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87_87508關於佳佳女神相親對象的話題持續到半夜，第二天早上已被218宿舍遺忘到天邊外。因為昨晚最後大家討論的點已從顏值拔高到明天中午吃麻辣燙呢還是吃麻辣香鍋……

這天也是周末，對於大三學生而言，周末不睡到日晒三竿會對不起自己是大三，當然除了早起佔座的考研黨們。218宿舍也有一位考研黨，那就是任誰也猜不到的寧笑笑是也。

笑笑考研的理由爛俗也爛漫，讓年溪一度感慨，普天之下，談戀愛才是正能量。

因為我男朋友考研，我要陪他一起考——寧笑笑緩存好所有綜藝視頻到圖書館里準備考研了。

然而有別於所有考研黨一大早就在宿舍玩消失的舉動，218的大三早晨是在寧笑笑不成調的早安曲中醒來。唐欣摘掉眼罩的第一眼總會看到下方椅子上那個春光明媚的小婊砸，哼著誰也聽不懂的曲調，沉浸在甜蜜中為男友親手做三明治早餐。

叮——小熊烤吐司機彈出的香脆吐司讓奶油芝士味飄滿整個宿舍，在味覺刺激下顏佳總覺得每天早上都是餓醒的，饞得她直問，「笑笑，今天你又做什麼早餐？好香啊……」

「啦啦啦~金槍魚蛋黃醬番茄沙司超級甜心三明治……聽起來很帶感有木有？」寧笑笑把心形模具按在吐司片上，摳掉心形吐司后，剝下的邊邊角角都被唐欣拿走往嘴裡塞，邊吃邊吐槽『名字太少女太作了』『你確定番茄沙司加在裡面不會像姨媽色』『你家宇哲男神真的會吃嗎』……

「他當然會吃，因為這是我做的！」笑笑百分百確定。

年溪長腿一伸從格子梯上下來，說這就是女人的邏輯啊。所謂女人邏輯，即判斷標準並非食物味道，而是是否由女朋友親手做的。是女朋友做的——吃。不是女朋友做的——不吃。可是……男人的胃會這樣判斷嗎？

唐欣朝年溪投去一個『贊』的眼神，奉勸寧笑笑收一收那溢滿春光的臉蛋，閃得讓人好想糊她一臉創可貼。

「喂喂喂，你們都吃了我的吐司，還這麼說我啊！」寧笑笑做受傷『小倉鼠』的表情。

年溪pia開她那張包子臉，「誰讓我們吃你那沒心眼的吐司邊長大，缺心眼啊。」說完試著去拿那塊心形三明治，寧笑笑眼疾手快的把便當盒護住，「哼！就不給你們吃，你們這些沒心眼的！哼！」

「笑笑，你還想不想要我幫你複印筆記啊？」年溪拎了吐司邊角沾點番茄沙司下肚，寧笑笑無動於衷的護好三明治，「就算我掛滿七科，也不會讓你搶走我的愛心便當！哼！就不給你吃！」

兩塊盛滿少女心的心型三明治擺在玻璃樂扣盒中，寧笑笑美名其曰『愛心便當』。年溪和唐欣實在不懂她還未步入結婚殿堂就已然一股少婦氣息是為哪般。

年溪伸手捏捏她的包子臉，弄得笑笑不停的嗷嗷叫。

「大清早的被比食堂飯吃出蒼蠅還難受嗷……」

「是誰告訴你有蒼蠅還幫你挑出來的啊？」

「溪哥最威武，沒胸的溪哥帥fly！」

「笑笑，距離你上一回感受臉貼大地是什麼時候來著？」

「嗷嗷嗷……救命啊啊啊！」

寧笑笑的哀嚎見怪不怪，顏佳早已習慣每天早上看到年溪和笑笑之間愛恨三百年的糾葛戰，在戰亂紛飛的早上，也能看見唐欣處變不驚的把腳掌翻到齊耳處，練她的恐怖瑜伽，而顏佳則繼續倒頭睡美容覺，不過這已是大二時的她。進入大三后，由於第一份實習帶來的痛悟，她才深知自己還有很多東西要惡補。

