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秀爺霸氣側漏
「諾拉斯!」沒想到諾拉斯竟然會對神說出如此不敬的話來,諾蘭睜大眼睛,連忙想要起身去拉諾拉斯。
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強撐了一下后,幾乎立刻便脫力地倒回了床中狠狠咳了起來,驚得諾拉斯再也沒心思去質問神明,連忙竄到床前幫他撫胸口,「諾蘭,你怎麼樣?!」
緊緊握住諾拉斯的手掌,諾蘭焦急地望向神明,「父……咳……父神!請您原諒諾拉斯……咳咳……原諒他的無理!他也是因為我……才會這麼口不擇言咳咳……」
「諾蘭……」沒想到諾蘭到這是還為自己操心,諾拉斯一時間簡直百感交集。
面前忽然遞來一捧由鮮脆綠葉盛著的泉水,其中涌動的強大生命力,讓諾拉斯怔了下,忍不住側首向一直沉默的安斯艾爾望去。
「給他喝下去,會舒服些。」見諾拉斯只是看著自己,並不接手那捧水,安斯艾爾直接讓風元素把那捧水送到了諾蘭的嘴邊,喂著諾蘭喝了下去。
那泉水是安斯艾爾當年造物時,生在生命之樹旁邊的一口泉水,因為神力和生命之樹強大生命力的影響,對普通生靈來說有延年益壽的功效,不過對他們這些生來便強大到僅次於神明地步的四大域主來說,頂多就是口力量比較純凈強大的泉水罷了。
諾蘭雖然與安斯艾爾一直沒什麼私交,但到底同是誕生於神明之手的兄弟般的存在,對於安斯艾爾能夠在自己消亡前,特意來龍域探望,諾蘭還是有些感激的。
尤其是,諾蘭總覺得,只要有安斯艾爾在,無論諾拉斯做出什麼事,神都一定不會在這裡對諾拉斯發火。
這讓因為身體衰弱而心力交瘁的諾蘭,不禁感到一絲安心,當即對安斯艾爾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慢慢把那泉水喝了下去。
泉水中蘊藏的強大生命力,讓乾渴的喉嚨得到滋潤的同時,也令衰竭的身體恢復了短暫的生機。
諾蘭枯黃的臉龐,甚至都因為此而現出了近些日子以來從未見過的紅潤。
這讓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諾拉斯,不禁感到驚喜。
「安……安斯艾爾,你那還有沒有那個泉水?它對諾蘭的身體很好,可不可以再送我們一些?」因為一直和安斯艾爾不對付,所以這番話諾拉斯說得頗有些彆扭,但事關諾蘭,即使再不想對安斯艾爾低頭,諾拉斯也還是豁出臉皮對安斯艾爾請求道。
安斯艾爾聞言,倒是沒拒絕諾拉斯,當即把一顆由泉水凝聚而成的水藍色寶石,用風元素遞到了諾蘭面前。
諾拉斯立刻開心地用光明之力把寶石穿好,給諾蘭戴在了脖子上。
見狀,安斯艾爾不得不提醒他們,「這寶石和泉水一樣,雖然都含有生命之力,但對諾蘭和你我這樣的人來說,並沒有什麼明顯的作用。諾蘭的身體早已經千瘡百孔,這寶石的作用,對他來說無異於杯水車薪。」
諾拉斯聞言,沉默了半晌,微微點了點頭后,這才再次看向神明。
因為諾蘭剛才激烈的反應,諾拉斯已經明白,如果自己再衝動,只會讓諾蘭更加擔心,所以,他只能深吸一口氣,冷靜而誠懇地再次請求神明:「父神,諾拉斯請求您,救救諾蘭吧!」
見諾拉斯如此鍥而不捨,諾蘭心中雖然已經猜到了什麼,但因為諾拉斯,他卻也不得不再為自己拼上一把,當即也看向神明,眼底終於不再隱藏對生的期冀,滿滿都是對活著的渴望。
安斯艾爾也在這時,抬眸看向神明。
把他們的目光都看在眼中,神沉默半晌后,終於輕輕嘆息了一聲。
屈膝坐在諾蘭身邊,神用目光描摹著諾蘭蒼老的面孔,透過那雙淡紫色的清澈雙眸,似乎還能看到諾蘭剛從他手中誕生時,那意氣風發,充滿強大生命力的模樣。
終於,他對諾蘭抑或在場的所有人說道:「諾蘭,如果可以,我也想挽回你的生命。」
「但生老病死,這是法則賦予世界的規則。」
「世間的一切生靈,終究會歸於消亡。」
「所以,我的孩子,不要對此感到害怕。」
「父神會一直在天上看著你。」
說著這些的神明神情悲憫仁慈,諾蘭和諾拉斯已經忘記究竟有多久,沒有見過神這麼溫柔的模樣,當即都有些恍惚。
