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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_87519半夜突然響起的廣播通知的集合地點是訓練場,然而克萊澤爾到了之後才發現,訓練場實在太大了,並且與所有的建築有別,不說燈火通明,甚至連盞燈都沒有,黑漆漆的一片,遠遠看去就像是蟄伏在天幕下的巨大怪獸,大張著嘴靜靜等待獵物上鉤。
而他們這一群參加測試的新生,正是那個獵物。
偌大的操場上,除了剛才趕來的三三兩兩的學生,再無一個人影。
克萊澤爾微微蹙眉。
隨後趕來的學生也發現了異常之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視沉默片刻之後,才交談開來。
「怎麼回事?」
「教官呢?怎麼人都不見一個?難道是我聽錯集合地方了?」
「就算是你可能聽錯,但是總不至於這裡這麼多人都一起聽錯吧?」
「為了傳言中可能出現的突然測試,我可是一整夜都沒睡,怎麼可能聽錯!就是訓練場沒錯!」
「我也一整夜沒睡,也敢肯定廣播里說的就是訓練場!」
「那現在這樣是什麼意思?教官呢?難道是在逗我們玩?」
最後事實還真被那些學生說中了,等新人都來得差不多了,訓練場里的巨大光幕突然亮了起來,一排大字浮現在上面——訓練取消,請新生儘快返回公寓。
片刻的沉默之後,一片罵聲響徹訓練場上空。
但是罵歸罵,他們也不能把學校怎麼的,只能拖著步伐回到宿舍。
經歷了這一出,大部分人都知道學校在打什麼主意了,可是並沒有什麼用,要麼安靜如雞的接受著,要麼美美的睡一覺然後明早自己收拾東西滾蛋。
不過能夠獲得參加入學測試機會的,大部分都是上學期間勤奮努力學習的,靠運氣的可以說是萬中無一,這些人自然不甘心臨到最後一步主動放棄。
於是,這一整夜,幾乎所有的人都失眠了,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不敢睡,越到後面越是如此,因為被一次又一次的折騰之後,心理與身理都十分的疲憊,單人單間的住宿再加上隔音效果巨好,又限制了臨時合作的可能,這種時候要是睡下去,估計就很難及時醒過來了。
當然,克萊澤爾除外。他總是能在極短的時間睡著,同時在聽到廣播的第一時間就清醒過來,迅速而不厭其煩重複著疊豆腐塊的動作,然而第一個趕到指定地點。
顧惜也是例外,因為她壓根就不用休息。因為之前看肥皂劇打發時間的問題給顧望做出了不好的表率,並且還被他堵得找不到話說,所以她決定換種娛樂方式,比如看熱鬧。
看到一個個精神蓬勃的少年少女們被黑心教官各種折磨,恨不得手撕教官但是又不敢只能把滿腔怒火咽回肚子里,那種想閉眼又不敢,腦袋一點一點的跟釣魚似的小模樣,看起來格外的可樂。
顧惜再一次覺得,地球上的某句話簡直不要太有道理——建築在別人痛苦上的快了才是真的快樂。
雖然,她就是因此才被詛咒遭了雷劈……
「很好玩嗎?」因為之前的事消失了一段時間的顧望突然出現在她身邊。
顧惜看熱鬧看得正開心,冷不防聽到這聲音,抖了一下,而後轉過頭瞪了顧望一眼,「好孩子是不會突然在別人背後出聲的,人嚇人嚇死人,你知道嗎!」
顧望面無表情的回瞪她,「我不知道,而且我們都不是人。」
顧惜,「……」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心裡默默吐槽之後,她決定不理顧望,繼續看熱鬧。每一次廣播她都有記錄,從第一次到現在,廣播已經響了十三次,而時間才堪堪過去了三個半小時。外面,夜色慢慢褪去,天邊泛起微微的魚肚白。
「嘖嘖,這些教官可真夠黑心的。」顧惜一邊感嘆著,廣播又一次響起,而且在說到集合地點的時候,字音忽然變得模糊不說,還伴隨著雜音,但是這一切疊加得太過自然,就像是真的不小心一樣。但是顧惜還是聽出來了,地點變了。
「多大仇這是。」顧惜嘴上這麼說著,臉上卻掛著興味的笑容。
這些教官也真是狠,在第一次通知訓練取消時,新生們很容易就知道了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一直強撐著不睡覺死磕著,卻不知道這其中還有暗藏的陰險用心,他們用連續十三次完全一致的通知來麻痹這些學生,到最後一次突然換了地點,並且將地名模糊處理,這個時候新生們大多都處於極度疲憊的邊緣,就靠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兒撐著,能繼續行動就已經不錯了,會忽略通知中細微的變化,簡直再正常不過。