雖然投簡歷投的是美容編輯，她最後卻被派去了服裝組，據說美容組人員固定，不需要新人。而時裝時尚並非顏佳熟悉的領域，比方說米蘭春夏最新一季dior時裝周主設計師姓什名什，他的故事，他的背景，他曾經是個種族歧視份子這不八百年的八卦新聞，會在同事們有意無意間津津樂道。

作為新人實習生，顏佳在實習第一周完全跟不上大家中英夾雜各種陌生名字穿插的對話。後來她只好做了一張信息表格，羅列全球一線大牌甚至是二線輕奢品牌的設計師們，還有寵愛的模特們，他們的人名全部要牢記於心中。

這是一個大工程，也是一件做完后被質疑是否有意義的事情。至少年溪就不能理解，學新聞的孩子了解這些只是為了跟上話題嗎？顏佳說，時尚圈像風般捉摸不定，快到瞬息萬變，如果想要快點抓住她的尾巴，了解設計師們是很好的切入點。因為時尚最窄的定義，就是設計師的作品。

「佳佳，你又在看那位自殺還是同性戀的服裝設計師故事嗎？」笑笑將最後一點吐司遞給上方趴在床上的顏佳，提醒她要記得吃早飯呢。

「嗯，我要記住這些陌生名字，至少下周我不想懵懂無知的看pecy的白眼，好像我念了那麼多年的書在她眼裡一文不值。」顏佳的自尊心在那一刻大受挫，受挫到她當天晚上百度谷歌bing完了所有材料，第二天爬起來就背。這種戰鬥欲重燃的模樣，就像兩個月前找到4a廣告公司實習工作的唐欣一樣，醒來就從床上抖出一打英語單詞卡片，像個高三生一樣去惡補英語。

兩個月後的唐欣依然保持這份習慣，早起背英語單詞，所有廣告界的英語術語熟記於心，日常口語更是努力練習……唐欣安慰道，「別著急佳佳，這些要慢慢積累。你看我漲了兩千單詞量，不照樣還得幫ae複印資料，午飯不吃趕著記筆錄嗎？每個實習生都是被壓榨的女奴，但我相信……時光會將人歷練成女王！」

陽台上那位穿著運動短褲的女生說完這句話，輕撩了下短髮。顏佳正趴在宿舍房間的上鋪，靜靜看陽台上的唐欣，背影被晨光染成金色，她相信她會有一天發著淡淡的光，如女王般雷厲風行搞定職場一切難事。

忽然間，她回憶起大一大二時，夏夜傍晚她們四人一排站在陽台上無所顧忌的晾著大白腿，討論d大眾生長相云云，點評昨日某師兄臉上的大痘，一齊笑成女瘋子。那時輕風吹拂，搖曳生姿，是她們最肆無忌憚最無法無天揮霍的青春。

住在象牙塔里多美好，世界待我們柔軟如天鵝絨，於是我們都做著淺淺的夢，不願醒來，直到某天打開那扇窗……年溪因為實習的挫折一個人蹲在樓道里哭，唐欣初次實習時的命運如此多舛，顏佳在實習的第一天回到宿舍，沮喪又擔憂，很多不懂很多陌生，更多未知更多挑戰。

可是一旦打開塔里的那扇窗后，一切無法阻擋——請讓我去看那花花世界。

在溫室里生長的花朵，在塔里沉睡的女孩，直到她出去實習后，發現她從小生活的城市都有了不一樣的色彩。

寧笑笑不以為然，「等你戀愛后，你的人生都會有不一樣的色彩了。」

「豐富人生的不應該只有戀愛，戀愛至上主義的結局一般只有兩種：成為棄婦or成為主婦。笑笑你會是第二種嗎？」年溪如是說，冷靜亦如她每一場辯論賽時的神色，寧笑笑咧舌做出鬼臉，溪哥冷靜分析起來不是人。