漸漸的,隨著神明的話,諾蘭眼底的期望和光,終於徹底黯淡了下去,只余對生死的絕對平靜和坦然——他相信父神的話,既然父神說了讓他不要怕,他就再不會對死亡感到一絲恐懼。
而且,與諾拉斯總抱著父神無所不能的念頭不同,對於父神的某些事,諾蘭其實遠比諾拉斯清醒和理智太多,所以他也是真的明白,很多事,父神也是無可奈何,本就是他們強求了。
神的一番話,雖然說服了諾蘭,卻很顯然,並沒有說服諾拉斯。
在從神罕見的溫柔中醒過神來后,諾拉斯第一次用如此陌生的眼神注視神明,就像是第一次見到神一般。
但很快,他就垂眸看向諾蘭,驕傲而又固執地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就這樣離開。」
他甚至拒絕再提到與「死」相關的字眼。
聖光權杖無聲出現在手中,在漸漸亮起的光芒中,諾拉斯執著地望著諾蘭衰老的臉,帶著無論如何也要把對方變成曾經模樣的執念,吟唱起光系終極治癒魔法——大光明術。
諾蘭的衰老早已不是一天兩天,在過去的數十萬年中,他衰老的速度比之其他龍族或者天族,其實幾乎慢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
但同樣擁有漫長生命,且一直與諾蘭私交極好的諾拉斯,卻一直敏銳地觀察著諾蘭身上的每一絲衰老的痕迹,在那些漫長的時光中,他也一直尋找著能夠阻止和延緩這種不可逆衰老的方法。
因為此,他甚至不惜以那些死去的天族造物為實驗體,一直尋找著逆轉生死的魔法。
在這個過程中,也確實有過類似「成功」的偶然。
但每次出現那些「成功品」的時候,諾拉斯都會感知到自己的生命力損失些許,幾乎與他當初用血肉造物時的感覺如出一轍,這種損己利人的方法,顯然不是諾拉斯想要追求的真正的起死回生。
但諾蘭衰老的腳步實在太快,在諾拉斯還未找到絕對穩妥辦法的時候,諾蘭忽然在近十萬年中,急速衰老了下去。
每當諾拉斯看到他日漸虛弱的模樣時,都會從心底和靈魂深處,感到一種兔死狐悲的恐慌。
所以,他才會去請求父神,期望能從父神那得到起死回生的希望和辦法,但父神卻告訴他們,「死」對所有生靈來說,都是常態——
諾拉斯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從發覺諾蘭出現衰老跡象的那天起,他就告訴自己,一定不可以成為下一個諾蘭。
他不要死,也不會死!
大光明術,這是曾被諾拉斯不止一次用在死去天族實驗體身上的光系終極治癒魔法,放眼整個世界,也唯有諾拉斯一人有能力一再使用。
在此之前,他還從未在域主級的生靈身上,釋放過這種魔法。
隨著一串串冗長繁瑣的文字逐漸從諾拉斯口中吐露而出,濃郁到耀眼的光明之力,漸漸照亮了龍窟的每一個角落,它們穿透嶙峋的山石,向整個龍域延伸而去,所有沾染上這種力量的生靈,身體心靈上的傷口全都在轉瞬之間被徹底治癒。
幾乎凝成實質的光明中央,治癒之力一遍遍沖刷著諾蘭體內的每一寸血肉,他的神情安詳,溫柔地注視著拼盡全力想要挽留他流逝生命力的諾拉斯。
終於,當諾拉斯念下最後一句咒語后,璀璨的光明之力幾乎衝破龍族最高的山脈,直|插雲霄,仿若神跡。
釋放完完整大治癒術的諾拉斯,這才終於睜開眼睛看向諾蘭,在對上諾蘭溫柔而包容的雙眼時,心頭驀然泛上一股莫名的淡淡酸楚。
收好聖光權杖,諾拉斯幾乎迫不及待地坐下身,握住諾蘭的手掌,「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他問得有些焦急,但其中究竟存了幾分試探,唯有諾拉斯自己清楚。
卻不想,在他握住諾蘭手掌的一瞬間,諾蘭就猛地噴出一口紫紅的鮮血來。
就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在這口血后,諾蘭的眼睛、鼻子、耳朵中,也漸漸開出流出鮮血,皮膚變得比紙還要脆弱,只要稍微挪動,就會皸裂開大片大片的裂口,被諾拉斯握住的手掌,也很快變成了個血葫蘆,嚇得諾拉斯整個人都傻了。
一把甩開諾蘭流血不止的手掌,諾拉斯踉蹌著退到牆邊,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手心。
