歡的苦，所以不怪無歡。
穆言去了上朝，無歡又去歇息了一會兒，這才去看孩子。
小泓兒和清甜都恢復得很快，而且小泓兒也認得無歡，一見到無歡，就張開雙手想要無歡抱抱。
小泓兒如今已經是一歲多了，走路了麻利了。
無歡雙手沒什麼力氣，不過也抱得起小泓兒，讓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這許久不見小泓兒，她豈能不思念，這心中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子，什麼感覺都有。
雲太后在一邊看著，這件事情穆言已然簡略的解釋過，她雖不能接受，不過也是下旨了保密此事，不然還真是鬧了大笑話。
只是小泓兒和清甜還這麼小，他們可不知道什麼。
雲太后見無歡似乎有點勞累了，就讓嬤嬤把小泓兒抱過來，說道：「無歡，不用太勞累，你歇會兒吧。」
無歡臉上帶著淡淡的笑：「不要緊，我想陪孩子多一會兒。」
雲太后則是擺擺手，讓嬤嬤抱著孩子出去了。
無歡也就知道，雲太后這是有事想說。
她也就端正坐著，等待著雲太后說話。
雲太后玩弄著手裡的佛珠，忽然就嘆息一聲，「哀家只有流兒一個孩子，可惜他卻遭人殺害，說起來你對哀家也是有恩，不然流兒的屍首還一直沒能找到呢。可是，現在哀家也把皇上當成了親兒子了，有時候做什麼，那都是為他著想。」
無歡自然清楚，畢竟穆言的身份不一樣。
而雲太后又始終覺得，無歡是穆言的一個劫，雖然穆言多次排難，可這事兒終究是停不下來。
她以為無歡死了，也終於是完了，可現在無歡又出現。
「皇上身為國君，卻鍾情一人，也許這對那個女子來說是一件好事，可這樣一來，就會動搖國之根本。」雲太后說道，字字清晰。
這三年來，這後宮如同虛設，穆言根本就沒有踏足過。
這不，前一陣子就有個妃嬪與侍衛私通，雲太后讓人暗中給解決了。
無歡明白雲太后的意思，就說：「我明白，我會勸皇上的。」
雲太后稍微寬了心，幸好無歡也是善解人意，懂得退讓，不然她這老婆子也不知道如何說了。
無歡回去了自己的房間，心情不免沉重。
縱然自己不能陪伴穆言多久，可也不想讓他在此時此刻就去別的女人那裡。
就算是她死後，也不想見到這番情景。
但她不怪穆言，也不會恨他，只是他別帶著其他女人來到她的墳前就可以了。
這樣混混沌沌的就到了中午，就有宮女前來傳話，說穆言等會就過來與無歡一起用膳。
無歡倒是淡然，便是叫了兩個孩兒過來，一家人一起吃一頓飯。
小泓兒倒是一直沒戒奶，因為宮中有準備奶娘，這一個月才稍微學會吃一點米粥。
而清甜就不一樣了，因為以前跟著清風，哪能隨時隨地找到奶水呢，所以清甜早早就戒奶了。
她對無歡不甚熟悉，不過一樣有靈氣，盯著無歡看了半天，就與無歡熟悉了下來。
穆言進來的時候，正好就看見清甜被無歡逗得哈哈大笑，那小模樣很可愛。
他不由自主的笑了笑，說道：「你們這兩孩子，有沒有欺負母后啊？」
「父皇……」
兩個孩子喊了一聲，然後又搖搖頭，倒是聰明得很。
宮中就他們兩個孩子，平日雲太后可把他們寵上天了。
穆言坐下來，看了一眼無歡，這場景是他在夢中一直見到的，如今，終於是讓他嘗到這團圓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