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偏任性

87_87477「真沒想到你是個窩囊廢。」

崔鵬走後，秦思雨扭頭鄙夷的瞥了我一眼，她冷哼一聲，又扭過頭去不再搭理我，彷彿罵我一句都會拉低她的身份一般。

「唉，哥的世界你不懂。」

我無奈一嘆，又不免自嘲一笑，曲高和寡之感油然而生，剛才我瞬間連出五條詭計，一條讓崔鵬不好意思在出手打我，一條問出來了李雪玲跟崔鵬是不是情侶關係，還順手布下了一石三鳥之局，卻不知道班級中有幾個人能看出來。

至少，秦思雨沒看出來。

「你沒事吧。」見我發笑，李雪玲有些不解，卻還是略帶歉意的開口問道。

「沒事。」我知道李雪玲不是崔鵬的女友，心情大好，不由洒脫一笑，又道：「剛才謝謝你。」

李雪玲有些愧疚的低下了頭，又輕聲細語道：「對不起啊。」

我被崔鵬欺辱也算是因為李雪玲而起，但她這句「對不起」我卻受之有愧，畢竟我和崔鵬發生衝突也算是自己任性，如果我乖乖聽話，與崔鵬換了座位，或許崔鵬就不會欺負我了。

只不過，我偏任性！

崔鵬為人飛揚跋扈，囂張的不可一世，而自己卻和他分在了一個班級，就像剛才李浩說的一樣，我和他之間早晚會發生衝突，既然終有一戰，不如借著這個機會把他一起解決了。

那時候我和崔鵬還不認識，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面，不過我念小學的時候卻聽說過他，他做為小學的一個班級老大，在我心中也算是個人物。

何況在東北，從校園中學到的第一件事不是知識，而是什麼人惹不起，什麼人不能惹，班級老大是誰，年級老大是誰，學校老大又是誰。

無論男女都會清楚學校的老大是誰，如果他不清楚，那麼只有兩個原因。

第一，他是社交呆逼。

第二，他知道，卻不好意思說。

我知道崔鵬有個哥哥罩著他，所以他才會如此飛揚跋扈，自己想要辦了他，沒那麼簡單。

這也是我為什麼要布局算計他的原因，自己說是布局，其實根本不值一提，不過在我小時候卻還是比較引以為傲的。

我小時候從一本書上看過一段話，大意是說，想要和一個人親近起來，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對方欠下自己人情，如果不能讓對方欠下自己人情，也可以讓自己欠下對方人情。

一石三鳥之計其中之一便是反客為主。

我剛剛拉李雪玲下水幫我解圍自然欠下了她的人情，何況此事又是因她而起，以後自己想要報恩，或者說是親近李雪玲，她又有什麼理由可以拒絕呢？

「中午放學崔鵬肯定不能放過你，你家裡有沒有什麼哥哥，喊過來幫幫你。」前桌的秦思雨還算有點良心，大難臨頭還能扭頭關心我一下，多少讓我心中一暖。

「哥哥到是有一個，不過卻是廢物一個啊。」我苦笑著抱怨一句，忽然想起秦思雨的所作所為，我不由又挖苦道：「謝謝啦，不僅是崔鵬，還有你對象呢。」

「切，你還不是廢物一個？你就等著挨打吧，最後告訴你一遍，我早就跟孫洋分手了。」秦思雨微怒，她鄙夷的瞥了我一眼，扭過頭去又不再搭理我。

「我知道，我還知道你可能喜歡我呢。」

我心中腹誹一句，或許自己太過自戀，不過卻懶得跟女孩鬥嘴，所以並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不好意思啊，快放學的時候你請假先走吧。」李雪玲有些愧疚。

我沒說話，卻不想跑，也沒必要跑。

上課鈴聲響起，教室內漸漸的安靜了下來，但自己卻無心學習，我扭頭偷看了李雪玲一眼，又側目看了看伏在桌子上的李浩，心中一時感慨萬千。

人的一生中會出現幾次極為重要的選擇，面對他們的嘲笑與欺辱，我可以選擇繼續懦弱下去，但我卻忍無可忍，也無須再忍。

是為紅顏衝冠一怒，是為兄弟兩肋插刀，也是為了自己的尊嚴與今後在校園中的處境，我知道，我必須出手了。

有人如下山猛虎，有人如過江猛龍，但我卻了解自己，自己像一條毒蛇，一條懂得隱忍的毒蛇，一條一擊必殺的毒蛇。

想到隱忍，我忽然想到三國中的司馬懿，司馬懿深諳韜光養晦之道，他曾言，他一生之中只拔過一次劍，但，磨劍卻用了十多年，這一劍斬出，天翻地覆，斷曹魏大好河山，天下歸晉。

