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寓守夜
87_87569「現在這大學生的生活真不錯呀,租得起這樣的套間。」炮哥東瞧瞧西看看,嘴裡嘀咕著。
不過說的也不錯,404套間裡面並沒有被斷電,一打開燈能看見這套間還不小,兩個房間一個客廳,這樣的套間外面租起來一個月至少也得三四千,就算是學生公寓,兩千塊是跑不了的。
屋裡沒有多少東西了,只有一張舊的木桌和一張沙發被放在角落,也沒用布蓋上,估計也沒人要了。
地板沒有什麼垃圾,只有堆積起來的粉塵,牆壁上一些牆紙很有女生的味道,小花小樹之類的,也沒有什麼稀奇的,不過倒是感覺有些冷,我也只是覺得夜深了的緣故,氣溫下降了而已。
「那蘭溪原來是睡這張床吧?」我指了指其中一個房間角落的那張床,說道。
我看見炮哥點頭,由衷的感到可惜,說道:「那姑娘挺可憐的,怎麼會跟上個老頭子,最後一屍兩命,死後還鬧出這事,還不知道能不能安息了。」
「還不是你情我願的事兒,怪不得人。」炮哥在一旁接話。
「這怎麼說?」
「那叫蘭溪的會平白和一個老頭子睡覺?是為了保研,聽說還是蘭溪自己去找那老頭子教授的,那老頭子一開始還拒絕了,後來那蘭溪自個脫了衣服往老頭子懷裡鑽,那老頭一不小心沒把持住,不就出了這事了。」炮哥解釋道,「所以說,說到底還是你情我願的事兒。」
「那蘭溪的父母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匆匆把女兒的行李帶回去,都覺得羞得很,連起訴那教授都沒臉了,弄完就趕回老家去了。」
接下來我沒再問什麼,炮哥估計不是第一次來了,所以也覺得沒什麼好看的,到外面去沙發那邊,一屁股坐上去,玩起了手機,我看了看時間也才十一點。
我看了看房間里,突然對懸挂在房間天花板上的紅線很好奇,之前應該是來掛燈之類的東西,此時燈被卸掉了,只剩下一條紅色的繩子懸挂在半空,顯得有些突兀。
正當我目光移開紅繩,轉身準備出去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呼吸有些難受起來,感覺全力吸氣,可是還是吸不到多少,而且感覺愈來愈額有些嚴重,甚至慢慢的有些窒息的感覺。
「不好……」我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這時猛地發現原本懸挂在天花板上的紅繩掉了下來,接著慢慢的環繞上了我的身體,從腳踝一直向上繞,一直繞到我的脖子根。
我想跑,可是雙腳就像被什麼東西緊緊掐住一樣,我身體剛一前傾,頓時失去重心一頭栽到了地上,本來就感覺有些呼吸困難,這一摔,立刻整個腦子充血,感覺四處都眩暈起來,隱隱約約感覺有個人影出現在眼前,接著一雙白色的布鞋出現在了我逐漸閉上的眼帘中。
「小金鎖?金鎖?林鎖?……」模模糊糊,耳朵又響起幾聲呼喚。
視線清晰起來,炮哥正站在我旁邊,手掌在我的眼前揮了揮。
我意識到我走神了……依舊是在蘭溪死之前睡的房間里,我按捺住自己的心悸,發現剛剛的懸挂著的紅繩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剛剛掛在這裡的紅繩呢?」我轉頭問炮哥,炮哥似乎被我的表情嚇到些許。
炮哥也有些害怕的模樣,說道:「什麼紅繩,你別嚇我呀鎖哥,剛剛我在外面叫了你幾聲,你都沒應,一進來這房間就看見你一臉目瞪口呆,接著就問我紅繩什麼的,哪有什麼紅繩,你真別嚇我呀……」
「真沒有?」我心裡已經是驚濤駭浪,但隨後炮哥堅定的點了點頭,確定本來就沒有什麼紅繩。
看著炮哥一臉驚魂的樣子,我沒敢再刺激他,只好讓自己放鬆下來說:「可能是我看錯了,在這種環境很容易胡思亂想的,很不好意思嚇到炮哥了。」
那炮哥聽我這樣說完,才長長地吁了口氣,嗲怪的瞥了我一眼,留下句:「別自己嚇自己,鬼是一般人能見的?咱們也沒幹啥壞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懂嗎?」
我只好像是受到教訓一樣的,乖巧的點點頭,炮哥說的好像剛剛害怕的不是他一樣。
接下來一個多小時都沒有發生奇怪的事情,我和炮哥坐在客廳都嘀咕著今晚算是白來了,坐了一會突然覺得,炮哥突然說覺得瘮的慌,想撒泡尿。
