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判若兩貓
薄季詩剛從書房出來便看到靠在樓梯口一臉閑適的薄仲陽。
薄仲陽勾著唇角一臉似笑非笑,「四小姐,命中貴人出現,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啊。」
薄季詩溫婉的看著他,「二哥費心了,時間不早了,二哥早點休息吧。」
兄妹倆擦肩而過時,臉上的笑容盡然散去,留下一臉清冷。
第二天尹和暢準備去叫喬裕去機場的時候接到喬裕的電話。
「我去買點東西,你不用等我了,我們在機場匯合。」
尹和暢一頭霧水的掛了電話,覺得喬裕最近的行為一直在偏離軌線,不知道為什麼他在第一時間把原因歸結到紀思璇的身上。
尹和暢和喬裕坐在候機廳里等登機的時候,他看了看旁邊正專心看文件的喬裕,欲言又止,終於鼓起勇氣準備開口時卻被打斷了。
一個穿著飛機機師制服的男人穿過偌大的候機廳,在萬眾矚目下走到喬裕面前停住,坐下。
或許是制服誘惑,或許是那人本就出色,周圍幾個年輕的女孩正滿臉興奮的討論著。
喬裕收起手裡的文件,笑著開口,「你怎麼在這兒?」
沈南悠踢了踢地上的黑色行李箱,「我過來培訓啊,和你一班飛機回去,在旅客名單里看到你的名字就過來打個招呼。」
喬裕看著他,「就這樣?」
沈南悠忽然笑了,忍了半天才藏起笑容一本正經的開口,「念在多年兄弟,提醒你一句,三少爺來襲。」
喬裕聽到這個名字,皺了皺眉,緊接著便和沈南悠心照不宣的相視而笑。
喬裕在飛機上還沒坐穩,就有個香艷的女子長裙飄飄的坐到了他身邊,空氣中瀰漫著香甜的氣息。女子坐下后倒頭便睡,飛機還沒起飛,她的頭就已經靠到了喬裕的肩膀上。
喬裕禮貌的把她的腦袋扶回座椅的頭枕上,可沒過多久,她又靠了回來,循環幾次后更是變本加厲的就差滾到喬裕的懷裡去了。
喬裕看了一眼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沈南悠,很無奈的微微拔高聲音,「陳三兒,你玩兒夠了沒有?」
很快隔著兩排的位置上探出一隻腦袋,「你怎麼知道是我?」
說完打了個手勢,身邊裝睡的時尚女郎果然起身去了別處坐,然後陳慕白湊到喬裕旁邊坐下。
喬裕有些無奈的看他一眼。
陳家祖上是正兒八經的八旗,雖說已經這麼多年了,可他身上難掩一股皇家的雍容華貴,當然,八旗子弟那種慵懶勁兒他也沒逃脫得了。
陳慕白盯著喬裕看了半天才開口,「二哥,本來他們說你不近女色我還不信,現在我倒真有幾分懷疑你是不是有……斷袖之癖?」
喬裕有些自嘲的哼了一聲后便開始閉目養神。
陳慕白見喬裕不搭理他也不在意,摸著下巴自顧自的開口,「當時是陳家先對不起你妹妹,後來陳家出事的時候你那麼仗義,我總覺得對不起你,你知道我不喜歡欠人情,我琢磨了一圈,錢權你都不差,就差一個美嬌娘了,可能這些年你太忙了沒顧上,要不我給你介紹幾個……」
喬裕對陳慕白的啰嗦忍無可忍,轉頭看他一眼,「慕少,你不覺得你少了一顆媒婆痣嗎?」
陳慕白嘴角抽了抽,轉身去扯沈南悠的衣袖,「他這是怎麼了?以前的喬裕是多溫和無害的一個人啊,怎麼我忽然覺得冷颼颼的呢,他是大姨夫來了吧?還是說南邊太複雜?把我親愛的二哥都帶壞了?」
沈南悠看了看喬裕的臉,又沖一臉興緻的陳慕白笑笑,他知道喬裕不是不近女色,只是多半是心裡有人了,偏偏陳慕白還不要命的去戳他的痛處。
他還清楚的記得幾年前,喬裕特意來找他,在機場的監控室里一臉痛楚不舍的送一個女孩子上飛機,這個男人眼底的捨不得誰都看得出來,可他詢問是否攔下來時,卻被喬裕拒絕了。
他從來沒在這個溫和儒雅的男人臉上看到過那種表情。
他坐在沙發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屏幕上那道身影,良久的沉默,後來甚至不自覺的點了支煙。
自己無意阻止,可他還是轉過頭來解釋,一開口聲音嘶啞,「我知道這裡不許抽煙,我只抽一支,抽完就走。」
說完繼續盯著屏幕,直到飛機沖入天際的時候,他手中早已只剩下了煙蒂,那隻煙從頭燃到尾,他都沒有抽一口。沈南悠眼睜睜的看著火星離指尖越來越近,或許是指間的疼痛讓他回神,喬裕很快起身,神色也恢復了正常,對他說,「謝謝你了,我走了。」
說完又看了眼早已沒有那道窈窕身影的監控屏幕,果決的轉身離開。