顏佳在床上坐起，啃下一口咔吧脆的烤焦吐司邊，兩條大長腿晃悠在床沿。「不管是工作還是愛情，我們都會發光，閃閃發光！」

「對！blingbling的發光！」

年溪點點頭，微笑著打開ws聽英語新聞，成為一名泰晤士報女記者是她的夢想。唐欣的目光落在ysl彩妝盤鏡里，鏡子里是自信勇敢21歲的她，她說，「做個閃閃發光的家庭主婦就算了，女王帶上閃閃發光的鑽戒才是最好的結局。」

「那麼祝你們都能成為女王，也但願你們別剩太久喲~姑娘們，我去考研了喲~拜拜~」寧笑笑送給大家一個賤賤的飛吻，拎著她的愛心便當奔赴她的愛情。笑笑不想這麼快去找實習，因為她還不知道自己適合做什麼，卻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知道，她要好好愛那個人，一分一秒都不想浪費。

想要成為怎樣的女孩，過怎樣的一生？明天雖未知，今天在感受。年溪和唐欣在英語的洗禮中迎接早晨，顏佳列好需要惡補的書目清單，打算上午先去圖書館借書，下午和年溪、唐欣一起去拾年咖啡館溫書自習。書到用時方恨少，實習之後才知墨水淺，顏佳想要努力一點，進步一點，也許只是為了適應這光怪陸離的世界多一點。

***

接近午飯時間的圖書館，常常人少隊短借書快。顏佳和年溪都要去借書，而年溪的書在新聞學院，顏佳需要去美術學院圖書館借服裝設計類的書籍，兩人約好中午一塊去七食堂戰麻辣香鍋，唐欣女王對於辛辣食物向來敬謝不敏，直接先去咖啡館吃海鮮意麵。

說到d大七食堂的麻辣香鍋，早已美名遠揚至隔壁學校，年年都有不要臉的吃貨大軍殺到d大蹭飯。其實顏佳也不太明白，每次吃完后她和年溪都辣得淚眼相視，半天無語凝噎，最後抹把額頭上的汗還要稱道，好爽！下回再戰！

年溪先行出發，顏佳出了宿舍樓準備出發時，才想起來自行車借給笑笑了。美院圖書館在d大東門附近，距離她的宿舍較遠。那是d大很有風格的一棟建築，包豪斯現代設計風格，顏佳喜歡那裡二樓弧形自習室，日光充裕，氛圍溫暖。

一路走到圖書館，天色變得陰沉沉，今天她又穿了條earthmusic森女系田園風格長裙，她心想快點借完書，如果下雨就麻煩了。

在電腦上查好圖書存放條目，依照次序找到那本書，由於設計類的書有很多彩頁，都是又大又重的放在書架最下方位置，顏佳蹲在地上仔細翻找，也未注意頭頂上方經過的同學，偶爾有人提醒她稍微讓一點，她就挪動幾步也顧不上看是誰……

光線從書本間隙中斜斜的照射進來，抽出一本舊書有多年灰塵的味道，細密又毛絨的鋪滿光束中，像灰色羽毛落進視野，翩然無聲，時間亦靜美，忽然間一抹純白停在書架對面，透過雋秀眉眼深處，是男生深邃清澈的目光。

柔和燈光在女生長發上畫出弧度，她淺淺低眉，睫毛落影，悄然呼吸的鼻翼，她有一種安靜的氣質，白裙如花般展開在地面，清雅若蘭，映入他的眼湖裡，亭亭玉立。

這是22歲的顏佳，乾淨，安靜，偶爾呆愣，笑容純美。站在書架后的男生，眉宇俊逸，身材修長，高高的倚在一邊，抱臂交叉置於胸前，他有一雙清澈如水的眼，帶著不知名的淺笑。

忽然之間，下雨了。

鐵欄窗上玻璃滑下的雨滴，平行后相聚，匯成一條記憶的線……兩個月前春天裡的一場雨，也是在這，坐在對面的女生接完電話后，突然起身拿起他放在桌上的雨傘衝出圖書館，他察覺到時，急忙跟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同學，你……」