但這也不是完全沒破綻的,甚至可以說破綻是很大的,因為這個時代科學技術已經十分的發達了,而且又只是短距離的信息傳輸,聯邦軍校的教官也都不是簡單覺得,怎麼可能會犯弄出雜音這種低級的錯誤。
但是習慣是一種可怕的東西,一旦產生了就很難克服與捨棄。
當然,克萊澤爾不包括在其中。在聽到廣播后,他立即翻身從床上爬起,穿鞋疊被子拿上房卡出門,一氣呵成。他仍舊是整棟樓第一個收拾好的,在他走出幾步之後,身後才響起三三兩兩的腳步聲,他頭也沒回的朝著樓上跑去。
是的,是樓上,而不是公寓外。
最新的廣播通知的集合地點,將訓練場改成了各地的公寓頂上。
克萊澤爾跑得飛快,一點也看不出是被折騰了一個晚上疲憊到了極點的人,在上樓的過程中,他遇到了不少正準備下樓的人,盯著那些人看傻逼一樣的表情繼續往上跑。
他這是在趕時間,因為約等到後面,出門的人越多,到時候狹窄的樓道就會被堵住,再想上去可就難了。
好在他速度有夠快,一路向上可以說是暢通無阻。
通往天台的門仍舊是關上的,克萊澤爾見此稍微緩了緩前進的步伐,來到門邊,手動去拉開門,果然能拉開。但是在拉門的一瞬間,他忽然皺了皺眉,而後不動聲色的拉開門。
迎面掃來一條腿,還帶著勁風。
克萊澤爾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奇怪的笑意來,伸手擋住襲擊,並且快狠準的反擊。
他擋下對方的襲擊之後,順勢抓住那條腿,全身力氣集中到手上,手腕翻轉,對方猝不及防整個人就被他摔在了地上,他同時跟了上去,再度伸手擋下新一輪的襲擊,精準迅速的抓住對方的手腕,手腕翻轉,這一次直接卸了對方的右手關節。
對方也硬氣,不僅沒叫喚,尋到機會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一邊用腳攻擊,同時左手捏住右手脫臼的地方,輕微的咔擦聲之後,關節就復原了。
接下來的對戰中,對方的攻勢更狠厲,然而克萊澤爾的表情從始至終都不曾變過,一一接下對方的招式,再反擊回去,幾個回合之後,他再次找到機會卸了對方的手關節。並且這一次更狠,直接將兩隻手都給卸了。
隱藏的意思不言而喻:你有本事繼續接回去啊。
至此,對方才罷手。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並不是因為兩隻手都脫臼了,而是因為樓道里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這代表著大部分的學生終於發現最後一次通知中的陷阱,半路折返回來了。
克萊澤爾自然也跟著罷手了。雖然他並沒有玩盡興,但是情況已經不允許繼續下去了。
是的,他只當這是玩。
因為他很清楚襲擊他的人是誰。
根本連猜都不用猜,這個時候會在公寓樓頂出現的人,除了教官還有誰。
不過對方不出聲就給他來個偷襲,他也就裝不知道陪著對方「玩」了一場。雖然他並沒有像大多數學生那樣被折騰得跟死狗一樣,不過這不妨礙他跟教官切磋切磋,更何況還是對方先動的手。
克萊澤爾退到一邊,抬頭挺胸站姿不能更標準,表情也十分的嚴肅。
而終於跑上來的學生看到這一幕,抽了抽嘴角之後,心裡卻是由衷的佩服,大概就是「看,英雄就是英雄,果然不一樣,我們這些人累得跟死狗一樣,結果人家連氣都不帶喘一下」這樣得感慨心情。要是他們知道克萊澤爾在此之前還幹了什麼,估計得更佩服他。
負責這棟樓的教官看到克萊澤爾的樣子,則是恨得牙癢,心裡念叨這個死小子下手真黑,同時默默將雙手藏到身後,擺出面無表情的樣子來。
等通知的時間到了之後,天台的門忽然自動關上了,有幾個只差幾步之遙的學生就這樣被關在樓道里,這也代表著他們被淘汰了。
「按高矮順序,列隊。」教官冷聲道。
天台上幾乎被佔滿了,學生們喘著粗氣,腳下卻聽從命令動了起來,很快就列好了隊。
「現在……」教官再一次開口,準備下達新的命令,然而話還沒說完,只聽門的方向傳來一聲巨響,嚇得旁邊的新生疲憊感一瞬間消失,身體蹦個三尺高,並且伴隨著諸如「卧槽」「尼瑪」「媽呀」之類的詞語。
教官聞聲,心裡生出不好的預感,他僵硬著轉過頭去,就見原本已經自動關閉了的天台門被炸開了,但是並沒有將整個門給炸爛,甚至沒有傷到別的地方,就那麼不多不少的,炸開了可容一個人通過的缺口。
一個有著一頭火紅色張揚短髮的少年笑著從門裡走了出來,並且十分自然的跟眾人打招呼,「大家晚上好!」
教官,「……」尼瑪不帶這樣玩的,我到底造了什麼孽,以至於總是把這樣的人分到我手下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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