那段時間喬燁剛剛出事,是喬裕最難熬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進入政壇已有不短的時間,早就學會了喜怒不形於色,再難熬也不見他會露出那種神色,只有那一次,他破了功,帶著無奈,帶著不舍,帶著無能為力的虛脫和絕望。
沈南悠在機場待得久了,見多了離別,如果一個人在送別時會露出那種表情,又怎麼會輕易忘記。
喬裕出差回來的第二天恰好是周末,他落了一份文件在辦公室就回來取。辦公樓里空蕩蕩的,他在走廊上和一隻大搖大擺走過的貓擦肩而過時楞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看到那隻大臉貓停在了電梯前。
喬裕看了看周圍,不知道這隻貓從哪兒來的,他笑著搖搖頭,繼續往前走。
可等他從辦公室拿了文件出來,那隻貓竟然還蹲在電梯前。
他走過去按了按鈕等電梯上來,那隻貓便和他並肩等在那裡。電梯門很快打開,他走進去之後,那隻貓蹲在電梯門口看著他。
喬裕攔住就要合上的電梯門,問,「你要進來嗎?」
那隻貓很快起身,一臉傲嬌的邁著貓步不急不緩的進了電梯。
電梯門慢慢合上,喬裕和它對視,試探著問了一句,「你……去幾樓?」
那隻貓看著電梯口的幾排數字一臉惆悵,喬裕無奈,便按了一層。
到了底層,喬裕出了電梯,那隻貓也跟著出來,然後一直跟著喬裕到車邊。
喬裕轉頭看看它,實在不知道這隻貓是誰的,從哪裡來的,為什麼要一直跟著他。他就這麼把它帶下來,它的主人找不到它了該怎麼辦。
沒辦法,喬裕又帶著貓坐了電梯回到辦公室所在的樓層,索性也不回家了,就在辦公室里加班。
紀思璇的工作告一段落之後,才發現之前一直在窗台上曬太陽的大喵不見了。找了一圈根本沒有它的蹤影,卻發現喬裕辦公室的門是虛掩著的。
她推門進去的時候,喬裕正坐在窗邊的桌子后看文件,偶爾抬眸看一眼電腦,手邊簡簡單單的放了一支筆,一杯水。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大喵縮在喬裕手邊曬著太陽假寐,忽然睜開眼睛躍躍欲試想要去撈桌角魚缸里的魚。喬裕眼都沒抬,卻忽然彎了嘴角,抬手安撫性的順了順它的毛,大喵立刻乖乖躺了回來,一臉受用的閉上了眼睛。
窗外陽光大好,屋內一室靜謐,似乎一切都很熟悉,似乎一切就該是這個樣子,似乎這個場景早已發生了無數遍,似乎一切都很好,可她的眼睛卻隱隱有些疼。
喬裕很快發覺了紀思璇的存在,抬頭看向她時,紀思璇反應極快的闔了闔眼,指著那隻早就改旗易幟根本不知道主人是誰的大喵,「它,我的。」
逆著光的男人光芒萬丈,金色的陽光淺淺淡淡的勾勒著他的輪廓,深邃狹長的眼睛里瀰漫著笑意,紀思璇在自己的心跳聲中聽到他聲音里的驚喜。
「它是紀小花?!」
紀思璇偏了偏頭,終於看清他的臉,原來他還記得。
喬裕之前是見過紀小花的。
那年紀氏夫婦又去採風,紀思璇被迫擔任了照顧大喵的工作,可學校不允許養寵物,她只能隔一天便回一趟家,有幾次是喬裕送她回來。
紀思璇一直致力於帶喬裕回家,可喬裕骨子裡還是很傳統的,女方父母又不在,怎麼都不願上樓去。
可她軟磨硬泡的次數多了,他也就動搖了,也就去過那麼一次,見過那麼一次,只不過當時的紀小花真的還是朵「小花」,和如今的包子臉「判若兩貓」,所以他才沒有認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喵認出他來了才會一直跟著他。
剛才一人一貓的場景,紀思璇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等她們結婚了,就把大喵接到自己家裡,她覺得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就是他們各忙各的,互不干擾,可她一抬頭就可以看到他,和曬太陽的大喵,再加一點他眉宇間的溫柔,完美。
只是沒想到這樣的場景真的出現在眼前會是在這麼多年之後。只想和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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