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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鑫愕然地看了看天,她昨個和謝懷源出去逛了半天加一晚上,直到天泛白才往回走,如今這才天堪堪亮,沈繪碧過來做什麼?

她一臉迷惑地道:「這麼早?她說了是何事?」

大力一邊和她往易安院里走,一邊道:「哪是,是昨個下午,你們比賽一完她就跑來了,誰知道她又整什麼幺蛾子!」

華鑫沉默著不做聲,大力撓了撓頭,也有些費解道:「小姐,你說沈家三姑娘到底是怎麼回事?俺看她原來不像是那種野心大,不擇手段的人啊,難道俺看錯人了?」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屋裡,大力拿來家常的衣服讓她換上,見華鑫仍舊緊皺著眉頭,神情很是不開懷,便勸慰道:「小姐你也別難過了,人心隔了層肚皮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時沒得利害的時候,自然是千好萬好,等到了有事兒的時候,才能顯出真情誼來。」

華鑫搖頭道:「繪碧是好的,」她看大力一臉不解,也不多解釋,只是問道:「她昨天來可說了些什麼?」

大力撇嘴道:「說是自家丫鬟做了那等傷天害理的事,她心裡抱歉得很,她怕你心存芥蒂,所以特地來解釋道歉。」頓了頓,她厭惡道:;「還不是吹唱做打一番,來讓人著了道。」

華鑫閉了閉眼,她大概猜出這個沈繪碧的目的,原來沈繪碧雖不得寵,身份相貌家世也不出挑,但她脾性溫和,舉止有禮,在京里風評人緣都很好,只是如今她陷害自己一事被揭發,雖說她貼身丫鬟替她頂了罪,皇上礙著兩位寵妃的面子不予追究,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誰幹的,能瞞的了誰?

回頭她為了自己得勢,陷害好友的名聲一傳出去,她就連這好名聲的唯一優勢都失了,所以這才忙忙地趕來找華鑫道歉,力圖把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

華鑫想通了這一關節,抬頭問大力道:「她還說什麼了?」

大力搖頭撇嘴道:「俺不知道,俺沒讓她進門。」看到華鑫翻來的白眼,她連忙道:「不過她說了,今個會再來見您。」

華鑫面色有些倦怠,隨意點頭道:「她想來你就讓她進來吧,正好我也有些話想問她。」

大力不屑地動了動嘴角,還是點了點頭:「俺省的了。」

華鑫昨天一夜沒睡,今天早上難免疲倦,見她答應,便起身三兩下滾到床上了。

她昨晚上確實累了,如今幾乎是一挨著枕頭就著。這一覺睡得極沉,卻沒覺得過了多少時間,就感到身子一陣搖晃,她迷迷瞪瞪地睜了眼睛,卻見大力握住她的肩膀死命地搖著。

華鑫是給她活活搖醒的,等完全精神過來,才一臉起床氣的拍開她的手,怒道:「你幹什麼!」

大力終於聽了手,一臉鬱悶地道:「你叫俺等沈繪碧來了叫你起床的啊。」

華鑫黑著臉道:「沒讓你下那麼大力,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死了呢。」

大力訕笑道:「我這不是怕搖太小你醒不來嗎?」她小心問道:「人就在外面,你還見不?」

華鑫點了點頭:「扶我起身。」

等沈繪碧被通報能見華鑫,已經過了半個時辰,而且家裡下人都知道這女子害了自家小姐,對她也不怎麼待見,上的茶是隔夜茶,點心是放了好幾天的,就是受到如此冷待,等沈繪碧進來時,華鑫仔細打量著她,竟沒看出半分不悅,心裡贊了聲好定力。

鬱陶對她行了個平禮,見華鑫坐著不動,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刺了一句:「謝家大小姐好大的派頭。」

華鑫看了她一眼,心裡卻暗暗鬆了口氣,沒能忍住,便說明她還沒有如此城府,人有了弱點便要好對付的多。

她不急不慢地啜了口茶水,懶洋洋地道:「我以為沈家三姑娘今個是來給我賠禮的,以為剛才那是你陪的禮,這才沒有還禮。」說著慢悠悠地起身福了一福:「看來,是我會錯意了。」

鬱陶硬是忍住了惱火,一臉泫然歉意道:「我知道你心裡惱著我,不待見我,我也能懂,這事兒若是換了我,必然也不會輕饒了那人的。」

華鑫靜靜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鬱陶自顧自地道:「我也沒想到,我那丫鬟竟然如此膽大包天,竟算計到你頭上了,若是我早早地知曉此事,便是寧可不跟你比試,我也不怨你遭這等罪。」

華鑫看她一臉誠懇,一臉難過,換個不知情的人,只怕都要信以為真,她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道:「那不是普通下人,是你的貼身丫鬟,她做了什麼,你若是說不知道,又有誰信呢?」

鬱陶嘆息道:「我這身子常有個七災八難的,自己都自顧不暇,哪裡有精力關照她呢?」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華鑫卻只是淡淡「嗯」了一聲,就不再多言了。