女生打著傘頓在台階處，錯愕回頭，一張漂亮的臉蛋上掛滿淚水，意識到有些丟人時，不停的用手背擦掉眼淚。

「抱歉，我認錯人了。」雨滴啪啪的打在臉上，男生轉身就走，心想她被男朋友甩了？回到宿舍被淋透，室友安唯調侃他，人家失戀關你屁事，換我就直說，同學，拿錯傘了。

「哎？那女生長得怎麼樣？」

鼻頭凍紅的他拿著干毛巾在頭髮上亂擦一通，想了想，「很漂亮。」

「哦~~」室友都懂了。

原來是她。此時此刻，男生靜默著看對面空空的座位，視線繼續遊走，一直找到那個白長裙的身影，他漫不經心的扶住側臉，看她專心致志的在那邊找書，不覺已然微笑。

啊，下雨了。顏佳抬頭注意到窗外的雨，匆匆抱起書本，起身時經過雜誌陳列架，時尚雜誌區域里最顯眼的瑞麗雜誌鮮亮的闖入視野。

顏佳還是注意到了那本雜誌，也回想起兩個月前在這看書時，接到了hr的電話，她知道是第四輪面試結果的通知，在一周內無數次祈禱的等待中期待，卻最後接受了失望的結果。

這次面試是顏佳最有把握的一次，也是她最想得到的一份實習工作，非常想要，想要到就算胖十斤去換也沒關係。可是沒有給她。失落傷心的情緒失控，眼淚崩潰湧出，她不想哭，卻停止不下眼淚。就這樣一路哭著回宿舍，被唐欣問到什麼時候買了一把這麼中性的傘時，她才恍然大悟：是不是拿錯了誰的傘？

出乎意料的是，最後這家雜誌的競爭對手bi雜誌卻最後錄用了顏佳。bi是一家正統嚴肅又逼格十足的權威時尚雜誌，屬於國際一線雜誌，內容針對高端人群。bi總部設於美國紐約，進入中國市場多年，佔據時尚圈頭把交椅地位。顏佳接到電話時簡直不可置信。那個時候哭成狗太蠢了，太沒出息了。顏佳把她最初的夢想雜誌放回原位置，心裡說了聲，byebye。

堅定信念，要努力要加油，把這打全球服飾八百年啃完了把這打世界藝術歷史啃完了把……顏佳在心中獅吼，卻像小兔子一樣無措的等在圖書館門口，祈禱雨快點停。

雨水紛紛飄進門內，她往後小挪一步，感覺好像撞到身後某人，接著頭頂上方傳來雨傘撐開的聲音，含著雨水味的風吹來，她忽而嗅到身旁男生髮梢上洗髮水的味道，下一秒，無預警抬頭撞見藏青色傘下那對沉靜的眼眸，她心裡撲通一跳。

「你……你是……」明明見過一次卻叫不出他的名字，顏佳急得干抿嘴。是那個誰，昨天還送她回來，對，那個通行證，「你……是那個……通行證……」

他叫什麼！？

「顧航。」清清淡淡的一句，男生一米八三的個子直接俯視了她一回。

顏佳連哦幾聲，後知後覺的問，「你怎麼在這？」他不是海歸畢業回來嗎？難道是來她們學校當講師？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多少，應該不是吧。

「借書。」顧航目光示意手中的書，顏佳順著看過去，瞄到封面上寫著《建築設計裝飾藝術篇》，「你是學建築設計的？」

「嗯，建院的。」

「哦……」顏佳望天呆了呆，老媽不是說學金融？還是她記錯了？那到底誰學金融的？——顏佳相親太多後遺症。

顧航看她一動不動的樣子，回眸瞥了她一眼，「顏佳？」

「啊？」

「跟我走。」男生隨隨的口吻，下巴點過的方位似乎是他身旁的位置，今天的顧航同學有些酷。

「哦，好。」顏佳懵懵懂懂的點頭。

「書給我。」直接從她手裡拿走書，顧航撐著傘，長腿一邁，察覺到身旁人還未跟上，回頭看顏佳呆住的表情，他不禁一愣，又好笑的看著她，語氣慵懶。「過來啊。」

今天怎麼……那麼巧？顏佳說不上為什麼，奇怪為何會在學校遇見他，一路上話題圍繞『書很重我自己來』『不重』『還是我自己拿吧』『沒事』『我來拿吧』『不用』這樣展開了……

