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潛龍在淵，騰必九天

87_87477上午最後一節課的時候，我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回到了教室，因為他們都知道我要挨打。

我安靜的坐在座位上，渾身卻止不住的顫抖，只不過這些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戰前的興奮，那是藏在男兒骨子中嗜血的獸性！

課間無話，老師剛說放學我便第一個衝出了教室，我不敢停留，快步跑向一樓大廳，我這個人比較謹慎，如果被崔鵬他們堵在走廊或是教室，肯定要挨一頓毒打。

等我跑到大廳的時候不由淡淡一笑，因為我們班今天放學有點晚，所以我到大廳的時候已經看到佟邵陽領著七八個人站在那裡等我。

「小逼崽子你還想跑？」

我笑容未止，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斷喝，夾雜著一陣急驟的腳步聲，我轉身看去，看見崔鵬已經領著四五個男生跑到我的面前。

「來，出來！」

崔鵬上前一步抬手抓住我的衣領，拽著我便往教學樓外拉去。

他雖然有些傻逼，卻有一點與我暗合，那就是都不想在教學樓內打架，我沒有掙扎反抗，順著他的力道走出了教學樓大門，剛到門口，我壓抑了一上午的情緒終於爆發了。

「我去尼瑪了逼！」

我一聲斷喝，聲若炸雷，開口的同時左手猛然揮出，一拳打在他的眼眶上，崔鵬有些驚慌意外，他似乎沒想到我既然敢先動手，他吃痛之下一個倉促，抓著我衣領的手也不自覺的鬆開了。

「給我干他！」

在我動手的瞬間，佟邵陽立刻一聲斷喝，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便被陌生的學生撞的倒退了數步，而在這剎那間崔鵬已經被佟邵陽與他的兄弟們打倒在地，一頓電炮飛腳。

「曹尼瑪的。」

我咬牙輕嘆一聲，環首四顧，見跟隨崔鵬一起來的幾個跟班小弟早已不見蹤跡，只剩下佟邵陽領著他的兄弟圈踢崔鵬。

或許崔鵬的跟班小弟就站在旁邊圍觀，但我卻不認識他們。

大局雖定，我心中怒氣未消，我企圖搶入圍毆崔鵬的人群中，奈何跟隨佟邵陽而來的七八個兄弟身材太過高大魁梧，我擠了幾下，竟沒有擠出一個伸腿踹崔鵬的三尺之地。

但我依舊憤怒，再次環首四顧，見周圍有許多磚頭，快步跑過去撿起一塊磚頭拿在掌中，扭頭又向人群中衝去。

崔鵬對我數次欺辱謾罵，我卻只打了他一拳，這豈能消我心頭之恨？

「讓開！」

我怒吼了一聲，企圖拉開人群衝到崔鵬身前，就在我分神的一瞬間，我掌中的板磚突然被人奪了下來，我眉頭微皺，心中一驚。

許多年後，當我回首往昔，正是這一架改變了我的人生，同時讓我陷入了無底深淵，一腳踏入，便是江湖，在抽身，難如登天，一入江湖深似海，一腳監獄，一腳棺材，真實的人生便是如此可悲，只是那時候我還不明白……

我愕然回首，見一位男老師搶過了我手中的磚頭，另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都別打了！」

又有一位男老師在前方斷喝了一聲，我循聲看去，混亂的場面瞬間靜了下來，原本圍毆崔鵬的幫凶不知何時已經化作鳥獸散，教學樓內不知道什麼時候衝出來十多位老師，女多男少，他們橫在當場將眾人分開。

我低頭看去，看見崔鵬迷茫的坐在地上，臉頰帶血，不知所措，他抬頭環視一圈，找到了我，冷冷的看著我。

「我曹尼瑪！」

四目相對的瞬間，上午的欺辱歷歷在目！

我猛然掙脫而出，一聲斷喝，如脫韁野馬般衝到崔鵬身前抬腿便是三腳「咣！咣！咣！」的踹在他的臉上。

居高臨下，勢大力沉，這三腳踹出，崔鵬如同一個不倒翁般被踹的左搖右擺。

我還想繼續踹他，卻又被一股大力拽的一個倉促，腳下蹣跚幾步便被人拉到了一旁，我回首，看見又是剛才那個男老師，他指了指我，沒說話，雙手卻如鐵鉗般將我抓緊，令我動彈不得。

剛才崔鵬根本沒想到我會當著這麼多老師面前繼續踹他，他顯然是被剛才佟邵陽他們一頓圈踢打的懵逼了，直到我踹他第三腳的時候，他才緩神的抬手來擋，他想要起身的時候，身邊已經圍上來幾個老師，將他扶起，同時也控制住了他，生怕再起衝突。

老師插手，自然沒有了打鬥的機會，佟邵陽領著人若無其事的走了，我和崔鵬也被老師帶到了辦公室，那時候我還不認識那麼多老師，只記得被一群老師劈頭蓋臉的一頓教育，最後是我的班主任盧老師問到打架的原因。