鬱陶見她仍是不言語,咬了咬牙,作勢就要跪下,一邊道:「你若是不原諒我,那我便不起來了,」又哀哀地看著華鑫:「難道咱們的姐妹情誼,就這麼斷了嗎?」

華鑫故作訝異地看了她一眼:「你這是做什麼,你御下不嚴的失察之過,皇上已經罰了,既然都是你那丫鬟的罪名你又來道的哪門子歉?只聽說過仆代主受罰,沒聽過主代仆道歉的。」

鬱陶面色一滯,微微語塞,她今日來,一是想和華鑫假意和好,做出個姿態來,二是希望華鑫幫自己正名,來保住她的名聲。

她想了想,心中不甘,抬眼一臉希冀道:「你這是……原諒我了嗎?」

華鑫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事若是不是你做的,那我也談不上什麼原諒不原諒,你又沒做對不起我的事,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便可。」

鬱陶面上的慘然之色忽然一收,眼底終於露出幾分冷意來:「你說的是,我只要對得起自己即可,旁的人與我何干?!」

華鑫慢慢地嘆口氣道:「你那丫鬟,叫綠藻是吧?」她看了滿臉冷笑地沈繪碧一眼:「綠藻自我見你那日起,她就勤勤懇懇地陪著你,你生病了她給你煎藥喂水,你被人欺負了她擋在你前面,她這樣,你於心何忍?」

鬱陶冷笑道:「你現在倒是知道說教了,她被人拖下去的時候,那時候怎麼沒見你吭一聲啊?」

華鑫道:「你若是還有點良心,便該知道,害死她的不是我,是你。」

鬱陶冷冷道:「她犯了錯,受罰有什麼不對?我是個沒本事的,護不住她,只要你開口,她也就不必死了!」

華鑫道:「你拿捏著她一大家子,你的吩咐,她怎麼敢違抗?!」

鬱陶卻忽然笑了:「你真是說笑了,我為何要拿捏著她一家子?她自己犯了錯,畏罪自首,與我何干?」

華鑫深吸了一口氣,凝視著她:「繪碧,你越來越不像你了。」

鬱陶心中一驚:「我可不就是我,還能是誰?」

華鑫淡淡道:「在這場比試之前,我見過繪碧一次,她跟我說了些事。」她直直地看著「沈繪碧」:「你是誰,只有你自己知道。」

鬱陶猛的站起身,冷笑道:「你還記恨著前事就罷了,何必說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來擠兌人!」

華鑫也不多說,只是做了個請的手勢,鬱陶連連冷笑,起身便走,走到門口,卻突然停了下來,忽然看著她微微一笑道:「那你呢?你真把自己當謝鬱陶了嗎?」

華鑫眼睛猛的瞪大,手心沁出冷汗來,卻仍是沉住了氣,靜靜地看著她不發一語。

鬱陶又淡淡一笑,轉身離去了。

華鑫手指仍緊緊地攥住椅子扶手,直捏的手指發白,這才緩緩放開。

大力探頭走了進來,見她臉色難看,連忙問道:「俺的娘啊俺的娘,小姐你咋了?」

華鑫深吸了口氣,搖頭道:「無事。」但心裡著實亂成一團,那個「沈繪碧」為何知道此事?她到底是誰?!

大力心思粗獷,見她說沒事,也就當做沒事,問道:「皇后剛傳了話兒,讓您去宮裡一趟,您去不?」

華鑫手指按了按額頭,嘆息道:「既然是皇后的話,那便不能耽擱,你去備轎子,咱們這就去吧。」

……

距離謝府兩條街的景泰巷,是華鑫每天的必經之路,雖只隔了兩條街,確實豪門權貴與普通百姓人家的界限,這裡原也住了不少平民,但都怕一個不小心,衝撞了貴人,但凡有些條件的,都搬了出去。

陳二娘就在這條巷子里,穿了一身緇衣,假作尼姑四處遊盪。

自那日她容身的破廟被燒,她就在會稽城裡東躲西藏,靠乞討為生,後來會稽起了戰事,她也跟著流民逃難到了京城,又入了家不乾不淨的姑子庵,做些洒掃的粗活。

自從昨日幫庵里的姑子討公道,她見了鬱陶,心裡就一直驚駭不已,她本來以為華鑫已經在廟裡被燒死了,昨個卻突然在京里見到,而且看她衣著儀態不俗,跟原來簡直是雲泥之別,她心裡大是迷惑不解,難不成華鑫是哪個權貴遺失在外的女兒不成?或者這妮子仗著樣貌好,巴上了她身邊那個看起來就不是凡人的男子?

她連忙去打聽那男子的身份,才發現那竟是赫赫有名的謝小公爺,她心裡大恨華鑫好命,卻只見昨日七夕兩人出來,神態又那般親密,便以為她是跟了這位國公當妾室,琢磨著華鑫原來的身份見不得光,謝小公爺肯定是不知道的,於是就想著怎麼敲一筆,所以今個才特地到景泰巷來等著。

她正暗自琢磨,就看見一抬轎子遠遠走開,微風吹過,轎簾掀起,正正地露出華鑫的臉…給反派當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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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反派當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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