兩人走了一會，顧航腳步突然停頓，傘下是他清淺的聲音，「你裙子提一提。」

顏佳這才注意到她的長裙，連忙俯身把裙角撩起來一部分，露出小腿一截，躡手躡腳的選水淺的地方走，偶爾肩膀撞到他的手臂，她就往外躲，生怕離太近會讓把他撞飛似的，可她越往外，某人雨傘就越偏斜，跟著他paulsmith米色襯衫袖上，也暈染出一大片水漬……

夏天驟雨說來就來，一來勢頭也猛，大雨打在傘上的聲音越來越密集，顧航建議先去前面便利店等一會，等雨稍小點再走。等到了便利店那，顏佳彎腰拍掉身上濺到的雨水，無意間看到顧航濕透的半隻袖子，她覺得抱歉，下這麼大的雨實在是太麻煩他了。

「只是說說感謝？」清雋眼眸忽然側過來望向她，男生額前發梢晃了一晃。

顏佳沒料到他會這樣問，那怎麼謝謝他？想來想去看見旁邊的橙色冷飲櫃，「那我請你喝杯奶茶吧？」

「奶茶？……」食指撓了撓腦袋，顧航輕咳了一聲。「可樂吧。」

「男生喝多了可樂不太好。」有一個成天叨逼叨男友身體健康的室友，顏佳頗有心得。

顧航一愣，認真盯完顏佳三秒，「好，奶茶吧。」

「午後奶茶低脂的可以嗎？冰的習慣喝嗎？」有一個看食物卡路里而決定吃不吃的室友，還有一個喝太冰的水就鬧腹瀉的胃寒體質室友，顏佳頗有心得。

「……都可以。」語氣隨和並沒有不耐，顧航接過奶茶，看著塑料包裝紙上的赫本對他似笑非笑，他就這樣打開了生命中第一瓶午後奶茶，猶如邁步進入一個未知的新世界。

這時顏佳低頭一看鞋帶散了，踮著腳踱到便利店外那條塊部分脫漆的果綠色長椅上，隨手將長發放於一側，圓領上衣略歪斜，雪白的肩自然而然露了出來，由於人太瘦，秀美鎖骨一橫格外顯目，再往深處一些，男生的視線突然一轉跳至樹梢上的綠葉，女生在為她的白色匡威帆布鞋默哀……

又是顏佳開始習慣的沉默時間，沒有人告訴她相親沒有下文的人再見面會是什麼心態，原以為會比陌生更尷尬，但這樣不說話似乎也沒有那麼不自在了。顏佳感到輕鬆似的往後一靠，長發優雅的垂肩，一百八十公分的顧航往她旁邊一坐，長腿隨意屈起，手肘各置於雙腿兩側。

他一手握住那瓶奶茶底部，低聲說了句。「乾杯。」

「嗯？」顏佳反應過來時，看見手中的深藍色塑料瓶被他的輕碰了一下，她怔愣著，看他悠閑的喝下一口奶茶，精緻英式襯衫領口讓他看起來像一位心意闌珊的貴公子，可是舉動太出乎她意料外，顏佳驚訝的問，「為什麼乾杯？」

「為相遇啊。」他輕抿的嘴角勾起了弧度，可她只聽見吵雜雨聲里一片模糊。

「為下雨？」顏佳不明的看天上延綿的雨幕，每年夏天驟雨會讓綠葉更綠，花開似錦，接著蟬聲鋪滿校園的午間時分，為下雨而乾杯……這真是一個奇怪的男生。

她再次留心的瞧了瞧顧航，側臉精緻，皮膚凈透白皙，鼻樑很高，睫毛長得像美麗的蝶翼……在他偏過頭一瞬，她連忙轉開眼，又歪頭仔細看一看，目光像在核對一副模糊的人像拼圖，「我以前在學校見過你嗎？」

屋檐下的雨滴在腳邊開出了透明的花，男生伸手抵住鼻尖，藏不住嘴邊的笑意。

「你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