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口不對心
「哦，孫白雪。」慕容子恆聽到「孫小姐」三個字，幾乎是脫口而出，連帶的，是不屑的表情，看趙允凜一眼才恢復原來的表情，「不過，既然你們認識，也就不用我多作介紹了。」
「你好像對孫小姐……」趙允凜看著慕容子恆。
慕容子恆摸了摸自己的臉龐，看向韓睿，「我臉上的討厭那麼明顯嗎？」
韓睿一笑，看著慕容子恆的眼神像看著調皮的小孩子，帶著點兒寵溺，委婉地告訴慕容子恆不要出現這樣的表情，「孫小姐照顧了我很久。」
「那又怎樣？最後她還不是一腳把你踢開，還叫人教訓你，還真是……」慕容子恆因為憤怒，話說得有點快，後來在韓睿一直注視著的帶笑的目光下，才意識到自己有點過於激動了，止住了話，看了趙允凜一眼，又對韓睿說道：「允凜不是外人，這點事情還是能說的。」
「嗯，我記得你，韓睿。」趙允凜看著韓睿，平淡地說道，「看來你跟孫小姐鬧了點不愉快。」
這般的平淡，卻又像是揣著什麼用意。
韓睿臉上維持著笑容，不動聲色地忽略過去，「周先生來了。」
慕容子恆看向遠處，對趙允凜一笑，「我先去打個招呼，你自己招呼自己。」
趙允凜點了點頭，看著二人走開。他分明看到，韓睿在轉過身去的時候，裝作不在意地瞄了他一眼，那眼神裡帶著的，是警惕。
韓睿，在警惕趙允凜什麼？
趙允凜想不明白，心想也或許是自己看錯了，但是，趙允凜越發覺得韓睿不對勁了。
恢復一個人的趙允凜百無聊賴地看向周圍，人很多，但是沒有一個是他認識的，趙允凜置身其中，卻又有一種局外人的感覺。但是，也恰好因為他跟這裡的人不認識，也就可以更加隨意，不用顧忌什麼。
趙允凜坐在角落的位置，端著一隻酒杯，不斷地重複抿一口酒的動作。在他面前走過的人有很多，他們均是笑容燦爛的，舉止優雅的，似乎在這個場合，都是主角。
唯獨趙允凜。
趙允凜看著應酬著每一個人的慕容子恆，他們都在笑，似乎在談論著什麼愉快的話題。
趙允凜突然想到了王品生。
大概，王品生每天過著的就是這樣的生活吧，一個地道的生意人，最通曉就是與人相處之道。
趙允凜想到了前一個晚上王品生參加了一個晚會，再前一天出席了一個宴會，還有……
趙允凜看著親昵地親吻了一個女人手背的慕容子恆，在他們看來，這是禮貌，但是在趙允凜看來……
王品生也是這麼做的嗎？
趙允凜皺了皺眉，把已經空了的酒杯放下來，又端起了另一杯酒。
趙允凜明明是一個人來的，但是想著的都是王品生。
突然地，趙允凜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趙允凜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一串電話號碼。
趙允凜至今沒有把王品生的電話號碼存起來，王品生的電話一打過來，出現的往往只是一串數字。但是，或許是看的次數多了，趙允凜已經記住這個號碼。
趙允凜沉默地接起來。
那頭，是王品生有點不悅的聲音：「趙允凜，玩得高興嗎？」
這聲音，聽著分外的低沉，又有一點不明顯的急切。王品生，每每急切起來的時候，總是那麼的不明顯，但是不悅起來的時候卻很明顯，聲音比平時冷得多。
趙允凜想到王品生大概已經握過了無數女人的手了，緊接著應答：「嗯。」
「你在哪裡？」王品生的聲音壓著又低沉了幾分。
顯然，王品生有點憤怒。
趙允凜聽著，不知怎的，就是覺得解氣。也正因為這樣，本來百無聊賴的，現在又有興緻了。並不是對這酒會有興緻，而是對那頭王品生的反應有了興緻。
「我要掛電話了。」趙允凜淡淡道。
「別動。」王品生警告道，停頓一下，「我看到你了。」
「你看到我？」趙允凜疑惑，往旁邊張望了一下。
「我在你的八點鐘方向。」那頭的王品生似乎是看到了趙允凜的張望，告知他。順帶地，也因為趙允凜的這一下張望，心情似乎沒有那麼糟糕了。
趙允凜順著王品生說的方向看去，不遠處正是一個大陽台。對面的高樓，王品生站在陽台上對他招了招手。
「你不是說你玩得挺高興的嗎？怎麼就你一個人啊？」王品生故意問道。
趙允凜對著王品生的方向眯了眯眼睛，對面樓的光線不那麼明亮，如果不是故意看過去，根本看不清楚。但是，王品生站在那兒就是刺眼。
「就是因為一個人待著才高興。」趙允凜把一杯酒喝下，又端起另一杯酒，「只要不用看到你，我心情就很好。」
「你喝多少杯了？」王品生注意到趙允凜喝了一杯又一杯。
趙允凜站起來，故意端著酒杯走到王品生看不到的位置，問道：「陽陽呢？」
「他在我腳邊，一直搶著要電話。」王品生低頭，看一眼抱著他右腿就是賴在那兒的趙陽光，似乎有點沾沾自喜，「但是他搶不過我。」
趙允凜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不禁一笑，輕微的笑聲通過電話傳到王品生的耳邊。
說著看不到他心情就會好的趙允凜，因為他的一句話笑了，典型的口不對心。