走進洗手間關起門釋放液體去了。
「鈴鈴鈴……」這時我的手機響了,看了一下來人,是周平那小子。
「喂,鎖哥?」周平那小子的聲音。
「恩是我,你快過來了吧,我在這裡可困得慌。」我說道,聽得見周平那邊有些雜聲,想來是開車的聲音。
周平哈哈笑了幾聲,說道:「我可不信,有我們警隊一枝花的炮哥在,你絕對不會困的……「
「去你的,你還有多久到,我這邊風平浪靜沒啥事,你過來了我就要回去睡覺了。」我眼皮子真感覺有些困了。
「四十分鐘把,我帶了點酒,待會在那鬼屋裡喝酒,那酸爽,刺激。」周平這時竟然打趣起來,看來那邊他把他老丈人伺候的不錯,他老婆應該誇獎他了,要不然心情沒那麼好。
「好好,快過來吧,我掛了。」我應付了聲,掛上電話,想和炮哥說待會周平會帶酒過來,才猛地發現炮哥進廁所一點動靜都沒有。
「炮哥你泡尿可夠源遠流長的。「我沖洗手間里吆喝一聲,但是硬是一點回應都沒有。
「炮哥?「我又大了點聲,叫道。
依舊是一片寂靜,只有我的聲音在周圍回蕩。
「干……「我連忙走向洗手間,正想敲一下門,看著炮哥是不是睡著了,可是手還沒有觸到門,突然感覺腳底一涼,低頭一看,頓時全身的雞皮疙瘩簌簌的全部竄了起來,媽的,是血!
我下意識的向後退,可是這時洗手間裡面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聲音,很緩也很悶。
「炮哥你在不在裡面。「我已經有些慌了神,掄起拳頭砰砰地敲起了門,腳避開流出來的血,但是看見血不斷從裡面流出來,我的胃頓時掐的難受,吃的東西都在往喉嚨上涌。
我也考慮不了了,跑開一把抱起那舊桌子,對著洗手間的門就砸了過去,頓時洗手間的鋁門塌了一個凹窟,再一下,門就有些鬆動了,我撒開桌子,抬起腳就是往鎖上踩,本來鋁製的門就不算太結實,被我這一踩,直接歪了半邊,折出一條縫隙。
此時透過那條縫隙,一雙泛綠光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我,裡面一片漆黑,我不知道是炮哥還是其他人,但是濃重的血腥味頓時撲面而來,我剛退後兩步,洗手間的門咯吱一聲開了,而走出來的就是炮哥,佝僂著身子,眼睛像綠寶石一般,手裡摟著一團黑物。
我腿有些發軟,往後退,一直抵住牆壁才讓自己不倒下。
「炮哥……你怎麼了……「我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還敢開口,但是此時的炮哥明顯聽不到我說的話,只是看了我一眼,便低頭用手撫摸自己懷裡的那團黑物。
「炮……「我正想說什麼,可是猛地看見炮哥摟著的那團黑物露出了腳指模樣的部位,頓時想到什麼,自己控制不了,感覺到腦子發矇,肚子里的東西拼了命的往外涌,吐得喉嚨一直發酸。
「那是嬰兒的屍體……」
那團黑物竟然是嬰兒的屍體,可能是泡在馬桶的水箱里太久了,一開始發腫,後來發臭,再後來直接開始腐爛,變成這幅模樣……
我再也按捺不住,我要逃,在這裡我遲早要死,我要逃……
我沖向套間的房門,手握在門把上,才發現,門關上了,鎖上了……
「鑰匙鑰匙……鑰匙在炮哥的身上……」
我蜷縮在角落,看著正一臉慈愛看著那嬰兒屍體的炮哥,雙手雙腳漸漸開始冰冷起來。
我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炮哥的身影,佝僂的身體,身上原本的襯衫已經殘破得看不出是襯衫的模樣,下面只穿著一條,褲子褪到腳踝,也沒有把褲子脫掉,而是就牽絆著褲子。
「鬼附身……」我腦海里想起自己的書裡面經常寫的東西,可是這真的是有的么?我突然發現這事情的荒唐。
「他不是炮哥,是那個蘭溪……」我都被我自己荒唐的想法嚇到,可是現在真的是如此。
就在這時,蘭溪猛地抬起頭,綠油油的眼神突然黯淡無光,我竟然看見了蘭溪在哭,面部表情僵硬無比,可是擋不住的是那紅起來,甚至是快要滲出血的眼睛,還有那層水霧,真的是在哭?
這時蘭溪緩緩的朝房間里走去,那個她曾經睡過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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