巨大的恐懼和自責,讓他幾乎陷入癲狂。
「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不可能,這不可能……」緊緊縮在牆邊,他不停地喃喃自語。
諾蘭見狀,比起自己,反倒更為諾拉斯感到擔憂,當即下意識挪動了幾下身體,而後,忍不住為背後裂開的痛楚和沾滿鮮血的濕膩感狠狠擰起眉來。
「諾拉斯,你實在太胡鬧了。」把諾蘭的糟糕狀況看在眼中,即使是之前告訴諾蘭坦然面對生死的神,也忍不住責備諾拉斯了,因為諾拉斯的做法,無疑讓諾蘭的狀況變得更加糟糕,如果真這麼下去,諾蘭一定會走得痛苦萬分。
想到此,神立刻在諾蘭身上施加了一個短時間的時間靜止魔法,以阻止他體內的鮮血繼續外流。
「安斯艾爾。」對安斯艾爾輕輕點了點頭,神示意安斯艾爾來幫忙治癒諾蘭身上的傷口。
安斯艾爾見狀,微微嘆了口氣,再度拿出一枚水藍色的寶石,徹底打碎成不老泉后,這才用那些泉水,包裹住諾蘭的整個身體,讓泉水中被稀釋過的生命之力,一點點修復諾蘭變得破敗不堪的身體——
但其實他們都清楚,以諾蘭現在愈發糟糕的身體狀況,能不能撐過今天,都是個問題。
但誰讓這是諾蘭自己的選擇呢?
就在片刻前,諾拉斯閉上眼睛剛剛詠唱大光明術時,神和安斯艾爾就要立刻阻止諾拉斯這種愚蠢的做法,但諾蘭卻在那時,對他們搖了搖頭。
他不希望他們阻止諾拉斯的舉動,即使他已經從父神和安斯艾爾的反應中,看出諾拉斯的這個魔法,對他來說一定不會產生什麼有益的結果,甚至可能會糟糕透頂。
但即使如此,他也還是不希望任何人阻止諾拉斯。
諾拉斯其實比他還要恐懼死亡。
諾蘭有時也會想,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當初率先用自身血肉來造物,或許諾拉斯後來也不會用相同的方法來創造天族,也就不用總在察覺到他身上出現衰老的痕迹時,露出那種連他自己都不自知的隱忍的恐懼。
諾蘭一直都知道,諾拉斯比他自己,還怕看到他衰老。
因為諾拉斯看著諾蘭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著另一個自己。
諾蘭的現在,是他不可避免也無法逃脫的未來。
所以自他們四人相繼造物后,諾蘭就發現,諾拉斯與自己更加親密了起來。
時日一長,通透如諾蘭,自然明了諾拉斯如此,不過是為了更方便觀察自己衰老的速度。
但即使如此,又有什麼所謂呢?
諾蘭實在太寂寞了。
身為神的四大造物之一,即使因為造物而損傷了自身,逐漸有了衰老的跡象,對諾蘭來說,他所擁有的時間,也還是太過漫長了。
曾經,在最初誕生的那些時光里,他和諾拉斯、路西維爾總會形影不離,安斯艾爾作為他們中最先誕生的那一個,雖然不太合群,甚至總喜歡獨自跑出去不見蹤影,但總歸諾蘭身邊還有其他兩個兄弟,父神也經常出現在他們的眼中。
那是諾蘭生命中,最單純快樂的一段時光。
但當他們相繼成功造物,這世間一日比一日熱鬧,出現越來越多的生靈后,諾蘭反而漸漸懂得了,什麼是寂寞。
以他血肉創造出來的龍族,在通過血肉一代代孕育傳承下去后,力量一代比一代弱小,壽數自然也不會像他一樣漫長,即使它們擁有比那些由世界自行孕育出的螻蟻更加悠長的生命,也還是無法與身為域主的諾蘭相比。
龍族們也從不知曉,從始至終,他們的造物主,根本從未把他們放在眼中過。
身為神明親手創造的生靈,在這世間,真正能夠被諾蘭承認的生命,唯有父神,和他的三個兄弟。
但在龍族、天族、精靈族、魔族四大種族日漸走上正軌的同時,身為四大域主的他們,也再也無法像曾經那樣時時湊在一起,分享彼此生命中的每一次歡笑和驚喜——諾拉斯因為造物同樣傷了元氣,一直在神諭之城休養;路西維爾遠在大陸另一側的深淵之下,因為自身力量代表毀滅,根本無法踏足大陸;安斯艾爾則一貫淡漠,坐擁艾澤拉斯這片富饒之地,大概永遠都不會喜歡熱鬧;而諾蘭,就在這嶙峋延綿的龍域山脈中,日復一日看著龍族的血脈一代代延續下去,再一代代衰老消亡,唯有他自己,被那些龍族奉為永恆不滅的造物主。
但那些造物們,永遠都不會清楚,在這世間,除了神,根本沒有任何東西,能夠真的永恆不滅。