王品生也不拆穿什麼，徑直說道：「你兒子問你，什麼時候回家。」
「我想陽陽應該挺享受我不在家的時間。」趙允凜說道，唇角帶著笑意。這小傢伙，比起期盼趙允凜早早回家，更想爭取時間把家弄亂弄亂再弄亂！
顯然，王品生的這個電話，陪伴趙允凜打發了時間，連心情，似乎也因為這個電而變好了。
這麼想著，趙允凜重新回到最初發現王品生的那個位置，一抬頭，就對上了王品生的目光。
趙允凜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看錯，他看到王品生對著他笑，那樣不算燦爛，卻似乎帶著一點欣慰的笑容，莫名的戳動趙允凜的心。
「你不是不想見到我嗎？」王品生問，看著又出現在眼前的趙允凜。
趙允凜握緊了電話，隨意應了一聲：「嗯。」
那目光，還是看著王品生。
四目相對，隔著遠遠的距離，中間的人似乎都成了幻影。
「先生？」有人端著托盤過來，輕輕地詢問了一聲，趙允凜才回過神來，看了看自己手中又空了的杯子，才意識到自己是醉了。
因為醉了，才會短暫地在王品生的面前收起了滿身的刺。
「不用了。」趙允凜放下了空酒杯，拒絕再碰酒。他一抬頭，對上了另一道目光。
韓睿在看他。
韓睿見趙允凜看向自己，並沒有慌張，只是把手中的酒杯舉起來，抿了一口。
「韓睿？」手機里傳出王品生的聲音，王品生看到韓睿跟趙允凜對視，不禁喊出了韓睿的名字。
「嗯，他跟子恆關係不錯。」趙允凜說道。
「是嗎？」王品生沒什麼興趣。
趙允凜突然想到什麼，追問道：「你之前跟韓睿有過接觸嗎？」
「算有。」
「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怎麼？你怕他對你的朋友不利？」王品生漫不經心。
「我有點擔心。」趙允凜如實說道。
王品生淡淡地瞥了韓睿一眼，本來這些事情他是不會管的，就算慕容子恆遭遇什麼，都跟他無關。但是慕容子恆是趙允凜的朋友，趙允凜對此也很關心，王品生才道：「他出賣過很多人，包括孫白雪。另外，據我所知，韓睿幾年前就跟慕容子恆有接觸，那時候他是受李銘能聘請，目的是讓慕容集團破產，但是他失敗了。」
王品生言簡意賅的幾句話，讓趙允凜徹底對韓睿起了疑心。
「所以，韓睿這一次也是……」趙允凜想了一下，看向慕容子恆和韓睿，這麼看來，兩人的關係很不錯，雖然隱隱有點奇怪，但是卻說不出來。
趙允凜不肯定。
「問題是，這一次他受誰的聘請？」趙允凜疑惑。
王品生的臉色一下子沉下去，語氣有點酸，「怎麼？你覺得不是李銘能？」
「他不會同一個錯誤犯兩次。」趙允凜肯定地說。
王品生冷笑，「我可不這麼認為。」
趙允凜再一抬頭，看到慕容子恆和韓睿分開了，急忙跟過去，直接對電話那頭的王品生說道：「不說了。」
然後，毫不猶豫地掛了電話。
慕容子恆單獨走了出去，趙允凜跟過去。
「子恆。」趙允凜喊了一聲。
「嗯？你臉為什麼這麼紅？喝酒了？」慕容子恆看趙允凜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喝了不少。
「我有話跟你說。」趙允凜不管那麼多，把自己的擔憂說出來，「我覺得韓睿不可信，你小心一點。」
「你說韓睿？」慕容子恆看了趙允凜一眼，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他跟我說過了，之前你跟孫白雪鬧了點不愉快，是他代為執行的，所以你對他有點誤會。」
慕容子恆一副理解的樣子。
趙允凜皺了皺眉。
韓睿似乎算計過這些，所以事先跟慕容子恆說了。趙允凜想到了種種，韓睿主動說出跟他見過的話，似乎是不想由他先拆穿，對他也是處處警惕，似乎是知道他跟王品生走得比較近，可能會從王品生口中知道他的種種……連孫白雪跟趙允凜之間的事情，韓睿也對慕容子恆「交代」過了。
如果這一切不存在陰謀，那韓睿對慕容子恆的感情是真的，而且事無巨細無所隱瞞，但如果不是……
趙允凜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這件事說出來，「我聽說，你跟韓睿之前就認識。」
「你也知道？李銘能告訴你的？」慕容子恆一臉冷淡，「李銘能真卑鄙。」
趙允凜閉上了嘴巴，不說話了。
慕容子恆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反而一臉明了。顯然，這件事韓睿也說了。
趙允凜本來是想提醒慕容子恆的，反倒被慕容子恆說他多心了，拍著他的肩膀率先走開。轉角處，韓睿不動聲色地站著，冷冷一笑。
待慕容子恆離開后，抱著雙手的韓睿正要走出來，但是看到了一個身影的接近，立馬轉身離開。
不甘心被掛電話的王品生，來找人了。我們，奉子成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