自己雖不及司馬宣王，卻也是為了不被欺負而磨劍三年，這一劍斬出，雖不至於天翻地覆，卻也能在校園中掛起一陣血雨腥風！

……

……

「啪！」

一聲脆響，課間無話，第三節下課的時候我的後腦突然挨了一巴掌，我沒有回頭都猜得出動手的是崔鵬，他瀟洒的從我身邊走過，扭頭淡淡的笑道：「小逼，等放學的。」

我看著他領著三四個同學張揚的走出了教室，我卻沒有動，我扭頭看了一眼李浩，見他依舊伏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睡覺了，還是傷心欲絕的不願意動彈。

我輕嘆一聲，起身，信步而出，直奔四樓而去。

初中有兩棟教學樓，每棟四層高，我所在的教學樓是a棟，初一新生教室分部在a棟的一層和二層，a棟的三層和四層全部是初二學生的教室。

等到了樓上，我找到初二九班，探頭一望，不由淡淡一笑。

我看到自己的發小兄弟佟邵陽如同護法金剛一般坐在講桌右側，顯然是受到了「優待」，他正捧著一本小說看的津津有味。

佟邵陽，我兄弟，那時候，我認為我們之間的友情可謂生死之交，深厚無比，他也是初二九班的老大。

「邵陽。」我淡然一笑。

「咋地，讓人熊了奧？」佟邵陽有些詫異的瞥了我一眼，他放下小說抬腿走到我的面前卻又笑道：「不應該啊，楓哥這性格，還能讓人熊嘍？」

我還沒有開口他便知道我的來意，他言語中雖然帶著嘲諷，卻與崔鵬和孫洋的嘲諷不同，因為佟邵陽的嘲諷中只有真誠。

「別廢話了，中午放學幫我干兩個人。」我又不耐煩的補充道：「鋼二小學的崔鵬，孫洋，周振宇，石山小學的鄭光耀。」

「操，你挺能整啊，開學第一天就惹這麼多事，咋地，你要立棍奧。」佟邵陽詫異的瞥了我一眼，他口氣有些無奈，卻又帶著一絲欣喜。

「你什麼時候見我惹過事。」我無奈的瞥了佟邵陽一眼，又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他們太傻逼，都以為我好欺負。」

「鄭光耀我認識，經常在一個網吧上網，人還不錯，我還尋思讓他跟你混呢，你倆因為啥幹起來的？要不我去說一說就算了吧，以後你倆一起玩唄，多個朋友也算多條路。」佟邵陽眉頭一皺，開口勸道。

「不是我的事，他給耗子對象搶了，咋地，你跟他關係挺好的？」

「勉強算個煙友，隨便你吧，你要干他，那就干。」佟邵陽無奈，他又開口道：「早就跟你說了，你不欺負別人，不代表別人不欺負你，怎麼樣？耗子那麼老實，對象還讓人搶跑了，你呢，還準備找對象不？」

我無言以對，但是佟邵陽這番話卻彷彿戳到了我的軟肋。

「想要不被欺負，除非你足夠牛逼，咋沒人敢來欺負我呢？」佟邵陽又道：「你在初一立棍吧，我幫你，等你平了初一，咱倆一起平了鋼中，等我畢業了，你還是老大。」

學校老大和書獃子的區別我還是懂一些的，那時候，佟邵陽的一番話瞬間點燃了還在中二年紀的我，而我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壞蛋》中的謝文東，《古惑仔》中的陳浩南，那種傲視天下，笑看群雄，那種熱血燃燒，崢嶸歲月。

那一年，我十四五歲，校園中的階級與特權第一次刺痛了我，何為階級？刀俎魚肉，校園混混為刀俎，書獃子窩囊廢為魚肉。

何為特權？校園混混就是特權，他們可以和漂亮女孩談笑風生，甚至占漂亮女孩的便宜，但是自己多跟漂亮女孩說幾句話甚至都會招來他們的一頓拳打腳踢。

他們可以隨意的命令自己跑腿拎包，自己稍有推辭，換來的又是一頓電炮飛腳。

哪怕自己謹小慎微老實低調，依舊會成為他們惡作劇中的小丑，甚至是平白無故的招到他們一頓毒打，只因為自己好欺負，又或許說，是他們在欺負自己，毆打自己的時候會很開心？

可笑的是，很多漂亮女孩在似水年華的年紀，卻偏偏喜歡這種小混混，認為他們真性情，認為他們拉風，和他們在一起玩也顯得倍有面子，更可笑的是，那時候，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那一年，我十四五歲，在我一生中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雲，但殘酷的現實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階級與特權無聲無息的闖進了我的生活，我若為魚肉，只會受到那些混混無盡的欺辱，謾罵，嘲諷，鄙夷，甚至，連自己喜歡的女孩都保護不了……

如果沒得選擇，我寧為刀俎！

既然校園中一定會出現一個老大，那麼為什麼不是我呢？

「好，等我平了初一，來幫你。」

心意已決，我雖然淡淡的開口，卻頗為意氣風發，我本年少，自當輕狂，我本非凡，起能甘於人下，我本豪傑，豈可令鼠輩稱雄？

「這就對了，不氣盛，那叫年輕人嗎？」佟邵陽欣然一笑，他又豪情萬丈的開口道：「我回去喊人，中午放學，我在一樓大廳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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