諾蘭也在這樣漫長卻古井無波的時光中,漸漸感到厭倦。
他甚至開始期待,生命中末日那天的到來。
諾拉斯就是在他幾乎已經失去了對生命的樂趣時,忽然再一次出現在他的眼中。
諾蘭從未告訴過諾拉斯,諾拉斯的出現,簡直就像是照入他那死海般生命中的一道璀璨的光,讓諾蘭的生命,重新煥發出了生機。
諾拉斯頻繁出現在龍域的身影,也漸漸讓那些龍族們見怪不怪,到今天變得完全習以為常,若是幾個月沒見諾拉斯來,還會問上諾蘭幾句。
自那之後,諾蘭再也沒有為身邊龍族的出生或者逝去感到悲哀,因為無論何時,諾拉斯的存在,都在告訴他,他永遠不會是一個人。
起碼在他徹底離開這個世界前,諾拉斯會永遠陪在他身邊。
即使諾拉斯只是為了觀察他的衰老情況,諾蘭也覺得無所謂。
因為沒有目標卻又漫長到幾乎停滯的生命,真的,太過令人厭倦了。
所以,如果對「生」一直有著深刻執念的諾拉斯,需要這樣的他,諾蘭反而會感到由衷的慶幸和開心。
也因此,他才會阻止神和安斯艾爾,任由諾拉斯在他身上試驗「大光明術」。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諾拉斯想這麼做很久了。
但很顯然,諾拉斯的這次試驗,顯然再一次失敗了。
只是,他已經無法再陪伴諾拉斯了。
接下來的路,只能靠諾拉斯一個人走下去。
所有泉水都融入諾蘭的身體中時,他開裂的皮膚終於重新癒合,口中也不再咳血,看上去與諾拉斯施展大光明術前,沒有什麼區別,但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他的身體內部,如今已經變得比棉絮還要破敗不堪,眼看著就要油盡燈枯。
「父神……安斯艾爾……」
「我想和諾拉斯……單獨待一會兒……」
艱難地吸著氣,諾蘭斷斷續續說著。
神聞言,深深看了他一眼,這才徑直起身,離開了龍窟。
安斯艾爾也緊隨其後,按照諾蘭的意願,把他最後的時間,留給了他和諾拉斯。
安斯艾爾離開龍窟后,就直接回了艾澤拉斯。
他來此本就是因為感知到了諾蘭命不久矣,同為神的造物,他自然會來送諾蘭一程。
神站在龍族最雄偉的山脈頂峰,靜靜注視著安斯艾爾離去的背影,眼底的神色,終究隱沒於層巒起伏的浩瀚雲海之後。
也不知過了多久,腳下的山脈中,響起無數龍族引頸長鳴,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哭聲上通寰宇,下至九幽,傳遍世間的每一處角落。
神的目光透過無數懸崖峭壁,落在龍鳴最悲壯的地方。在那裡,失去聲息的諾蘭被諾拉斯緊緊抱在懷裡。
緊閉的雙眸之下,深紫色的【龍之眼】漸漸脫離諾蘭的身體,飄向龍族的新任龍王泰勒眼中。
神的第一個造物,終於在這天,徹底隕落。
世界的法則在催促他快些離開,因為他的力量,已經影響到了這世間的萬物,龍族會反應那麼激烈,多少也是因為受到了他那已經無法完全收斂好的氣息的影響。
神回到位於雲端之上的神殿中時,這裡的一切,與他離開時,沒有任何變化。
他的衣擺,從由神力凝聚出的黑金色地面輕輕劃過。
端坐在王座之上,神的手腕輕揮,再次凝聚出一面巨大的水鏡來。
只不過這次這面水鏡中,倒映出的,並非是世間流轉的萬物,而是神明完整的身影。
諾拉斯曾問他,為什麼不救諾蘭,反而眼睜睜看著諾蘭死去。
神明那時告訴他和諾蘭,因為生老病死,是這世間早就被定好的法則。
就連他,也無力改變。
他雖然是造物主,卻並非全知全能。
指尖輕觸鏡中那個彷彿能把世間所有光明都吞噬殆盡的漆黑身影,神的眼底,在這寂靜虛無的神殿中,終於現出一絲輕嘲的笑意來。
為什麼不救諾蘭?
因為他所主宰的,一直都是毀滅與虛無之力。
他是誕生於混沌之中的黑暗創|世神。
在造物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把世間的一切光明,都賦予了安斯艾爾和諾拉斯。
所以,現在的他,只能為世界帶來毀滅。
他的力量,也只能隔斷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