這時候我笑了，一石三鳥之計其二便是金蟬脫殼，這個小手段便是為了應付學校和老師的，那時年少，對學校和老師有著一股莫名的尊敬與恐懼，我害怕被開除，也害怕被老師教育，所以之前布好了局，也想好了應對的方法。

無論是朋友的親身經歷還是一些道聽途說的傳聞，我很小的時候就明白，在學院打架無論對錯，都會按照鬥毆處理，哪怕像我這樣被欺負數次后忍無可忍的反擊也會受到各打五十大板的懲罰，或許不應該說是校園，法律也是這樣。

我既然選擇了出手，心中就已經盤算的明白，自己和崔鵬同班，以後可能會在教室中動手，到時候起了衝突，自己至少在學校這方面也能全身而退。

打架不假思索乃是將才，打架前思後想才是帥才！

崔鵬沒有開口，他也無言以對，我繼續裝出一副懦弱委屈的模樣將打架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我堅信，只要老師不是傻逼，一定能分出對錯，那些老師又有什麼理由責怪我的正常反擊？

何況，我早上看到學號的時候，我的學號排名是一號，上課的時候我又大約猜出班級中同學學習的能力如何，不難推測，學號靠前的都是學習好的學生。

開學之前有一次摸底考試，我和崔鵬都是五班的，按我的推測，那次摸底考試的成績，我可能排在新生中的第五，最差也是前二十名，絕對的好學生。

而崔鵬？呵呵，初一新生近千，他應該八百開外。

這件事情的解決方法如我心中所料，老師循循善誘的說一些不該打架鬥毆之類的廢話，並沒有過多的責罵我，也沒有什麼理由責罵我，又是雙方各打五十大板，又問我喊的那些朋友是誰，我隨便找個借口搪塞了過去，最後形勢般的賠禮道歉，握手言和，讓崔鵬先走了。

最後我又說了許多保證后盧老師才放我離開，我剛走出辦公室，便看到崔鵬靠在遠處的牆壁上等著我。

「不牛逼了？」

我面如止水的走到他面前，看到他面頰帶血，嘴唇破裂，臉頰應該是挨踢的時候被鞋底擦傷，嘴唇可能是我最後那三腳踹的。

「我曹尼瑪，小逼崽子，你玩陰的是不？」

崔鵬一砸牆壁，挺身而起，他居高臨下的瞪著我。

「我陰尼瑪了個逼，不服繼續，我曹尼瑪，爹不願意熊你，你去喊人去吧，趕緊去喊人，你不是很牛逼嗎？我曹尼瑪，老子就在鋼中等著你，24小時接待你！」

我昂首，怒目已對，我與崔鵬不同，自己心眼小，記性好，報復心極重，可謂睚眥必報，但我卻不是恃強凌弱之人，其實我可以在他喊來幫手之前，和佟邵陽他們連續打他七八次，但是我沒有。

我看崔鵬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同樣證明了他絕對是一個傻逼，我很好奇，他是哪來的勇氣繼續跟我裝逼？他就不怕我找人連續打他七八次嗎？事後發現，他果然是傻逼一個。

「要摟一下是不，好，晚上放學，曹尼瑪的小逼崽子，你等著！」

他又扔下一句狠嗑，憤怒的瞪了我一眼，轉身走了。

「傻逼永遠都是傻逼，敢曹尼瑪，還怕你爸來報復嗎？」

那時候他可能還不明白，我既然敢打他，就不怕他來報復。

那時候他更不明白，班級中只能有一個老大，我和他，只能留下來一個。

而那個人，只能是我！

曹操曾言，世間英雄可比之為龍，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興雲吐霧，小則隱介藏形，生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于波之內。

我隱忍的時候，像一個傻了吧唧的懦弱書獃子，既然選擇了立棍，唯有以戰止戰，靜若癱瘓，動若癲癇，潛龍在淵，騰必九天，我動起手來，我自己都害怕！

我真後悔剛才打他的時候沒有早一點出手，如果早一點出手，我肯定能拍他幾板磚！

「耗子，偉哥。」我剛走出教學樓便看到李浩和張偉正坐在台階上嘮嗑，我打了個招呼，又開口道：「偉哥，周振宇又跟你裝逼沒？」

「那到沒有，怎麼地楓哥，聽說剛才你給崔鵬辦了奧？」張偉咧嘴一笑，伸手遞過來一個煎餅果子和一瓶百事，他又開口道：「出來挺快啊，給你帶的飯。」

「謝了。」我淡然一笑，抬手接過東西，又低頭看向坐在台階的李浩問道：「耗子，有事沒啊。」

「沒事，我能有啥事啊。」李浩苦笑一聲，言不由衷，他沉默了一會，又開口道：「對了，剛才孫洋還找你呢。」

「找我？啥意思？」我眉頭微皺，竟然一時沒想明白，其實也不能怪我，畢竟崔鵬的實力要比孫洋強上一籌，我連崔鵬都給辦了，自然不會想到孫洋還有勇氣來找我麻煩。

「唄，還能咋地。」李浩苦笑一聲，又道：「內傻逼還有心情在籃球場打球呢，等幹完他直接去找鄭光耀。」

聽到李浩提起鄭光耀，我臉色微變，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只道：「耗子，放心，這事肯定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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